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给冯郁
“再见。”
告别后王煦然转身就要回家，冯郁却一动不动，并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一路小心。”王煦然叮嘱。
“明白。小少爷回家记得早点休息，明天我在办公室等你。”冯郁单手支在车窗口，看着昏暗灯光下的小少爷，朦朦胧胧的灯影，把人映的更俊秀了。
“明天见。”少年笑容微窘，颊边浅浅的酒窝让他看起来更显稚气，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走进别墅关门时才隐约听到引擎发动的声响，少年忧愁地叹了口气。
冯郁现在对他越好，他就越忧虑。他看得出来，冯郁根本没想放弃岁岁姐，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在糊弄他。
要是到最后他还是不能真的心动，王家还会再走向悲惨的结局吗？冯郁会不会因为现在对他的关心更记恨王家？
王煦然眉毛皱得都快打结了。
“在想什么呢？”
听见开门声却半天不见人影，王岳轩憋着气起身一瞧，呵，还傻站在门口，望着远处。明显人到家了，心还没有回来。
“哥，你怎么也学会吓唬人了？”王岳轩靠得很近，突然出声把王煦然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也？”敏锐的捕捉到关键字眼，男人带着冷意的三白眼更加锐利起来。“谁吓唬你了？”
“没有啦，朋友之间闹着玩，是我说夸张了。”知道王岳轩心思细致，却没想到细致到如此程度。
“朋友？知白吗？可他还没回来。”王岳轩黑眸眯起，“是冯郁。”
男人的语气极其肯定，王煦然张张嘴想要辩解最后还是放弃了，“嗯。”
“没想到他还有当人贩子的天赋。”王岳轩冷笑，话里是对冯郁不加掩饰的不满。
“哥！他又没对我做什么！”少年叉起一块苹果正要吃，听见王岳轩这番话，眉头又皱了起来。虽然知道哥哥对冯郁有偏见，但他没想到偏见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还说他不是人贩子，你看看你，都要忘记谁是你哥，被野狗叼走了！”王岳轩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冯郁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到底给然然灌了什么迷魂汤，见了几面而已就把然然哄出门和他一起上班，回来还为了他和亲哥哥顶嘴！莫非是什么狐狸精转世的？
“看他那双不安分的狐狸眼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就你还傻乎乎的往他身边凑。你要是想锻炼自己，咱们家也有公司啊，去了你就是总经理，做什么舍近求远……”王岳轩还想说些什么，但面对王煦然严肃的脸声音还是慢慢低了下去，不吱声了，但脸色更难看了些。
听了开头王煦然还有些生气，但越往后听他越觉得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浓重的醋味，让他的生气都变成了暖烘烘的温情，
“哥，你是我亲哥，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怎么会忘了。”环住王岳轩的胳膊，王煦然放软声音撒着娇。
“那冯郁呢？”王岳轩作势要推开少年，手上的劲儿却比少年的话还要软，不过嘴上还在坚持，问着“下午我说要接你你都不同意，说要坐司机的车。结果呢，坐冯郁的车回来了。他比你哥我重要多了……”
“冯郁只是顺路。他说要送我，我们关系又不亲近，要是拒绝了让他不满，影响到两家公司的合作多不好。”王煦然避重就轻地解释，顺着男人的毛摸。
听着少年软乎乎的撒娇声，又被喂了几口水果王岳轩就哄好了。
然然说得对，冯郁是谁，不过是一个才见了几面，说是普通朋友都够呛的人，哪里能和他比。他是和然然流着同样血液的亲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地位无法撼动，不如大度些，到时候寻个合适的机会揭穿冯郁的真面目然然自然好会疏远他，没必要为他和然然闹别扭。
见王岳轩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心情也好了不少，王煦然心中一直盘绕着的疑惑如猫抓似的，让他坐不安稳。
小心地蹭到王岳轩身边，王煦然抱着抱枕犹豫着问道，“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王岳轩早就注意到少年鬼鬼祟祟的样子，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没有动罢了，没想到纠结了半天却是有事要问他。
“问。”少年白瓷般的小脸大半藏在黑色的抱枕后，愈发苍白，王岳轩看了心疼还来不及，别说是问个问题了，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要想办法给少年摘下来。
“那我问了你可不能生气。”想了想，王煦然又补充道，“也不许骗我！”
王岳轩坐直身体，以面对最重要的谈判的态度对待，“从小到大，为什么时候骗过你。问吧。”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然然的，他倒要听听，到底是什么问题，让然然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我想问，你和岁岁姐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两个明明互相有好感，为什么一直不肯前进一步，让冯郁有机会横插一杠！”
王岳轩脑海一阵空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然然居然会问这个问题。
好在多年来作为继承人培养出来的能力还在撑着，王岳轩脸色不变，“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冯郁跟你说什么了？”
即使王岳轩一脸淡然自若，但王煦然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异常。就如王岳轩先前想的一样，他们是亲兄弟，旁人被他唬住就算了，王煦然对他却再熟悉不过，如此表现让他更加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关冯郁的事，我早就想问了。”王煦然杏眼牢牢锁住王岳轩每一丝细微的表情，追问道，“哥，难道你做了怎么对不起岁岁姐的事？”所以才不敢表白，也不敢和他说。
王岳轩倒想认下来，但他已经答应然然不会欺骗他，那一声“对”在他喉间滚来滚去，最后还是化为一声苦笑。
“不是。”王岳轩心底翻涌着铺天盖地的苦涩，后悔与歉疚卷起滔天大浪，几乎将他击垮。
王煦然本想继续问，务必要撬开王岳轩的嘴，好对症下药把他和李岁岁撮合在一起，彻底绝了冯郁的心思，但王岳轩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哥，你怎么了？哥你别吓我，我不问了，你别吓我！”眼看王岳轩脑门上汗水大颗大颗的滴落，脸上的血色也瞬间退去，王煦然差点掉下眼泪来。
“我没事。”闭眼避开王煦然关切的视线，王岳轩缓了缓才轻轻揉着王煦然的脑袋笑着安抚。
“对不起，哥……”哥哥调整后状态后第一时间就想着他，他却硬逼哥哥说他不愿意告诉他人的秘密，把从来坚强的哥哥问到失态……想着，王煦然脸上不免现出几分对自己的厌弃来。他不仅在身体上拖累大家，现在还总让大家担心，要是妈妈没有把他生下来就好了……
“真的没事。”王岳轩感觉整颗心都被细密的针狠狠的扎着。明明是他的错，他是个胆小鬼不敢回答然然的问题，却让然然对他道歉，还露出这样心碎的表情来。
“是我不对，都是因为我才会……”
王岳轩话才开了头，王煦然却突然站起身向外走。“哎呀，我饿了不想听了，我们先去吃饭去吧。”
自厌归自厌，任务还没完成，还没确保家人能摆脱悲惨的结局，王煦然很快又打起精神。他不想逼哥哥，既然问不出，听了也可能会使哥哥伤心，那就自己调查吧。
王岳轩险些落泪。他的然然总是那么善良，明明答案已经在耳边了却为了他放弃，他却……眨眼压下眼底的潮气，王岳轩视线落在虚空。
就让他再逃避一段时间吧，再过段时间他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然然，到时候就算然然不原谅他，他也认了……
王煦然下楼的时间刚好，厨房准备好了晚餐，管家正准备上楼叫他和王岳轩出来。
“连叔，哥哥还要忙一会，不用叫他了，等下忙完了他自己会下来的。”见管家要上楼，王煦然忙把人拦下。
到了餐厅，华芸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了。
“妈，今天爸不回来吗？”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王煦然通常会直接坐到家人身边，比起礼仪，他更在意和家人的感情交流。
见小儿子又黏黏糊糊地靠过来，华芸哪里还在乎老头子还回不回来吃饭，“管他干什么，让他陪他的工作过去。一天天的就差钻进钱眼里了，真不知道我当年看上他什么了。”
王煦然听得眼睛弯弯。“妈妈说得对，有这样仙女一样的妈妈等在家里他还不着急回家，我们就不管他了。”
“又在编排我什么呢？”王归年一走进餐厅就听见娘俩头靠着头在说他小话，笑着摇头问道。
“在说爸爸工作辛苦了，今天晚上要多吃点才好。”王煦然端过一杯水递给王父，又换了一套说辞，要不是王归年听了个大概，还真要相信了。
“你呀，真是个鬼精灵。”喝着水，王父另一只手手指轻点着王煦然，笑容无奈又满含宠溺。
“轩轩，你怎么站在那里，快来吃饭了。”三人聊着天，餐厅里气氛融洽极了，连空气都是快乐的，华芸一扭头却看见王岳轩站在门口不知道有多久了。
“来了。”青年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淡然，迈着阔步走到王煦然身边坐下。
王家的餐桌上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从王煦然出生起，王家所有人都巴不得他多说几句话，把他养得更有活力，自不会拘着他。后来发现餐桌上的交流让冰块似的大儿子对他们也更亲近了，这个习惯也就继续保留了下来。
“然然，今天你去冯氏，冯郁那小子有没有为难你？要是有什么麻烦，一定要告诉爸爸，爸爸给你出气。”
王煦然第一次离开家人一个陌生的地方，华芸也担心了一天，现在借着王父的话头也关切道，“有什么高兴的事也可以和爸爸妈妈说。”
提起冯郁，王煦然突然想起一件事。
“郁哥很照顾我的，怕我无聊还让我帮忙，有他在哪有人敢为难我。”
“不过有一件事确实需要妈妈帮忙。”
对上小儿子期待的目光，华芸自是一口答应下来。“可以，只要妈妈做得到，然然尽管开口。”
“妈，你给哥准备的相亲对象资料能不能也给我发一份。”
华芸激动起来，眼睛都仿佛在放着光。“然然你要相亲资料做什么？难道我们然然也想……”
已经猜到华芸接下来会说什么，王煦然急忙阻止她的话。“妈！你说什么呢！不是给我要的！”
少年的脸因羞涩而涨红，诱人的颜色在灯光下像一个可口的番茄。
王煦然的拒绝太明显了，华芸只能遗憾的叹了口气。“好吧，你要给谁介绍对象？”
“给冯郁。”王煦然迅速瞄了王岳轩一眼，从他叫出那声“郁哥”开始，男人的脸就又黑了下去，连咀嚼的动作都带了几分杀气。
“冯郁？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