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马前卒(上)
北樱将那宫女打晕后,叫来宫人去请秦潇雅。
同时还派人去将展太医叫了过来,有人问起,就说是路蔓蔓吃多了积食。
秦潇雅一进到路蔓蔓的寝殿里,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宫女,北樱在一边摆弄着一碗汤羹,而路蔓蔓衣服也没换,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
北樱赶紧上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秦潇雅,秦潇雅听后,感觉天差点塌了。
路蔓蔓刚才坐在床上想事情,没有注意到秦潇雅的到来。
一直躲着肯定不行,如果对外宣称自己的过敏之症已经好了,再在众人面前吃上一口红豆做的东西,那么他们是不是就没有办法了。
不行不行,红豆还能放一放,要是下次换成毒药怎么办。
嗯,这个不行,换一个。
还没等路蔓蔓想到第二个主意,身体突然就腾空了。
秦潇雅将路蔓蔓抱在怀里,上上下下的仔细看着。
“我的蔓蔓呀,怎么总有小人你要害你啊,亏得你聪明,这要是让她得了手……”
“公主,她……”
北樱看了看将路蔓蔓抱在怀里的秦潇雅,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个宫女。
“去找江从,让他把这个宫女的记档都找出来。”
“另外,所有和她有关系的人也一起查,一个都不许马虎。”
江从是江顺的亲弟弟,负责管理宫中所有嫔妃宫人的身份户籍等等,也负责一些审讯方面的活计。
“公主,那皇上和太后那边……”
秦潇雅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他们。
“明日本宫去说。”
“是。”
北樱将地上的宫女拎起来往落英宫一处偏僻的宫殿走去。
“娘亲,没事的,不要担心了。”
路蔓蔓将自己的小手附在秦潇雅的额头上。
北樱将人带走后不久,展晨就到了落英宫。
“长公主殿下,老臣听说郡主吃积食了,这是老臣做的红果消食丸,用上一颗会好受很多。”
展太医从自己的药箱里将消食丸拿出来,交给南栀。
“有劳展太医了,麻烦展太医帮本宫看看,这银耳羹里有没有什么不妥。”
秦潇雅也没有瞒着展太医,毕竟上一次那地肤子的事情还是多亏了展太医。
展太医先是用银针测了一下,银针没有变黑。
又是用汤匙盛出一勺放在烛火之下仔细的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长公主殿下,恕老臣无能,这碗银耳羹老臣看不出什么。”
“无妨,多谢展太医了。”
等展太医走后,秦潇雅让东荷将银耳羹倒出来一半,让一位暗龙卫送进了刑部大牢。
这一晚的团圆饭,路蔓蔓和路大虎带着袈裟吃的十分高兴,秦潇雅却是味同嚼蜡。
路安南和沈舒看出了秦潇雅有些心不在焉,但是沈舒没有出声,只给了路安南一个眼神,让他晚些时候问问秦潇雅。
秦潇雅一晚上都没有合眼,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东荷悄悄地走了进来。
看了看一旁的路安南,秦潇雅披上斗篷悄悄出了寝殿。
在一墙之隔的耳房里,东荷早已经点好炭盆,备上热茶。
“公主,暗卫在大牢里找了一个诱拐孩童的死囚,让他喝下了那碗银耳羹,一晚上的时间那名死囚并未出现什么异常。”
“暗卫杀了他之后,又让仵作验过尸,得到的结论还是没有任何中毒迹象。”
“那名老仵作在刑部大牢做了四十余年,想来应该不会错。”
秦潇雅握了握手里的茶杯。
“将剩下的那半碗拿去御膳房找刘铭礼。”
东荷说了声是,就护着秦潇雅回到了寝殿。
有了答案以后,秦潇雅稍稍放下些心来,闭上眼睛睡了半个时辰。
此时,一旁的路安南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懿慈宫——
“外祖母。”
“外祖母,今天有没有想蔓蔓啊。”
在宫里住的这段时间,每天路蔓蔓雷打不动的都要来太后宫里陪太后一起用早膳。
杨嬷嬷轻车熟路的就将路蔓蔓抱到凳子上。
“长公主,今日有蟹粉包,您可能用?”
在秦潇雅点过头后,杨嬷嬷才让人在秦潇雅面前上上一碟蟹粉包。
在几人都用完好膳之后,秦潇雅才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太后。
这时,东荷也端着这银耳羹回来了。
“回禀殿下,刘铭礼尝过之后发现 粥里的食材多了一味——红豆。”
“而且刘铭礼还说,此人放的量极大,但是味道做的很淡,轻易让人发现不了。”
东荷将手里的银耳羹交给杨嬷嬷。
“母后,这回要不是蔓蔓机灵,您已然看不见她了。”
“儿臣想,若是一直畏手畏脚的话,难保下次不会有人接着加害蔓蔓。”
“要不要……”
秦潇雅的话没说完,太后就知道了秦潇雅的意思。
“引蛇出洞!”
路蔓蔓看着太后和秦潇雅两人对视一眼之后点了点头,就知道这件事应该快要结束了。
“太医,快传太医。”
“杨桦,去请皇上,再去告诉皇后一声。”
“柳枝,传哀家懿旨,召所有的公主王爷都入宫。”
“封锁宫门,所有人不许进出。”
太后的旨意一出,宫里顿时人仰马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宫里的人都知道玉荣郡主昨今晨误食了一碗银耳羹,危在旦夕。
等到所有的王爷长公主来请安时,太后将所发生之事与众人说了一遍。
除去怀王秦潇瑜以外,其余的公主王爷皆是表明利立场,此事绝迹与他们无关。
“跪下!”
“哀家今天把话说到明面上,你们兄弟姐妹之间虽然不是同一个娘亲,但都是先帝的子嗣,同叫哀家一声母后。”
“既然叫了哀家这声母后,哀家就希望你们时刻记住一件事,你们之间是血亲,你们的身体里有一半的血液是来自同一个人。”
“你们在算计别人的时候最好想一想别有没有在算计你们,若是有朝一日,你们的弱点被人拿捏住,你们作何感想。”
太后说完就回了后殿,留着一众王爷公主在原地不知所措。
“大皇兄,二皇姐,我们能起来了吗?”
说话的是皇室排行第五位的裳微公主——秦潇薇。
在她上头只有一位公主,就是当初派府医过府救治路蔓蔓过敏的曲仪公主——秦潇怡。
没等秦潇怡张口,太后身边的柳嬷嬷就从门口又走了进来。
“老奴参见各位王爷、公主,太后有令,请各位主子移步小佛堂。有愧者忏悔,无愧者祈福。”
“另外请各位主子家会写字的小主子以及王妃驸马,在十五那日交上一部手抄经文。无拘篇章,重在心诚”
“各位主子,请。”
柳嬷嬷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毕竟是跟着太后在后宫中风风雨雨几十年的人,言语之中的压迫感饶是这些正经的王爷和公主,也有些承受不住。
“是,儿臣遵命,烦请柳嬷嬷带路。”
怀王一出声,其余的王爷公主也纷纷附和。
“是,儿臣遵命。”
“儿臣遵命。”
“儿臣遵命。”
为了样子更加逼真,太医院的太医除去展晨被派去照顾陆窈云的胎,其余的都被叫到了懿慈宫里。
宫外风雨欲来,宫内却是一片祥和。
路蔓蔓正在一边给袈裟梳毛。
“母后,蔓蔓如何了。”
秦潇远人还没看见,声音就传了进来。
等到秦潇远进来后,路蔓蔓才发现在秦潇远身后除了自己认识的江顺公公还有一个长相与江顺有着七分相似的人。
看打扮,应该也是个管事公公。
来的时候杨嬷嬷已经把事情跟秦潇远说了,但是秦潇远对于路蔓蔓的疼爱是真的。
即使知道路蔓蔓并没有事,秦潇远还是免不得担心。
“舅舅。”
殿内,太后和秦潇雅正在左偏殿下棋,路蔓蔓在另一边和东荷一起给袈裟梳毛。
听见秦潇远的声音,将袈裟交给东荷,路蔓蔓一下子就扑到秦潇远怀里。
“舅舅我没事。”
两人说话间,秦潇雅落下最后一子。
“母后,您可是输了。”
“雅儿,母后再教你一招。”
太后将手上的棋子轻轻落下,原本秦潇雅的活棋瞬间变成死局。
“雅儿,只要对方还有一丝生机,你就不算赢,这就是母后要教给你的——”
“焚林而狩,赶尽杀绝。”
“是,母后,女儿受教了。”
秦潇远来的也是巧,母女二人刚刚好落下最后一子。
“母后。”
“皇兄。”
打过招呼后,秦潇远就让江从将那个宫女的户籍等拿了出来。
“禀太后,那名宫女名叫米香,是京城人,她十六岁进的宫,在宫里已经待了三年,明年就会出宫。”
原本宫女年满二十五宫里才会放人,但是秦潇远继位后,后宫就陆窈云一人,实在用不上那么多人伺候。
陆窈云就在宫女二十岁时,让他们自己选,是愿意现在就出宫还是在二十五岁那年再行出宫。
“明年就出宫,她为何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给蔓蔓下脏东西呢?”
秦潇雅的疑问江从很快给出了答案。
“回长公主殿下,奴才查到米香是郡主乳母的大女儿。”
听见乳母两个字,秦潇雅使劲拍了一下桌子。
“又是她,我儿到底与她有多大的仇怨,她要如此害她。”
“当初为何没查出来米香是那嬷嬷的女儿。”
路蔓蔓从秦潇远的怀里滑了出来,跑到秦潇雅眼前,拽了拽秦潇雅的袖子。
“娘亲。”
秦潇雅看着路蔓蔓,心疼的将路蔓蔓抱进自己怀里。
“你接着说。”
“是。”
江从躬了躬身,接着回道。
“当初是米香先入的宫,那乳母张陈氏是后到的公主府,这才没查出二人的关系。”
“而且奴才还查到,米香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十五岁,一个与郡主同龄。”
“米香当初进宫就是因为张陈氏想把她卖进暗场子,谁曾想她跑了,还跑进了宫。”
“这次张陈氏威胁她,要把她的两个妹妹卖进菜园,米香为了自己的两个妹妹就对郡主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