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神药
“咱们现在可以走了。”
沃文对詹纳医生说道。
“现在么，不行，我还没卖完”
话还没说完，四周的山医们纷纷把自己药箱里最名贵的药材呈上来，全部摆在詹纳面前任他挑选。
“沃文大人，我这个好，我这个是假水晶兰，能补肺止咳，可是一味不可多得的神药！”
“看看我的，沃文大人，这是松毛翠，能治各种湿癣、瘙痒、风疹，还能治脚气呢！”
“我这是龙胆草，他刚才说的我这都能治，对了对了，它还能泄肝胆火，保管药到病除！”
“瞧一瞧看一看，特色五味子，男人的加油站，能敛肺还收汗，嘴里没味怎么办？生津的五味子请你看一看！”
“让开让开，我这可是好东西：淫羊藿，真不错，强筋益骨都不落；淫羊藿，好处多，夫妻吃了家庭和！”
山医们为了推销自己的药材吵得越来越卖力，个个你推我搡，争着向沃文宣传自己的药材更好，詹纳医生呆坐在自己的摊位上，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幸亏沃文个子小，才勉强从山医们的包围下挤了出来，他坐到詹纳医生的小折叠凳上，对其他山医喊道：“大伙先别急，一个一个来，这位是我的师傅詹纳医生，他想买你们的药材，我不懂这些草药，让他和你们讨论吧！”
詹纳医生来县城摆过不少次摊，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热闹的场面，看到大家都簇拥着沃文，他这才惊诧地询问道：
“什么？您就是帕坦殿下的儿子沃文大人？”
“是的，师傅。”
沃文一面应付蜂拥而至的山医们，一面回应道。
詹纳激动地直搓手，慌忙向沃文请求道：
“您回去了可得代我好好谢谢殿下，对了，我这里有很多药剂，您能替我转交给殿下吗？殿下这次开仓放粮，不知能把多少濒临饿死的穷苦百姓救回来，他可是咱们常清县百姓的大恩人呢！”
詹纳用布包好面前的瓶瓶罐罐，打算一并交给沃文。
其他山医们也都点头称赞道：“对啊对啊，涅真人到北疆来的这些年，我们穷人吃不饱也睡不好，整天饥一顿饿一顿的过日子，不晓得饿死了多少人唷，现在十个病人里面有八九个都是因为吃不饱才得的胃病、浮肿病，我们这些山医医术再好也治不了嘛！”
“上次我去给一户人家看病，那家里就剩一个皮包骨的男人，他本来是要请我给他的小儿子瞧病，结果我还没赶到，他儿子就饿死了，没有办法，那男的只能自己炖了一锅汤，把儿子煮了吃，当时他家里还飘着一股人肉味，别提多惨了。”
一个山医一边描述自己给人家看病的经历，一边伤心地抹着眼泪。
詹纳医生也说道：“是啊，我住的上溪村，早年间有一百多户人家，自从涅真人开始征苦役以后，人是越来越少——青壮年一大半都去修天宫了，剩下的老弱病残可怎么活！这次开仓放粮，上溪村上上下下能跑得动的人都来了，就为着帕坦殿下这一口粮食，才不至于饿死啊！”
沃文的心灵蒙受了不小的冲击，过去家里有父亲这个顶梁柱，再加上邻里之间互相帮衬，才勉强活的没有那么艰难，他现在才知道，其他村子里，一大群人家中没有像父亲这样的顶梁柱，甚至连镝木这么大的青少年都被拉去当苦役了，难以想象，这些人活的会有多艰难。
趁着刚才回家，沃文取来不少金子，他本想要找其他山医买药送给詹纳，可当大家认出他是帕坦的儿子沃文后，都自觉不收他的钱，还免费上门推销自己的药。
他一开始还在想，这些山医来摆摊不就是为了赚钱吗？为什么送上门的金子还不要呢，现在听了大家的话，沃文才明白了，在山医们眼中，有些东西的价值胜过金子太多了。
山医们不收钱，沃文也不好强送，不过，他想到了另一个好办法。
“各位，你们听我说！”
沃文叫住了所有山医，大家都把目光汇集在沃文身上，想看看他准备说什么。
“我刚才找你们买药，你们告诉我说药就是些草，不值钱，送给我就行，那好，我今天也送你们点药。”
山医们都好奇地讨论起来，沃文能有什么药呢？詹纳也疑惑了，他拉了拉沃文的衣摆，小声问道：
“你不是说你不懂药吗？怎么还给大家送药呢？”
沃文也小声回应道：“听了你们的话，我才知道现在有一种药可以治世上许多病。”
“你准备送给大家什么药？”
詹宁继续问道。
沃文留下一个神秘的笑容：“待会就知道了。”
言讫，沃文再次离开，过了半晌，他又带了几个士兵回来。
正当山医们疑惑之际，陆续有数十名士兵拖着满载粮食的板车走了过来。
“各位，这就是我要送给你们的药！”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米面和肉干，众人面面相觑。
沃文向山医们解释道：“这些‘药’是用来治病的，我猜，这次虽然放粮了，可肯定还有很多人家里只剩下些老弱病残，饿得走不动道的也大有人在，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病’人，我希望你们能替我父亲把这些‘药’发到他们手里，我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山医们都红着眼眶，生活在北疆这么多年，军队来来往往，有流寇、有天兵还有南方夏土打过来的乱党，这么多军队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体恤百姓的领袖，而今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做到了，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詹纳淌着眼泪说道：
“你说的好啊，这个国家也病了，或许，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治好。”
山医们把自己从各地收集的名贵药材悉数送给沃文，然后从他这里取走粮食，沃文生怕他们拿少了，还特意吩咐士兵帮他们提回去。
很快，十车粮食都散完了，沃文也收获了堆积如山的草药。
“师傅，您看这些够不够？”
詹纳感激涕零，他对沃文说道：
“好徒弟，师傅用不上这么多，把这些药分发给你父亲的将士们吧，士兵们打仗容易受伤，这里面有上好的止血药和跌打损伤药，相信能帮到不少人。”
沃文却说道：“可是师傅，我父亲的军队里没有医生，就算有药材，也不知道怎么用啊。”
听到这话，詹纳若有所思。
“师傅，要不然您来当我父亲的医生吧？您的手法那么厉害，肯定能治不少病人，这样我也能跟您多学一会。”
詹纳思索的正是这回事，他其实是一名隐居在乡村中的索维尔人，年轻时医术十分高明，可谓是享誉北疆。
此外，他尤其精通调配药剂，是一名出色的药剂师，就连皇帝的御用药师万寿真人也赞赏过他配制的药剂，多次想征辟他到万寿宫任教，但他反感天兵残害百姓，不屑于为涅真人效力。
万寿真人见他抗旨不遵，便恼羞成怒，想把他抓去服苦役，无奈之下，詹纳只好出走，四处辗转后流落民间，前几年刚在过溪岭上游的上溪村落脚。
但是上溪村的资源实在有限，如果能追随帕坦的军队游走各地，就可以收集到各种各样的药材，而且军队坐拥丰富的资源，完全可以支持他的研究。
帕坦开仓放粮的义举与沃文善良无私的行为都让詹纳对这支部队平添了不少好感，他也因此渐趋萌生了出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