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渊

    程禹青是凌晨四点醒的。

    昨晚那个女孩青涩异常，他自己也没什么兴趣，匆匆完事儿就让她走了，走的时候那个女孩欲言又止，他告诉她他的助理王枫会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她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门。

    酒店的房间就剩下他一个人，只开了廊灯，房间昏昏沉沉，他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脸庞的轮廓在灯光和烟雾的衬托下若隐若现。

    他喜欢这样，沉沦到深渊，就像小时候他们骂的那样——你就是厕所里的蛆虫。见不得光，只配在肮脏恶臭里发霉发烂。

    他知道接下来他也睡不着，干脆又开车回了家，匆匆洗了个澡，已经凌晨两点了。从床头柜翻出药瓶吃了药，习惯性的开着床头的灯上床蒙头睡觉。

    凌晨四点，他再次从噩梦中醒来，这次依然是那个穿着他的衣服逃亡的背影，他哭喊着伸手去拉，却没有拉住，任由那个背影越变越小，消失在他的梦里。

    他再也睡不着，起床去客厅的酒柜拿了一瓶酒，坐在窗前发着呆。

    早上八点，他接到老宅管家王伯的电话，让他回一趟老宅。他不用猜就知道是昨晚的事情。

    他开着车回到老宅已经上午十一点了，他大哥早就去公司了，只有王伯陪着老爷子在凉亭里下象棋。

    这个家里只有老爷子和他同父异母的大哥程御。当年他母亲在他四岁的时候把他送回了程家老宅，彼时他那个父亲和原配妻子还没有离婚，他的出现无疑成了这个家里的炸弹。

    但是她母亲说她已经病入膏肓，她已经无能为力了。他大哥比他大七岁，他只是他父亲花前月下的意外产物。他的到来让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他父亲与原配妻子吵架在高速上出车祸当场离世，家里只剩下程家老爷子和程家少爷程御。

    公司也在程老爷子的支撑下勉强维持，直到他大哥接手，公司才开始稳步发展提升。

    迫于无奈，最终他还是被接回了宋家，成了程家当年程大少的私生子，如今程家的二少爷。

    当年他诚恳的跪在他大哥程御的前面哭着道歉，他毁了他大哥的原本幸福安稳的家。他大哥也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说不关他的事。

    他欠他大哥太多，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想过去公司，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大哥争什么，对大哥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唯独大哥说让他去公司帮帮他，他只是笑笑不答应。连王枫都是王伯的儿子，大哥亲自帮他选的助理，但最多也只是帮他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程老爷子看见他回来，板着脸把他叫到凉亭，拐杖墩在地上“邦邦”响，咬着牙骂到:

    “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儿！现在都知道我程建国有个浪荡的孙子！”

    “当年我爸不浪荡，也没我什么事儿！”

    “你有脸提！新闻头条天天上，你想干什么！”

    “什么都不干！我不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嘛，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

    “私生子你也是程家的人，收拾收拾，等下让司机送你去公司上班，好歹帮一下你大哥！”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程禹青！！！”

    程禹青赶紧抬腿走人，不再理会身后程老爷子的气急败坏。一边走一边给王枫打电话，让他把新闻头条撤下来，不然老爷子还不知道得气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