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神女祭（六）：惧内老婆奴
“那日和我一起来的女子正是我的娘子，我们分别这么久，她一定是以为我死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外头另觅新欢了……”
南浔玉说着表情悲伤起来。
“各位大哥就行行好吧，让我加入渊门，我只有赚了大钱，我那在外头的娘子怕才会回心转意呜呜呜——”
南浔玉别着低下了头，发出一点呜咽。
周围的杀手们被南浔玉这一番发言所震撼，他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严刑拷打没问出来什么，也没能让他痛哭。
怎么提到他娘子就这样哭起来了……？
就是个惧内的老婆奴。
呸。
围着的杀手互相看了一眼，默认了这个结论，鄙夷地又看了南浔玉一眼。
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就这样放过南浔玉。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又拿出其他刑具继续拷打南浔玉。
皮鞭、烙铁、钢针……各种残酷的刑具在南浔玉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南浔玉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他的呼吸也变得微弱而急促。
“不是我们针对你，想要加入渊门，这些刑具都是要尝试过的。”
“如果这些都上了之后你没死，你就能加入渊门了。”
想要加入渊门的心思坚不坚定，也是一个重要的标准。
南浔玉咬咬牙，有些头痛。
他想到了加入渊门或许不太容易，但是没有想到要受这么一番折磨。
这点疼痛对他来说实在是有点不够看，不过肉体传来的痛感还是格外清晰。
烦，都怪叶康那老头。
事情回到四个月前。
已经是晚上了，衙役捕快都下职了，大理寺中仍有一个房间亮着烛火。
南浔玉百无聊赖地走在回廊上，手中衔着串起来的大理寺档案文书房的钥匙，指头绕着钥匙的绳转了几个圈，轻轻地哼着小曲。
叩叩。
“老头，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随着南浔玉的敲门声，书房的门轻轻开启，一股淡淡的书香扑鼻而来。南浔玉跨步而入，只见叶康正端坐于书桌前，手中握着一只毛笔，似乎在书写着什么。他的脸色凝重，眉宇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忧虑。
见到南浔玉进来，叶康放下毛笔，抬头看向他。
叶康不像南浔玉的父亲大理寺少卿南敬和，总是严肃庄重，看起来就是一个铁面无私威严肃穆的人。
无论是生活还是官场都是这样。
叶康他亲和，圆融，讲起话来也滴水不漏。
见到南浔玉来，他微微点头，示意南浔玉走近一些。
南浔玉走到叶康面前，躬身行了个礼，装模作样地苦着脸道：“大人明鉴，我南浔玉只是个从九品小官，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吃睡睡，平时再斗斗蛐蛐，属实是胸无大志，要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就不要让我去干了。”
叶康的目光在南浔玉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
他缓缓开口，一张慈祥的笑脸看着南浔玉，声音和蔼但有力：“浔玉，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
南浔玉听出了他话中意有所指，不以为意地瘪了瘪嘴。
“我向来是很看好你的，你前几年科举不、小、心失利，我不怪你，但是今天我要交代你的事，希望你能做好。”
“说吧说吧。”南浔玉知道他这是又搬出自己科举故意失利的事来，有点受不了这老头前面铺垫一大堆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实则是由兰禁卫托我一手操办。”
兰禁卫是前朝留下来的一支独特的朝廷机构，稽查百事，独立行事，本朝延续下来了这个机构。
“我需要你潜入渊门，接近他们之中最高的存在，探查他们背后到底是哪方势力。”
“渊门作为一个江湖组织，近些年来却越多插手朝堂之上，你猜猜突然冒出的疫病贪污匪祸城乱之中有没有他们的手笔？”
南浔玉从听到“兰禁卫”这个他并不陌生的词汇就心中一凛，他用手扶了扶额角，下意识地摸着自己额角的旧疤。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质疑道：“那为什么偏要我去啊？”
叶康好像就是正等着他这一句话，立马就接上，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兰禁卫点名让你去的。”
说着他又从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递到南浔玉手中：“这枚玉佩是你的信物，也是你与我的联系纽带。在关键时刻，它或许能救你一命。但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探查真相，不是与敌人正面冲突。务必小心行事，保障自身安全。”
南浔玉接过玉佩，只觉得它有些冷，有些重。
心中多种感情交织，他郑重地将玉佩挂在腰间，露出来一个无奈的表情。
“好吧，”南浔玉叹道，“事成之后，你一定要让兰禁卫多给我发点钱！”
钱……想着自己最开始来这儿的目的，此刻被绑住受刑的南浔玉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谢允礼，也没想到能遇见梦里那个少女。
……翟姝……等我……
周遭上刑的人看着他诡异的笑容有些意外地连连后退了几步。
“是个怪人，看来挺适合渊门的。”
——
翟姝觉得有些奇怪，他们一行人来到了金风殿所在的山脚下，旁侧染了疫病人家的景况越来越少。
她抬起了头，看向了山上那个金碧辉煌的建筑。
金风殿巍峨耸立于山巅，金漆包裹的殿宇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山下疫病肆虐，生灵涂炭，而山上却一片祥和，仿佛与山下苦苦挣扎的受疫病折磨的百姓完全隔绝，像是除了佛经西天的另一个仙境。
“走吧。”
翟姝提醒了柯涯，前面还有很长的台阶，可能需要他再花些心神。
金愿盯着这长长的一千多阶台阶，左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铜环，抿着唇别过了脸。
“我从旁边的树林运轻功飞上去，我在上面等你们，你们快点。”
阿成从前都只是在路边话本中才能听说过金风殿，没想到如今一见，竟然如此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