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女艳鬼
更深露重,此刻已经是宵禁的时段。
偌大的街头冷冷清清,闲摊小铺堪堪遮了层薄布,沿着街角停靠的歪歪扭扭,这座城卸下了白日的繁重,在沉寂的孤夜里悄然睡去
路过的酒馆有些还未打烊,从窗柩内散出浅浅烛光,似是海岸线上高耸伫立的灯塔,为迷途的船只指引航线。
殷九墨娇小纤软的身体紧紧贴在沈知行后背,雪白的手臂无意识的勾缠住他的喉颈,头偏靠在耳侧,近的可以感受到她红唇中呼出的温热酒气,喷在脖颈处带起微微的痒意。
她双目紧闭,长睫微颤,仿佛蝴蝶翩动薄翅,凝脂般的柔夷胡乱一捻,把沈知行的前襟揪抓的凌乱,连同里衣都翻了出来。
“沈……行……放下……”嘴里含含糊糊的吐露出这么几个不连续的字。
沈知行的背脊僵硬了一下,薄唇紧抿,潭水般的眼眸渐渐晕染潋滟,里面藏着破碎的浅光。
他的气度容貌本就最为出挑惑人,胸前衣衫还被抓的凌散,像极了刚从女艳鬼手下出逃的玉面小生,却偏偏自带股极为凛冽的男子气息,清冷的亦如云端急骤的寒。风。
“就快到了。”
“我不要……”
殷九墨微微挑起眼帘,细白的双臂再次环紧了他的窄腰,如梦呓般喃喃道,“可不可以亲我……”
胸腔里好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突然爆发出沉闷的碰撞。
澎湃的悸动在胸口处绽开。
“殷姑娘醉了。”
“我……才没有醉呢……”
殷九墨伸出玉指,在他唇瓣处轻轻缠磨,温凉的湿意如点墨般散开,那光滑细腻的触感久久摩挲,上边还沾染着香甜的酒味。
沈知行垂着眼睛,眸中晦暗如初,钳下她欲图不轨的手,低下嗓道,“殷姑娘,不要这样。”
殷九墨微醺中转而抑住他的手掌,把头欺的更深,乌黑的发丝如蛛丝般丝丝缕缕地挂在他肩上,温软的身子贴的愈加紧凑,仿佛整个人都要融进他背里似的。
“道长哥哥……你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药香……我很喜欢……”声音更加甜软诱人。
喉结轻滚。
沈知行眉眼渐渐深远,他蓦地移开殷九墨的脑袋,另一只手快速封点她的穴位。
只怕再慢一点,自己便会深陷其中。
“殷姑娘又在说胡话了。”
被封了穴的殷九墨再无法乱动,只能湿红着眼,娇娇道,“你干嘛封我……”
“给我解开……”
“不然我咬你……”
清冷的月光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寂静的街道只有沙沙呜呜的风咽,殷九墨乖巧的靠在沈知行背后,她眸中蕴着水雾,跟个护食的猫崽子似的,张口便咬在沈知行肩头,直到青衫隐隐透出血迹才肯罢休。
沈知行未理睬她这副闹腾的野劲儿,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只想安全把她送到客栈后离开,最好永生永世不要再有瓜葛。
“你不疼……?”
“不疼。”
“我心疼。”
“……”
相顾无言。
被风这么一吹,殷九墨的酒倏然醒了大半,她抬眼瞅了瞅悬在天上的弯月,又别过头将视线投到平静的湖面中,唇角噙着浅浅笑意,道,“道长哥哥,我把月亮送给你,你解了我的穴好不好呀?”
“……”
见他冷冰冰的,殷九墨并未泄气,而是继续说道,“你把头转过去,不然我就咬你左肩!”
沈知行听话的偏过头去。
苍穹之下,数条雕栏画舫沿岸停泊,一轮弯月正漾在水中,繁星点点闪烁着微弱光芒,此时天空与水相接,连成一条满是梦幻的星河,竟一时让人分不清是天际还是水端。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下是不是该解开我的穴了?”
“等把姑娘送到了客栈,在下自会解开。”
“骗子!”
“不是。”
“哼!”殷九墨生起闷气,索性把头埋起来。
沈知行的肩膀宽阔厚实,还带着暖意,就是有点硬硬的,走路的时候一起一伏,硌的人难受。
他在走,月亮和星星也跟一起漫步。
渐渐的,背上的娇人儿呼吸变得均匀,显然又沉沉睡去。
河面浮笼起烟波,氤氤氲氲,接天的莲叶飘飘荡荡,轻舟小楫被篷索牢牢拴住,只得在水波中摇摇晃晃,激起一层层浪花。
灯火阑珊处,一帘青旗自上悬下,明晃晃的写着‘宿店’二字。
相隔不到三里,却走的异常艰难。
画舫篷顶骤然闪过一道黑影,他身手矫健,只纵身轻踏船首,借力一跃,便如飞燕般沉稳落地。
此人一身夜行衣,从头到脚皆捂得严实,唯独露了双阴鸷的眼。
他的语气像是结了冰,开门见山道,“把殷九墨给我,我可以留你一条狗命。”
此人明显来意不善,好似是来寻仇的。
“待这位姑娘醒了,你便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若不愿意,恕在下无法达成贵愿。”沈知行也不遑多让。
“你可知她曾是凌月阁的护法,这个妖女杀了我妻儿老小全家,我定要将她圈禁起来折辱至死,你若胆敢拦我,我便连你一起杀了!”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出手招招狠毒,他拔出腰间佩刀,刀尖在空中舞出一道光痕,便直冲沈知行面门袭来。
沈知行撤步闪身,刀刃擦肩划过,他迅速将内力聚于指尖,屈指堪堪一提,那把刀身正好夹在两指之间,轻轻一弯,便咔嚓断成几片。
“哼,有点功夫,不过不足为患!”
黑衣人冷笑一声,运劲在掌,化掌为刃,如疾风骤雨般再次扑来。
他的功力明显不是普通的江湖武夫。
因为后头还背着个人儿,出招难免束手束脚,沈知行频频抵挡,只能想办法先安置好她。
这时,睡在背上的殷九墨忽然动了一下,整个身子顺着他的背脊将将滑落,沈知行下意识转身,单手便把其揽入怀中。
胸口的热浪再次强烈。
顾不得想太多,他一只手单抱着殷九墨,另一只手飞速抽出流云剑,挡下了对方的致命一击。
“不愧是长青门首席大弟子,功法确实是常人所不能及,区区单手便能挡我来回。”
剑光火石间,两股力量交锋,撩的平静水面都开始泛起阵阵涟漪,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竟没讨得半点好处。
沈知行润白的额间布了层薄汗,呼吸也有些紊乱。
他不敢轻易放下殷九墨。
生怕她受到一点伤。
“我一人暂且杀不了你,”黑衣人胜券在握的笑道,“那如果是两个人呢?”
猛然间觉察,却为时已晚。
远处屋檐上,另一位黑衣人张满弓弦对准殷九墨,手一松,那箭矢便如流星逐月般猛速冲去。
“噗呲——”
顿时血液横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