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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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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闻雯出现的瞬间,余含光的眼角就克制不住的狂跳起来。

    忍不住想要骂人。

    收到姜尽报喜的消息,他本来还说来看看姜尽能做出什么让自己眼前一亮的成果来,刚赶到就眼前一黑,成果什么屁都没有,只能看到这狗东西被俩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嘎嘎乱杀。

    事到如今,他如何还不明白,自己被姜尽那个该死的东西,拖进坑里了?

    他妈的,真不要脸,跟老子玩仙人跳是吧?

    只是,闻雯这个从来只会直来直去的死脑筋,什么时候居然能按捺的住了?没有亲自上门手撕对手给自己留下把柄,反而放出两个小白鼠来勾引自己出手了…

    他却没想到,这俩小子一路冲进来杀人放火,纯粹就是来打窝的,鱼钩早就在暗中等着了!

    很快,他的视线便放在了季觉的身上。

    了然的同时,杀意隐现。

    果然,是个祸害…

    可即便是如此,他面上依旧半点波动没有,面对闻雯的质问,只是淡然说道:“我接到举报,北山区有一伙儿恐怖分子冲进了一所大楼,屠杀无辜市民,心急之下,倒是没顾得上走流程,直接来了。

    反倒是闻组长,来的速度未免太慢吧?

    难道说您和这俩人是一伙儿的?”

    “恐怖分子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闻雯睁眼瞎一样的,环顾四周,从地上的尸体和无数弹壳之上掠过,毫不在意:“反倒是我看到了一伙儿涉嫌非法走私、绑架、劫掠和谋杀的黑帮,证据确凿,正准备全都杀完了事儿呢,没想到,罪魁祸首居然还另有其人。

    背后的保护伞,该不会是你吧?”

    说着,她抛出了一台手机,上面的照片和视频,乃至季觉所搜集来的一切罪证,尽数展露在屏幕上。

    白花花的亮光,刺痛了余含光的眼睛。

    堵住了他准备辩解的嘴巴。

    闻雯活动着手腕,跃跃欲试的说道:“余组长,麻烦把人交出来,不然的话,事情可不好解决。”

    姜尽闻言呆滞,面如死灰,下意识的看向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可余含光依旧面无表情,毫无动摇。

    交人?交个屁!

    他肯定不可能将姜尽交出去,不是怜悯他的忠诚或者能干,而是更加相信这种败类见风使舵的本事。

    鬼知道这丢人玩意儿这些年手里有没有攥着什么账本。

    真要被这个女人逮住痛脚的话,他恐怕少不了要狼狈好长一段的时间!

    不然的话,刚刚怎么会救这玩意儿一命?

    “我想闻组长你一定误会了。”

    余含光微微抬手,遏制了周围蔓延的结晶,将姜尽挡在了身后:“这一伙儿黑帮我私底下也跟了很久了,正愁没有证据,没想到你效率这么快,正好,方便我们一网打尽。”

    “是吗?”

    闻雯被逗笑了:“可伱看上去不像是要除恶务尽的样子啊,黑帮的首脑可不好好的坐在你屁股后面呢吗?”

    “我说过了,这是误会。”

    余含光的脸色浮现一丝阴沉:“他是我发展的线人,在丽华区有档案。按照规矩,也是归我管理,没有交给其他人的道理。

    是吧,姜‘先生’——”

    他微微侧过头,瞥着身后的丢人玩意儿。

    “啊?啊!对对对对!!!”

    一瞬间,姜尽喜形于色,那张快要失血过多的苍白面孔之上,竟然浮现出一缕红润:“误会啊,都是误会!”

    他几乎喜极而泣:“都是自——”

    刹那间,那张笑脸,分崩离析。

    猝不及防的巨响,在所有人都没预料的瞬间,子弹从后脑处贯入,当着所有人的面,凿穿了那张还残留着些许欣喜的丑陋面孔,留下了笑脸一般的裂口。

    喜悦和欢乐,戛然而止。

    只剩下死寂。

    “呼——”

    季觉抬起手,淡定的吹了吹枪口的硝烟:“线人?真巧啊。”

    他冲着错愕的余含光,微微一笑:

    “我也是。”

    他迟滞的感慨着,仿佛懊悔一般,耸肩:“哎呀,线人杀线人,大水冲了龙王庙,没想到是自己人!

    您要是早说就好了…是吧?”

    那一瞬间,暴怒的雷光自从余含光的眸中显现,杀意狰狞,宛如利刃,遥隔着漫长距离,几乎快要将季觉撕成粉碎!

    之所以没有动手,除了闻雯的庇护之外,更多的,是他另一只手里捏着转圈玩的东西。

    一台手机。

    来自姜尽的,手机。

    在姜尽死了之后,谁都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的手机!

    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连这么要命的东西都管不住么?!

    他的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眯起的眼瞳之中,涌动的恶意几乎无从抑制。

    尤其是看到季觉那副‘别介意,孩子不懂事儿,杀着玩的’、‘giegie你不会生气吧’的鬼样子时…

    季觉反倒是无所屌谓。

    直勾勾的看着他,倒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胆子动手。

    调查季觉也就罢了,可在姜尽的手下对陆铃下手的时候,两边就已经是绝对无可缓解的敌人了,就算是余含光能跟不粘锅一样把事情甩的一干二净也一样!

    这时候不赶快站队抱紧大腿,难道还贱到磕头敬茶认错做狗吗?

    跪着,除了丢人现眼之外从来都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那些人更加的肆意和猖狂。

    光脚的人,拿不出骨气的话,就只能任人宰割!

    而自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之中,余含光终究是缓缓的收回了视线。

    并没有当场发作。

    不知究竟是忌惮闻雯,还是忌惮那一台手机里的东西。

    “好,很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闻组长的今天的帮助,我记住了。”

    “不用谢,都是同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闻雯笑眯眯的说道:“虽然姜尽死了,不过我们还逮到了另一个活口…”

    说着,门外,有个垂眸低头的腼腆小孩儿走进来,年龄好像比季觉还小,仿佛是初中的样子,撑着拐杖,脚步略显踉跄。

    而身后,却跟着汗流浃背的绝望身影。

    正是无路可逃的白遗。

    没有反抗,没有勇气反抗,甚至就连呼吸都快竭尽全力。

    此刻的他像是被看不见的绳子拴着一样,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闻雯大方的挥了挥手:“有兴趣的话,不如带回去咯,就当北山组送的礼物,多少也不算白跑一趟。”

    余含光的脸色铁青,再无从克制怒火。

    “不用了,除恶务尽,哪里来的,就埋在哪里吧!”

    只是,弹了弹指头,白遗就面色骤变,口鼻中渗出粘稠的血色,哀嚎惨叫,被看不见的火焰自内而外的化为了灰烬!

    死了!

    他冷冷的瞥了季觉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打算离去,却听见了身后的声音。

    “啊,对了,余组长。”

    闻雯揽着季觉的肩膀,笑意柔和:“同事之间磕磕碰碰很正常,不过,我家小弟身体不太好…如果磕到碰到的话,我被惹生气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像今天这么讲道理了哦。”

    既然你们想讲规矩,那就按照规矩来。

    如果有人不按规则玩游戏的话,那么…牌桌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余含光的脚步一滞。

    仿佛咬牙一般,加快了脚步,但并没有回头。

    如同来时一样,只是电光一闪,消失无踪…

    可惜,来时多威风,走时,就有多狼狈。

    “哇,他好像一条狗诶。”

    季觉啧啧感叹着,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狠狠的拍了一下。

    “你小子,胆子真的大啊。”

    闻雯无奈摇头,“余含光那吊毛阴的很,你这次可算把他彻底得罪了。”

    “这不是还有闻姐么?”季觉趁势靠过去,贴在闻雯的肩膀上,娇弱无力,奄奄一息:“人家因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一定不会放着人家不管的吧,呐”

    最后那个音节一出来,闻雯跟见了鬼一样,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

    差点一拳把季觉的狗头捣碎!

    妈的,有二次元,大家快退…

    哪里来的小鬼!

    在扑面而来的茶味儿里,她捏着季觉的脸的手指,忍不住渐渐用上了几分力气,直到季觉狼狈的求饶惨叫,才缓缓的松开了手。

    “再跟老娘开这种玩笑,我就没收你的作案工具,知道吗?”

    她皮笑肉不笑的警告,季觉乖巧点头,几乎晃出残影来。

    早在收到季觉的电话,听到那个离谱到家的传言的时候,她就几乎快要当场爆炸了!

    差点没忍住一拳打爆了童画的憋笑狗头。

    要不是季觉拦着,说有更好的计划,说不定这会儿早就把姜尽连着他的团伙和他们全家都扬了几十遍了!

    偏偏只是传言也就罢了,可其他人将信将疑、是真是假的样子,更令她几乎破防了。

    就算自己忽然傻逼了要找对象,就算这小子有几分姿色,可差了这么多岁数,老娘是那种饥不择食吃嫩草的人吗?!

    “行了,滚回家睡觉吧,臭小子,什么屁事儿都不用担心。要是他们敢不守规矩,你掉一根毛,我让余含光死全家。”

    她忍着连同季觉的狗头也一起打爆的冲动,劈手夺过了姜尽的手机,最后挥手:“今晚就算了,过两天自己来北山区报到!”

    “啊?”季觉茫然。

    “你不是我的线人么?”

    闻雯冷哼,“总要跟我的同事见一见吧?别到时候人都认不齐,传出去丢人。”

    说吧,摆了摆手,消散离去。

    跟在她身旁的孩子愣了一下,也赶忙向着季觉他们点了点头之后,追了上去。

    虽然对自己被安排如此离谱的绯闻怒不可遏,可亲眼看到余含光那狗东西如此吃瘪,闻雯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尤其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被这帮傻逼玩意儿明里暗里排挤产生的郁气,瞬间消解了大半,好吧,没有大半,小半…似乎也没有,但自己不是个记仇的人,所以,至少有一些!

    “走吧,小安。”

    她吹了声口哨,招手说:“叫上那边的阿画和老张,团建喝一顿”

    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孩子抬头,分辨着她的表情,忽然感慨:“闻姐,你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突如其来的寂静中,闻雯如遭雷击,僵硬的回头,表情抽搐:“…这屁话,是谁教你的?”

    “啊?画画姐跟我说的啊。”安然懵懂的看着她,翻了翻自己的记事本,“她说如果闻姐完事儿之后笑起来了,就可以这么说…”

    “童画——”

    闻雯的牙缝里挤出了声音,看老娘今晚不把你的狗头拧下来做酒杯!

    “来,我教你接下来这句台词后面的那一部分…”

    她挤出笑容,毫不留情的揪起了安然的耳朵:

    “——这么多嘴,这个月奖金没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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