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初至玄冥县
年关将至，虽无下雪，冷冽寒风吹得落叶盘旋，刘渐不自觉紧了紧衣裳，把脖子包裹在衣襟里，搓了搓手，往县门关走去。
时过三月，已至年关，虽无刻意赶路，这玄武州离武府着实远了些，路过茶水摊，听到后方有来人。
“客官留步，客官留步，客官可是从外地来，到玄冥县去？”
玄冥县外茶水摊旁，有位龅牙小二追上刘渐说道。
“小二，上壶热茶，你这如何知道我是从外地来的？”
刘渐笑着说道，顺势在摊位上坐下脱下手套，翻开桌面的茶碗，让小二添了壶茶水。
“客官你有所不知，县中现在戒严，杀了不少人，县中人心惶惶。客官这身打扮和自如的神态，以小二我的经验判断，应当不是县内之人，所以才留您一口茶汤。”
“怎的，县里有事发生？还是进去有什么规矩？”刘渐喝了口热气腾腾的茶汤，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
后方小二被叫去为别桌客人添茶，过了会儿才在刘渐身边俯身讲述道
“小的我也是听县里人说叨，做不得实。中秋前玄武州兵马不是和那俩教打了一仗嘛，虽是打赢了，但玄武州的民生打完过后就不太景气，俩教中人趁乱就进了玄武州个郡县内。”
刘渐给他添了碗茶汤，示意他坐着细说，小二也不客气一口饮完，接着说道，
“县里的吴瘫子有些本事，帮助县太爷揪出了那些潜伏进去的教众，据说还杀了位师爷，不过这些可能是胡诌的，毕竟当官的上三流怎么会想着干谋反的事，反正小二我是想不通。”
“但是后面抓到的人可是实打实的在关口外砍头，哎呦，客官你是没有见到，那真叫一个血渍呼啦的，那砍下来的头还冒着热气咧。”说完小二咂了咂嘴，打了个冷颤，不愿意去回想那些个场面。
“小二，那你知道为什么被杀头吗？”刘渐用手指敲着桌子。
“还不是那吴瘫子，搞什么连坐制，揭发有赏，包庇有罪什么的，包括现在进县内都要有人担保，还给每个人发了个牌牌，喏，你看。”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木质的牌子递到刘渐手上。
“玖伍贰陆，牛大宝。”这不身份证嘛？刘渐心想，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对小二口中的这个吴瘫子更是感兴趣了些。
“大宝，你为何不去县中做些营生，反倒是来这县外拉起了活儿计？”
“客官你这又有所不知了，有了这牌牌，县中老爷说会按月发些赏钱，但我可不想进去替谁担保，周遭不少人听说了消息都想来县里，在外支个茶水摊也不比城内差。”
刘渐赞同地点了点头，外面确实人也不少，茶水差不多喝完了，刘渐放下些银钱起身问道
“这发赏钱也是那个吴瘫子提出来的？”
小二将银子揣进兜里，边找银钱边回“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应该也是吧，毕竟这吴瘫子鬼点子多着咧。”
刘渐示意他不用找了，多的一些当做是耽误他这么久时间的报酬。
这番举动着实令小二没笑眼看，大宝说道“本来是不为他人担保的，但看客官如此面善，我倒也愿意为您担保一番，只是不知客官，嘿嘿。”说罢搓着两根手指，意图不言而喻。
“好说好说。”刘渐又从怀里掏出一粒碎银子，却看打县门关来了个熟人，正是武场比斗赢了刘渐的小个子，没曾想能在此地遇见。
“客官客官。”小二正眼巴巴地望着，双手做捧等着刘渐将手指捻着的碎银子放下。
“等会儿，他乡遇故知，我先去唠唠。”刘渐又将银子揣了回来。
“大宝，大宝，找你半天了你怎么在城外。”
小二看了此人便想躲，小个子走近看到刘渐如猫见耗子一般，往县城躲去，刘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却看见他身上有着不少的伤痕。
“怎么，看见熟人不打个招呼就走，有些不太礼貌吧，坐。”
“哎呦，真是倒霉催的，咋哪哪都能碰到你这尊大神。”小个子哭丧着个脸。
刘渐一巴掌拍在他的脑瓜子上“你小子，说，当晚怎么跑出来的。”
“哥啊，我真没想害你，那次他们抓了我老娘，非要我和你打。”
“不是那次，我说的是那晚。”
“那晚啊，哦喔喔，我想起来了，他们说话不算数，说是我欠的赌债还没还完，我老娘他们暂时先帮我伺候着。”
小个子喝了碗热茶接着说道，“我哪能受这气，趁着中秋他们喝得大醉，我想带背着老娘就跑，然后我看到了一女子杀了计家老二，当时吓得魂都没了，以为是追着我来。”
“等等，他们留着你母亲应该是有什么事要你做吧？”
拿着碗正准备喝第二口的小个子身体一僵，缓缓放下碗眼神躲避，略有些害怕地说道“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你说。”刘渐抿了口茶。
“他们叫我监视你媳妇儿。”
刘渐一口茶汤喷出来。
“说好了不生气，不生气啊。”小个子连忙摆手。
“谁跟你说那是我媳妇儿？”
“那你念个屁的诗，我还听着怪感动咧。”小个子有些嫌弃道。
刘渐腹诽，一个小小的院子到底挤了多少人，合着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你今天出来干嘛了？”
小个子突然想来些什么一拍桌子“大宝，滚出来，你到底担保了多少人，害得劳资白白替你挨了几鞭。”茶客都被这边的响动吓了一跳。
“嘘嘘嘘，你别闹腾，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小二过来连忙嘘声。
“死骗子，你今天不拿个十两银子这事儿过不去。”小个子很是气愤。
“合着你身上的伤是官府的人打的？”刘渐插话道。
“还不是因为这死骗子，刚到此地的时候，见到我老娘，死活都要认她做个干妈，说是上辈无人孝敬，他一颗孝顺的心无处安放，当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个子不断用手指着大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