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永远的兄妹
因着周桃儿的事程雅没了困意，躺在床上反复烙饼，想着去周家一趟问问周源，要出门才想起来程霈说今天周大人来了桃花镇，又退回屋里继续转圈圈。
清晨，程雅难得熬出了黑眼圈，打着哈欠顶着黑眼圈吃完了早饭就撑不住了，爬到床上瞬间便去会了周公，只想着晚上去找周源问问。
一觉醒来，看着窗外黑透的天，程雅有些迷糊，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汀兰听到动静进来，看着刚从被子里爬出来还有些迷瞪的程雅说道:“姑娘，你这是多累啊，一觉又睡了两天，可把奴婢给吓了一跳。”
居然睡了两天哎，人家是喝酒误事，她可倒好，睡觉误事，罢了，反正醒来也是天黑，时辰正好。
“什么时辰了？”程问收拾床铺的汀兰道。
“快到戌时了。”
程雅去洗漱换衣之后，云竹已经在桌上摆好了饭菜，云竹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可爱，每次都能把事做的周到却从不争先，汀兰话多些，手底下也利索，看着忙碌的两人，程雅觉得自己真是好运气，这一世身边都是好人。
吃过晚饭，汀兰递给程雅两张拜帖。
一张是镖局掌柜的，说是希望能在四月初十上门拜访商定一下王大勇和陈小云的婚事。
另一张是长州薛记绣房的薛掌柜，将拜访的日子写在了四月十二，只说是两家聚聚，估计也是商讨婚事。
程霈说过那董浩然已经十八了，待秋试过后若是中举是要去京城参加会试的。
对着这些事程雅不懂，打算去听听程霈的说法。
松涛院外，程雅站住了脚，听着书房里程霈训斥程雨的声音她转去了赵悦的菜地，早就听程霈说过，程雨最近特别调皮，夫子已经跟他告了几次状了，估计程雨今晚又要吃戒尺，还是躲远点好。
经过桃归院的时候，里面还是漆黑一片，赵悦和陈小云有时忙到亥时才回来，食肆的生意很好，听赵悦说她又招了两个打杂的，到饭点儿依然忙的不可开交。
赵兰的屋子更是一年也住不了几天，等成了亲恐怕更难得回来一趟了。
曾经热闹的桃归院如今只余冷清，一起逃荒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人生本就如此，再热闹的宴席也终有散场的时候。
赵悦的菜地只留了一小块种菜，其他的都种了豆子，平日里实在是顾不上打理了，只有阿蘅带孩子之余照看一下。
程雅围着院子转了一圈，正好看到程霈出来，两人一起出门来到桃花溪泮，程雅捡了块轻而薄的石头，倾斜着扔在水面上，石头在水面欢快的跳跃。
程雅擦了擦手中石头上带的泥土，开口道:“程霈，你有一天也会离开吧！”
自从几人在桃花镇落户，程雅就一直喊程霈大哥，这一声程霈倒是叫他有些晃神，他看着静立在水边的程雅，粼粼波光带着星辉闪动在她身上，仿若一触即散的虚影。
程霈心底触动，他看着程雅，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坚定执着传来，“程雅，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
程雅猛然转身看着程霈，他是几时有这些想法的，是出于一路同行的情意还是出自真心，程雅刚想开口，程霈便截住话头说道:“你先别说，让我说完！”
程霈转身看着程雅，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程雅，我也知道你以前绝不是普通人，可不管你的本领多高，你的内心却是孤独的，你渴望陪伴，渴望关怀，渴望温暖。我们一路同行，都曾有过不堪回首的经历，我们可以相互取暖，一生扶持，我亦会一生珍视你，爱重你！若得程雅，程霈此生绝不相负！”
对于自己的身份，程霈不止一次的试探过，程雅知道他并无恶意，只是求一个结果，而且程霈确实把自己看的很透，她想要的其实很少，只要一点关心，一点温暖。
以前公主给过她，所以即便公主拉她挡箭她也毫无怨言，甚至是心甘情愿。
程雅有时觉得自己就像飞蛾，哪怕明知扑火会化为灰烬，可当她感觉到那点温暖时仍然愿意一往无前。
可是程霈不同，她知道程霈背负着仇恨，他会去报仇，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的心中还有前程仕途，过不了几年，也许是明年，程霈就要进入波谲云诡的宦海中打拼。
她知道程霈的温润只是表面，他的内心早就被仇恨腌透了，他早就把自己的心冰封了，程雅觉得她自己没有能力去温暖别人，她只想要触手可及的热度。
程雅摇了摇头看着程霈说道:“你永远是我大哥，程霈，我们不合适，你应该找个温暖的女子陪伴你，而我，做不到。”
程霈看着程雅面带焦急眼含深情的说道:“程雅，你就是那个温暖的女子，你救出赵悦赵兰，带走陈小云，买下阿蘅张华，甚至是当初伤害过你的张婆子你也怜悯，给他们安定的生活。还有我，是你救了我，一路相护，若是没有你，我恐怕早就是那个荒村中的一具枯骨。你既救了我帮了我，为何不能一生与我携手，走完未来的路。”
程雅并不擅长这种煽情的场面，她还没想好该说什么，程霈扶住她的肩头说道:“程雅，给我个机会，让我们试一试？”
程雅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何况男女之事，她不能给程霈任何希望。
狠了狠心，程雅推开程霈的手说道:“程霈，我们不合适，我不希望我们连兄妹都做不成。”
程霈痛苦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再睁眼时已经一片清明，只是声音沙哑模糊，“程雅，我的心意永远不变，都依你，你想做兄妹那我们便是永远的兄妹！”
说完这话，程霈转身回了院子，脚步匆匆且踉跄，走到门槛时还被绊了一下，可见他的内心远不如外表平静。
程雅靠在一棵桃树上抬头望着星空，今夜依然繁星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