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南北的交易
“禀殿下，那边传来信了，说是同意我们的要求，具体计划明日申时霄云楼采莲阁详谈。”
在宫宴之上未有所动作的南靖四殿下此时也有点坐不住了。
“奎桑，明日本殿亲自去。”
“是。”
要说东渝来求和，西齐来送人，那么南靖，北梁纯纯就是来搞事情了。
之前九牧与南靖北梁，分别各有一战，巧合的是，两方战场的主将全是路家人。
而现在谢无律、谢丰年，都在路蔓蔓手下被戏弄了一通，原本还犹豫的两人，立马就同意了南靖的联盟。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一定要在九牧的地盘上来计划攻打九牧的事情，万一被发现，岂不是有命来，没命回。
其实不尽然。
南靖与北梁地处相反方向。
如若要见面，只有三条路。
第一条路，从西齐绕进。
但是西齐因齐皇龙体不适，摄政王掌权，现已锁国，跟本没法进去。
第二条路，走东海。
可是无论是南靖还是北梁，都是陆地国家，在茫茫的大海之中分辨方向可不容易。
那就只有第三条路，九牧。
四国皇室传信出使九牧，这是他们唯一能够联系上的机会。
回到驿馆的谢丰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都出去。”
这是谢无律自宫宴回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谢丰年刚想长舒一口气就听见了谢无律的下半句。
“你留下。”
谢丰年顿时面如死灰。
“大哥，我，我……”
“我”了半天，谢丰年也没有我出一个所以然来。
“今天的事你……”
谢无律话没说完，谢丰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哥我错了，我不该沉不住气，您这次饶了我，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谢丰年的双手死死的攥成拳，脑门上如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板上。
“起来。”
谢丰年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看谢无律的眼睛。
“你没错，是本王错了。”
谢丰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竟然能说自己错了？
“没想到这次不但能与南靖促成合作，还能顺便发现一个这么有趣的小孩。”
“这次吃的这个亏，不仅你要记住，本王也要记住。”
桌上的三个茶杯倒扣在盘中，除此之外还有一摊粉末。
“这次就这样，下次，换成你。”
谢无律看了看谢丰年，嘴角勾起一抹笑。
落在谢丰年眼中，那就是世间最令人心惊的笑。
“谢……多谢大哥。”
谢丰年拿过一个崭新的茶杯，为谢无律倒上一杯茶后就退了出去。
轻轻地把门关上后，谢丰年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路蔓蔓昨日也是累到了，今天早上朝织黛青轮番上阵都没能把她叫醒。
“郡主，醒醒，今天是大年初一，要去给太后拜年的，您再睡时间就晚了。”
“……呼呼。”
“郡主，咱先梳洗，您在轿辇上接着睡行不？”
“……呼呼。”
“郡主，郡主？”
“……呼。”
这可给朝织和黛青急坏了，要是赶不上时间给太后拜年，这可怎么好。
两个人心里着急，纠结再三直接上手，把路蔓蔓从床上拽了起来。
这下子路蔓蔓可算是醒了。
还没等路蔓蔓反应过来，朝织黛青的手又伸了过来。
净面，漱口，梳发，打扮，一套流程下来，路蔓蔓才彻底醒了。
给路蔓蔓梳洗打扮后，二人齐齐跪在地上，跟路蔓蔓请罪。
路蔓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一听，就这个，摆了摆手，也不太在意，就去找秦潇雅一起往太后宫里去。
落英宫与懿慈宫离得不算远，路蔓蔓和秦潇雅又是乘的轿辇，很快就到了。
秦潇雅和路蔓蔓进去时陆窈云和太后正在用早膳。
见二人来了，太后又让人拿了两双碗筷。
几人一起用过早膳后，其余的王爷公主也陆续来到懿慈宫。
众人轮番给太后拜年，路蔓蔓在一边也没闲着，在一边一个一个将名字跟脸对上。
拜过年后，众人又与太后说了说话，直到用过午膳后，太后要午睡了，众人才散去。
路蔓蔓和秦潇雅一起随着陆窈云去了栖梧宫。
“妹妹坐，诗菊，将父亲送来的那些新鲜玩意儿拿与郡主玩。”
陆窈云扶着肚子，赋竹和词梅扶着陆窈云。
路蔓蔓一听拉着诗菊就往外跑。
秦潇雅也是生育过的人，此时看着陆窈云扶着的肚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四个多月的肚子，倒像是六个月的。
莫不是皇嫂怕自己腹中的胎儿有什么闪失，才进补的如此之多。
“皇嫂，您这肚子？”
“您也是生育过的人，有孕期间万万不可过于进补，否则，胎儿太大，生产之时可是要遭罪的。”
秦潇雅没有说的那么直白，何止于遭罪，更有甚者还会难产丧命。
“妹妹不觉得如此怀象眼熟吗？”
听陆窈云说起，秦潇雅细细思索了一番，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这是双生子，就犹如平安那次。”
皇家是有双生子先例的。
例如当年的奕王和品王，几年前的平平安安，以及现在陆窈云肚子里的胎儿。
只不过按照祖宗规矩，双生子注定与皇位无缘。
陆窈云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儿子我已经有了四个，就盼着这次能有个小公主，这样我也就不用眼巴巴地盯着蔓蔓了。”
“阿嚏！”
正在外边玩的路蔓蔓响亮的打了一个喷嚏。
“郡主可是觉得冷了，屋子里生了地龙，要不咱们回去吧。”
诗菊是知道路蔓蔓体弱的，听见路蔓蔓打喷嚏就怕她现在图一时痛快，之后回去染上风寒。
“好吧。”
路蔓蔓也觉得自己的身体要好好爱护，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申时很快就到了。
南靖和北梁的人也都准时到达。
谢无律和谢丰年提前半个时辰就到了霄云楼对面的一家客栈。
“大哥，您是怕南靖人耍诈？”
谢丰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提前半个时辰出来。
“南靖嘴上说是想与我们合作，但谁能保证他们心里也是如此呢。”
“这桌子上的菜端不端的上来，口味合不合适……”
“这可都不好说，毕竟，饭做的不好吃，就只有掀桌子的份了。”
谢丰年听得云山雾罩的。
端菜？口味？掀桌子？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过谢丰年知道，自己没脑子，只需要听大哥的话就对了。
大哥让掀桌子，就掀桌子。
谢无律做事周密，霄云楼做饭的厨子，传菜的小二，跑腿的小厮以及各个雅间伺候的艺女，皆有暗卫盯着。
周边的小摊营生，买卖住家皆有人试探。
谢无律自身明面有谢丰年，暗里更是有数十护卫保护。
“主子，时辰到了。”
谢无律带着谢丰年从客栈的后门走出去，绕道主街上，装作刚刚到的样子，进了霄云楼。
“哎呦客官，您二…您几位里边请。”
霄云楼的迎客小二见到谢无律和谢丰年进来，赶紧小跑着上前迎客。
“我家主子定了雅间，采莲阁，劳烦前面带路。”
小二常年迎来送往，一对儿招子练得炉火纯青，一看就知道眼前的人是大人物。
“不敢不敢，您几位随小的来。”
“采莲阁侍客～～”
谢无律和谢丰年进到采莲阁后，五感瞬间被莲填满。
入目的桌椅，茶盏，杯碟，皆刻有莲花，就连糊窗的明纸都刻有莲花暗纹。
满满一屋子的莲香，在推开门的那一刻瞬间填满鼻腔。
半遮半掩的屏风后还有一位容貌清秀的女子抚琴谱着一首莲曲。
桌台、小几上更是放有四种不同颜色的莲花状糕点。
“这个……”
谢丰年指了一下弹琴的女子。
“客官放心，雅间里伺候的艺女均为聋哑之人，是听不见您说话的。”
“如果您有吩咐，可拽此绳铃，小的即刻上来伺候。”
虽然那小二说此人是聋哑人，但是谢丰年还是不放心。
“不用了，把她带走吧。”
小二应了声是，就对着那名艺女打了个手势，将人带出了房间。
这时，南靖四殿下阿史那也带着护卫长奎桑由另一名小二带到了采莲阁。
“大王子，三王子，本殿来迟了，还望二位海涵。”
“四殿下说的哪里话，不过就是差前差后罢了。”
三人一番客套之后，纷纷落座。
“之前本殿派人来传信，大王子好像还有些后顾之忧，不知今日怎的……”
阿史那在第一天来到九牧的时候就派人分别给谢无律以及谢丰年传过信，只不过他低估了谢丰年对于谢无律的忠心。
“呵呵，四殿下不必试探，既然能在这霄云楼中相对饮酒，有些事开门见山即可。”
“四殿下的计划本王同意，阀兽诀的下半本本王也能给你。”
“但是本王出钱出力，四殿下总要也给本王一些什么才好吧。”
阿史那没有想到谢无律答应的如此爽快，本以为要费一顿唇舌，结果十分顺利。
“好说，大王子想要什么？”
“城池？国土？美人？财宝？这些等到时成之事，您想要什么不都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谢无律将手中的酒杯扣在桌面，微微摇了摇头。
“本王要的可不是事成之后，本王现在就要。”
“听闻南靖有一秘法佐以西齐皇室传国秘宝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不知可是真的？”
阿史那听完谢无律的话，不禁哈哈大笑。
“不错，我南靖是有此术，辅以西齐沐阳花，再配合寒冰床，赤阳针以及四不靠那老头确实可以做到。”
“大王子想要，莫不是为了琼妃……”
阿史那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左耳一痛。
抬手摸了摸，就看见手上的鲜血，地上的残肉……
以及在他身后的墙上插着一瓣正在滴血的莲花花瓣。
而此时谢丰年手上正在把玩着一株莲花。
那莲花的花瓣正缺了一片。
滴答。
滴答。
房间之中此时寂静的有些可怕。
谢丰年自然是站在谢无律这一边的，阿史那则是因为要表现诚意，故而在进入到房间后，就让奎桑下楼等着。
“这莲花白太过醉人，本殿一时说错话，还请大王子见谅。”
如今情势阿史那自知绝对讨不到半分便宜，为了大计，不得不放下面子。
可是，谢无律可不是个你给台阶他就下的主儿。
特别是阿史那提起了琼妃。
这可是谢无律的禁忌。
“四殿下说笑了，这莲花白甘冽清香，本王三弟此前喝了一坛亦无醉态，怎么四殿下喝了不过一壶就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