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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六章 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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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以后,已经恢复的程雅亲自动手封了内力,任谁来也看不出异常。

    用过早饭,薛昉便打算去找薛雷,让他同意自己去主院见父亲。

    两人收拾好,正要出门,薛雷亲自来了,还未到近前便说道:“昉儿,你父亲已经起了,想见你,快,赶紧随二叔去。”

    薛昉听到二叔亲自来喊他,原先心里的那些疑惑散了一半,激动的道:“真的,我终于可以见到父亲了,我都三年多没有见过父亲了,多谢二叔!”

    薛雷听的薛昉的感谢有些不自然,拍了拍薛昉的肩膀道:“谢啥,你见你父亲不是应该的吗?走!”

    程雅紧紧的跟在薛昉身后,心说,你也知道人家是父子啊,那还想着作妖。走出院门,薛雷回头看了一眼,有些不悦的说道:“你就不用跟着了。”

    程雅微躬着身子笑道:“校尉大人,小的来前老太爷嘱咐了,一定要让小的见见将军,老太爷还有几句话要小的带给将军呢!”

    薛雷听了这话,深深的看了一眼刘程,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道:“将军需要静养,你不可造次!”

    程雅应“是”,唯唯诺诺的跟在他们后面。

    薛震的院子在小校场的东边,院子很大,并不是传统的四合院,只有五间一字排开的青砖瓦房,连间厢房都没有。

    一靠近院子,程雅就又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气息,只是她现在内力被封,无法感知那人所在。

    院子里光秃秃的,除了一套石桌石凳,连棵草都没有,真是简单利落,一目了然。

    门口的两个守卫面无表情,看到薛雷过来也只是拱手行礼,犹如两个木头人。

    进了院子,屋门打开,里面出来个衣着素净的女子,约摸二十七八岁,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清冽的气质,只是眼角眉梢却妩媚尽显,清冽与妩媚共存,若是换一身装束,定是万种风情。

    薛昉看到愣在当地,父亲多年只有母亲一人,身边连个丫头都没有,两人鹣鲽情深,是京城一大美谈,那这又是什么,这么想着,他的眼底便有怒色聚集。

    程雅在一旁拽了拽他的衣袖,提醒他稍安勿躁。

    薛雷右手成拳,放在嘴上咳嗽了两声,却并未介绍这女子的身份。

    薛昉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

    那女子走走上前来,盈盈一礼道:“奴家绵绵见过校尉大人,这位就是少将军吧,将军正等着呢,校尉大人和少将军请进。”

    绵绵侧身打起门帘,薛雷冲绵绵点了点头进入,薛昉冷冷了看了一眼绵绵也跟着进入,程雅微低着头,不动声色的跟着。

    绵绵伸手拦住程雅说道:“将军身子不适,需要静养,这位小哥儿还是留在外边等候吧!”

    这个绵绵自称奴家,那便不是将军的妾室,程雅抬头,笑的温和,“这位姐姐,小的是奉了老太爷的令来探望将军的,这在外边等着,将来如何跟老太爷回话呢,总不能说是将军身边的姐姐不让进门吧!”

    绵绵眉心微拧,看了眼停下来回头的薛雷,只见薛雷微微点头,绵绵笑道:“即是奉了老太爷的令,奴家怎敢拦着,小哥儿快进去吧!”

    刚进屋内,便被一股沉闷腐败的气味包围,夹杂着浓郁的药味,让人憋闷难耐。屋里光线昏暗,一个窗子都没开。

    四月底的天气,即便是边城也已经换上了夏衣,可薛震一个习武之人居然还穿着夹袄缩在床榻上。

    人瘦的皮包骨,脸色青黑,胡子稀疏缭乱,微低着头。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才微微抬起头,眼珠浊黄,似乎是想笑一笑,嘴刚咧开,便牵动身体的不适,咳嗽的撕心裂肺。

    薛昉一见父亲的样子,大步上前跪倒在薛震跟前,眼圈一红,手足无措,焦急的喊道:“父亲,父亲,您怎么样?怎么会这样?”

    绵绵从后面走过来,绕过众人,手里端了杯水,坐到床榻上,手轻轻拍着薛震的后背,言语里满是关切,“将军,您喝口水压压吧!”

    薛震就着绵绵的手喝了水,咳嗽渐歇,他对着绵绵挥了挥手,绵绵起身,站到了一旁。

    薛昉膝行一步跪到了床边脚踏,扶住薛震的胳膊,眼里流出泪水。

    薛震喘着粗气,用粗粝如雀爪的手指抹去薛昉的眼泪,说道:“昉儿莫担心,父亲无事,养些日子就好了!”

    程雅心中叹息,这话要是薛昉能信了,那这孩子就彻底没救了。

    薛昉心中伤痛,以往在他心中如同战神般高大的父亲,如今却成了经历寒冬霜雪的枯草,似乎连一阵春风都经受不住了。

    薛昉咬紧牙关,使劲控制住即将奔涌而出的眼泪,挤出个艰难的笑容对着父亲点头,“那您好好养,儿子还等着与您切磋呢!”

    薛震的情况着实不好,怕是这样坐着说话也坚持不了多久,不能耽误时间。

    程雅侧头从眼角瞥了眼绵绵,只见她眼中并无波动,似乎刚才的关切都只是虚幻。

    薛雷将头侧向一边,看不见他的表情。

    主意打定,程雅上前一步跪倒,“将军,小的刘程,老太爷让小的给您带句话。”

    薛震眯眼看了看道:“你是?”

    程雅抬头看着薛震道:“将军不记得了吗?多年前,将军和老太爷在花园中叙话,小的贪玩,手中的藤球打到了将军头上,还弄乱了将军的头发。当时管家要责罚小的,还是老太爷替小的求了情,才免去了责罚。”

    薛震在脑子里快速回忆着,有薛昉在旁,父亲不会无端派人来给自己带话,那这个人是?

    猛然间,薛震想起来了。他十五岁那年,第一次随父亲进宫参加宫宴,被人哄骗着喝了几杯酒,有些头晕,父亲便带他到御花园疏散疏散。

    父子两个正说着话,远处飞来一个藤球,也是巧了,薛震头晕,反应迟了些,藤球正好砸在头顶上,藤球缠绕着头发,等父亲帮他把藤球摘下,头发也散乱了。

    后来,藤球的主人寻来,正是当时的大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当时皇上震怒,要责罚大皇子,还是薛震的父亲求情,才免了大皇子的责罚。

    忆起这件事,薛震也便知道眼前人是怎么回事了,他问道:“老太爷让你带了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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