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生死一瞬，大河剑起
看着莫小雨冷冽的脸颊，江云莫名的一颤，也是思索起来。
但他的脑袋显然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想了会儿，他苦涩地抬头看着莫小雨，由于嘴角扯的幅度大了点，将嘴边的伤口扯了开，不由发出痛呼。
看着江云这副样子，莫小雨这会儿也是无语。
但从小混江湖的她，此时倒不像江云那般一筹莫展。
“现在我和阿木的目标太大，而你这副样子显然也没什么行动能力。”
“所以……”
莫小雨话还没说完，江云便有点释然地说道，“所以，咱们是没办法一起跑的，需要有人拖延点时间，或者出去转移那群杂碎的注意力。”
莫小雨眼眸一闪，看了看江云，继续说道：“目前是这样子。”
“所以，我准备出去拖延时间，并且转移那群杂碎的注意力，他们的目的也主要在我的身上，我再尝试给北陆镖局的人传递消息。”
“当然，让我传递消息会很难，不过待得那郭锦他们回到北陆镖局禀报陈涅镖头他们，以你对北陆镖局的贡献，他们肯定会派人来救你！”
“而这期间，我会将阿木留在你身边，一来可以照顾你，二来他不用跟我一起犯险，我希望你能……”
这时一直乖巧不作声的阿木插话道，“小雨姐姐，我要跟你一起！”
“胡闹！”
“你跟着我，反而会连累我，你知道嘛！”
莫小雨别过头，双手抓着衣襟，泪水在通红的眼眶中打转，显然她知道自己不能哭，那样会影响自己的决心。
她紧紧盯住江云，又说道，“我希望你能好好保护阿木！如果我……如果你们被发现了。”
江云有点懵，但细细思索，莫小雨提出的的办法显然是最合理的，几人中，只有她习有武艺，也是一位三流武者，虽然只会轻功，而轻功对于当下的情况，也是最实用的！
但，他是个男人！
怎么能让女人去冒险！
可是，他手无寸铁，又无缚鸡之力，而且还身受重伤，他现在能做的甚至还不如五六岁的阿木。
实力！
江云第一次渴望实力，渴望武道。
如果他有极高的武道境界和实力，他根本不需要，也不会面临这种情况。
见江云陷入沉思，莫小雨也没有精力等他回答了，起身拍了拍衣袍的灰尘，对着阿木说了句，“阿木，听话！”
阿木眼眶噙着泪水，他憋着不哭，小雨姐姐说过，他是大孩子了，不能哭！
不能哭！
重重地点点头，伸手抱了抱莫小雨，又抬头看着莫小雨的脸，认真地说道，“小雨姐姐，一定不要死，好吗？答应阿木！”
莫小雨尽量镇定地点点头，而后便朝着出口走去，再不行动，她怕自己忍不住会留下来。
没有回头。
看着莫小雨远去消失在阴影中的身影，江云一口鲜血吐出，殷红的鲜血浸润泥土。
阿木，“啊”的叫了一声，便立马收回不舍的眼光，连忙上前照顾江云。
从一旁的水盆中拧干毛巾，递给江云，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大哥哥，小雨姐姐会活着回来的，我们也会活着的！”
江云有些愤恨又可怜地点点头。
他愤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实力，没有武功，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可怜阿木这个五六岁的孩子，要面临这样的危险。
不像他拥有至少幸福的十几年童年。
想到这儿，江云又咳嗽起来。
仙，到底存在吗？
我，真能找到吗？
……
没人注意到江云体内血肉细胞正在以一种奇异的状态运行，一股股肉眼看不见的灵性气体悄悄钻入江云的体内，被那有序运行工作的血肉细胞所吸收，运转达到全身。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
在这种没办法观测到的变化下，江云的伤势在缓慢恢复，全身的血肉甚至有变得更加强大，被创伤的皮肤变得略微有些紧致和光滑？
缕缕精光流转在皮肤表面。
此时处于担忧和精神高度紧张的情景下，无论是阿木还是江云都没有注意到，江云身体的变化。
……
青山镇中，一个算卦桌台上，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一手扶着自己的道袍，一面伸手向坐在对面羞涩少妇的娇嫩小手摸去，八字胡随着咧开的嘴角，向左右两边撇开。
一嘴整齐的大黄牙露出，配合着其微眯的眼睛，样子极为猥琐。
“夫人，贫道借家事师一甲子修为寿命为你卜卦，你可知贫道算出了什么？”
算命道士收起一脸猥琐，一本正经地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妇人。
这句话将那娇羞的少妇人给唬住了，她随夫家搬来这青山镇不久，苦于自己的肚子迟迟不落瓜，自家婆家日日冷嘲热讽，引得自己烦躁不已，又害怕被婆婆劝丈夫休了自己。
今日上街，恰巧看见这道士摆摊，便好奇地来这算命摊子求卦。
却见这道士煞有其事地一脸严肃，娇俏的小脸也一下担忧，弱弱地问了句，“道长，我可是……”
她害怕自己是不是被什么小鬼缠身了，导致自己无法怀孩子，也怕被小鬼索命。
清风拂过，摊子左右的布旗微微浮动，两面旗帜上对称的两竖大字随风飘动。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算天算地算得仙神”
如果江云在这儿，一定能认出这人就是刚到青山镇看见的那个算命道士，张半仙！
道士色眯眯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少妇人的胸口，严肃地说道，“大凶！属实大凶！”
同时不着痕迹地擦了擦嘴角。
少妇人吓的脸色苍白，大…大凶？
“道，道长，求您帮帮我，我还没给夫君生……”
一双柔嫩的小手紧紧抓住张半仙的衣袍，紧张又羞涩地求救。
张半仙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触感，目不转睛地盯着某处，乐呵呵地说道，“烦请夫人放心，贫道定会竭尽全力帮您解决这问题！”
说着就准备拿起桌上的道具符纸，似乎要做法为这惊恐的少妇人解决问题。
这时张半仙左眼皮跳动，一直扶着衣袍的右手隐秘地掐着指法，像是在算着什么似的。
突然脸色一变，若有所感地看了看通向镇外的某个方向。
转头对着正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的可爱少妇人，认真地说道，“夫人，贫道已经算出了纠缠您的那个小鬼的藏身之处，贫道需要亲自前往灭杀它！就不能在待在此处陪夫人了。”
少妇人一听张半仙要去解决那个纠缠自己让自己不能怀上夫君孩子的小鬼的时候，娇俏的小脸浮现出一抹激动，不留神就扑进的张半仙的怀里，一时间汹涌激荡，波涛……
张半仙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咧嘴笑地很开心。
少妇人也是没有想到这点，本来苍白的小脸瞬间害羞的充血通红，迅速想要起身，张半仙却更快地将少妇人从自己的怀中扶起。
一派正派中人的样子说道，“好了，夫人您看这算卦钱财和捉小鬼的酬劳？”
少妇人顿时笑道，“道长放心，我这就给你！”
……
嘭！
嗖嗖嗖~
几个身影飞快地在山林中穿梭，“诶，去那边看看！”
“玛德，这小娘皮真能藏啊。”
“谁说不是呢，哥几个都在这儿破地方搜了几天了。”
眼前几人正是庞氏三兄弟，三兄弟中的刀疤脸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动静，掌中出现一把精致的飞刀，猛地朝一个方向投掷而去。
一声闷哼响起，独眼庞老大眼神示意一旁的光头，身体率先朝着那个方向杀去。
“给老子死，哈哈哈。”
却没曾想一拳打空，直直打在树干上，凹陷出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印。
一个灵活的身影飞快朝远方遁去。
一拳未建功，独眼庞老大也不恼，有些变态地舔了舔拳头，眼神阴狠略带兴奋地看向那道身影远去的方向。
“是那小娘皮！”
光头和刀疤脸也都兴奋地朝着此刻故意暴露行踪的莫小雨追去。
脸上皆是露出莫名的狠厉与激动。
伸出一手捂住正流血的伤口，莫小雨眼神坚定地奔跑着，虽然明知道甩不掉后面这三人。。
但仍然运转全身的内力加持于双腿，以施展轻功。
……
“咦~豹哥，庞老大他们好像发现了那个小娘们了，正在追杀她。”
身材消瘦的青年盯着一处树桩上留下的暗号，向着依靠在另一处树干上的鲁豹汇报着。
另一个青年又上前，“豹哥，看这些脚印，那个坏事儿的小子和那个小屁孩应该没出现。”
听着手下汇报情况的鲁豹轻轻点头，若有所思地呢喃道，“那小子被那庞家三兄弟玩的重伤了，应该跑不远，肯定在这附近哪儿躲着呢！”
看了看独眼庞老大他们追去的方向，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拿起自己的大刀扛在肩上。
“那个小娘们就交给他们了，我们去把那个小子逮出来杀了！”
“一个普通人害得老子在这深山老林遭这罪，老子要把他皮都剥了！”
鲁豹恶狠狠地说道，同时又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很是不满地招呼手下四下搜寻。
……
“怎么样，郭锦醒了吗？”
大胡子在屋外转来转去，一手成拳，一下下地拍在自己的另一手掌上，很是发愁地问着正收拾着药箱的郎中。
“龙飞！”
一旁坐着品茶的陈涅瞥了一眼大胡子，又继续道，“徐郎中，我这兄弟的伤势如何？何时能……”
话还没问完，郎中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躺床上一脸苍白，几乎毫无血色，呼吸微弱的郭锦突然嘶哑开口。
“水，水…”
大胡子跳了起来，就要上前去扶起郭锦询问事情。
一旁的徐郎中见状立马上去阻拦，“使不得，使不得，龙镖师，这病人初醒可经不住你这折腾。”
“可取些流食和水，后面配合我所开的药物稳定伤势，再疗养月余就能痊愈了。”
陈涅这时亲自端着茶水递给郭锦，喝了几口水的郭锦面色红润了些许，急忙开口说道，“快，快去救江小兄弟，南通镖局那些杂碎……”
或许是说得有些急了，郭锦一下没喘上气，不停地咳嗽起来。
“慢慢说，慢慢说。”
陈涅拍着郭锦的背部，柔和的内力运入其身体，帮助顺气。
缓了一会儿，郭锦又继续说道，“黄昏山那边。”
说完地方就两眼一黑，昏睡了过去。
一直强装安静的大胡子突然说道，“江云在黄昏山那边，南通镖局的人正在追杀他，郭锦这身伤也是他们搞的！”
陈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面无表情地说道，“龙飞，你先带人去找找江云那小子，如果……”
陈涅没说完，但大胡子懂他的意思，这么几天了，江云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可能早就……
好歹是帮了北陆镖局一点忙的，死了也要帮其收回尸体不是！
也不多话，大胡子转身就到演武场，领了一众镖师出门。
陈涅小心地放平郭锦的身体，对着徐郎中一拱手，“劳烦徐郎中多费心，帮陈某看看这兄弟。”
徐郎中叹了口气道，“陈镖头放心。”
随后，一抹凶光在陈涅的眸中闪烁，南通镖局！
……
“找到了！那里有处山洞，似乎有人居住的痕迹！”
一人指着一个隐秘的山洞高兴的大吼，似乎是即将要释放这些天的郁闷了。
手中大刀一把砍在挡住洞口的藤条和木棍上，跟上来的人也踹开那些石块。
坐在一边凝神的鲁豹，也站起身来，狞笑着看着洞口，他能感受到，这口洞里有人！
嘭！
几人撞开洞口的遮挡物，冲了进去。
“嗯？应该刚走没一会儿！”
地上蹲着一人，摸了摸明显刚熄灭没多久的火堆灰烬，对着凝神站在一处的鲁豹说着。
“搜！”
鲁豹没有多说什么，大手一挥，便吩咐手下在洞中四下搜寻。
这个洞呈东西走向，感受着洞内气流走向，刚刚他们进来的地方明显是唯一进出口。
也就是说~
鲁豹一双煞目，扫视四周。
突然！
嘭！
犀利果断的一刀斩出，刹那碎石飞射。
四下搜寻的手下也都齐齐朝鲁豹看去，顺着那双煞目，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人害怕的发抖，身体不停颤抖。
江云伸手将阿木护在身后，颤抖的手臂紧紧抓住阿木的小手。
显然颤抖的身躯给不了阿木安全感，小家伙此刻咬着牙紧紧憋着泪水，双眼通红。
“你们，你们有种单挑。”
“哈哈哈哈，就你？”
一众汉子大笑，很是不屑。
鲁豹看了看害怕得紧的江云，眼神突然凶狠地一瞪。
冷不丁地对上江云的目光，扑通。
江云一下朝着后方倒去，将躲在身后的阿木压倒。
紧绷神经的阿木被突如其来的推压，吓得再也憋不住哭意，恐惧逼迫下的情绪再也压不住，哇哇地哭叫。
“哈哈哈哈。”
看见眼前这副样子，一众大汉再次捧腹大笑，对着江云指指点点。
鲁豹咧着嘴也是凶狠地笑了笑，而后也没有再戏弄的意思。
一个没有武功傍身的普通孩子罢了。
上前，抽刀。
噗嗤。
面无表情，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一把血刀，穿过两个孩子的心脏。
“好了，走，去看看那个小娘们有没有被抓住，老子可得好好折腾她一下，玛德，憋坏了。”
鲁豹头也不回的转过身朝洞外走去。
骂骂咧咧地招呼着众人。
其他汉子也没有过多理会此刻被刺入心脉，命不久矣的江云二人。
习以为常地嬉闹着跟上鲁豹的步伐。
心口一痛，一进一出，鲜血喷涌。
江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的流逝，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伴着朝外走去的鲁豹几人的脚步和嬉闹声，显得世界格外安静。
年岁较小的阿木，没有力气想什么，没有力气说什么，只是一会儿便气绝而去。
他能想什么呢？
想姐姐为什么将他交给一个明显保不住他的男人？
一个一点武功都没有的人？
江云此刻很是后悔，人之将死，其思也繁。
江云想，如果可以，他会想习武，哪怕只学一点也是好的。
寻仙？
那好像真的很缥缈，很不切实际。
突然，他双目血红，心口血液泛着凶煞金光。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阿木！
我为什么保不住他！
“江云，我把阿木交托给你，希望你能保护好他！”
莫小雨离去给他们争取时间了，离开好久了。
我在洞内躲了好久了，可是，今天他们找了过来。
阿木死了！
死了！
我本该保护他的，我应该能保护他的！
力量！
我想要力量！
哐啷，大风自洞中潸然而起，大河流动之声轰隆作响。
舞剑之声，激荡人心！
“豹，豹哥！后面………后面。”
刚走出洞口的一人，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好奇地看去，却不曾想，看见金色大浪翻涌而起，本该死去的江云，双眼通红地站起身来。
一把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剑，握在手中，诡异地挥舞。
金色剑气凌厉直来。
卡擦。
碗大的窟窿出现在那人的脖颈，一颗脑袋飞出，鲜血如喷泉而涌。
反应过来的鲁豹侧身朝一旁躲开，横身抽刀对着脸气来处就是一刀挥出，内力加持下，刀芒也是朝着莫名的剑气而去。
嘭嘭嘭！
二者碰撞，一些来不及躲闪的手下，被波及而伤。
倒地哀嚎不已。
“你……你，怎么……”
大河剑气，金涛万涌，一朝仙来，一时凡。
武尘埃，断凡仙。
仙法破尘红，道界染垢凡。
仙凡乱起！
几多愁，几多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