第6章 四仙
“村长，啥叫千鼠拜坟？”
屋内烛光打在脸上，我发现村长似乎一个晚上就老了几岁。
“老话讲，人走人的路，鬼走鬼的路，这妖嘛，就要走妖的路。”
“妖怪修炼要比人艰难的多，他们也比人虚弱的多，受到大的欺负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它们就想出办法，让妖怪都团结起来，这个千鼠拜坟，就是它们团结起来的方式，把自个身上的修为，都集中到一块，奉献出来。”
“其他的妖怪接受了这份修为，就得帮忙办事儿，完成它们的心愿。这就是千鼠拜坟的原理。”
我听明白了：“所以会有山上的精怪下山，得到那些修为，然后过来杀我？”
村长点点头：“就是这么个道理。”
“那些山精野怪是被你爷爷压了太多年喽，它们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挨到你爷爷离开，它们不会放过你的。”
可怜我一个相信科学的农村娃子，现在却在这听村长跟我将什么妖怪不走妖怪的路，非得弄死我。
急的我脑子都乱成一团了，我有点绝望：“千鼠没拜坟的时候村长您都着了道了，这往后我肯定没好日子过了。”
村长一听急了，他拿起烟杆儿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
“我那是不小心才着了那狐狸的道。”
村长讲到这气的很，说道：“你知道今晚在院子里来回走的是个什么东西不？”
我摇头。
村长又说：“那是坡脚李的尸体，竟然让给搬到这里来了。”
“坡脚李的尸体？”
“人走人的路，鬼走鬼的路，坡脚李头七还没过，他的魂魄和身体之间的联系就还没断，结果让那些耗子给弄到这来了，整天跟个人似的来回走，就算到了日子给他的尸体烧了，他也没法子转世投胎了。”
我问这是为什么。
村长告诉我：“人之所以有头七，就是要灵魂跟身体完全分开，分开之后，灵魂转世投胎，尸体埋到地下，这叫魂归魂，土归土。”
“那他是怎么过来的？”
我们村子里偏远又落后，警察赶过来都得俩小时，那坡脚李的尸体难不成是走回来的？
“今天我就给你讲讲这个道理。”
村长狠狠吸了一口烟，说道：“四仙你知道都有哪四仙不？”
我说：“狐黄灰柳。”
“对头，那你知道这四仙都有些什么本事么？”
我说不知道。
“狐大仙儿，擅长魅惑的本事，只要你不经意跟她对视了一眼，被她魅住了，你就丢了魂儿了，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我今儿个追那坡脚李的尸体追出去，就不小心着了那狐狸的道，这才差点死喽。”
当时我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村长的行为确实就跟被人控制了似的。
“这灰仙的本事是控尸，比如控制坡脚李的尸体四处乱走，本事大的，还能让那尸体攻击你呢。至于灰仙，它们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儿，擅长布局；柳仙就没有那么邪乎了，但让它咬上一口，也能影响你的神智。”
我一听这个就急了：“这四仙这么厉害，那我躲到哪都不安全，难不成要我去市里找我爷爷去？”
村长一听我要找我爷爷，立刻说道：“这事儿不用劳烦白先生。”
“我说的那都是它们成仙之后的事儿，这些年被你爷爷压着，山上的精怪都成不了仙儿，我又没死成，他们的千鼠拜坟也大打折扣，就算你遇到了，也不是没有办法逃命。”
我性子急，村长又吞吞吐吐的不把话说完，我真想把他嘴给掰开。
“没成仙之前，它们就算是山精野怪，还是比人要弱的，比人弱，这就好说了。你只要找到它们的本体，用你爷爷教你的那套拳法，它们就拿你没辙。”
“那如果找不到本体呢？”我问。
“这世上的生灵，无论是人鬼还是妖，都是有弱点的，比如蛇的弱点是七寸，那野狐狸想要魅惑你，也得能力在你之上才行，如果你心志坚定，不但不会中招，还会反噬它。”
我觉得村长这说的都是废话。
他老人家懂得那么多，都被野狐狸给迷惑了，更别提我这个啥也不知道的娃娃。在遇到这些事儿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爷爷是个神棍。
“你也不要着急，那些精怪吸收修为也需要时间，你爷爷走之前不是给你留了一本书？你得认真研究它。”
“你爷爷说过，跟人打交道比的是心机，这跟妖鬼打交道，比的就是气场。”
他用烟杆儿敲了敲桌面：“你看透那本书，继承你爷爷的衣钵，练就一身浩然正气，就谁都动不了你。”
“那本书晦涩难懂，想看透不是一两天的事儿。”
我有点着急：“但是四仙也不会等我。”
村长让我别着急：“四仙的事儿交给我。”
“你们白家就你一根独苗，现在他把你托付给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不会让你出事。”
我问村长有什么办法，村长却说什么也不愿意说了。
但我总感觉村长对我爷爷十分尊重，甚至已经到了忌惮的程度。
第二天一早，千鼠拜坟的事情就在村民中传开了。
一般这种事情，村民第一个想到的是我爷爷。
但我爷爷这段时间不在村子里，我又没接手爷爷的衣钵，大家思来想去，最终都堆到了村长院子里。
先是劈腿李在那棵树上上吊，又有那么多老鼠莫名死在树下，还是那种五体投地的诡异姿势。
大家都心神不宁，感觉有大事儿要临头。
除了过年以外，难得大家聚的这么全。
“村长，是坡脚李死的冤枉啊！他要回来报仇了！咱们都要跟着遭殃！”
村长抬手制止了大家的猜想。
“槐树下的千鼠拜坟大家都看到了，白先生前脚一走，山上的山精野怪就想出来作祟。”
村长站在人前，一句话总结槐树下的一幕，却隐瞒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一字都没白家的事情。
这让我心存感激，并在心中暗暗发誓，等爷爷回来，我要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