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还活着
不知道在水里昏迷了多久,宋谦恩又累又渴,虚脱的连睁眼都觉得费力。煞白煞白的脚趾头被泡的太久,又肿又胀连脚心裂开的好几道口子都毫无觉察。
隐隐约约中看见一抹绿色朝自己走来,他本能的想喊却由于喉咙又干又涩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眼睁睁等着那抹绿色靠近自己,恍恍惚惚中只觉是一个女人的手在拉自己,他知道自己有救了。他努力的想睁开如同灌了铅的眼睛,挣扎了好久极力想配合女人,由于体力不支挣扎了两下昏厥了过去,身体像熟透了的软棉花任由绿衣女子拉扯。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异乡的雨格外漫长又 凄冷。宋谦恩在陌生女人的木屋里昏迷了三天三夜,他上身赤裸着,胸口的伤口被不知名的草药包裹着,脚底以及小腿处的伤口也被包扎的仔仔细细明明白白。
在小木屋门口旁边,一个大约6岁左右的小女孩低着头捣鼓架在火堆上的草药罐子,罐子里的草药噗噗冒着热气。小女孩大概是热了,用小手捋了捋刘海,一道黑印顿时印上了额头,热的发红了的脸上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丝不苟的盯着药罐子,又不时抬头向远处张望,也不忘回头瞟一眼屋里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的男人。
过了许久,雨似乎停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鱼腥味掺杂草药的味道,微咸的海风吹入口鼻,小女孩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煎好药的罐子被小她晾在一边,手里拿着明的发亮的木棍拨拉着地上的还在燃烧的火堆,或许是有点冷也或者是有点饿,她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起身朝大门外走去。
小女孩推开用几根木棍简易搭建的木门,望向眼前不远的茫茫人海,忍不住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了起来。
原来救男人的是她的妈妈,前几天她的妈妈在外出打鱼时发现奄奄一息的男人。为了让这个男人补充营养早点康复,妈妈不顾下着雨出海捞鱼,此刻还未回归,这让女孩不免担心起来。
女孩和妈妈来到这个孤岛好几年了,当年身患重病的女人被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老公逼着带刚满1岁的女儿逃到了这个荒岛,尽管这个荒岛荒无人烟,乱石成堆,与世隔绝环境极其恶劣但却是藏身的好地方,优美安静的环境让母女两人在岛上安稳的度过几年。
她深知自己时日无多,也没告诉女儿自己的遭遇,如今这个男人的到来让她看到了希望,所以她拼了命了救了他。
突然女孩看见远处绿色的身影向这边赶来,她知道那是她的妈妈。她兴奋的挥了几下纤细的手臂,忍不住朝着妈妈奔去。
女孩见到妈妈一头扎进妈妈的怀里,妈妈宠溺的用干枯粗糙的手摸摸女孩的头,女孩抬头望了望妈妈,母女两人相视一笑,女孩自觉的接过妈妈手里的渔网甩手背在肩上和妈妈一同朝木屋走去,女孩儿丝毫没有发现妈妈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
绿衣女子似乎有点疲惫,她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提着竹筐。竹筐里有刚刚出海捕回来的海产品,有几条白肚子的大鱼,还有几只螃蟹和虾。由于下着雨刮着海风她的收获并不多,这些也仅仅能维持两天的生计。
她略显黑色的小腿和脚上沾满了沙粒,绿色的麻布衣服紧紧的裹住娇小有型的身躯,虽不精致但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双和女儿一样黑色漂亮的大眼睛,乌黑浓密的秀发盘成一个发髻拉长了整个身影。
小女孩给妈妈说了几句不太清楚的话语,似乎是说那个昏迷的男人还未清醒,妈妈没有出声,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拉着女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终于到了家,女人一进门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查看起男人的伤口,她吩咐女儿将熬好的草药拿过来,细心的给昏迷的男人重新包扎了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她痴痴望着眼前这个有着东方面孔的英俊男人,尽管他面容憔悴,胡子拉碴,脸色苍白无血色却还是掩盖不了他的英俊帅气。
女人望着还在昏迷中的男人思绪万千,她在想为什么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这个男人?是福还是祸?真相不得而知,也许只有这个男人醒了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床边男人身上褪下的衣物和一块手表让女人想到这个男人身份一定不简单,或许她也可以利用这个男人帮自己和女儿谋一个好一点的将来。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当初义无反顾的救下这个男人或许真的是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远处传来一阵阵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女人赶忙吩咐女儿清洗打来的鱼,准备起晚饭来。
不一会儿,一阵鱼香味儿飘满了整个小木屋,小女孩可能是饿坏了不顾烫手抓起刚刚烧熟的鱼儿狼吞虎咽了起来。女孩妈妈看见她猴急猴撩的样子忙说“慢点,小心烫有刺。”
小女孩也顾不得回应妈妈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妈妈却不着急,慢条斯理的拿起刚刚烧熟的鱼儿仔仔细细的挑刺,挑好刺的鱼儿放在旁边一个类似碗的石器里。
当小女孩心满意足的吃饱起身时发现妈妈已经将鱼满满装了一碗。小女孩不解的看着妈妈,妈妈笑了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这时候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清醒了过来。
只见他想挣扎着起身,苍白的脸因疼痛而变得扭曲,细细的汗珠也从额头渗出。由于包扎的伤口使他的动作变得笨拙,他龇牙咧嘴的样子逗笑了母女两人。
小女孩咯咯的笑着,妈妈也忙起身扶床上的男人坐起,靠在了墙边。
宋谦恩在女人的帮助下坐了起来,他是被香味熏醒的,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他太饿了,当他睁眼看清眼前的母女两人时便知道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救了他。他感激的看了女人一眼,想说声谢谢,却因为喉咙太过沙哑发不出声音。女人也赶忙示意他不要出声,端来刚刚挑完刺的鱼让他吃了起来。
等宋谦恩吃完那碗鱼肉时,整个海岛已被黑色完全笼罩,周围一片寂静,冰冷咸湿的海风不时的吹门而入,小小木屋里一盏微弱的烛光随着海风摇曳着小小的身姿却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过了一会宋谦恩感觉浑身轻松了好多,他这才有力气环视四周,只见破旧不堪的小木屋内整个光线是灰暗的,潮湿的泥土地面上放满了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整整齐齐的挤在一起,房间里唯一能称得上物件的东西估计就是他身下的那张木头床了吧,房间简陋却也能避风雨。
宋谦恩有点不好意思,他不想霸占母女两人的床。他不知道他躺在床上的这几天母女两人是怎么度过的。他欲起身,却被眼疾手快的女人按在床上,女人嘤嘤呀呀说了一句他不懂的话语,但他也知道那是让他继续躺下的意思,他也不知道他对这对母女竟有莫名的信任感。
宋谦恩默默记着这母女两人的好,他发誓只要他能出去必定会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三人就这样没有言语,静静地坐在木屋里等宋谦恩再次睡醒发现女人和小姑娘用渔网在木屋中央搭了一条渔网床,母女两人就这样将就的躺在渔网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