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花样还多着呢
是夜,月色撩人。
沈知行关好门,将刚煎好的汤药摆在案上。
窗子没关,外面云阔月明,柔和的光芒洒进屋内,古色古香的陈设面上像是裹了层纱。
“是谁。”
他忽然闪身,顺势将案上的药碗砸了过去,随即飞快抽出腰上佩剑。
“是我,殷九墨。”
殷九墨抬手,房中的几盏烛台便相继点燃,抛过来的药碗也被她挡到了地上。
“怎么,才几天不见,道长哥哥不认得我了?”
她半伏在榻上,青紫色衣衫铺开,裙裳贴着身,愈显长腿窄腰,乌发红唇,桃花眼中百般媚态。
沈知行默然,殷九墨俨然等候多时,他竟无所觉察。
“记得,殷姑娘。”
“那你记不记得我救过你的命?”
“记得。”
“那便好,还以为道长哥哥是负恩薄幸的人呢,”殷九墨莞尔,她拍拍床榻,撒娇道,“被窝里暖和着呢,道长哥哥不如进来一叙?”
“殷姑娘的伤可好些了。”
“自然,但是你这关心来的也太迟了,都过去这么久,你也没想过来看看我。”
沈知行面不改色道,“在下曾托人去凌月阁为姑娘送药,殷姑娘未收到么。”
殷九墨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那药她看都没看,就随便赏给下人了。
只好扯谎说,“对,我用了,效果还不错,下次可得再多给我带些。”
“殷姑娘想要多少都可以。”
见他无动于衷,殷九墨索性光脚下了榻,赤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轻盈一跃便绕到沈知行身后,勾缠住他的腰身,贴近耳畔,细语道,“瘦了。”
沈知行想挣开她的手,不料却被禁锢的更紧。
“别动,知不知道毒蛇缠住猎物后,猎物越挣扎,窒息的就越快?”温热的呼吸洒在耳侧,一如耳厮鬓磨,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殷姑娘,男女有别。”他说话异常好听,如泠泠山泉,似流水溅玉。
殷九墨娇软的身子往前一倒,整个人都压在他的背上,两手松开,以如此暧昧的姿势紧贴,渐渐的,气氛燥热起来,整个房间都飘旋起旖旎气味。
沈知行的剑还握在手里,走也不是,停也不是,两人就这么以怪异的姿势站在原地。
半晌,他还是回身,轻轻将殷九墨推开。
“殷姑娘是如何找到在下所住寝屋的。”
“当然是问你那些师兄弟咯。”
沈知行面上不置可否,但他知道同门弟子不会轻易把住处告知于人。
“道长哥哥,你的心是不是冰块做的,为什么我怎么捂也捂不化呢,难道你没有把柄吗?”
殷九墨走到他跟前,扬起头,两人视线相撞,她看着沈知行这张干净清隽的面庞,冷嗤道,“是不是待我砍了季三姑娘的手脚,你就会喜欢我了?”
沈知行手里一紧,“你敢。”
“为什么不敢,别说是季三姑娘了,就算是你们长青门弟子,我也敢杀!”
殷九墨心思很坏,故意想要挑起沈知行的怒火,想看看平时里气度从容,温润如玉的道长生气起来是什么个模样,会不会气的吹胡子瞪眼,叫嚣着冲上来补她几剑。
显然,沈知行并没有如她所想,他把剑放到了案上,为自己沏了杯茶,仿若无人的将茶一饮而尽,即后淡淡开口,“在下相信殷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殷九墨挑了挑眼尾,“道长哥哥不信?”
她施施然的踮着足尖坐在窗子边,烛光明晃晃的照着,她的影子也跟着摇动。
“你觉得我救了你,所以认为我是个好人?”
“至少在在下心里认为。”
“那日叶容封了你的经脉,点了你的功穴,跟剑侍搏斗时无意中催动了些内力,导致经脉逆行,想必伤势不小,虽面上看着无大碍,实则内里还没有完全恢复罢。”
沈知行没有否认,他的的确确受了严重内伤,不单单是因为经脉逆行,更主要的是在被关进水牢期间,叶容强行给自己喂下散功药,以图更顺利的成为百朽霸术的容器。
可惜散功药再狠再毒,也需要好些时日才能完全被融合。
现在他的体内有两股无形的内劲正在交锋,那药过于霸道,完全排出药力还需要费些时间和精力。
“道长哥哥有没有听说过人彘? ”
“ 就是呢,把一个人的手啊脚啊全部砍断,只留一个脑袋。眼睛也剜掉,耳朵嘴巴毒聋毒哑,然后泡在药罐子里,不让他死掉,”殷九墨轻飘飘的讲着,嘴巴里吐出在的字却委实令人胆寒。
“ 像是吕后对待戚夫人那样。”
“我也想这么对待道长哥哥,谁让你这么不听话呢? ”她弯弯唇,继续道,“ 反正你现在多半是打不过我的。”
少女悠荡着双腿,偏头看向沈知行。
“ 我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也别想别人拿到。”
月光清冷,打在沈知行身上,显得熠熠生辉,他一贯的平静,像是一汪死水,饶是谁似乎都无法在他的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良久。
“殷姑娘是个真性情的人,在下钦佩。”
“我也一直都记得殷姑娘的救命之恩,如有所需,一定在所不辞。”
“那我要你娶我。”
“除了以身相许,别的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可以?”
“嗯。”
“罢了……”殷九墨睨他一眼道,“你去把鞋子拿来给我穿上,地上凉,我不想走。”
沈知行听话的将鞋袜拿来,可死活不愿意亲自给她穿上。
倒也不是因为拉不下面子,只是因为清修多年,男女大防是必须要牢牢记在心的,礼数不可违背。
“道长哥哥不给我穿,那我可就闹了,”殷九墨俯身环住他的脖颈,指尖在其胸口处不断摩挲,小脚时不时故意蹬蹬他,像个顽皮的小孩儿似的。
“殷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自己穿罢。”
“什么授受不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又不是没碰过。”
心里莫名悸动了一下,沈知行想到为其上药的场景,忽然觉得一阵烦闷,胸口好像堵了一块棉花。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可还是放缓语气,“姑娘自己穿。”
果然就是个老古板!
什么木头人儿呀,铁疙瘩呀,大冰块啊都被殷九墨拿来形容个遍。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沈知行!”
“请说。”
“你不是说除了以身相许,旁的都可以吗!”
“不包括姑娘所做的这些。”
“这样,我也不跟你置气,只要明晚你陪我去看花朝节的灯会,咱们新仇旧怨一笔勾销,本姑娘以后也不会再来找你了,如何?”
殷九墨心里暗笑,老娘的花样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