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有人会帮我们报
邹文德斜斜地瞄了翟姝一眼，抽了抽胡子：“你娘知道灵山秘境的入口和规律，我求了她许久，她就是不告诉我。
没有办法啦，我就走了呗。”
瞥见翟姝脸上有失望的神情浮现，邹文德又咧开了嘴笑。
“我知晓这天底下所有的事情，所以后来，听说郑皎月在那儿救了个姑娘，然后去了云州，你约莫就是在云州边界被你娘丢下的。”
“……所以说，她是在那不久就死了吗？”翟姝的声音很冷静，邹文德听不出多少情绪。
师门之仇，死云州，与祁山离媵有所勾连，比“新月”还要厉害的人，能夺走她命的人。
翟姝眼睛突地一亮。
——
和安城深牢。
一个男人双手被吊起，不知道是昏了还是睡着了，浑身都是鞭伤，一动不动。
但很明显能看出，他是个光头，头顶还留下了几点戒疤。
“你倒是睡上了。”
脚步轻悄，武功不俗。
说话的是道女声。
张谅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是她。
“贺……贺鸢……果然是你……”张谅唇齿不清，喉咙发出的声音像卡着沙砾。
贺鸢挥舞着鞭子，直接上去又甩了张谅一鞭子。
“呸呸呸，你还不配叫我的名字！”
“唔呃。”他因为这道鞭子发出了闷哼，只能咬紧牙关才堪堪忍住不叫出来。
贺鸢走近了他，强行掰过他的下巴，压着怒意：“张谅！啊，不，是……九、莲、鬼、僧！你杀了皎月还不够吗？现在还要杀了她的女儿？！”
鞭落下没有留情，张谅望着自己眼前这个越打越来劲的女人，心中油然生出了害怕。
二十几年前确实是他杀的郑皎月。
她越查越深，祁山离媵一族在朝中的布局埋伏险些暴露。
同为一门所出，张谅觉得自己是对得起她的，如果不是他，郑皎月绝对留不下全尸。
弟弟还为她搭上了一条命。
是的，二十几年前，他的弟弟已经死了，不管是净山寺还是蛇神庙的九莲鬼僧，都是他。
张谅想到这里，垂下眼。
另一处地牢里。
邓无恙毫无生气地瞪着杨朱流，一脸地无可奈何。
“都怪你，这下好了，我们谁的仇都报不了了，切，泥菩萨过河了都。”
杨朱流坐在稻草堆里，看向了窗外高高的，又狭窄的窗子。
“有人会帮我们报的，他们马上就要来找我们了。”
他话还没说完，脚步声踏踏就传来。
邓无恙先抬起头，瞧见了南浔玉。
他身着绯色官服，官服上绣着精致的金色图案，龙凤呈祥，祥云缭绕，针线细腻，腰束金带，上镶宝石。
他轻轻一动，那腰带便随着他的步伐摇曳生姿，仿佛在为他的到来增添一份庄重与威仪。
脚着一双黑色朝靴，靴面光滑如镜。
邓无恙没了声响，沉默地瞧着他走来，右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作拳头状。
这身装束，是多少读书人的梦寐以求。
可南浔玉看着却没有邓无恙想象的那样潇洒。
嘶，这皇帝老儿到底在想什么，明明他才刚凑齐保下父亲的证据，父亲刚出狱不久，交给他的调查渊门的事儿也还没完，怎么就封他为大理寺少卿了？！
当然，用的理由是勘破灵柩阁，救下七皇子殿下。
丝毫不提灵柩阁里那群死状和后来冠景书院的人一模一样的牵丝小人。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想当官。
卷入泥沼，顿失所爱的痛苦他已经尝过一遍了。
不过装模装样，南浔玉最是擅长。
他面无表情，一身正装，迈步走去，看着很是有威严又意气风发。
绯色官服最是衬他。
“杨朱流，”他站在牢门口，语气低沉庄重，“我有话问你。”
杨朱流看着南浔玉，有些出神。
杨家当年也是很辉煌的，满门清流，祖荫尚在，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成为朝廷栋梁，中流砥柱，光耀门楣。
听说南浔玉在学堂读书的时候很顽皮，浑浑噩噩，也没有什么为天下的大志向。
凭什么？
“你在渊门得到了什么信息？”
杨朱流抬头，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开门见山就问他。
南浔玉见他不答，又继续说:“杨褚年，你不是想让我为杨家翻案吗？”
听见这个名字，他嘴唇翕动，终于张了嘴。
“朝中有祁山离媵一族的人，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他们搭上了皇家的大船，
…………
那个人就是——”
杨朱流凑过身来，附在南浔玉耳侧，吐出了一个名字。
南浔玉虽心下早有预料，但现今真真听见了这个名字，还是不由得一惊。
……他……他还真是想不开……
南浔玉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出了牢狱。
大牢之外，是明媚的阳光，和煦如常，好像丝毫没有初冬的冷冽。
但寒意却一直在酝酿，从前只是偶尔冒出头，现今，怕是要彻底席卷了。
南府。
南敬和躺在床上，脸色还苍白着。
被莫名下了狱，他还是能猜出几分不对劲的。
明面上是两位皇子的争端，可事实上……
自己的儿子懒散惯了，可这一归来，竟然成了大理寺少卿，他科举名次也不高，和安城中纨绔之名无人不晓，这得惹多少人争锋相对。
“老爷，外面又有人来拜访您了。”
说话的是南府管家王叔，满面愁容。
“正厅里的礼物都要放不下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自从小少爷回京，受封了大理寺少卿，这来送礼的名流学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多。”
南敬和躺在床上，却笑不出来。
攀得越快，落得也越快。
想着攀附他南家的人是多，可想看他们摔个惨淡的人也不在少数。
“老王，谁来都不见，说我身体抱恙，还有，把这些东西都送回去。”
他语气淡淡，吩咐下去。
王叔心领神会，也没再多说什么退下了。
“哼，故技重施！”
南敬和眯了眯眼，想起了二十几年也有一个升得这么快的人，现在的大理寺卿，叶康。
算了算了，他已经退下来了，不管这些破事了。
“景山书院学子，南少卿故交请求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