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抉择
清鼎山的激斗告一段落，帕坦同大部队围坐在村口清点战果。
“村庄作战歼敌六十七人，俘虏一百零五人。”
“哨所作战歼敌八十九人，俘虏二百零四人，俘获战马十三匹。”
“现在就等藤野回来复命了。”
帕坦对此信心满满，已经准备了一千五百兵力在那边，抓个萨乌尔想必是轻而易举。
可令帕坦没想到的是，藤野回来时却两手空空，丐者们也个个垂头丧气，像是打了败仗。
“藤野老先生，萨乌尔呢？”
“帕坦先生，你的部署有问题啊，老夫苦等了半日也不见敌军踪迹。”
“嗯？怎么回事？”
帕坦眉头紧锁，这次作战最大的目标就是捉拿萨乌尔，没抓到他可没办法向乡亲们交代。
“兴许是走山里的小路溜了，萨乌尔这龟孙阴谋诡计多的很，出这种事情不奇怪。”瓦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啊是啊，多半是溜进山里了。”
其他乡亲们也附和着，出乎帕坦的意料，乡亲们似乎都不在意萨乌尔的死活了，大家都沉溺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享受着胜利带来的快感。
“帕坦施主，在下有一事相求。”
旗本突然走过来对帕坦说道。
这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丐者在刚才的作战中大放异彩，尤其是他击杀白曜的壮举，可谓是大大缩短了战斗历程，击溃了敌人的心理防线。
帕坦对旗本的能力十分欣赏，更钦佩他敢于冒着生命危险来支援自己的勇气，见旗本有求于自己，帕坦爽快地说道：
“旗本兄弟，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能帮你的地方一定竭尽全力。”
“在下带来的弟兄多数是危州各县的丐者，如今萨乌尔逃脱，万一走漏了风声，在下和弟兄们多年来苦心经营的据点必定会遭受天兵摧残，届时我等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还请帕坦施主大发慈悲，助我等一鼓作气拿下危州，好给我们弟兄一个容身之所。”
“拿下危州。”
帕坦诧异了，危州可是整个北疆第三大州，人口接近五百万人，现在算上旗本带来的丐者，帕坦麾下也就三千余人，想实现这个目标，无疑是异想天开。
“是的，拿下危州作为据点，与涅真人抗衡。”旗本更详细地阐述了他的目标。
“这”
“帕坦大哥，这你怕什么，你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神仙在天上庇护着你呢！”
瓦诺听见旗本的话，立马兴奋了起来，他以前去县里赶集，见过县里的大官出巡，坐的是八人抬的大辇，旁边还有美女服侍，路过市集时，小贩们都抢着把自己的货献给辇上的官老爷。
要是他当上了大官，以后必定是想吃什么吃什么，到时候就连吃米粽（一种鲍尔人特色美食，以大米制作，荷叶包裹，吃之前一般用蒸笼蒸熟，有钱人家里吃米粽时还会塞各种馅料）也要摆上两个大碗放在床头，一碗装红糖，一碗装白糖，想吃红的蘸红的，想吃白的蘸白的，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瓦诺打心底里认定帕坦就是神仙派下凡间的救世主，只要跟着帕坦大哥，将来肯定是荣华富贵受用不尽，其他村民也都有类似的想法，在胜利面前，这种想法再次被放大了，大家都怂恿着帕坦举起大旗，和涅真人轰轰烈烈地干一场。
“大哥，你想想以前萨乌尔这种人都是怎么欺负咱们的，今天咱们拳头硬了，还能再让他们欺负不成？”
镝木也兴奋地嚷着，他早就想出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可是”
帕坦还没来得及说出心中的顾虑，就被藤野打断了。
“帕坦施主，您是敕光明尊主选定的大将，生来就要为了拯救苍生而战的，敕光明尊主让你返回现世，早就交代了您的任务，您怎么能推辞呢？”
复活的把戏藤野是亲自参与的，他故意把这事拿出来说，就是知道帕坦不敢当着乡亲们的面否认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一旦否认，乡亲们就会丧失对他的信心，他在村民心中的形象也会从大英雄沦落为大骗子。
帕坦不敢继续往下想，尽管他一开始就不想欺骗乡亲们，可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在涅真人的围剿下保住自己和乡亲们的性命，所以他不得不这么做，至于反抗涅真人的统治、自立为王之类的想法，他还不敢贸然尝试。
但现在众人殷切的目光、旗本诚恳的求助，已经把他推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不得不做出抉择了。
帕坦的脑中一片空白，面对大家对自己的拥戴，他实在是无所适从，就在这时，旗本把他拉到了一边。
“如果你是要劝我当担大任，我恐怕还不能立马给你答复。”
“帕坦施主，你是不是在担心自己的能力不足，没法带领大家取得胜利？”
旗本一语中的，其实，帕坦心里一直是有野望的，但他对外面的世界了解不足，无法鼓足勇气踏出第一步。
“的确如此，我只是个在小村庄里打猎的粗野之人，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怎么能指望我带着大家打天下呢？”
“施主此言差矣，我主一直在北疆物色天命之人，望其能发扬尊主伟业，图谋大事，而今相中了施主，定是看中了施主身上的过人之处，实不相瞒，我主临走之时交给在下三封密信，命在下视时机转交施主，当下正是关键时刻，施主何不看看我主遗留的讯息呢？”
“唉，我才疏学浅，大字都不识几个，就算留了信给我，我也看不懂内容啊。”
“明王命在下前来，就是专为辅佐施主，阅览信件的差事，交给在下足矣。”
“那就依你说的，把信拿出来看看吧。”
旗本撩开身上穿的黑袍，从黑袍内侧的夹层中搜出一个鹅黄色的信封，递到帕坦手中。
帕坦撕开信封上的火漆封缄，倒出里面的信件，看到信件上的内容时，帕坦愣住了。
上面绘着赫菲的画像。
与帕坦记忆中的还有些不同，赫菲被抓走时是壮年，而画中的老人看起来已是风烛残年，但帕坦绝不会认错，尽管那张脸上爬满了皱纹，但赫菲神态中那股乐观坚毅的气质并没有被时光打磨干净。
帕坦双手微微颤抖，泪水打在信纸上，他口中喃喃道：“爸”
旗本嘴角微扬，帕坦的反应与忍训给他信时预计的一样，如此一来，他们的计划又能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