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神女祭（终）：为什么不救她！
巨蛇实在难缠，翟姝意欲将它引到杨朱流那，却没想到这边九莲鬼僧战力实在太强大，连付沧澜都有几分吃力，一下子就将战场延至了他们这儿，付沧澜刚意外露出一个破绽，九莲鬼僧就立马捕捉到了，向他攻去，翟姝刚好就在付沧澜后背不远处，也联合起来和他一起对付九莲鬼僧。
金愿已经全身力透，汗湿衣衫，刚晃过神来，就瞥见杨朱流靠近了柯涯。
不行……柯涯他不会武功，他只是个大夫……
她摸到了自己鞋子中藏着的圆环，一把切开了绳子，迈着并不轻松的步伐跑向柯涯。
“杨朱流！你别动……！”
血色弥漫，一只圆环从蛇嘴中飞了出来。
“金愿——金愿……”
柯涯听到了金愿断了一半的话，也听见了更近的巨蛇嘶嘶声，夹杂着一些骨骼清脆的断裂声和血肉被撕扯的模糊声音，他有些不可置信，嘴唇刷一下地就白了，不停地翕动着，拿着飞针的右手也在不住地抖动。
“她……死了……？！”
下一秒他吼向了杨朱流。
“你为什么不救她！你为什么不救她！她当你是哥哥！你为什么不、救、她！”
杨朱流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有些蔑视地看向几乎崩溃的柯涯。
“她才十三岁！你为什么……”
柯涯越说越哽咽，最后声音沙哑艰涩，硬生生挤不出来一个字。
他眼前白色的绸缎早已被泪水混合着一点殷红的血渍浸湿了。
“不是我不救她，翟姝，我，你，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救她，你凭什么只评判我呢？要怪，你就怪你自己是个瞎子，谁都护不住。”
杨朱流轻飘飘的一句话在柯涯耳中听来如同恶鬼的诅咒。
“算了，你果然是个不成器的，不过，能将翟姝引到这里，你也是有功了，义父这回一定会好好表扬你的。”
柯涯心中惊涛骇浪，但他看不见，连动都不知道往哪动。
翟姝这边刚躲过一阵，就瞥见了大殿之上的异状。
先是愤怒，后是悲伤。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直直就往杨朱流那边冲去。
“杨朱流！我要你死！”
疾风剑雨打在杨朱流身上，他长剑一出，就与翟姝扭打起来。
可这个时候的翟姝理智已经掉了一半，身上什么武器都往他身上招呼，长鞭锋利，匕首夺命，两者竟意外地配合上，幻化成新的攻击方式。
眼见翟姝越来越顺手，这个时候，九莲鬼僧一掌拍向了她的后背。
“嗬——”翟姝受了重击，吐出一口血来。
九莲鬼僧和杨朱流已经交换了站位，杨朱流又与付沧澜他们对干起来。
翟姝魂魄归体后本就身体孱弱，虽过了几月，有所好转，但九莲鬼僧这一掌直直几乎要把她内力都耗尽！
她单手撑在了地面上，眼神死死地盯着九莲鬼僧，嘴角带血，之前眼尾的伤口也绽开了，发丝凌乱，撑着站了起来。
“我娘没有你这样的师兄。”翟姝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举起武器就又攻向了九莲鬼僧。
动作比先前慢了很多。
九莲鬼僧丢了兴味，直接扬起了血线刀，那刀又细又长，被血浸得殷红。
手中的佛珠串上的九莲早已绽开，他笑得愈加放肆：“呵呵呵——师妹是真师妹，不过——你倒和你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非要把事情都搞得那么清楚。”
“非要自寻死路！”
翟姝力竭也要抵抗住他，而他血线刀一挥，就刺中了翟姝的双眼。
“啊——唔——”她吃痛地发出闷哼。
接着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全身感受到了如同凌迟的痛楚，她听见了有人的脚步匆匆和杨朱流不可置信的声音。
“柯涯，你怎么敢!”
她听见了付沧澜的怒吼，九莲鬼僧的怪笑……
最后她意识迷迷糊糊，感觉到了自己匍匐在泥地里，周遭百姓哀叹抱怨着金风殿的灭亡。
“这么大——一个宫殿，怎么就被朝廷封住了——！”
“听说啊，之前送上去的那些人都死了，蛇神就是一只大蛇，金风殿殿主用人肉饲养它就是为了剖它的蛇胆，说是能长命百岁的！”
“怪不得下了这么大的雨，就是天怒了!”
大雨瓢泼，地里沾了水变得无比泥泞，翟姝被冷醒了，抬头只是一片黑暗。
也是，她倒是忘了，她如今已经瞎了。
“姑娘，需要帮助吗？”
翟姝听见了一道泠泠的男声，落在身上的雨突然停住了，男人牵过了她满是泥泞还混着血迹的手。
“先睡一会儿吧，很快就能安全了。”
男人声音很有耐心，也很温柔，只是从这几句话中，被翟姝砸吧出了一点熟悉。
然后她就沉沉地睡去了。
————
昔日辉煌皆作土，只留下了这个空空的华丽殿宇在暴雨中飘摇。
兰禁卫荡平了金风殿，扣押了金惕金兆轩，杨朱流不知所踪，连带着柯涯也消失了。
不过，好在的是云州的所有百姓都知道了真相。
在事实被揭露之前，有人已经发现了当初背儿上山的妇人不知为何暴症而亡，连带着从前上过金风殿的人的家眷,也都以各种方式一个一个去世要么离开云州。
现在真相披露，百姓们方才恍然大悟。
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神明，只有被迷惑的人心。
神明本不存在，是因为有了信徒，才赋予祂以神性。
——
付沧澜受了重伤，昏睡在床，他一直陷在不久前的回忆中。
当时九莲鬼僧和杨朱流齐齐围住翟姝，就要将她就地杀死，杨朱流身后的柯涯却冲了上去，一把将长针刺入了杨朱流的后颈，鲜血很快溢出，他吃惊地转过头，挥刀砍向了柯涯。
这个时候，邹文德飞身而落，恰好打伤了九莲鬼僧，又将柯涯从刀口下救了回来。
“小子！你这就不行啦？还要为难我老人家在这打打杀杀——”
邹文德一脸不屑，又打了九莲鬼僧一拳：“张谅你小子出息了是吧！还什么九莲鬼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