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同自己对话
禁木，乃是一种颇为邪门的植物。据说在很久之前，中域爆发了一场禁木的灾难，造成了一场人间祸事，人们在禁木的影响下忘记自我，开始手足相残，甚至就连修行者也难以幸免，许多同门相残，甚至弑师。许多小的宗门就这样断去传承，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
第五任统领尉迟冕出手才平定了灾难，即便是九宫，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由此可见禁木的恐怖。
不过紫禁林福地乃是第一任统领燧阳降伏的，里面种植的也都是最平常的紫色禁木。而引发外界灾难的是变异的禁木，通体呈黑色，凶险异常。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不容小觑。
任奇沿着唯一一条道路向前走去，禁木发出沙沙的声音，落入任奇的耳中，倒像是在有不同的人在窃窃私语。
“哥哥，你来这里是做什么？”这是一个顽童清脆的声音。
“少年，你想要获得力量吗？”这是一个老妇沙哑的声音。
“呵呵出去！从这里滚出去！”这是一个愤怒的大汉的声音。
“我可以帮助你获得统领之位。”这是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
“你想要找到你的母亲？我可以帮你。“这是一个温和的书生声音。
源源不断的声音在任奇的脑海中响起，任奇有些恼怒地停下脚步，他看着四周，空空如也，只有轻微摇晃的禁木。
”不好我被禁木影响了。“任奇开始运转心居，想要试图消掉这些在他耳边的碎碎念。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使命，你的使命是什么呢？任奇？”
“任奇？”
任奇回过神来，他晃晃脑袋似乎想要驱逐那些声音，却意外看见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余缺统领？”
余缺轻轻挥动衣袖，只见四面八方的花粉朝着四周卷动，顿时形成了一片干净的区域，任奇觉得呼吸都畅快了不少。
“统领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场试炼的含义本就是在这里，你和我在这里，进行一场关于心的对话。”
“关于心的对话？”任奇皱皱眉头，“试炼的内容不是在这里寻找本我心吗？”
“不用着急，任奇。”余缺凭空变出两张椅子，示意坐下。“谈完话之后，自然知道本我心在哪里。”
“我还没问过你，你是否真的想要当少师？”
任奇一愣。
余缺呵呵一笑，“这个位置，有许多人要当。即便是商天耀不想当，往下数还有宁缺，迷津渡等人，而你——是否有这个决心坐上这个位置呢？”
“你在农村，是游逍遥把你救出来，传授你开始修道。随后你进入九宫，是为了找到你失踪的母亲。如果我说，找到你的母亲之后呢？你是否还有足够的决心让你前进？”
“我”任奇低垂下眼眸，声若蚊鸣。“我不知道。”
“任奇。”余缺的声音严肃起来，“坐上少师之位，你身上背负的就是千千万万的生灵，你可知道职责之重？”
“我们似乎从来没有给你选择？”余缺挪开身子，他的身后是一条看不见通向哪里的光路，“这一次，我给你选择。如果你没有舍弃一切的决心坐上这个位子，现在就可以离开，你的母亲我们会找到，从此之后你就是一个和九宫没有关系的普通人。”
任奇感到迷茫，他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他的面前不是一条通向未来的路，而是一座座高山。
“任奇。”
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背后抱住了他，虽然看不见他的模样，但是任奇却能感觉到熟悉的味道。
“忠于自己的内心，你没有必要为了谁而坐上那个位置。”
任奇的眼角滑落一滴泪，即便他从未见过这个男人的面孔，但是在这一刻，他却用自己的方法给任奇指引了一条道路。
任奇站起身来，“两条路，离开或者留下？”
余缺点点头。
“我留下，不是因为谁——而是因为我只有留下，才能变强。”
“我要变强，不是因为天下生灵，这对我是一个很大的概念，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后天境界修士，我只想要守护好我自己在意的人。”
“统领，如果你想要撤销我的资格，我愿意接受，但请不要赶我离开九宫，我愿意做一个普通的学徒。”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想明白了？不后悔？”
“绝不后悔。”任奇想到了什么，“这是我的父亲教导我的，忠于自己的内心。如果按您所说，大乱将至，无论那个位置是不是我也好，我只想保全自己珍视的一切。”
就在这一刻，任奇的面庞和另外一个男子的面庞隐约折叠在一起，是那么的相像。
“哈”余缺笑了笑，摆摆手，“你可知道上一个在这里进行问心试炼的人是谁吗？”
“一个叫做任悟非，一个叫做楚人狂。”
“像啊真是太像了，那个叫做任悟非的，心怀苍生。而楚人狂，太过于执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反倒是你——对自己有几分自知之明，和那个任悟非说过一样的话。”
“任奇，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所珍视的一切被这个世界推到了对立面，你要与天下苍生为敌，你会选择站在世界的另一边吗？”
余缺此刻好像苍老了几分，声音也带着一股隐约莫名的凄凉。他从椅子上跌坐下去，好似承受着莫大的悲伤。
”老先生，我不知道您经历了什么。“任奇走上前去，”但是我之前说过了，我忠于自己的内心，如果有一天我所珍视的一切站在了苍生的对立面，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苍生的对面。”
“我无法做到这么伟大，但是如果我深爱着这个世界，那么我保证——即便是我死去，我也会在最后一刻，最后一秒，全力守护着我深爱的这个世界。“
”您是我内心投影的幻境？还是真实存在的？这位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