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弗兹坦审判
“咚咚咚”
一名身披兽皮的少女奋力击打着一面牛皮鼓，响声传遍大街小巷，弗兹坦小镇的居民纷纷涌上街道，大家都知道，这又是要举行公开处刑了。
审判场所位于小镇中央的广场，这里有一座高耸入云的柱状哨塔，哨塔是木质结构，中间完全镂空，底部挖了一个壕沟，鸣水河从壕沟中流过，一个木板箱高悬于哨塔之上，正对着下方湍急的水流。
壕沟内有许多尖锐的石锥，水浪冲击石锥，溅起万千水花，椎尖能隐隐能看血迹，不难想象，像今天这样的处刑仪式，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哨塔一共有十层，每层高约三米，都放有一个大木箱，这十个木箱里装的就是今天大会要审判的十个罪犯。各层都有一名穿着轻甲的监刑官负责看守，监刑官手持长矛和短刀，承担行刑时的守备工作，防止有人劫法场。
哨塔是弗兹坦小镇的地标性建筑，平时一到夜晚，就会有守夜人站在哨塔上负责望风，需要表决重大事项和进行祭祀时，居民们也都会来到哨塔下面集会。
哨塔下面的壕沟叫做“基布兹”，是索维尔神话中的智慧之河，传说智慧之神弗兹坦就是饮用了基布兹中的水才觉醒了无穷智慧，就像光明神教的信徒崇拜火一样，信仰弗兹坦的索维尔人则崇拜水，认为水是智慧源泉。
在这座弗兹坦小镇里，基布兹既为小镇里的居民提供生活用水，也处死过无数破坏小镇和谐的罪犯。基布兹兼顾了母亲和父亲的角色，仁慈而又严厉。
现在，有十位端庄的女祭司手持竹节杖环绕着基布兹围成了一个圆圈，每个人面前放一张小桌，桌上绘有两个符号，一个是，一个是x，分别表示同意和反对，塔上人的生死，就取决于女祭司们的选择了，如果最后唱票时的数量多于x，那哨塔上的箱子就会掉入水下，摔个粉身碎骨，里面的人也要摔个粉身碎骨。
女祭司们下身着黑褐色薄纱长裙，上半身穿蒙白色绸缎的胸衣，服饰黑白分明，为了避免与犯人对视，她们还特地戴上了白丝绸眼罩，防止在行刑过程中因为目睹了犯人的惨状而心生怜悯
祭司长在一众女护卫的簇拥下登场，与其他祭司们的古朴端庄不同，她的装束异常简约，只穿了件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袍，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围观居民见到她后，都自觉停下了争吵，向她挥手致意，她也微笑着向众人回礼，兽皮少女也停止击鼓，向她招了招手，她则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她走进人群之中，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其他围观者见状，也都席地而坐。
兽皮少女向她这边看了一眼，似乎在请示什么，祭司长抬起右手，示意她继续。
少女清了清嗓子，连续擂鼓三次，然后高喊道：
“祭司长就位，审判开始！”
坐在祭司长附近的女侍卫们纷纷站起身，四散到场地的各个角落维护治安。
“审判仪式第一项，现在根据处决盗贼的法令，审判被告人的罪行！”
“咚咚！”
少女又敲了两下鼓。
“传证人入场！”
“咚咚！”
一名妇女从人群中站起来，坐在她前面的居民自觉给她让出一条小路，妇女走过小路，来到基布兹旁，她的身影倒映在河水中。
少女朗声道：
“证人，你是否愿意在弗兹坦面前宣誓忠于你的证词？”
“我愿意！”
“好，请向基布兹诉说你的遭遇，相信它会作出公正的决断！”
“感谢巡河官小姐，事情是这样的，上面那个该死的家伙是我那赌鬼前夫，五天前，他以看望我的名义到我家里赖着不走，期间白吃白拿了我家许多东西，两天前，他突然告诉我有事要离开，我巴不得他早些走，就同意了，结果当天晚上我就发现家里的首饰全不见了。
于是我赶紧向巡河官报案，昨天晚上巡河官小姐成功捉拿了这个混蛋，果然在他的衣物里搜到了我丢失的首饰。”
“请问你丢失的是什么首饰？”
“一枚金戒指和一串珍珠项链。”
“你愿意为你的证词负责吗？如果有半句假话，我们将会以诬告罪对你进行审判。”
“没问题，我愿意负责。”
“好的，传物证！”
“咚咚！”
一名执法官捧着一个大木盒子走来，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件沾着血的衣服。
执法官把衣服拎了出来，当着所有观众的面仔细翻看，不一会就找到了那串失窃珍珠项链。
少女举起鼓槌，只等金戒指被翻出来。
不少观众也都仰着脖子看向执法官，专等她找到金戒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观众们脖子都等酸了，也没等到执法官的消息。
证人一开始还很淡定，可时间过了十分钟，执法官还是没找到金戒指，她也开始慌张起来了。
执法官本人更是紧张，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能遗漏任何一个角落。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论她怎么翻找，就是没看到那枚该死的金戒指。
搜了半个小时，依旧一无所获，执法官无奈地摇摇头，对众人宣布道：
“没有找到。”
“证据不足，证人诬告！”
“咚咚！”
唏嘘声此起彼伏，观众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不少人开始调转矛头，对证人口诛笔伐。
证人沮丧地蹲在地上掩面哭泣，纵使心中有万般委屈也无从辩驳，两名卫兵来到她的身后，见她无动于衷，卫兵们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架了起来。
“冤枉啊！我是冤枉的啊！他真的偷了我的戒指啊！”
证人对着观众大声哭嚎，奈何铁证如山，观众们早就失去了耐心，见局面反转，都开始指责女人的欺骗行径。
“指认嫌犯为盗贼的证据不足，本次大会不予宣判，另寻时间再行审理，可以先把十层的犯人放下来了，接下来要进行第九层的案件审判。”
“咚咚！”
哨塔顶层垂下一条铁索，铁索上有个吊篮，监刑官把大木箱推进吊篮里，木箱缓缓降落到了地面上。
一名女卫兵走上前，用手中的战斧劈开木箱，把蹲在里面的犯人放了出来。
犯人在木箱中关了有一段时间，眼睛还无法适应外界的光线，他举起手臂遮住阳光，抬头看了看天空，心里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卫兵把他扶起，他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经过证人身边时，证人清楚地看见了他上扬的嘴角，那表情就像是在嘲弄这场愚蠢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