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谈
待戌时刚过,安顿好了小林良,道士便来到侧房顺手提溜了一提酒,但此刻看到刘渐却是大吃一惊“你怎么已然成了实体?”
说罢便伸手向刘渐探来,看向刘渐的掌心但是刘渐并无掌纹,能看清只有他的样貌,因此也并不能卜算。看着刘渐呆愣的看着他,道士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松开了了刘渐的手先行坐到了炕桌旁,自顾自的倒上了一杯酒。
“道士,你的意思是前两天我连实体都没有?”刘渐问道。
“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附身于我,”道士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刘渐。
“那我为什么现在才能现行,或者说有实体?”刘渐也不理会道士的目光,继续追问
道士放下手中的酒盏思考了一下说“我今日下午去和你桂姨谈了谈。大概有所了解”道士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有一事求你。”
“你的意思是我得答应你,你才告诉有关我的事情呗。”道士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行,不就答应你嘛,方正浪荡在这里也正好有点事儿干。如果这事儿大的话,也就当还你救命的恩了。”刘渐满不在乎的答道。
道士给刘渐斟了杯酒示意他坐在对面,刘渐也不犹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顿时有些醉意上头。这时道士才慢慢讲“午时过后我便去了你桂姨家,追问她是否用了窃天之术,但她却说只知道了个大概,你本体非人非鬼非聻非希,道士我招魂为聻,替吾鬼路开道,万阴不侵。或替我身死,以万般罪孽加身,而你脱离万法长堽,无法以卜算之道定论,心想为何物,你便是为何物。但你又能汲人阳寿,壮己身。”
道士说着又猛饮了一杯酒接着说道“剩下的便是老道我的猜测,阿桂能算出你窃取的年份,我做了一回你的养料,而你应当只能化形这一年,而一年后能见着你的只有我和你桂姨,这时你该当如何?”
刘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是如何证明自己并没有任何想法去取人阳寿,二是如何让道士相信自己的的确确没有这个想法。
刘渐放下酒盏平静的说道“道士,你原来用桃木剑是真想杀我?”
“有些时候确实是”道士皱了皱想了一会儿说
“那今晚为啥只拎个酒壶”刘渐心中有些不忿问道
“未曾想你已然化形”道士沉吟一会儿
“那你现在杀我,和我取人阳寿为己用又有何差别?”刘渐反问
道士哈哈一笑,用手指了指刘渐表情突然严肃“你可曾见,诸多罪孽皆于我身?”
刘渐却突然噗嗤一笑,道士问道“你笑什么?”
刘渐说想到了些高兴的事“你说你如果依旧口吃,说出这些话来该有多搞笑”直接从道士的手里夺过酒壶,帮他酌了杯酒,也自顾自的给自己添了半杯,道士也没说什么轻声一笑。
半晌之后,刘渐才缓缓的问道士“你需要我这短命鬼帮你做啥?”
道士放下手中的酒盏伸了一个懒腰“现在还早,没到说这个的时候。”
“那你搞得刚刚的气氛紧张兮兮的,这是干嘛。”刘渐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
“你桂姨要求的嘛,你不会想直接附身你桂姨,给她阳寿吸干吧。”道士问道
刘渐想了想说“那倒不至于,如果不是桂姨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个啥玩意儿,更何况就按照理论来说,桂姨施展的术法越高深那代价是不是也越大,但是她居然想要我命,枉费我觉得她亲切,所以我就小吸一口。”
话刚说完道士小腿一蹬,正中刘渐的左腿小肚子,疼的刘渐嗷嗷乱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个劲的便搓着腿边骂“狗道士,我就开个玩笑,下腿这么狠,你喜欢她啊?”
“我那叫在意不是喜欢,小崽子叫你乱说话。”话罢便朝着刘渐右腿小肚子踢去,只是刘渐反应速度奇快,居然躲了过去。道士心中也有些讶异。
眼见道士腿脚也不是很利索刘渐借着酒劲刘渐胆子也大了起来“您说这桂姨不会是你的白月光,让你为她还了俗却没成想让别人娶了吧。”
道士眼见自己说不过便威胁着“你看我取桃木剑塞你嘴里,让你聒噪得如同村妇一般。”说着转身就要走。
刘渐连忙叫到“唉,唉,道士,别上头呀,酒喝多了,喝多了。”连忙伸手去拉住道士。
道士冷哼一声就顺势坐下,把酒壶从刘渐那拿了过来,自顾自的喝着。刘渐眼见气氛有点尴尬便主动找起了话题“道士,道士”道士抬眼看了一下算做答应。刘渐便继续问着“我看着你那小孙子阿良走路不太利索,是不是出生的时候落了什么病根呀,我略懂一些医术。”
道士想着让刘渐治好了自己的口,于是吃边喝酒便应着“阿良刚出生那会儿就爱哭,从太阳刚落水一直哭到天黑,直到百日宴那天,我给他做了好了一个玉佩,才渐渐的收住了,只是在三岁的时候玉佩便断开,那日我正好出行在外,没成想让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带去后山水库钓鱼,从坡上直滑下去,幸好当时桂妹子在旁边二话不说便跳下水库捞人,只是救起来后阿良口鼻都有污血,而且事后一直说水库底下有人喊他。之后阿良便一直是这样了,不喜欢他爹娘,只愿意待在我身边和桂妹子那里。岭下这里的乡亲一直说有东西缠上了阿良,但是我和你桂姨能不知道吗?”但是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可能万事皆有因果吧。”
刘渐想着这事儿觉着诡异,听着还有些瘆得慌。又看着道士情绪不太高刘渐脑瓜子一转说道“道士,你是不是感觉现在胸中有股郁结之气无法抒发。”
道士有些疑惑的看着刘渐,不等道士说话,刘渐便麻利的点上一根扫帚草拿到道士跟前说“你抽抽这个,说不定就没那么难受了。”道士伸手接过来,嗅了嗅,闻着这股熟悉的味儿,想着这股味道为何如此熟悉,等想起来,顿时就火冒三丈大吼着“你就用这个塞我喉咙里治的口吃?你不知道老夫有烟斗吗?我非用这玩意儿给你烫烫戒疤。”
完犊子了,刘渐心想老道士这是动了真气,一个道士都开始干和尚的活儿,赶紧说道“结果是不是好的,我是不是治好了你的口吃,懂不懂什么叫山人自有妙计。好心劝导你,真是狗咬吕洞宾。”
当晚便以道士在刘渐眉心上烫了个黑点结束了一晚的谈话,刘渐也在骂骂咧咧中睡去,感觉到久违的一点存在感,因而也睡得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