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黑色的使命
黄风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这太像是错觉了,汪笸箩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坐在地上,用软弱到悲哀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眼中的所有情绪,都可以归类到恐惧的大类中去。
但黄风不愿意相信刚才那一眼是错觉,只有他知道,刚才那一眼是多么的俏皮。甚至是,戏谑。
他刚要出言询问,汪笸箩就在地上乱滚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在那位清冷女子的帮助下,试图起身时没有把握好平衡,结果侧着滚到了地上。
他又试图起身,结果就是在他在自己的尿液里滚来滚去。
直到他终于站起时,地上的尿液已经被他身上的大氅吸干净了。大氅上长长的绒毛倒塌了一块又一块,像是剃头发剃到一半结果推子没电了,丑陋又扎眼。
黄风咽了咽唾沫,低头沉默了片刻,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他看向了阿拉莎,她依旧在低着头吃糖。
她身上依旧扎着几十根钢管,血液仍然在流淌着,已经在地上积攒了一滩。这次它们终于没有被黑色的地板同化,反射出了一小片暗红色的晶莹。
“聊聊?”黄风问道。
阿拉莎不为所动,像是没听见。糖块已经融化了一些,她已经可以做到吮吸了,吃得吧唧吧唧的。
“聊聊?”黄风把一大把糖塞进了她的兜里。
阿拉莎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摸了摸自己的兜,似乎是满意于糖果的数量,便点了点头。
“鸟……森么……”
她嘴里的糖果虽然融化了很多,但是显然无法做到灵活交流。黄风挠着头想了想,似乎让她把糖果吐出来也不现实。
“拉倒吧,算是我送你的。”
黄风摆了摆手,便到了那位正在辅助着汪笸箩穿高跟鞋的清冷女子身边。他数了数兜里的糖果,最后取出了一小把塞进了她兜里。
“聊聊?”
那清冷女子轻轻点了点头,但没有看向黄风,她在专心地帮汪笸箩……好吧,似乎什么也没帮。
她在汪笸箩身上一通忙活,但是他依旧很脏乱。头上的汗没擦,皱巴巴的衣服也没有整理,不知道她忙活了些什么。
“你叫啥名啊?啥职务啊?”
“我叫木托里之花,是汪国主的贴身女佣。”
“嗷,小花啊。”黄风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棒棒糖,嗦咯了两下,继续问道,“这是啥情况啊?说说呗。”
她没有犹豫,轻声道:“阿拉莎背负的使命是黑色。黑色要求她必须禁口欲,不能吃带有味道的食物。”
“不能偷窃,每天要笑一百声,要对着他人笑,不能自己笑。”
“不能偷窃,不能说谎,不能花费钱财,走路时必须挺直腰背,不能蹦跳,每一步的间距要一样。”
“不能给予他人钱财,包括施舍。”
“不能化妆,如重大庆典和节日,可以画淡妆。”
“不能生长。”
“啊?”黄风掏了掏耳朵,满脸的懵逼,“啥玩意啊,这些狗屁职责是在开玩笑吗?它们有什么意义?”
“这是神谕。”
“啊?这里有圣躯?你们啥时候信仰的圣躯啊?”
“不是,是两千多年前沉珂帝国的一位祖先,传说他成神了,并降下了神谕和神赐。”
“糙,这不是扯淡嘛,大碰撞之后你们哪来的两千多年的历史?不都是六十年吗?”
她没说话,而且竟不小心把汪笸箩的高跟鞋给碰掉了,她便又开始了忙活。
“那这不生长是咋回事啊?咋滴,还能管着人家长个啊?”黄风刚刚问完,便忽然愣住了,看向了依旧在低头吃糖,小豆丁一般的阿拉莎。
“她一米三一,二十五岁。”木托里之花淡淡道。
“糙……那条例有病啊?这些乱七八糟的和黑色有啥关系啊?这特么搭边吗?”
“每一代的元素使,所背负的职责都不一样,而且没有可以寻找的逻辑。”木托里之花有些答非所问。
“嗯……笸箩那会儿提到的教育,是咋回事?”
“他们从小……”
轰!
一声轰鸣打断了她的话语。紧接着,盘踞在天花板上的烟雾蠕动了起来,它们开始汇聚,一股股烟雾开始编织,继而形成了一个个模糊的人形。
而烟雾还在涌动着,那些人形身上的服饰、脸上的五官、手里的武器,都逐渐清晰了起来,一股股恐怖的威压正在酝酿。
“够了。”
大长老的声音响起后,正在酝酿的烟雾便陡然一滞,继而便迅速地缩回。在几个呼吸间便一干二净了,黄风知道它们回到了九长老的烟斗里。
土墙重新缩回地面,光滑无比。
再扫目看去,所有的地板都修复好了,就连战场中心的地板也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有区别,天花板上的灌木丛花纹变成了雕塑,美轮美奂。但是却没有那朵小花,和那四个小字。
“赵大美,恢复原样,不要忘记了你的职责。”那白衣老者慢悠悠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提醒你一下,你不能制造任何不必要的东西,除了在战斗中。”
“可是……这有必要啊,真是的,你们懂不懂得欣赏美啊?”
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黄风在看到声音的主人之后,不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这丫居然是一个三米多高的黑人!他面容憨厚,穿着土黄色小背心小短裤小皮鞋小帽子,一双土黄色的长袜提到了膝盖。
他居然叫特么赵大美,真想把给他取名的人腿打断。
“恢复原样。”
“好吧……”他嘟着厚厚的嘴唇子,不情不愿的把天花板恢复回了原先的样子。
至于九长老和脱脱达罗,他们二人从大门走了进来。他们在刚才的战斗中,从天花板里飞了出去。
脱脱达罗穿着一身钢铁铠甲,就连头部都罩了起来。铠甲已经被鲜血染红,而且,还在有鲜血源源不断的从铠甲缝隙里流淌出来,稀稀拉拉的滴了一路。
至于九长老,他断了一只手臂。
“玛德,要不是老子的武器坏了,肯定一烟斗砸死他!”他愤愤不平的嚷嚷着,就仿佛他断了一只手臂只是皮外伤。
而脱脱达罗的盔甲里则回荡着一阵一阵的低笑,语调很奇怪,渗人得很。
“行了,让他俩疗伤吧。既然黄家主开口求情了,那就取消这次对阿拉莎的惩罚。”汪山茶看着大长老,微笑道,“那就……开启会议?”
“可。”大长老脸上同样浮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