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艺术
易辞表情不变,低头扫了一眼简徵明显没怎么动的纱布,平静道:“我帮你吧。”
简徵这下没有推辞,真心实意地认为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比较好。
易辞拿过剪刀,半蹲在他面前。
简徵身上什么都没穿,而易辞衣着整齐,仿佛依旧是那个坐在办公室中的冷静外科医生,很违和的感觉,也莫名地刺激。
易辞手中拿着剪刀,似乎是为了缓解简徵的紧张,轻声说:“手术是一门艺术,就如同跳舞,生疏的人舞步凌乱,熟练的人翩翩起舞。”
简徵低头,看到易辞的手在纱布间穿梭飞舞,速度很快,真的有种翩翩起舞的感觉。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就听到易辞说:“好了。”
话音刚落,他的纱布就被易辞全部拿掉,扔到旁边的垃圾桶。
将纱布处理好,易辞没有立刻站起来,反倒是盯着简徵剪完的地方看了片刻,弄得简徵以为有什么不对劲,问:“怎么了?”
“手术是谁做的,约翰么?”
“不。”简徵摇头,“是约翰手底下一个医生,我忘记对方的名字了。”
“手法真差。”易辞轻声说,“边缘不整齐,没有剪干净,容易磨伤,有机会我可以帮你修剪一下。”
“呃……”
这个话题听起来有点限制级,再修剪一下包-皮什么的,简徵想都不敢想,但这在外科医生眼中似乎是一件像吃饭喝水一样正常的事情。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别开头。
他现在很尴尬,但身体却不配合,没办法,手术三天,术前一天,他想撩的对象还半蹲在他面前,这真的很刺激,不能怪他。
易辞挑眉,声音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仿佛一瞬间从冷静温和的医生变成从前酒吧里那个和他约-炮的男子。
易辞声音低沉低道:“我认为,我今天请你来我家是方便休息,而不是像那次酒吧的约。”
这大约是再见面几次后,易辞第一次主动提起那天晚上酒吧的事情。
想起那晚酒吧,他说的话里全都写满了尴尬,尤其是在得知易辞是个外科医生时……
简徵连忙扯过一边的浴巾包住自己,“那个我……”
天哪,他该怎么解释,貌似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虽然他今天来这里,确实暗搓搓的想约一发,但也不是这样直接,真的不是。
“术后需要三天才能拆线……最少三天,对不对,嗯?”
易辞上挑的尾音真实该死的迷人。
简徵捂着脸,从指缝里看易辞。
“其实,我那晚给你留下了联系方式。”易辞忽然说,“但你并没有打给我,我当时认为你并不想要后续的接触。”
简徵愣住了,手指慢慢从脸上滑落,“你留下了联系方式?”
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回忆第二天早上,他被胡扬帅的电话吵醒,看到马上要上课,一切兵荒马乱,他只来得及穿好衣服拿上手机就直接离开,完全没注意什么字条。
“我没有看到。”简徵说,“我那天醒来时上课都快迟到,走得很匆忙,没注意什么字条。”
易辞失笑,“看来是我当时忽略了你的性格和习惯。”
他的性格和习惯?
他什么性格和习惯,很粗心大意么。
简徵内心嘀咕,但依旧很开心,没想到易辞当时也想跟他继续。
“话说回来……”
易辞站起,忽然一步步靠近简徵,步步紧逼,将简徵逼到浴室的角落。
简徵背靠浴室的墙壁,有些冷,但易辞总有办法让他热起来。
易辞不紧不慢地说:“我今天需要随时为急诊做准备,衣着必须整洁,不能陪你,但不是不能帮你……”
简徵不合时宜地想着如果事情进行到一半,急诊电话忽然打来,他不上不下地吊着。
“按摩要适度,下次再给你按摩。”
简徵最后听到易辞这么说着。
几分钟后,简徵捂脸,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太丢人,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台钢琴,易辞的手指灵活地操纵琴键,弹出许多不同音调的旋律,从轻缓到高亢……
什么急诊电话忽然打来,就他这几分钟还用担心急诊电话?
急诊电话要是真的能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打来,他应该考虑去买彩票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从前没这么没用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易辞洗干净手后对他说:“刚拆线不易过度使用。”
简徵耳朵都在发烫,“我没,真的没……”
易辞已经转身离开浴室。
简徵绝望地看着自己不怎么整齐的包-皮边缘,觉得自己在易辞心中的形象,大约还要添一个小色男。
一会后,简徵穿着浴袍,抱着他刚换下来的衣物走出浴室,试图在易辞家找到洗衣机和烘干机。
易辞听到动静,上楼来问:“怎么了?”
“我想洗一下衣服。”
易辞领他去楼下的洗衣房,让他把衣服扔到洗衣机里。
“明早来拿就好。”
“哦。”简徵站在易辞身边,有些好奇地看着对方。
易辞一边领简徵上楼,一边问:“怎么?”
“我记得你之前是直男,还有女朋友来着,怎么跟我约一发后忽然就变弯了?”
易辞打开房门,用非常冷静的语气回答:“医学上并没有直和弯这种概念,喜欢是由多种激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简徵看到易辞一本正经地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笑。
“你这副表情,看起来真的很像‘我已经没有世俗的欲-望’。”
易辞似乎不太理解这句话,简徵更想笑了。
他直接笑倒在床上,觉得高冷医生大约也不是那么高冷。
易辞没什么表情地开门离开,留简徵一个人在屋子里面睡觉。
简徵一个人躺在床上,开始回想这次的恋爱,他貌似也来了一次先走肾后走心的恋爱。
不过今天走肾的只有他。
次日早上他推开门,看到昨晚的衣物放在房间门口,他回房换下再下楼时,易辞已经换好一套衣服坐在客厅,正在看今早的新闻。
“昨晚还有急诊吗?”
易辞摇头,“去吃早餐,等等送你去学校。”
“这样会不会耽误你上班?”简徵问,“我可以自己去学校的。”
“急诊夜班后的第二天可以晚些到,我今早并没有排手术。”
简徵跟易辞去餐厅,看到对方帮他热了几片全麦面包,桌子上放着青菜、培根和几种酱。
他选了自己喜欢吃的一种,之后看到易辞完全不放酱,全麦面包片配培根和青菜吃。
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易辞,心里面有话,觉得怎么也憋不住,吃早饭的时候还是问出来。
“你是……怎么想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简徵问完后很忐忑,不过这边的人都流行直来直去,有事大家摊开来谈,他藏心思也没什么意思。
易辞吃东西的动作很优雅,吃完两片面包后,说:“慢慢来。”
这是要走肾的时候大家慢慢走心,合则聚不合则分?
简徵自己是这么理解的,当然也不反对这种方式,但易辞接下来一句话就是:“也许我跟你看到的,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什么意思?”
这次易辞摇头,并没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