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杀入落梅轩
云芷心中的煞气豁然爆发,若是长剑在手怕是早已杀进去了,周身的气息肉眼可见地凛冽了几分,气温都冷了几度,杀气弥漫,怒火滔天!传旨太监突然就有些忍不住地打哆嗦,跪伏在地。
这后宫之内,落梅轩里都是些瘦弱太监,小宫女,一时都被眼前杀神一般的人吓傻了,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云芷气场全开,面纱吹落,露出了真容。现下整个天盛谁人不知兰夫人的名号!个个都不敢触了这位的霉头,得帝王迁怒!
云芷一路杀进内室,抽了胡桃木漆雕花架上的长剑,一剑劈了帷帐!
“啊啊啊!”
吓坏了身下赤条条的美人,惊住了其上赤裸裸的将行,倒着实龟裂了云芷一贯撑得住的面部表情!
帷幔落下之时,将行方从身下美人抽离,云芷急忙捂了面容,背身过去,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如何的滔天怒火也被此刻无尽的尴尬冲散得一干二净!
“对,对不起,我在外面等你!”
掩着绯红的面庞,身材精健、风流魁梧的榻上人只来得及瞥见她羞红到莹润剔透,如熟透了的樱桃一般的耳垂,那人已匆匆出了门。
漪澜殿的兰夫人,有意思!
云芷依言一直矗立在落梅轩外,久久不曾动过一下。
眼见已是日挂西山,落日熔金,一个下午已经过去了,里面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吗!
突然浮现的画面冲击着脑海,云芷不堪其扰之下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下午还是要的!
云芷看了眼天色,日日临幸,恩泽后宫,不会是绮罗香遇上紫魇出了什么岔子?!
黄昏,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透心凉。终于,攒龙裙摆出现在眼前,云芷随意抹了把脸上、发际的雨水,第一次认真地看着将行。云芷觉得好陌生,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又好似在这朦胧的雨里并没有看清楚。
他面色有些苍白,步伐虚浮,呼吸沉重,这是纵欲过度,扶墙而出了?
一阵风吹来,云芷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起离貘轩,身上染上了几分死寂,也无心欣赏他的落魄了。
“你想要佛前?”
“你的软筋散解了。”
二人同时出口,两个人语气笃定,声调一致。
将行自站定闻得此言,背过身急速咳嗽了起来,没有回答她的话,一双沉寂的黑眸静静地凝视着她。云芷在他眼睛里又看到了曾经她读不懂的神色。
云芷自说自话,“可以。之后一颗救治离貘轩,一颗给你解紫魇。另外,你可留着佛前以备不时之需,我可以用其他法子解了紫魇,你需解封江桐的内力,我需即刻带离貘轩回谷内。”
“阿芷的条件可不少呢?”他淡淡地说道,“随我来。”
早有人备好了茶,生了地龙。云芷自踏入文德殿,只觉浑身的暖意,入座是她往常中意的茶,喜爱的杯子。不知为何,云芷再拿着杯子喝着茶,可再也喝不出滋味。
大殿正北面挂着一幅江山图,云芷青葱一样的指尖细细摩挲着,看过青山,抚过溪流,“这幅画倒是极好,出自天盛名家之手,似乎是风家压箱底的宝贝,好好珍藏。”
一旁的香熏炉子精致异常,雕龙点凤,呼之欲出。云芷打开来,细细嗅着,龙涎香,倒是应景!
将行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她背影单薄,长发如雪。这数月的相伴,阴谋也罢,算计也好,他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朝思暮想的人在前,美人削肩,如娉如婷,想要拥她入怀,瞥见她侧颜的碎发,伸出手来,云芷豁然转身打在他手腕,冰冷的双眸直击他的灵魂,“帝将行,我不准你再碰我!”
这样的话她说过很多次,都不及这一次深深地刺痛帝将行。
此刻,她离他这么近,又千山万水般遥远,远胜眼前的万里江山之辽阔。他从她眼睛里读到了浓浓的杀意和决绝,整颗心被揉碎一样的痛楚。
“他,就那般重要吗?”
“自然。”
“呵呵。。。。。。”将行不禁自嘲出声,一步一步,回了御座上。他一身墨衣龙绣和身后的黄金御座相得益彰,帝王之威浑然天成。
“那阿芷可要好好选上一选了。”
“你想如何?”
“大人和孩子,阿芷总归是要选一个。”
他说出这话来,云芷一点都不意外。只是也莫名地想笑,也这样做了。将行依旧是静静地看着他,黑色的瞳仁里云雾缭绕,深海一样无人可探其深浅。
虽然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直觉告诉她,孩子是将行的!
唯一不确定的便是她一直靠着药物助眠,其实就是把自己迷晕了睡过去。若她脉象无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醒来过!
离貘轩的人品是信得过的,也防不了小人作乱。那一日,她有碰到他的脉搏,虽然量微,但他体内确实有万艳噬心迷迭香的痕迹!
“越儿去了,你杀我的孩子,自此,你我两不相欠!至于阿轩的债,早晚我要向你讨回来!”
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一言不发。云芷毫不留恋地出了文德殿,一步步回了漪澜殿。
再见了,帝将行!
文德殿里,将行仿似化作了一座雕像,看着西侧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身后那人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遥遥能看到远处的宫灯殿宇,“你好好的一块帝王料子做什么痴情男儿?!”
慵懒落座,品着手里的茶,正是天盛声名在外的相国大人,一袭月白长衫的衡阳淮。他把玩着手里的斗笠杯,“呵!这是喜好都照着她的来了吗?既如此,眼下这般又是为何?”
将行终于动了动,落座另一侧,抿了口茶,只觉苦涩,“见她之前,我又看了遍那本时下最火的画册。一笔一划,可见其字真,其心诚,字里行间都是对孩子的疼惜之意。我一直以为,她厌恶婚姻,讨厌孩子,不想背负传宗接代的苦难。原来,只是因为那个人不是我!”
衡阳淮夸张地放下杯子,“你半死不活往返皇宫和不量山汤池,还有闲情逸致看话本子!?”叹了口气,拍了拍将行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意味,“她本就是你强娶豪夺来的。可想过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