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燕北飞的拳头
方含没料到这位八师姐第一次见面，就提出这种要求，不由有些发愣。
“你放心，我自会把境界压到与你同一程度，不会欺负你的。”
燕北飞以为方含是担心境界不如自己，补充了一句。
方含本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面对一名武尊，竟也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闻言也不再推脱，干干脆脆地应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燕北飞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越发顺眼了，“好，拔刀吧。”
锵，青雪出鞘，刀身映着残阳，有如抹上敌血，嗡嗡轻颤，泛起阵阵波光，似从囚笼脱困的极世凶徒直欲噬人。
“好刀，咦。”燕北飞诧异地咦了声，“你竟真拿它启灵了。”
方含无从解释，青雪是启灵了，可不是他启的，索性不答，一不。青雪舞出一个刀花，瞬间凝止横刀胸前，成拒刀势，叫道，“八师姐，看刀。”
他这十一年，日日练刀，虽然只是最基础的刀法，但刀道已有小成，只论刀道甚至不会输给普通名家。
燕北飞身为武尊，何等眼光，方含只是摆出起手势，她便看出这小子确实下过一番苦功，有两把刷子。
“五通境，一只脚踏进三化了，不错不错。”
燕北飞点头，轻抬粉，不，铁拳，猛然一捏，空气中竟响起一阵爆鸣声，“我的拳就是武器，来吧。”
方含再不答话，刀收腰间，成双手握刀势，浑身气血奔腾，五窍俱通，所有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百米外一颗芍药上，一只蜜蜂穿花采蜜，他能看清翅膀的每一下振动，听到其扇动翅膀的每一下嗡嗡声，闻到花香阵阵袭来。
眼前的环境，似成为了他心中的图景，任何丝毫变动，都会被他察觉，并及时作出应变。
这就是五通境大成的标志：绘心图。
而到了三化境大成，他的人也会成为心图中的一部分，可以随心所欲，因图而变。
眼下他人还在图外，所谓的变，仍是人的反应，还需要反应时间和人脑提出的应对办法，无法做到人随图变。
武道盛行，五通境是普通武者的巅峰追求，所有境界并不神秘。
方含所有的武道知识和功法，都来自死去的义父和韩世顾，这两位见识甚博，修为也不算弱，关于境界表现，他也知之甚详。
但此刻他手握青雪功行全身，却觉得有些异样，他绘就心图，人在图外，青雪却似已在图中，很是诡异。
怎么，莫非青雪的修为，也比自己高了？方含暗自揣测。
青雪被韩青丝启灵，而现在韩青丝又将点灵六诀修到第二重，青雪也会随之进化，但要说一把刀本身就比自己厉害了，方含真不相信。
此时不容他多想，刀势已成，他整个人被势吸引，一声断喝，刀光已向着燕北飞铺天盖地压去。
远处，老和尚和老道士担心地望着这边，僧有情叹道，“怎么又打起来了？这小子进来后，山门内就没安静过。”
修无涯跟着道，“是啊，清净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喽，老和尚，人是你带进来的，这可都是你的错。”
“怎么是我的错了？要不是温如玉带走了电沥玛瑙，我会碰上他？你说，温如玉是谁带进来的，这因果又是谁种下的？”僧有情强词夺理。
“老和尚，你这是人话吗？我看连那哈鸮都不如。”
“你，你把我比成一只鸟，臭道士，来来来，我们也好久没切磋了，看来某些人皮发庠了。”
“打就打，那边去。”
……
方含可不知道他这一动手，还引发了另一场大战，他专注于眼前，那一刀带着他所有的精气神，不敢有丝毫留手。
“不错呀。”燕北飞笑盈盈，眼睛都眯成了缝，很是兴奋。
她竟还来得及用左手整了整鬓角的发丝，不避不闪，右手直朝着刀锋击去。
当的一声，拳头与青雪相撞，竟然溅出一丛火花，方含只觉得如劈在一座铁山上，反震力加上燕北飞的拳力叠加，让他虎口巨震，手臂酸麻，青雪差点脱手而出。
方含后退两步，卸去余力，这才总算稳住刀势。
他看向刀口，难以置信，青雪经过老和尚的二次铸造后，已可称神兵，刀锋所向，普通铁锭都可一分为二，但燕北飞以拳头硬碰硬，他竟然砍不动。
这也罢了，燕北飞毕竟是武尊，拳头练成刀枪不入也不是不可能。
让他更难以置信的是，他自认在刀上下了极大的苦功，这一刀力道凝于一点，实是劈出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燕北飞拳头击出的，正是他最强力道凝聚的点，以强击强，他完全不是对手。
更奇特的是，燕北飞的拳力非常古怪，看似直来直去，却分化成数百道，每一道都在恰到好处地化去刀劲。
同时又巧妙借力，这才造成青雪差点脱手的结局，不然方含多年苦练，握住刀又是最基本的手法，又怎会如此？
但燕北飞确确实实是以五通境的实力在作战，甚至只是初入五通境而已，而方含都已一只脚迈进三化境。
这种对力量的把控，委实匪夷所思，方含拍马难及。
“痛快。”燕北飞轻轻挥了挥手，她的拳头上有一条白印。
青雪下劈时并未伤到她，但这把刀在碰撞发生，刀势已尽时，竟然轻微颤动变劈为割，才留下了这道印子。
她早已是铜骨铁皮，哪怕未以罡气护体，以青雪之利、方含之力，也不可能造成威胁。
这一刀明显是青雪启灵后，自行变招，让她也心生警惕。
这刀，很鬼啊。
“再来。”燕北飞示意。方含也不客气，略一缓过气后，立刻欺身而上。
这次他没有选择力劈，手中青雪一转，刺向燕北飞肋部。
燕北飞岿然不动，铁拳直捣，又与青雪刀尖相碰，以面对点，发出铮的金石之声。
青雪刀尖扭曲，滑向她双指之间薄弱处，但燕北飞早有警觉，食指突起，敲向青雪侧面，化解了这一阴招。
方含收刀，旋身扫出，燕北飞仍然寸步不退，只出右拳，拳拳硬刚。
方含身法飘忽，刀势越来越快，她的拳也越来越急，场中锵锵之声，密集如春雨，响成一片。
两人连斗数十招，方含刀刀使尽全力，渐渐力竭。燕北飞忽地收拳，说道，“不打了。”
与这等高手过招，方含收获甚大，就此停手，心里还有些不舍，咬牙道，“我还行，再来。”
燕北飞瞥了他一眼，道，“嘴巴还挺硬，我已经过瘾，不想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