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女人拍窗声急。
“恩人！我的孩子发烧了，让他进来避避雨吧，求您！”
此话听着真切，裴鸿雪心中一揪，忙坐起身来，却叫杨崇云抓住手腕。定眼看，这素来冷静的魔头竟目露恐惧，正对她轻轻摇着头。
…有诈不成？
可听那女子又嘶哑哭道：“我不进去，但求您救救我的孩子罢！他就要死了！”
杨崇云将刀一横，一句话不说，啪的把那灯盏吹熄。屋内不见五指，窗外闷雷作响，这骇人的漆黑中，那女子吓得惊恐大喊。杨崇云终于出了声，却是在与裴鸿雪说话。
“裴姑娘，这样黑的雨夜，什么人能孤身寻到这里？”
裴鸿雪讶异道：“你的仇人？”
杨崇云非常痛苦：“我翻了三座山头，他们是怎么把我找到的？”
听着窗外断断续续的绝望呜咽，裴鸿雪仍是倍感揪心：不论来者何人，这位妇人挖心掏肺的痛苦却不像假的。便道：“事已至此，不如看看。或许还能救下两条性命。”
“裴姑娘倒真是善良过头。”杨崇云嘴上这般嗤着，却将灯重新点亮了。裴鸿雪被她塞了柄斧头在手，听她念叨“反正他们也打不过我”，“大不了下辈子重新来过”，抬手把门栓一提，二人顺着屋檐避雨走到屋后，杨崇云高声喊：“请问阁下哪派高手？”
“恩人？……”
却见个浑身泥泞的女子捂着襁褓蹲躲在大水缸旁。那发冠散乱，衣衫破烂，手上脸上净是血污。这般孤零零无助，抬头望向灯盏，满目不可思议。
裴鸿雪慌了神，忙要迎上去。却撞上杨崇云臂膀，听这魔头压着声冷冷道：“孩子给我。”
裴鸿雪气急，按耐不住大骂：“你还有没有心？”
杨崇云凶她：“你别打岔！”
令人想不到的是，那女子却俯身跪地，将手中襁褓举过头顶。见此情景裴鸿雪再也忍不住，扒开杨崇云便半跪下身去，接过了那湿漉漉的包袱。揭开一角，赫然是个瑟缩的小小婴孩，双拳紧握，浑身紫红，不知还是否活着。
“你先带她进去吧。”杨崇云将灯盏递出，语气平静。
裴鸿雪不知她留在外头是要干什么，但显然没必要去关心。便拉起了那女子，匆忙往屋里去。点燃了灶洞内余烬，又为婴孩换上干衣衫。如此抱着他烤了一会，婴孩终于发出一声抽泣。便就在裴鸿雪心中石块落地时，屋外响起刀剑碰撞声。
真有埋伏。
她望向那女子，那女子也恐惧地向她。却听声声哀嚎沉没在雨里，不过半刻后，杨崇云提刀推门而入。染了半身血污，浑身湿透。
“如何？那小东西可还活着？”
本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杨崇云只跟没事人一般把长发一揽，如此寻常问道。
裴鸿雪张着嘴支吾几声，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只得干巴巴回答对方疑问：“活着。”
那女子颤声问：“他们都死了吗？”
“当然没有。”杨崇云狂妄一笑：“我留了个活口，挂在树上，待明日再去审他。”
女子又问：“你是谁？”
裴鸿雪心想，杨崇云还没问你是谁呢，你倒先问起她了。
杨崇云不答，反问：“你又是如何知道这里有户人家？”
女子慌忙摇头：“我不能告诉你，我不能出卖我的恩人。”
杨崇云摆摆手，“算了，原来我们还算不上你恩人。”她不再追问，走回去里屋，片刻后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出来，顺便多拿了一套给那女子。裴鸿雪满脑子疑惑不得开解。瞅着怀中小婴正弱弱哭泣，便待女子换好衣衫后交给她自己来照顾。转眼见杨崇云走进房里，她也连忙跟上去。待合上门，凑近去，匆匆开口问：“你知道了她是谁？”
杨崇云眼皮也不抬一下：“不知道。”
裴鸿雪顿时有些委屈，这个杨崇云，分明就是知道了。一定是嫌弃她傻，才不告诉她的。这么一想，心中便又有怨气了——反正她也不在乎这魔教头子的江湖恩怨，算了。
裴鸿雪出门去，见女子在灶前与孩子喂奶。又记起师娘奶孩子时总喝许多鸡汤，便烧大了火，想热鸡汤给她。这女子本开口推拒，待香味从锅里飘出来后便不说话了。
三人虽共处同一屋檐下，但因种种，一时无话。女人喝了热汤，在灶前烤干了头发，便说困了。恰好杨崇云出来，让她赶紧带着孩子去睡觉。
“恩人，我受伤流血，在地上睡便是。只是我的孩子得麻烦你照顾……”
杨崇云打断她：“得了，我怕我不小心翻身把这小东西压死。赶紧去，别耽搁我和妹妹说夜话的时候。”
裴鸿雪一惊：妹妹？谁要做她这魔头的妹妹！
杨崇云看出她疑惑，俯身悄声道：“不做姐妹，难道做一对私奔到此处避世的苦命鸳鸯？”
裴鸿雪登时红了脸：“女，女子之间怎称鸳鸯，你这魔教女人！”
杨崇云坐到桌旁，琥珀眸里暗暗燃起某种情绪。又在烛火摇曳下恢复平静。
“我们明日得走了。”
她语气略有悲凉。
裴鸿雪心头悸动：“去哪？”
女人拍窗声急。
“恩人！我的孩子发烧了，让他进来避避雨吧，求您！”
此话听着真切，裴鸿雪心中一揪，忙坐起身来，却叫杨崇云抓住手腕。定眼看，这素来冷静的魔头竟目露恐惧，正对她轻轻摇着头。
…有诈不成？
可听那女子又嘶哑哭道：“我不进去，但求您救救我的孩子罢！他就要死了！”
杨崇云将刀一横，一句话不说，啪的把那灯盏吹熄。屋内不见五指，窗外闷雷作响，这骇人的漆黑中，那女子吓得惊恐大喊。杨崇云终于出了声，却是在与裴鸿雪说话。
“裴姑娘，这样黑的雨夜，什么人能孤身寻到这里？”
裴鸿雪讶异道：“你的仇人？”
杨崇云非常痛苦：“我翻了三座山头，他们是怎么把我找到的？”
听着窗外断断续续的绝望呜咽，裴鸿雪仍是倍感揪心：不论来者何人，这位妇人挖心掏肺的痛苦却不像假的。便道：“事已至此，不如看看。或许还能救下两条性命。”
“裴姑娘倒真是善良过头。”杨崇云嘴上这般嗤着，却将灯重新点亮了。裴鸿雪被她塞了柄斧头在手，听她念叨“反正他们也打不过我”，“大不了下辈子重新来过”，抬手把门栓一提，二人顺着屋檐避雨走到屋后，杨崇云高声喊：“请问阁下哪派高手？”
“恩人？……”
却见个浑身泥泞的女子捂着襁褓蹲躲在大水缸旁。那发冠散乱，衣衫破烂，手上脸上净是血污。这般孤零零无助，抬头望向灯盏，满目不可思议。
裴鸿雪慌了神，忙要迎上去。却撞上杨崇云臂膀，听这魔头压着声冷冷道：“孩子给我。”
裴鸿雪气急，按耐不住大骂：“你还有没有心？”
杨崇云凶她：“你别打岔！”
令人想不到的是，那女子却俯身跪地，将手中襁褓举过头顶。见此情景裴鸿雪再也忍不住，扒开杨崇云便半跪下身去，接过了那湿漉漉的包袱。揭开一角，赫然是个瑟缩的小小婴孩，双拳紧握，浑身紫红，不知还是否活着。
“你先带她进去吧。”杨崇云将灯盏递出，语气平静。
裴鸿雪不知她留在外头是要干什么，但显然没必要去关心。便拉起了那女子，匆忙往屋里去。点燃了灶洞内余烬，又为婴孩换上干衣衫。如此抱着他烤了一会，婴孩终于发出一声抽泣。便就在裴鸿雪心中石块落地时，屋外响起刀剑碰撞声。
真有埋伏。
她望向那女子，那女子也恐惧地向她。却听声声哀嚎沉没在雨里，不过半刻后，杨崇云提刀推门而入。染了半身血污，浑身湿透。
“如何？那小东西可还活着？”
本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杨崇云只跟没事人一般把长发一揽，如此寻常问道。
裴鸿雪张着嘴支吾几声，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只得干巴巴回答对方疑问：“活着。”
那女子颤声问：“他们都死了吗？”
“当然没有。”杨崇云狂妄一笑：“我留了个活口，挂在树上，待明日再去审他。”
女子又问：“你是谁？”
裴鸿雪心想，杨崇云还没问你是谁呢，你倒先问起她了。
杨崇云不答，反问：“你又是如何知道这里有户人家？”
女子慌忙摇头：“我不能告诉你，我不能出卖我的恩人。”
杨崇云摆摆手，“算了，原来我们还算不上你恩人。”她不再追问，走回去里屋，片刻后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出来，顺便多拿了一套给那女子。裴鸿雪满脑子疑惑不得开解。瞅着怀中小婴正弱弱哭泣，便待女子换好衣衫后交给她自己来照顾。转眼见杨崇云走进房里，她也连忙跟上去。待合上门，凑近去，匆匆开口问：“你知道了她是谁？”
杨崇云眼皮也不抬一下：“不知道。”
裴鸿雪顿时有些委屈，这个杨崇云，分明就是知道了。一定是嫌弃她傻，才不告诉她的。这么一想，心中便又有怨气了——反正她也不在乎这魔教头子的江湖恩怨，算了。
裴鸿雪出门去，见女子在灶前与孩子喂奶。又记起师娘奶孩子时总喝许多鸡汤，便烧大了火，想热鸡汤给她。这女子本开口推拒，待香味从锅里飘出来后便不说话了。
三人虽共处同一屋檐下，但因种种，一时无话。女人喝了热汤，在灶前烤干了头发，便说困了。恰好杨崇云出来，让她赶紧带着孩子去睡觉。
“恩人，我受伤流血，在地上睡便是。只是我的孩子得麻烦你照顾……”
杨崇云打断她：“得了，我怕我不小心翻身把这小东西压死。赶紧去，别耽搁我和妹妹说夜话的时候。”
裴鸿雪一惊：妹妹？谁要做她这魔头的妹妹！
杨崇云看出她疑惑，俯身悄声道：“不做姐妹，难道做一对私奔到此处避世的苦命鸳鸯？”
裴鸿雪登时红了脸：“女，女子之间怎称鸳鸯，你这魔教女人！”
杨崇云坐到桌旁，琥珀眸里暗暗燃起某种情绪。又在烛火摇曳下恢复平静。
“我们明日得走了。”
她语气略有悲凉。
裴鸿雪心头悸动：“去哪？”
杨崇云瞧她一眼：“我去哪你就别管了，你自个打道回府，回峨眉派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