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日月
曾经给龙谷算卦的老人诡异的出现在龙灭的身旁，盯着极霆的坟叹道：“到底还是来晚了，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坟是你盖的，会责备我的。”
龙灭一时没反应过来，惊呼道：“你……”
这名隐约还有印象的老人就这么出现在身旁，多少有些骇人，他是如何穿过屏障的？
老人没解释，极为恭敬的对龙灭躬身一礼，说道：“师傅一生对师祖您尊崇至极，又如何敢受得起师祖一拜？”
老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轰的龙灭外焦里嫩。
“师祖？！”
老人提着竹竿上前，手腕轻抖，石板上顿时噼啪声响起。很快，石板上刻着两行字。
一生功过何人问，但求无愧对青天。
刻罢，老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张，双手奉给龙灭。
龙灭机械性的接过纸张，上书寥寥数字，字迹潦草不敢恭维。
“有负师尊厚望，今能以残败之躯得报师恩，霆在无牵挂。身后之事还需师尊操劳，不慎惶恐。不孝徒，霆绝笔。”
“这……”
龙灭捂着纸张，实在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老人看出了龙灭的感受，将竹竿丢在一旁，运起元力。龙灭只觉原本平淡无奇的老人居然有着极为精纯的修为。
老人对元力的掌控精准至极，凭空一指，那股浑厚的元力转瞬间就打在了龙灭丢在地上的雷宇刀。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雷宇刀无丝毫动静，老人的元力就消散无形。那等浑厚的元力居然不能让雷宇刀动弹分毫。
老人转过身，笑道：“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柄雷宇刀本就是师祖之物，能彻底驾驭这柄刀的也只是师祖您一人。师傅他老人家也仅是可以使用罢了，至于其中奥妙，就不是我能知晓的了。”
龙灭若有所思的点头，自己在梦中见过这柄雷宇刀的威势，在一仔细打量，自从那道雷电进入自己丹海后，刀柄处的锈迹似乎脱落了许多，雷宇两字清晰的裸露出来。尽管依旧锈迹斑斑，但龙灭自知这柄刀的不俗。
尽管如此，龙灭还是一阵云里雾里，疑惑的问道：“那我……？”
老人又一次躬身行礼，恳切的说道：“师傅自觉愧对师祖，无面目与师祖相认。特命我今日与师祖说明来龙去脉，为师祖解惑，还请师祖海涵。”
龙灭哑然失笑，这老人没来由的恭敬弄的自己很不自然。不过重要要解开这几年来的疑惑，龙灭还是很期待老人接下来的话。
老人见龙灭不出声，郑重的道：“当年师祖无故消失，仅留一柄雷宇刀。师傅他年轻气盛，不明就里，曲解师祖，负气焚屋而去，自行闯荡庚极。”
“入世得以驾驭雷宇刀之后，师傅才明白师祖您的用心良苦，才明白多年来的修行居然是为了使用这柄雷宇刀而为。凭借着一身修为与雷宇刀，年纪轻轻的师傅居然当世难寻敌手。”
“在庚极游历多年，结识了日后创建百族阁的三位与金晟。这四位均非生于庚极，乃是外来生灵。师傅为人不拘小节，不仅不以为意，还助四人修行，四人最后也成为生死之交。”
“几人快意庚极，奈何好景不长，神川执虚兽尊，海域混沌怪纷纷出世。混沌怪祸乱海域，与混沌海女王夺权。执虚兽尊统领神川，剑锋所指莫有匹敌。庚极纷争四起，生灵涂炭。”
“师傅为了大局，与师祖宿敌庚少商之徒庚胤冰释前嫌，组织两地，共同御敌。期间还结识混沌海女王，师傅与她暗生情愫。”
“在几人的努力下，乱战了数年即将沦陷的庚极变成了僵持之状。在协助海域女王时，师傅决定擒贼擒王，庚胤留下对付稍弱的混沌怪，师傅一行四人去神川寻执虚兽尊。只因混沌怪麾下皆因混沌怪而生，只需击退混沌怪一人即可。而执虚统领百万虎狼，若庚胤前去，必然九死一生。”
“师傅一行一路披荆斩棘，终于用师祖留于雷宇刀内的狂雷狱罚封印了执虚兽尊。只因师傅驾驭师祖的招数过于勉强，施展之时还需积攒许久，封印执虚兽尊更是勉强。师傅无奈，只能在神川加固雷狱，守了执虚三年。”
“随着执虚的失败，兽潮终于退回神川。师傅也终于威震四域，天下扬名。也不算辜负了师祖的苦心。”
听到这，龙灭苦涩一笑，看来老人没有撒谎。
“彻底封印执虚后，师傅满心欢喜的回到混沌海，去寻海域女王，奈何……”
听到这，龙灭耳朵立马竖了起来，梦境中，这一处可是没有的。
老人长叹一声，略有怒色的道：“庚胤同样击溃混沌怪，可师傅在神川停留三年，这三年，庚胤与海域女王居然……当师傅来到海域晶宫之时，恰逢两人再行床笫之事。”
“我不知道师傅当时的心情，不过抵着庚胤的雷宇刀终究是没砍下去。庚胤没有丝毫反抗，或许是他羞愧难当，或许是他知道，只要师傅想，他绝无生还可能。”
“师傅心灰意冷，想起师祖教诲，不由百感交集，独自回到了与师祖共同生活的地方。此后师傅隐居在此，随着修为日益精深，竟能窥得天数。到此，方知当年师祖早就知前明后，也从雷宇刀内得知师祖能在转世为人。”
“转世轮回一说在庚极本是无稽之谈，但师祖您居然真的做到了。若不是你能提起雷宇刀，我始终都无法相信。”
“师傅念及至此，终于在入庚极。奈何沧海桑田，当日他隐居后，庚胤也不知去向。庚极被外来生灵占据，开宗立派，各族林立。庚极洲乌烟瘴气，每个人都被他们灌注了他们所谓的血脉。”
“师祖乃是极州极姓之人，若是背负异族血脉，如何提得起雷宇刀？又如何转世为人？而且那血脉之力根深蒂固，强行抹去则必死无疑。”
“师傅久思不得，将我丢给百族阁的三位，就继续隐居。后日百族阁三位曾教我他们世界的堪舆易理之学，我醉心其中，荒废修行，愧对师傅师祖。”
“小徒有心帮助师傅，曾不自量力，卜算师祖身前身后之事，奈何师祖力夺乾坤，又岂是我能窥探。师傅也不急，终日就在这处度日。”
“终于，等了近三千年。幻龙族出一小辈，与庚漠麒麟族女子得一子。说来神奇，这小辈体内幻龙族血脉稀薄的可怜，且未经过幻龙族任何一次仪式。而且子随父，母亲血脉一时也不能侵占此子。阴差阳错之下，两族血脉未有一种占据着这孩子。师傅适时赶到，降雷一道，将两种血脉一同抹去，终于出现了三千年来第一个降生的庚极人。”
龙灭捏着下巴缓缓点头，如此说来，母亲是麒麟族人，自己的身上的种种诡异也有了说法。想了又想，问道：“金晟与执虚对我又是？”
老人闻言一笑，说道：“该是他二人察觉到了您身上有师傅的痕迹，以为您是师傅想收的弟子。其实我当日也是这等想法，还不自量力的前去落阳郡偷见师祖，倒是滑稽。也亏得师傅在师祖到此之前与我说清了来龙去脉，免得闹出笑话。”
“徒孙所知就是这些，如今执虚再现，混沌怪想来也不会远。师祖到底有如何考量，就不是我等可知的了。”
言毕，老人不在多说，微微躬身，等待着龙灭的答复。
龙灭揉着脑袋，这番话在他听来犹如天方夜谭，实在难以理解。
“我是极灭转世，我最后会变成极灭？”思来想去，龙灭只能憋出这么句话。
“徒孙曾问过百族阁三位，转世之说玄之又玄，在他们的世界属于正常，可在庚极，他们也未曾明白。不过龙灭是龙灭，极灭是极灭。那三位曾说庚极不存在转世一说，想来师祖旷世修为，竟能无中生有，想来是有未了之事。”
龙灭“若有所思”，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其实大脑中早就一片空白。想到之前，从怀中掏出极霆给自己留下的那颗珠子，捏在手中问道：“这个是什么？”
老人瞧着那颗珠子略显伤感，依旧恭敬的回答道：“师祖留在雷宇刀中三道身雷。师傅曾说，只有师祖可纳入自身。一为天雷用于结丹，二为怒雷可供驱使，至于其三，未曾得见，师傅当年也是借助这三道身雷才能大败执虚。第一道已经被师祖纳入自身，第二道去向徒孙不知。至于这珠子，其中存着第三道，与师傅毕生修未。至于何用，师傅未讲。”
好吧，龙灭多少有些失望。自己这个“徒孙”倒是没说什么有用的，梦境之中自己也看见的差不多了。只是……极霆刻意安排他来此与自己说这些，岂不是说自己看见的梦境不是极霆所为？
匪夷所思。
掂掂手中的雷宇刀，颇为厚重的感觉让龙灭感觉很踏实。看着依旧躬身的老人，龙灭一时间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默默将珠子放入小石头，将雷宇刀挂在背后。
这番话对龙灭多少有些触动。只是龙灭很明白一个道理，无论真假，以现在元丹境的修为想参与老人嘴里说的东西，俩字，扯淡。
说的在直白些，梦境中随便出来个站岗的，都能像捏蚂蚁一样捏死自己。
就像老人说的，极灭是极灭，龙灭是龙灭。自己还是自己，路还需要自己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