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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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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江户医院,高级病房区。

    一男一女正询问护士佐佐木异三郎的病房在哪。

    “确定她在这吗?”青年环视医院走廊,打量着这一走廊的高级病房装修。

    “嗯,爸爸说佐佐木在这,那信女也会在这。”阿梨趴在桌上看着护士翻记录表,转头问他:“对了松阳,你有什么事要需要找她啊。”

    阿梨:盯——

    “……没什么。”松阳遮掩过去,被阿梨盯的如芒在背。

    “嗯?”阿梨怀疑脸,加重语气。

    “真的没什么……”松阳回身,伸手捂住阿梨眼睛不让她看了。

    “好吧好吧。”阿梨撤下他的大手,眼睛不适的眯了眯,心里嘀咕。

    自从搬家后秘密都变多了了。

    没松开他的手,阿梨简单样了下自己的手和他的手的大小,有些好奇他的手是怎么长得,比自己大很多。

    找到佐佐木的病房号,阿梨和松阳提着果篮过去。

    病房门是开的,精装单人病房来如其名“高级”。今井信女正在拿自己的短刀给正在拿着小灵通坐在病床上发短信的佐佐木削苹果,只是貌似有什么不满,削的格外不尽心,果肉都被削去了好多。

    见此,阿梨站在门口敲了两下。

    “你好佐佐木先生,今井小姐,今日冒昧来访,还请不要怪罪。”

    “哦,是你啊。”佐佐木异三郎没有要为难阿梨的意思,那双厌世死鱼眼只是微微抬起看了眼阿梨和她身后的男人,好似半点不在意般又落回手机:“进来坐吧。”

    “打扰了。”阿梨这才进入病房,将果篮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她并没有坐下,示意松阳上前,对佐佐木道:“这位是阿松先生。”阿梨顺势让开位子,将舞台留给松阳。

    松阳应声行一见礼:“你好,佐佐木先生,初次见面。”松阳变成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开门见山。

    “我想,有些事我应该能帮上忙。”

    这一语,吸引了阿梨和佐佐木的目光。

    阿梨:???

    你帮佐佐木什么忙?要掺和幕府党争吗?

    闻言,削水果的今井信女动作微不可察的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削。

    但她的小动作又怎么会避过佐佐木的眼睛呢,佐佐木什么也没说,两只手保持着高速打字,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那阿松先生觉得自己能帮上我什么忙呢?”佐佐木审视的目光投来,像是要从青年的笑容里看出点什么。

    比如,虚伪、讨好或者……对权力的欲望。

    青年只是笑眯眯,不包含任何情绪,就像带着微笑面具,那双银灰的眼睛却好像能看清他的想法,这让佐佐木下意识觉得危险。

    松阳声音舒朗:“当然是你想得到的。”

    阿梨不免皱眉,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阿梨侧过头去看松阳,视线里的他身上浮着一层虚影,让她有些看不清现在的他了。

    “欸?信女怎么了?”在她晃神的时候,今井信女把削的只剩核的苹果扔给佐佐木,然后在屋里两个男人的目光里拉着茫然的阿梨出去。

    佐佐木看了看没果肉的核,又看了看两个女孩的背影,眨巴了两下眼睛。

    阿梨没有挣脱信女握在她手腕的手,跟着她疾走,直到信女来到认为安全的天台才松开她的手腕。

    “你不该带他来的。”信女背对着阿梨天台栏杆上走了两步,自上而下俯视着车水马龙。

    我也没想到他想掺和啊。

    阿梨心里叹气,抬脚走到她身边:“我一开始以为他是来找你的,结果是心系大叔。”

    “毕竟他还有一份新年礼物没送出去呢。”

    “嗯?什么新年礼物?”信女被阿梨短暂的转移了注意力,那张厌世脸难得出现疑惑的表情。

    “就是给你的新年礼物啊。”阿梨解释,望着底下蚂蚁般来来往往的车流。

    “我的?”信女皱眉看向阿梨。

    “嗯。”阿梨没多解释。

    她感觉,信女不知道怎么见松阳的同时,松阳也不知道怎么见她,不然也不会到今天还没把礼物送出去。

    信女不说话了,又恢复成冷漠的样子,阿梨也不是多话的人,两位少女就在天台上沉默的吹风。

    不知道过了多久,松阳和穿着病号服的佐佐木找了上来。

    看他们的样子,明显是谈成了。

    “阿梨、信女我们该回去了~”松阳打开天台的门颇为热情的招呼,佐佐木站在一边,眼神莫名。

    只是两位少女都没理他,从他身边一个接一个的溜过去。

    “你晚上打算吃什么,我饿了。”信女挽着阿梨的手臂。

    “欸?”对于信女的突然亲近,阿梨不明所以,抓了抓脸努力思考,老实回答:“我晚饭吃过了,这个点我打算回组里吃宵夜,你要一起吗?”阿梨邀请。

    现在晚上九点多了,已经很晚了。

    “好,去尝尝你们真选组的伙食。”信女面无表情的回答。

    佐佐木眼睁睁看着自家精英“投敌”,试图挽回:“喂,信女,那我的晚饭怎么办啊?”

    “哦,你吃个苹果就差不多了,我给你削过了,别找我了。”信女敷衍的抬手挥了挥,连头都没回。

    佐佐木:“……”

    吃什么?吃果核吗?他早就扔了,总不能现在让他去垃圾桶捡吧?

    松阳:“哈哈。”

    自己被两个人彻底的无视了呢。

    佐佐木略带不满:“你有什么好笑的,前代战犯?”

    吉田·前战犯·记录已死·松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哈哈,就是觉得被孤立了。”

    佐佐木:“……”

    ………

    土方沉默的看着面前这个见回组的精英和自己女儿混一块吃饭。

    你们见回组是缺了你的饭吗?跑我们真选组来。还有阿梨,不是说好不要随便带人回家吗?

    土方看向女儿,得到女儿睁着闪亮亮的眼睛卖萌:“怎么了爸爸?”

    土方眨眨眼睛:“……没什么。”

    啊,女儿真可爱。不就是吃点吗,多吃,年轻好啊,就是得多吃。

    其实阿梨只是单纯的看他而已,在土方眼里就像卖萌。

    土方又看了会女儿吃饭,觉得时间不早了,准备去巡逻,嘱咐道:“我给你热了牛奶,塞你被窝保温了,记得早点回去喝,不然凉了。”

    “好的爸爸。”阿梨应声,继续吃鸡翅包饭。

    等土方走了,信女问她:“你爹这么腻歪吗?”

    阿梨疑惑:“有吗?”她怎么没感觉到?

    信女看了她一眼,没继续这个话题,大大的啃了一口鸡翅包饭:“你们组伙食不错啊。”

    “还好吧,宵夜的话,组里面的人会自己安排想吃的,反正组里报销,所以食堂也不管他们,只负责满足。”阿梨解释。

    “嗯嗯。”信女点头,她觉得见回组应该也该来这么一下,至于上交报告填的理由吗……就说真选组也有,见回组作为精英也不能比不过真选组。相信异三郎一定会同意的。

    嗯,到时候再添个甜甜圈日,满足——

    阿梨看着信女的眼睛突然烧起心火,不由得纳闷,她在想什么?

    “啊喏,信女。”阿梨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在生佐佐木先生的气啊。”不然也不会故意跑真选组,就像负气离家一样。

    “有一点吧……”信女诚实道。

    为什么呢?阿梨疑惑,但没直接问出来。

    看出了阿梨的疑惑,信女主动解释:“你知道的,松阳。”

    “哦哦,懂了。”阿梨恍然。

    信女认为佐佐木答应松阳会暴露松阳的存在,所以生气。

    阿梨:“是怕奈落院找到他吗?还是别的?”

    信女:“都有。”

    她并不意外阿梨知道奈落院。

    信女又有些疑惑:“你不怕吗?”

    阿梨坦然:“不怕。”

    信女:“为什么?”

    她有些不理解了,阿梨明显知道松阳死过的事情。

    “他那么做,有他自己的道理,你拦着没用的。”阿梨老神在在,不知怎的,她突然望着信女露出一个笑容:“而且……”

    “我相信他。”

    少女的容貌本就倾城,又是这样信赖的笑,让人晃神。

    信女一怔,随即又问:“那他真死了怎么办?”

    阿梨立刻冷漠脸:“哦,那就没办法了。”

    信女:……?

    不是,你刚刚还说相信他,怎么一说死又随便了?

    刚走到食堂门口,不小心听完全程的松阳:“……”

    欸?什么叫没办法了?不救一下的吗?

    想了想,松阳决定把迈入食堂的脚收回去,感觉这个时候自己出现,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还是溜吧。

    “你应该能感受到吧。”阿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信女。

    “感受什么?”信女隐有所感。

    “毁灭欲——”阿梨定定的望着她深红的瞳孔,不知道在说谁。

    信女被她的眼神看的一颤,心里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很快,阿梨又收回视线:“佐佐木、松阳、总悟……”她伸出一只手,每伸出一根就说一个人名,最后,阿梨将一根手指点在信女的额头,语气淡淡:“还有你。”

    “上述我说的所有人中都有很严重的毁灭欲,或者说有自毁倾向。”阿梨一手支着下巴看着信女的眼睛:“他们中的很多人后来自毁倾向淡了。”

    “但你和佐佐木从未变化,甚至愈加严重。”

    “你们好像在为幕府兢兢业业的办事,为自己的党羽排除异己,但是拥有如此严重的自毁倾向的你们,真的是在“兢兢业业”吗?”

    “你要陪佐佐木走完这终归自灭的独舞吗?”

    阿梨与信女无言对视。

    她虽然迟钝,但不代表她傻。虽然巫女不问世事,佐佐木的命盘结合大运事,她只要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想干嘛。成全他人的大凶,真有他的。

    真看不出来,佐佐木还是一个会成全他人的主。

    “……”信女沉默一会,开始发散。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和阿梨挺像的。确实如阿梨所说的那样,佐佐木有自己的计划。

    但是那又怎样?

    她不是很在乎。

    “那是他的选择。”信女做出和阿梨一样的回答:“而且我相信他。”

    阿梨:“……”

    你怎么抄我的啊——

    “他不是你的爸爸吗?”阿梨疑惑,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反正阿梨自己是不可能放任她爹选择自灭的。

    信女:“?!!———”

    阿梨的话就像一块大石头砸进信女静而深的心湖,迸溅出极高的浪。

    父亲……吗?

    阿梨眼中,他们是这样的关系吗?

    信女有些卡壳的咬鸡翅包饭,像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

    “难道……不是吗?”这下轮到阿梨卡壳了,难不成他们并不是她想的关系吗?阿梨回想了一下自己和爸爸的相处日常,把心中的不确定又踢了出去。

    佐佐木的行为不就是爸爸照顾女儿的行为嘛,她没搞错啊,而且她占卜算出的占了佐佐木子女宫的孩子不就是信女吗?

    总不能是信女自己没意识到吧?

    还是佐佐木自己没点明?

    哇……

    阿梨表情复杂的看着信女,她觉得自己也只是有一点点的迟钝,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更迟钝的。

    信女被阿梨震惊的结巴了:“…没、没吧。”

    她觉得自己和异三郎只是交易,换个地方杀人而已,异三郎提供食物和住处,她提供杀戮,陪他走一段路,然后目送他走向他期盼的终点,和在奈落院没什么区别。

    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区别哈。

    仔细算算,自己确实蒙受异三郎很多的照顾,她第一次来生理期的时候也是异三郎帮忙的来着,当时他什么也没说就去帮她买卫生用品了,还给她找了宅子里的女仆教她来着。

    异三郎在保持距离这方面做的非常好,所以她有时候都感受不到自己是被照顾的那一方。

    在阿梨的担忧中,信女有些恍惚的回到佐佐木宅。

    阿梨有些担心,但信女不让送,于是她只能一路悄咪咪跟着,直到看到信女干脆利落的处理了路上两个拦路的攘夷志士,才真的放心。

    阿梨有些懊恼,她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但说都说了……希望对他们两个有点用吧。

    如果眼睁睁的看着另一方去世,感觉怎么样都不好受。

    阿梨洗漱好回到自己的卧房,一进卧室就看到了被铺好的榻榻米,阿梨把手往被窝里掏了掏,果然掏出两瓶甜牛奶,拆开吸管插进去,然后开嘬。

    虽然在被窝里捂了很久,但甜牛奶依然热乎乎的。

    阿梨把台灯拉到被褥旁边,翻了两张信纸,趴在被褥上一边喝奶,一边写信。

    她先是写信给三叶老婆,问问她又去哪看名山大川了,那个地方的美食好吃吗?以及总悟很想你。

    写完之后又摊开另一张,开始给已经回武洲的小梅写信。

    不知不觉写了两大页,阿梨收好信纸,忍不住闻了闻墨香,准备明天上班前寄出去。

    虽然已经有了手机,但阿梨还是喜欢以这种书面的形式与远在他乡的朋友家人联系感情。

    可能这样更有仪式感吧。

    不过自从上班后就忙了,写信也不如往常频繁。

    阿梨有些困了,喝完最后一瓶甜牛奶,关灯缩回被窝。

    也许人在黑夜里就是容易多想吧,阿梨在黑暗里眨着眼,不自觉想到信女问的那个问题——松阳死了怎么办?

    其实阿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带给阿梨的感情并没有爸爸那样强烈,但于私心她是不希望松阳死去的,百年后爸爸去世,身边所有的亲近之人、熟悉之人都相继离开的时候,只有和她是同族的松阳会在她身边。

    虽然说松阳是阿尔塔纳不会有死亡的那一天,但死亡这种事情谁又说的准呢?阿梨不觉得自己能掌控“死亡”。

    “死亡”是一个很随心所欲的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在人们的头上。

    但是松阳有自己的打算,她不会阻止他,她也不会做朋友追寻之路的绊脚石。

    阿梨把脸往被窝里埋了埋。

    算了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

    睡觉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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