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母亲
十余名妙龄少女身着盛装在竹林中翩翩起舞，不远处的瀑布溅起清凉的水雾，将美人婀娜的身形勾勒地淋漓尽致。
沙巴特一边捧着桌上的羊腿大快朵颐，一边盯着面前的姑娘们傻笑。
“来，诸位好汉，小女子先起一杯，敬维坦少爷！”
樱子端起案上的清酒一饮而尽，在座的其他人也都有样学样，毕恭毕敬地向维坦敬酒。
涅西斯亲自举着一杯酒快步走到维坦桌前，尽管那张丑陋的脸涕泗纵横，嘴巴里吐出的道歉却无比诚恳：
“维坦啊，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你父亲那事，我我罪该万死，这杯我先干了，你随意！”
维坦瞅了他一眼，看他嘴唇被沙巴特抽肿，像两根挂在鼻子下边的香肠，双手因为一刻不停地洗碗而红肿不堪，不用说，这次非人的经历肯定给涅西斯长了不少教训。
“我看你啊，真是可怜又可嫌！”
维坦不耐烦地喝了一杯，把他打发走了。
涅西斯刚走，詹纳又过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大家的热情？”
詹纳语气里带着三分醉意。
“我还是没搞明白，怎么一听到我是莱内的儿子，你们都变得这么热情了？”
“久居烟花之地的人都是如此，见钱——嗝——眼开嘛”
詹纳医生又往嘴里灌下一大口酒。
“我不明白，说实话，我对母亲的了解，不会比你们多。”
不知为何，维坦有些郁闷，母亲，对他来说是个很陌生的词，就像是个远房亲戚一样。
“你母亲在北疆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她和许多有头有脸的大人都交情匪浅，我年轻的时候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哦？”
维坦顿时来了兴趣，连忙让詹纳说下去：
“她是个怎样的人？”
詹纳把酒杯举过头顶，对着落日余晖，有些感慨地说道：
“魅力四射！”
“她很美吗？”
“这么说吧，她和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北疆女人都不一样，甚至，夸张地说，她是可以媲美‘那个人’的存在！”
“‘那个人’？”
维坦不明所以。
詹纳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连忙转移话题：
“上溪村的酒很不错，都是用瀑布水酿的，香醇无比，你一定要多尝尝。”
维坦还想再问，却被聒噪的鼓声和唢呐声打断。
老头们收完了今日份的小麦，见到竹林里有筵席，也带着乐器加入进来。
“嗯，真真是香极了，樱子姑娘今天发什么善心，把珍藏了这么久的好东西都搬出来了？”
“对啊，樱子姑娘，快给我们也来上一碗，可馋死我了。”
两个老头卖力表演，就等着樱子给他们打上两杯酒解解馋。
沃文来上溪村两天，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可惜昨天忙着救治维坦和墨凛二人，没空询问，今天早上被樱子拉过去布置款待仪式，又忙活了大半天，现在终于有时间，他怕不急待地跑向师傅詹纳寻求解答：
“师傅，你们村子难道没有村主吗？”
“村主？”
詹纳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她就是啊。”
詹纳指着樱子说道。
“她？”
沃文难以置信，在他印象里，村主都应该是男人才对。
“怎么了，突然指着老娘干什么？”
樱子没好气地白了詹纳一眼。
“这孩子找村主呢。”
“找我干什么？”
樱子冲着维坦抛了个媚眼，然后立马换了副不耐烦的面孔。
“您您就是这里的村主？”
沃文还是感觉有点不适应。
“对啊，有话快说，老娘还得招待贵客呢！”
“啊，我我还以为”
樱子没好气地打断了他：
“你还以为村主都是一脸奸相、贪得无厌的大男人是吧？”
“不是我”
“哼，实话告诉你，老娘以前就是男人！”
“噗——”
维坦刚把酒杯放到嘴边，听见樱子这话直接惊得吐了出来。
“哎呀，维坦少爷，您没事吧，是人家哪里招待不周吗？快快快，阿信、阿美，快给少爷换副碗筷，阿芳，去，给少爷拿套新衣裳，这衣服都脏了，哪能穿这身去见莱内大姐呢？要是叫人家知道了，那得说咱们没礼数啊”
“是。”
三个侍女迅速撤下维坦的餐具，又拿来了干净的衣服递给维坦。
维坦还在刚才的惊吓中没有缓过神，沃文倒是先替他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您这么美，怎么怎么会是男人呢？”
“这个嘛”
詹纳突然插了进来，试图阻止沃文。
樱子却拉住了詹纳，苦笑道：
“没什么，反正我本来也打算今晚就告诉维坦少爷的，都一样。”
詹纳看了樱子一眼，樱子微微颔首，詹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闷头饮酒，不再说话。
“说起我为什么是女人，话就长了，得先从慈心院说起。
慈心院是从旭日国传过来的玩意儿，最早是给人求姻缘的地方，也兼相亲、求子、临时庇护一类事务，表面上是个良善的组织。
我们供奉的神祇叫慈心明王，是光明神教三大明王之一，民间俗称‘慈心娘娘’或‘明王娘娘’，娘娘精通变化之法，具有男女双身，不同的情况下化身都不同，没人知道她究竟是男是女。
在慈心院，弟子一共分梅兰竹菊四等，梅是明王最宠幸的弟子们，他们都是些相貌出众的男人，侍奉在明王左右四处布道；兰是各个慈心院的老鸨，雅称作“兰娘”，是修炼秘术、以女相示人的男人；至于竹和梅，就是普通男弟子和女弟子了。
奉娘娘教令，部分弟子也会修炼双身之法，但此秘法传男不传女，只能男子作女相，不能女子作男相。”
“所以你就是修炼了双身之法？”
沃文问道。
樱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又说道：
“根据光明神教教义，男子是纯阳之躯，只有男子才能不被私欲束缚，驾驭权力，但是，由于慈心院的独特性，慈心院的主持者必须容貌姣好，才能吸引男人。”
“慈心院有什么独特性？”
“就是男女交合之所。”
“哎呀，你别在孩子面前说的太直白。”
詹纳赶紧捂着沃文的耳朵。
“呵。”
樱子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我自幼父母双亡，在被慈心院的女人们收养，在慈心院，梅儿们凭借出卖身体，还能获得好一点的待遇，竹儿们就不一样了，竹儿大都是做些打下手的工作，上不得台面，想要过好生活，就必须往上爬，放弃做男人的尊严，修炼双身之法，变成女人。
我是老‘兰娘’的养子，她对我视如己出，就像母亲一样，所以，在她活着的时候，我虽是竹儿，却没怎么受过委屈，可后来她病重了，必须找个人接班，她希望把这个慈心院托付给我，一开始，我不想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