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终局
燕子尧从江湖门路上打听的消息传来的很快。
原来南航帮五年前来了一伙儿人，起初南烟只以为是战乱中的难民，日子久了竟然养出了对方的狼子野心来，不出一年光景，便成了南航帮里说一不二的二当家。四年前，趁着南烟受伤，此人率先发难，杀了南烟，南晋被一帮忠心耿耿的下属护送，逃出了北濠山，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看样子你我料想得不错，南晋和南烟的确正是兄妹二人。那些劫囚之人，恐怕就是为了杀人灭口。”纪黎思忖片刻，“北濠山……”
另一面，深夜，北濠山上。
谢经略身披战袍，站立于高处，他的眼睛扫过底下黑压压的人群，这些人中有他哥哥曾经的部下，也有的是从前南航帮的旧属，一个穿着军装的卫兵上前道：“主上，都已然数点完毕。”
“好。”谢经略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这当然不是最好的时机，然而他也未曾料到，那位看似貌不惊人的国公，竟然如此的敏锐，只要有一丝的线索，她就能像毒蛇一样紧紧咬住不放，这几日官兵搜查北濠山的举动越发严密，时间长了，恐怕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
所幸周承轩的消息传来，他与那位路易斯先生相谈甚欢，北魏派兵襄助已成定局，军火供给也已然在路上，只要能够拿下皖州，又何愁一个纪黎！
他从腰间抽出弯刀朝天一指：“杀进皖州！天下我主！”
北濠山的异动并未瞒过一直在暗中监视的纪黎，事实上，纪黎早早料想到会有今日，几日前，边霖的消息传来，她便已然知道北方异动的消息，这会儿恐怕北魏来的军火与军队都已然被朔北的周盛桐全面接手了。
纪黎坐在衙门内与自己对弈，唐喜儿倒是颇有几分紧张，靠近紧闭的官府大门屏息以待，生怕自己错过什么动静。
皖州城外，燕子尧带着一队军队站在墙头，见乱党兵马，不怒反笑，弯弓搭箭，利箭穿云而至，直中一名副将，他厉声喝道：“众军放下武器，一概免罪！”
“放下武器！”
见自己的副将身死，谢经略这才恍然知觉，眼前这位将军明明就是当年在昭明军之中名声赫赫、又销声匿迹的燕子尧。
谢经略知道皖州城内兵马并不多，所幸不作他想，大喝道：“杀！”说完带头向城楼冲去。
“杀！杀！杀！”就在这时，南航帮身后突然也传来一阵杀声滔天，谢经略回首一望，飘扬的“昭”字和领首的女将军无一不在嘲弄他的狂妄自大，他苦笑一声：“天要亡我!”
……
纪黎棋局渐明，唐喜儿急匆匆地跑进来：“大人！”
“怎么样？”
“杜将军援救及时，乱党伏诛！”
“好。”纪黎仍然是一副不悲不喜的样子，只是眉眼舒展，显得颇为愉悦，她望向唐喜儿，“告诉子尧，让他在城内好好搜查一番，务必一网打尽。”
……
长安，太极殿。
“臣纪黎叩上，相国寺被盗一案，逆党谢经略、周承轩等及皖州附逆人马四十五人概已伏诛，今皖州归治，此乃陛下异之以德，齐之以礼也。唐喜儿、燕子尧忠勇不屈，助臣探查真相，击破逆党，居功甚伟，大将军杜淑兰机敏非常，襄助臣等，臣请陛下酌情封赏。今皖州逆党虽除，仍需养民声息，宣传教化，待皖州事毕，臣必当面圣抒情。臣纪黎再拜顿首。”
齐昭半颌着眼，听着内侍将纪黎的奏折说完，轻笑一声，望向燕南天：“燕卿家育子有方啊。”
燕南天拱手道：“犬子行事鲁钝，想必是国公大人多有提点。”
“不必如此客气。既然如此，倒不如让朕做个顺水人情，给子尧与阿黎赐婚，你以为如何？”
“臣叩谢陛下隆恩。”燕南天自然不敢不答应，更何况燕子尧与纪黎这些年的分分合合，他也看在眼中，这样一来倒是好事一桩了。
……
皖州。
明日便要启程回京。
纪黎难得的没有做什么旁的事，早早便上了床准备歇息，却在此时，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叩门声，然后是燕子尧的声音：“阿黎！阿黎！”
纪黎颇有几分无奈，又夹杂些许欣喜，披上外衣，将门打开：“你怎地这会儿来了？”
燕子尧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睛里的情意像水一样流露出来：“想你了。”
三个字落在纪黎的心中，让她忍不住抿嘴一笑：“陛下的旨意你可知道了？”
“知道。只是这日子真是太早了些。”
“怎的？你不愿意与我成婚？”
“我巴不得早些成婚。只是这么赶的婚期，我怕婚礼不尽如你意。”
“这又有何妨？”纪黎与燕子尧并肩坐在床上，只敢垂着头看自己的脚，有些掩饰不住的羞怯，“我让你这雄鹰未来只能困于长安，我才怕不如你意。”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乐意与你在一处，不论是长安，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更何况，你若是能安分守己地待在长安，我倒也放心，只是我想你也不愿意一直待在那里吧。”
纪黎没有想到燕子尧竟然这样了解自己，叹了一口气。
是的，如皖州这样的地方不知大昭内还有几何。若是太平之地只有长安一处，那这太平又有何意义？这也绝非纪黎所愿的太平。
更何况，她的巡抚之责只尽了一处，自然不可能只待在长安。
“天大地大，我都愿意与你一道。”
既然如此，那便一道。
纪黎望向燕子尧，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嘴角，燕子尧揽着她的身子，半分也不敢用力，只有攥紧的拳头显示出他的压抑和紧张。
燕子尧不由得失笑，闷闷地说：“有时不知该谢谢你如此信任我，还是该提醒你。阿黎，我也是个男子。”
“我知道。”纪黎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就像是画本子里勾人摄魄的女妖精似的，朱唇微启，吐露的也是让他心动的言语，“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燕子尧附身咬住她的红唇，辗转流连，纪黎被他吻得软了身子，只知道紧紧抓住他的衣领，半晌燕子尧才在她耳边低声说：“纪大人，我们来日方长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