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战斗之夜
当一顿战斗般的晚宴结束，太阳早已西落，屋外夜色沉沉。
楚凝心想战争终于要结束了，把大财主送走，自己今晚要抱着银元宝睡觉。
可父亲一句话硬生生把她拉回了现实。
楚老爷毕恭毕敬，“三殿下，现在天色已晚，不方便再回宫了，如不嫌弃便可在寒舍住下。”
“啥”
楚凝瞪大了一双杏眼。
“可是殿下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对吧，现在回宫还来得及，来得及。”
顾瑾思索一会说：“说的有道理”
楚凝一拍大腿“我就说嘛”。
“现在回去怕宫门已关，我只能先住下了。”
楚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感觉现在的顾瑾就像是大学里的女生，明明宿舍还没关门，却要跟男友说已经来不及回去了。
楚霄没好气说：“楚宅简陋，没有多余的客房，还请三皇子去别处寻个客栈吧。”
楚老爷训斥到：“霄儿怎么这般不讲礼数，殿下是客，怎么能叫殿下出去！再说你屋里不就有个东屋吗？先委屈三皇子一夜，跟你且挤一个院子。”
楚霄反驳说：“爹，我不愿意。”
楚老爷气的吹胡子瞪眼：“那你是想让殿下与我同住？还是与凝儿同住”
顾瑾听见最后一句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楚霄本想再拒绝，楚老爷一脸不容拒绝，他在看了看妹妹之后还是不情不愿地点头。
楚凝与众人告辞回房，不知道是她腐女心作祟，还是她想太多。
越看楚霄与顾瑾越像一对……
“心颜，心颜来来来。”楚凝唤来心颜。
心颜乖巧应道“小姐何事”
楚凝说，“我哥和三皇子不和，随我去看看他们，可别打起来了。”
其实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两人能摩擦出怎的火花……
她带着心颜偷偷溜到哥哥的墙角，鬼鬼祟祟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你让本王睡在这种地方”
虽然看不见顾瑾，楚凝一下就猜到他此时不情愿的表情。
“三皇子，这里是楚宅，不是皇宫。”
“无妨，本王就将就一夜。”
“起开，那张椅子你不能坐。”
“罢了罢了，本王这就起来。”
“放下，这杯水你也不能喝。”
“这……本王不喝了。”
墙角楚凝捂着嘴嘿嘿笑了起来，心颜一脸疑惑问道：“小姐你笑什么”
楚凝小声说：“你觉不觉得三殿下有点像个弱气受。”
“什么是弱气受啊”
楚凝思索说：“弱气受嘛……这个…就是…身体虚弱，很容易被推倒的那个。”
心颜又问：“为什么会被推倒啊”
楚凝恨铁不成钢地解释说：“哎呀，心颜你想想嘛。三皇子身体那么瘦削，身体也不好，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连声音都是弱弱的，很容易就被我哥推倒了嘛。”
话刚说完，心颜惊讶地看向楚凝身后，支支吾吾说：“小……小姐……殿下。”
楚凝心道一声不好!转头看见顾瑾和楚霄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身后。
她迅速用手捂上嘴巴，好像自己什么都没说。
顾瑾眯起双眸，眼中神色莫测：“我被推倒”
楚霄有些愠怒的神色：“凝儿你半夜来这做什么回房去。”
楚凝被心颜拉着站了起来，解释说：“我只是路过，路过，现在就走，你们好好相处，白白～”
说完主仆二人就如小老鼠一般仓皇而逃，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
月亮已经高悬空中，深夜的楚宅十分寂静，只有廖廖几声蝉鸣声与树叶摩挲声。
楚凝房间里传来轻微的鼾声，漆黑的院中一抹白影迅速闪过，只一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到了屋门口。
那白影缓缓推开了屋门，月光透过门缝洒到地面，反射出此人的容貌。
顾瑾的动作十分轻微，没有一点声响。纤细的手腕一翻转，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中。刀刃在月光下反射出凌冽的光芒。
床上的楚凝依然四仰八叉地酣睡着，被子早已被踢到了一边。
他把刀缓缓放在了楚凝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使她微微皱眉。
顾瑾心里说了声对不起，他闭上双眼，睫毛微微颤抖。无数个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二十年前的深宫之中，他的出生并没有像其它皇子一样带来喜悦。
那天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似是不祥之兆，皇宫里诞生了一位三皇子。
而不之久后婴儿居然长出满头白发，频频生病，高烧不退。
从那天起他成了宫里的灾星，父皇不器重他，母妃也遭到了冷落。
但是尽管如此母妃依然满怀慈爱地抚养他，带着他四处寻医问药。
他的病一直没有好转，无奈之下，仅仅六岁的顾瑾就被送往天慈国求医。
天慈国地处江南，巫蛊医药之术盛行，传闻有数位神医隐居各地。
他苦寻多年，终于拜得神医门下，做了关门弟子，意外得知一件秘密。
自己命魂有别于常人。
夜色笼罩的楚宅，楚凝依然酣睡，丝毫不知脖子上的匕首和将要面对的危险。
常人的魂魄中所需要的天地灵气，只需要食五谷，饮雨水，曝日光，便可得到足够的补充。
而他的命魂需要的灵气是常人的数倍，依靠基本的生活无法正常补充，所以常年久病不愈，以至早死。
师傅用灵药吊住他的命，并嘱咐他，只可保你及冠之前性命无忧。
而他想要真正活下去，需要的则是灵体。
灵体是他的反面，如果说他的命魂有多缺灵力，那么灵体的命运中就有多充沛的灵力。
他的命魂如干涸的枯井，那灵体则是汪洋大海，是普通人灵力的数倍不止。
而他活命办法则是杀死灵体，吸收其体内无主的灵力。
久病成医，顾瑾独自在天慈学医多年，学成归来之时，已是医术过人，在皇室取得了一席之地。
可他明白这一切仅能维持到到及冠。
只有他一直活下去，才能得到本来应有的皇子的尊严，才能让母妃不必再屈膝人下。
他苦寻灵体多年，本以为世上再无灵体，却在绝望之时遇见了楚凝。
楚凝身上的灵力让他不由自主被她吸引，想要靠近，是因为在她身旁时，体内的灵力达到平衡而感觉十分舒适。
他视楚凝为难得的珍宝，接近她，利用她，为的便是这一刻。
窗外是黑漆漆的夜，屋内是明晃晃的刀。
刀刃停留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顾瑾稍稍用力便会有鲜血流出。
他要为了自己的一生，去结束另一个人的一生。
他行医多年，救人无数，如今却要杀人。
一瞬间，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想到第一次见楚凝时他便要下手，可眼前这个傻丫头反而关心起自己的仇人会不会因为她的产品而长痘。
想到二人捉萤火虫的情景，想到这个傻丫头天真的眼神和对他近乎愚蠢的信任。
正当顾瑾犹豫之时，听见院中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他果断收起匕首，掏出一百两银票放在桌上便匆忙离去。
顾瑾闪身出门，立刻有一道黑影追了上来，他几番闪身逃脱黑影都是紧追不舍。
眼看到了院墙根下，再无路可走。
“我早就知道你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