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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公堂会审,阴谋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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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名士,乃是大魏的官员储备人才。名士每年一评审,先是由地方世家举荐,被举荐的人前往京城洛阳进行考评。考评合格者,陛下亲自将其列入名士,候补官员空缺。

    然而,郑玉安这副德行,怎么会是名士呢?

    郭露露站出来质疑:“胡说八道,你若是名士,太守大人岂会不知?”

    “太守大人是延康七年来到邺城当父母官,不知道情有可原”郑玉安伸手做了请的手势:“若大人不信,可以查一查。”

    叶绿城才不会查,他对身旁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拿起一个本子,找到延康六年那一页,从后往前看,良久,在前面几行傻了眼,说道:“大人,郑公子的确是延康六年的名士,不当跪!”

    师爷的话一出,众皆哗然,今年乃是延康九年,也就意味郑玉安三年前曾经进京考评。邺城是魏国重镇,出个名士并不稀奇,问题是他们为何从没有听说过此事呢?

    虽然当下的名士考评黑幕很多,但毕竟是官员储备,是许多百姓一辈子抵达不到的荣誉。若郑玉安真中了此等荣誉,以郑府的行事作风,肯定是敲锣打鼓,昭告天下。

    叶绿城没有质疑,因为白纸黑字已成定论,再怎么怀疑也没用。

    唯有郭露露不知趣,她不服气,在场下问:“我不信,你若真是自己考取的功名,别人为何半点不知?肯定是你们郑家买来的考评,不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怕露怯!”

    郑玉安在公堂上落落大方,听完此言,不气反笑:“好,我便让这位小姐开开眼界。你自问聪明,那我考考你,那么延康六年,京城出了什么大事?”

    郭露露欲言又止,显然她知道,但此事多有忌讳,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便多说。

    郑玉安说道:“大魏如今不以言论罚人,你不敢说,便我来说。延康六年,大魏陈王谋反,天下震动,是也不是?”

    郭露露不说话,显然默认。陈王谋反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民间传说多种多样,百姓议论纷纷。

    陈王名曹木,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先皇魏武帝生前最宠爱的儿子。先皇驾崩突然,太子即位后,民间议论纷纷,说魏武帝是想把皇位传给小儿子曹木的,给了陈王曹木自己“众望所归”的错觉。

    延康六年,也是皇帝曹否登基的第六年,陈王在京城谋逆,结合熟识大臣企图逼宫,被皇帝曹否镇压。

    因为曹否与曹木是亲兄弟,皇帝念及血脉知情,将陈王贬为平原侯,流放辽东,从此再无音信。这便是陈王谋逆的始末。

    郑玉安说:“延康六年名士考评,有一榜上之人,叫杨彦祖,乃是陈王府的幕僚,与陈王一起筹备谋反之事。圣上因此迁怒当年的考生。我与那杨彦祖相识,险些丢了性命。因为家人动用了关系,才得以逃出京城。”

    郑玉安此时也隐瞒了一些事情。杨彦祖还是大才子徐山月的学生,郑玉安和他师出同门,二人是师兄弟的关系,因此被连累。

    郑玉安长叹一声:“延康七年,陛下仁德,大赦天下,我才被重新冠上名士的称谓。只是,朝中官员谈及那年考生,如谈虎色变,一律不敢录用,我也无兴趣再去做官了。”

    百姓听完这番话后,纷纷感叹,此人不亏是丧门星,实在是倒霉到家了。

    叶绿城再次声明让大家肃静,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开始审案,带原告。”

    一对柔弱母子在人群中走出,她们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地上喊:“青天大老爷给我们做主呀!”

    “你们不要急,有我在,必然不会放过犯人”叶绿城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头说来。”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眼见自己的女儿哭啼胆怯,年龄大一些的少妇站了出来。那少妇虽然已是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人群里不少未婚的光棍和已婚的男人都对这少妇毫无抵抗力,留下了垂涎的口水,心中大骂郑玉安畜生。

    只听那少妇说道:“大人,我名草娥,丈夫在三年前病死,与小女鸳鸯相依为命,前几天才逃难到了邺城。因为小女唱得好曲,生活所迫,我们在街头卖艺维生。

    “昨日,我们母女在街头偶遇郑公子,他说小女唱曲特别,给了不少赏钱,还为我们安排了住处。”

    “谁想到,郑公子人面兽心,安排住处只是为了方便他自己,昨晚他满身酒气的闯了进来,然后就就就玷污了我们母女俩的清白!”

    师爷在旁边记录,小声说道:“你们先别哭,可还记得时辰?”

    “他四更末闯进来,五更末方走,简直不是人!”

    草娥边说边哭,十分委屈,闻者无不落泪。叶绿城点点头,问郑玉安:“可有此事?”

    郑玉安眯了眯眼睛:“从满身酒气玷污她们之前,都还是没错的。我昨天在外面闲逛之际,这名叫鸳鸯的女子确实用唱功打动了我。她唱曲自丹田运气,中气十足,像是练过什么内功”

    叶绿城又敲响了惊堂木:“本官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你可有侵犯她们母子两个?”

    郑玉安收敛心情,肯定地说道:“没有,我一夜都在怡红院喝酒,怡红院的伙计老板可以作证。”

    邺城太守叶绿城不动声色,点点头说道:“来人,带怡红院伙计。”

    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先和郑玉安以及各位官老爷打了招呼,然后跪在地上静等问话。叶绿城问:“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店小二回话说:“回太守大人,小的名牛二,是邺城怡红院的伙计,昨天是我当班,款待的二少爷。”

    叶绿城又问郑玉安:“郑玉安,昨天你有见过他吗?”

    “太守大人,昨天怡红院,正是牛二为我上的酒”郑玉安不等太守亲自问话,自己一转身,面向牛二说道:“牛二,我昨夜饮酒到天亮,你可还记得?”

    牛二目光目光畏缩了一下,不看郑玉安,反而看向太守叶绿城:“二少爷,您昨天喝多了,三更天之前就已经走了。”

    此话一出,围观百姓再次议论纷纷,这分明与郑玉安所说对不上。如果按照牛二的证词,郑玉安三更天前离开了小酒馆,那么就完全有作案的时间。

    郑玉安也愣了一下,陷入思考之中。叶绿城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看向郑玉安:“郑玉安,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是否需要新的证词?”

    郑玉安说:“大人,怡红院老板贾正京,应该能证明我的清白。”

    不一会儿,贾正京拖着他浑圆的身躯走进衙门,他目光躲闪,被问话后说道:“大人,小的昨天家里有事,早早离开了,确实记不得二少爷是几时走的。”

    郑玉安叹口气,有人将贾正京和牛二都收买了。贾正京此人最奸,他故意说忘了,是让牛二独自背黑锅,日后自己被放出去了,他对郑家也有所交代。

    郑玉安在人群找到了郭露露,郭露露丝毫不惧,也回瞪过来,一脸“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意思。

    郑玉安摇摇头,说:“大人,想来昨晚我确实喝多了,忘记了许多事情。”

    叶绿城“哦?”了一声:“这么说,你认罪?”

    “大人,我三更前离开怡红院,但你怎么证明我伤害了这对母女呢?”郑玉安一脸地从容,说道:“草娥,鸳鸯,你们可留下了什么证据,亦或是知道我身上有什么特征,大可以在公堂上验证。”

    草娥哭哭啼啼:“大人,此贼太过嚣张。可怜我与鸳鸯昨夜太过害怕,没什么证据。他身体也与常人无异”

    郑玉安说:“这就奇怪了,我八岁时,因爱慕江湖,背着父母偷偷在身上纹了一个猛虎下山图,十分显眼,若我真侵犯了你们,你们应该能看见才对。”

    “昨天太黑了,实在是没看清楚”鸳鸯突然说道:“不过我想起来了,大人,他身上的确有一大块黑影。”

    郑玉安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人,那可能是有误会。我身上可没有黑影。”

    叶绿城奇怪地说:“你刚刚不是说身上有一只猛虎吗?”

    郑玉安说道:“我记差了,那日想纹身的时候,被我大哥抓住,一顿暴打,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提这茬。大人不信的话,可以让我当堂脱衣查验。”

    说完,郑玉安便不顾颜面的宽衣解带。

    “罢了罢了,草娥母女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你三更离开怡红院,清早才归府,不能摆脱嫌疑”叶绿城一拍惊堂木:“来人啊,将郑玉安押下去,待本官查明真相,再行发落。”

    郑玉安眉头紧皱,没有人证物证,仅凭受害者一言之词就将自己关押,这太守叶绿城也有猫腻啊。

    他没来得及不满意,草娥却在堂前喊冤:“青天大老爷,郑府家大业大,你若是不管我们,出了这衙门,我们母女俩可就无容身之地了。”

    郑玉安微微动怒:“这满城的百姓都看着,郑府又能把你们怎样?”

    “我们才不信一个犯人的话!”

    围观群众再次嘈杂起来,有人说让官府派人跟着,又有人说官商狼狈为奸,郑府在邺城一手遮天,官兵的作用还不如一条好狗。

    此时,人群中站出一个妙龄女子,衣着华贵,眼神坚定,正是郭露露,她说道:“诸位若是信得过我,草娥姐姐可以接到我家里住,绝不让郑府碰她一根头发。”

    有人问说:“小丫头,你敢怼郑家二少爷我们很佩服,但你的家在哪里呀。”

    又有人认出来了:“这不是郑玉安的未婚妻吗?可不能信她!”

    郭露露抱拳,一股侠女的风范,朗声说道:“诸位,我虽是郑玉安的未婚妻,但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非我本意。”

    “如今郑玉安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我再无嫁给他的道理。请诸位相信,我与这对母女一样,都希望将犯人绳之于法,只有这样,不仅能还她们一个真相,也能让我落一个清白之身,与郑家退婚。”

    “否则,我难以逃脱魔爪,不如一死了之。”

    这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让人一听就是大家子弟。百姓鼓掌叫好,纷纷力挺郭露露。郑玉安一拍脑袋,这女人缺心眼,不娶也罢。

    郭露露接着说道:“我可以搬到草娥母女家里去,有我看着,郑府绝对不敢上门叨扰,诸位随时监督!”

    郑玉安在公堂上哭笑不得,还监督?围观群众就是图个热闹,热闹一过他们立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哪有那么多闲心去监督?

    然而,立刻有人高呼女侠巾帼不让须眉。郭露露被捧得飘飘然,上前扶起母女就走出了衙门,临走时还瞪了郑玉安一眼。

    郑玉安想嘱咐她些什么,结果顷刻间就被嘈杂的人群声覆盖,无奈只好被押下了大牢,静候发落。

    郭露露因为要担任监护的工作,为了避嫌压根就没回郑府,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和草娥鸳鸯母女回家。反正小倩身上有一万两银票,足够她们几日的开销。

    这对母女住在邺城的一间茅草房中,据她们所说,因为刚来邺城没几天,身上没钱,还多亏郑玉安阔绰打赏,才让她们有钱租住了这样的房子,邺城房贵,普通百姓实在负担不起。

    谁能想到,郑玉安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呢?

    小倩看见草房的环境,捏着鼻子不愿意,小声说道:“小姐,我们不会真的要住在这里吧?”

    “当然要住,我答应了邺城百姓,怎能反悔?”郭露露嗔怪了一声:“平日里和我读书,书中的道理都读到哪里去了。”

    小倩又问:“那我们要住多久?”

    “当然是要等真相大白,那个淫贼绳之以法之后再说”郭露露已经做好了打算:“到时候婚肯定是结不成了,我们就带着她们母女俩回京,为她们在京城谋一份生计。”

    小倩小声嘟囔:“可我觉得,这件事不像是郑公子做的。”

    郭露露环视四周,见母女俩正忙着洗衣做饭,无暇顾及她们,才小声说:“你是怎么想的,说说看。”

    “按照草娥母女所说,郑公子是在这里欺负了她们之后,方才离去”小倩说道:“可是,这里离郑府并不近,天黑走路,郑公子又醉酒没坐马车,起码要一个时辰才能到郑府吧?”

    郭露露见小倩如此认真,也严肃地点点头:“他不会武功,一个时辰能走到已经算是不错了。”

    “对呀,草娥母子说公子五更末才走,可是,公子五更末已经到了郑府门口了”小倩说道:“郑府下人也许信不过,但司马公子咱们是信得过的。他说,五更末的时候,在郑府门口遇到了浑身酒气的郑公子,然后诓骗了他,害得司马公子在门口等得好苦!”

    郭露露如遭雷击,没错,司马仁在门口遇到过郑玉安,谁都能撒谎,唯独司马仁不会。如果郑玉安真的五更末已经进郑府睡觉,那么草娥母女的话就不可信。

    “聊什么呢?”草娥突然走了进来,郭露露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她现在十分害怕,不知道这对母女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小倩将自家小姐护在身后,说道:“我家小姐想回家拿一些衣裳,稍后过来。”

    草娥摇摇头:“那可不行,你们走了,我们母女俩会被坏人抓走。”

    小倩说:“你放心,我留下,让小姐去拿衣服,你们照样安全。”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有什么事都不顶用。我们得请个保镖才行”草娥一双笑眼,在郭露露看来无比恐怖,只听草娥又喊道:“鸳鸯,把保镖请进来吧。”

    只见一个壮年男子走进院子,郭露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此人还是个旧识,竟然是昨天在旅馆遇到的天山剑派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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