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守夜(三)
吃完晚饭之后,天还没有黑,做事情的先生们已经准备好了晚上要用到的东西,本来我们今晚可以休息的,但是这里休息无非也就是找个地方睡觉,在他家做事情,哪有地方能睡呢?
所以大家决定还是一起在守夜吧,毕竟今天我们几个算是睡了一整天,现在精力充沛得不得了。
晚上天黑了,法事道场已经摆布完成,法螺吹响,法鼓敲响,锣鼓顺天响,小镲应声来,几位先生各自分工开始了!
我算起来不算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场面,但是算得上第一次如此清醒的看到这些场面,随着锣鼓响起,陆家的孝子贤孙们,各分男女,左右依次跪着,手拿一只长香,指导香即将烧尽又接着发一根以此往复直至结束,正常情况下就是五到八根香,差不多三个小时左右。
我们作为外姓人,不用去跪着,也就在旁边开始打下手,比如给谁添添水,给谁换换茶,也算得上是些帮助吧,就这样看着他们跪到了第四根香,外面开始下雨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做法事总会有雨,老人们总说是老头落泪了。
这雨来得很突然,突然到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收拾那四周的桌椅,就被淋湿了,我们不得不尽可能的收拾剩下的都桌椅,给主要的活动场的塑料单重新绑扎一下,确保安稳,我们所有人都在塑料单下面等着雨停。
大家都在看先生们坐着法事听着他们诵读经书,我恍然抬头往那悬崖看过去,我明显的看到那边有个白影在雨中站立看着这边,我以为是我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居然还在!
卧槽嘞!什么情况,我有点懵啊,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信念差点崩塌了。
李禹鼎看着我一脸吃惊的看过去,他顺着我的视线也看了过去,然后这家伙也被吓着了,他直勾勾的看着完全忘了现在是什么样子,黄啸鹰本来昨夜不知道我们遇到了什么,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边,直到看到李禹鼎有点结巴的看着远处,他也过过去了!
这家伙看上去胆大,看到就马上“卧槽!”一大声,搞得其他人都还以为我们这出了什么情况,但是好几个人回头看过去,都看到了那雨中白色的身影,但是法事一旦开始就不能停,而且现在也快结束了,包括做法事的先生都看到了那个身影,他们加快了进度,第五支香还没换上了多久,就准备鸣锣了,因为今天有场法事是必须到外面去的,本来他们慢慢的念准备等雨停,可是现在这个情况,雨不停他们也要出去了。
我看着主事的大爷拿着他的法剑和响木令就直接过去了,嘴里边还念叨着:“tmd,不开眼,劳资在做事,居然敢来砸场子,劳资出师二十多年,今天让你看看劳资道行高还是你构日的厉害!”
是个猛人啊,直接抄家伙就往前去了,其中一个做事情拿法杖的大哥打着电筒也冲了过去,说出来也奇怪,第一个大哥冲出去之后,那影子突然间就消失了,等第二个大哥拿手电筒招过去,什么东西都没有,好像就只有那棵松树树立在这里。
他们停下了马上要出去的法事,因为放魂就是放陆忠他爷爷的魂,寨子里边的其他寨老卜卦说,因为陆忠的爷爷生前作为寨老,为寨子阻挡了很多次这个脏东西的迫害,所以这脏东西现在就是利用报复的。
做法事的和占卜的完全是分开的,因为术业有专攻,做法事的先生更多的是精通各种文书流程以及符箓道场,而占卜的寨老用的是另外的占卜法,与这个完全不相同。
听到占卜寨老大爷话之后,刚刚主事冲出去的大哥发话了,既然陆老爷子生前行善,才得罪了这鬼东西,我们既然接下了这桩子事情,那么我们就要负责到底,主家也不想出其他事情,我们也要做好,今天放魂之前,先做个道场,把那个鬼东西,正压起来,然后再放魂,等后天安葬了老人家,寨子再来商量解决了这个鬼东西,一直让我们担惊受怕没得一天安宁,我们也要让它不得安宁!
外面还下着雨,他们打着伞,打着手电筒。
搬了张桌子过去,摆放了些香烛黄钱,抓了只鸡过去,带上了些做法事的东西过去,然后直接开始了法事,这次我看到他们在远处大汗淋漓的操弄着,最后在那桌上绘制了几道符纸,贴在了不同的位置,那只鸡直接当场宰杀,已其血散漫那四周,加上黄符纸,贴在好几处松树之上,做完之后,直接放起来鞭炮,那鞭炮一响,这雨便停了。
我们几个都直呼“好家伙!”
雨是停了,可是好像就是无尽的风一直在吹,这个季节本来风就很多,今夜风更大了,这风就好像有人在呜咽一般。
不过看不到什么其他的东西,我倒也无所谓了,反正我们三个现在靠的很近,离火盆也很近,放魂仪式要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提早回家了,所以现在这里边也没多少人,放魂主家的孝子贤孙们要全过去,所以现在这里就只剩我们三个年轻的,还有几个老人坐在这里。
一下子冷清了好多,大风吹着头顶的塑料单猎猎作响,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低着头,什么都不要想,等着他们回来就好了。
李禹鼎时不时的抬头四处看看,随时看看自己的背后,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我说他大惊小怪的,其他几位老人好像见怪不怪了,他们都在聊着天,另外几位做宵夜的大妈好像刚刚的事情没发生一样的自己坐着事情,我后面才知道他们家就住下面几个,路灯照到的地方就到家了,所以他们也不害怕,我想也是,都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而且,我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先看到?
难道我这么香啊,这么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