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真相
低沉的呢喃声和虔诚的赞颂声在慕容长庚的耳边响起，好像交响乐一般，疯狂侵蚀着他的识海。
而自九幽影中伸出的无数黑色铁链则将其牢牢束缚，来自九幽的冥府之力一点点蚕食着他的血气，原本坚实强壮的肌肉变得干瘪枯槁，好似那行将就木的老人，一只脚已经伸进阴曹地府里了。
郭穆成手中的树枝，透露着独属于世界之树的气息，汲取着周围的灵力为己所用，而那足以开天辟地、创造新生的“净夜之光”则在尖端熠熠生辉，每一击突刺，都在鬼泣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而随着慕容长庚被突如其来的九幽影打了个措手不及，身形停滞不前，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却足以扭转战局。
只见郭穆成将手中的“长剑”挨个刺入自己的右手指甲盖，一一将其挑起，随后狠狠扎到自己的手心，剧烈的疼痛让郭穆成忍不住放声怒吼。
要知道，“净夜之光”之所以能净化万物，正是由于它无视一切，将所有东西打回原形。
神光之下，众生平等。
任凭你法力滔天、武功盖世，还是身着神甲、暗藏帝宝，在“净夜之光”的照耀下，皆为浮云。
它可以让你清晰的感受到，当你还是凡人时，接下此招的痛苦，无论你是天生神灵、天命所归，亦或是天生异种、万法不侵，都可以将你贬为凡人，感受人世之苦。
而此刻，郭穆成感受着近乎十指连心的痛苦，眼瞳变得血红一片，五根滴着鲜血的手指被它高高举起，耀眼的“净夜之光”从天而降。
原本只是静静流血的手指突然狂飙鲜血，五道殷红的血柱喷上天空，而郭穆成也变得脸色苍白，右手的枝条缓缓飞向空中。
在五道血柱的灌溉下，那纤细的枝条顿时变得坚韧起来，原本粗糙不堪的外表也变得光鲜亮丽起来，一道道精细的花纹衬托着它更像一件艺术品。
远远看去，那猩红血柱所簇拥的，哪是一根世界之树的枝条，分明就是一把华丽耀眼的钥匙啊。
“哈哈哈哈哈哈，郭穆成，你这次是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吗？你终于愿意直面现实了吗？”
郭穆成没有回应，精美绝伦的“钥匙”缓缓落入郭穆成手中，淡漠的目光凝视着它，内心纠结万分。
而就在这时，慕容长庚手握鬼泣，以绝妙的刀法向着郭穆成疯狂砍来，燃烧的苍炎不断侵蚀着周围的一切，但在他的面前，一朵朵纯白的六道演天菊静静的盛开着，好像一位位尽忠职守的战士一样，拱卫着他们的王。
在苍炎与六道演天菊接触的瞬间，纯白的光芒瞬间绽放，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将慕容长庚震飞数米，而郭穆成却还是一脸挣扎，右手死死握住那把精美的“钥匙”，周身气息极其不稳，内心纠结万分。
“来啊来啊，郭穆成，让我看看你的本事，让我看看你的勇气！！！”
慕容长庚毫发无损，手中的鬼泣破开一切阻碍，挥动手中的长刀向着郭穆成斩下，燃烧的苍炎不分敌我的吞吃着一切。
而郭穆成的左手闪烁着“净夜之光”，一把握住砍向自己的长刀。
燃烧的痛苦将郭穆成从迷茫中拽出，而他眼中闪着的淡淡的忧伤显而易见，明亮的光芒从他的双眼中迸发。
恐怖的精神力量在慕容长庚的灵魂中疯狂侵蚀，将所见的一切不断同化，试图让慕容长庚理解自己、归顺自己、赞美自己。
郭穆成牢牢握住那柄吞噬一切的鬼泣，眼眸中的迷茫被冷酷所取代，左手猛然发力，将鬼泣直接丢到一边。
而一旁的慕容长庚则只是摇了摇头，将识海中的那条“寄生虫”瞬间消灭，随即活动了活动自己的双臂，眼神凶狠，好像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架势展开，双手化拳，一手在前、一手在后，双脚狠狠践踏脚下的大地，熊熊燃烧的苍炎汇聚于手中，化作两把纯白的长刀遥遥指向郭穆成。
“来吧来吧，郭穆成，直面自己，正视真相，难道，你还想再作一次胆小鬼吗？”
郭穆成没有说话，丝毫没有被慕容长庚的话术所影响，身形闪动，全身上下被“净夜之光”所包裹，直直撞向眼前的敌人。
“轰——嘭、嘭、嘭！轰——！！！”
两道纯白的身影在空中疯狂碰撞，殷红的鲜血不断滴落，而后在“净夜之光”的照耀下“活化”，不断扭曲、蠕动，随后化作一个个或狰狞、或恐怖、或可爱、或美丽的……生物。
裹挟着毁灭之势，不断摧残着这注定灭亡的世界，试图去在死亡的一端再加上一个无足轻重的砝码。
每一只诡异的野兽疯狂蚕食着此方世界的一切，就连与倪克斯附身的詹台月和郑天林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令人绝望的“空白”在不断扩大， 而与慕容长庚交战不停的郭穆成却完全忽视了祖星的恐怖变化，只是在一昧厮杀。
肉体与灵魂，死亡与重生，唯有不断的杀戮，方能昭示自我的存在，燃烧的苍炎不断焚毁着一切。
“正视现实吧！郭穆成，你还想藏到什么时候，你还想将真相埋到什么时候？！”
慕容长庚质问着，一刀将郭穆成砍飞，那源自郭穆成自身的火焰，此时却在不停焚烧着自己的“老主人”。
慕容长庚高举右手，满天的流光化作毁灭的陨星向着郭穆成攒射而去，无穷无尽的火焰划过天边，满天火光不断焚烧着郭穆成的肉体与灵魂。
倒飞而去的郭穆成并没有反击，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回应，只是默默的将“净夜之光”包裹己身，呆呆的望着远处的慕容长庚，眼神淡漠，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为什么如此平静呢？”
慕容长庚停下了攻击，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创造了虚无的世界，编造了虚假的历史，欺骗世界，欺骗万物。”
“沉溺于幻想的你，又为何在名为谎言的泡沫被戳破的瞬间，如此平静？平静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