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死亡
刹那间，耳边只听得风雷呼啸，烈火爆燃，只见得一丝丝细雨织成了雨幕，却又在下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少阳的感知里，那个完全寻不到那个老人的一丝踪影。
他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见，他感知不到风拂过肌肤，将汗毛带得微颤，也感知不到鸟踩过枯枝，将枯枝踩裂的脆响，他看不到天空上，那随风微微前进的白云。
他只感觉得到死亡的宿命在离自己越来越近，那是仿佛在话剧本上写好的故事结局，那是在舞台上的他必须展现的表演。
但如何能甘心，如何能认命，天要他死，他便一定会死吗？
少阳两条手臂绽放出剧烈的光芒，一颗黑色的光球以他为中心瞬间在周围扩展开来，无数无规则极速运动的黑色粒子不断在空间里横冲直撞，快到疯狂，仿若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涡一般剿灭着周围的一切。
而不知从哪一刻起，那黑色的粒子上染上了青色的光芒，本就疯狂的速度再次增强，空气被分割阻绝在外，发出了尖锐的爆鸣，但很快这些爆鸣就被那颗已经转变为青色又瞬间变回黑色的球所吞没。
这里的每一颗黑色粒子所染上的青色光芒都是由少阳的精神亲自控制，而这里的黑色粒子究竟有多少，已经不可估量，但起码已经超过了万数，也就是说，少阳要将自己的意识化为上万份，每份意识都要能追上黑色粒子的速度，才能将这颗黑色的球维持住。
这样的壮举，也就现在耗尽一切资源只为活下来的他才能办到了，但凡不是此刻，他想维持这样的姿态都是难如登天。
此刻在外人的眼里，每当望向少阳的地方，都会觉得眼前的景物缺失了一块，而每当想要将视线移向那缺失的一块景物时，眼前便什么也看不见了，那不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而是光线此刻都无法逃逸那里，通过眼睛完全观测不到那里的状态。
死亡如期而至，少阳的灵魂此刻已经产生了快要燃烧的错觉，那是将一切都耗尽时，自生命的本能压榨而出的奇迹，只为那些黑色的粒子能再快一点。
六扇水门还立在那里，甚至看不出一丝被损坏的模样，但少阳知道它们已经被从内而外的被赋予了死亡，那位老人已经临近，生死之刻已经到来。
交错只在一刹那，这一刹那甚至还不够一个人眨一次眼睛，但却已经够这两人分出胜负了。
一扇扇水门接连破碎，化作蓝色的光点消失在虚无中，紧接着黑色的球也渐渐能被外界观测得到，随后黑色的粒子速度越来越慢，里面的景象也渐渐变得清晰，少阳无力的跪坐到了地上，他的右臂砸落到了地上，断口光滑平整，里面的骨骼和血肉看得一清二楚，但却没有一丝血流出，这条右臂，它死了。
可死掉的似乎不只有他，少阳墨蓝色的眼瞳失去了光泽，也失去了焦距，整个人就像一个木偶一般跪坐在那里，听不见他的呼吸，也感知不到他有任何活着的痕迹。
他好像，大约，的确是死了。
而在他身后很远的地方，一个身上的皮肉被磨损大半，骨头将血肉顶出，内脏流了一地，浑身血淋淋的怪物，杵着一柄破碎的长剑，浑身不停颤抖的老人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可一阵微风吹来，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终于支撑不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跪跌倒在了地上，要不是有长剑支撑着，估计他早就趴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那少年真的是人吗？
此刻他的脑海里不停盘旋着这样一个疑问，在这连自己都觉得恐怖的一击之下，他究竟是如何能产生反抗的意识，并且用出那样变态的攻击的？
那恐怖的黑色球体，险些将他的一切都吞噬殆尽，无论是剑意还是无敌的心，在那黑色的球体内都仿佛失去了意义，那是如同蝼蚁仰望天神的渺小无力感，在那样恐怖的东西里面，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心。
只是短短的，甚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里，他的全身连带着被玄铁铸造的长剑就被侵蚀成这样，难以想象如果再在那里多待哪怕一瞬间的时间，他会不会被完全吞噬掉，甚至连一点残渣都留不下。
如果不是他之前积蓄的力量足够强大，恐怕就真的直接消失在这里了。
不过还好，他将死亡如约带给了少年，任他怎么反抗都不会从那里逃离而出。
他轻微咳嗽了一声，血液从他暴露在外的牙龈处流出，不过在他浑身血红的情况下并不怎么突出。
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子还能撑多久，没了肌肤的保护，血肉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十分敏感，有种烧灼般持续不断的疼痛，内脏也破损了大半，就算魂师的身体比一般人强上许多，遇到这样的伤势也只能无力回天了。
除非现在有一个魂圣之上的治疗系魂师为他吊上一口气，否则估计他的旅途也就到这里为止了。
但治疗系魂师本就难找，更别说能修炼到魂圣级别的了，那更是天方夜谭。
算了，命到这里了，也没办法。
他又想起了刚才那恐怖的黑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瞬间血流不止，那少年是真的强得跟怪物一样啊，这片大陆真的会允许这样的怪物存在吗？
如果任他成长起来，日后真不知道会成长到什么地步，等他成为封号斗罗，恐怕称一句斗罗大陆古今第一人也毫无问题吧，什么最年轻的封号斗罗唐昊，一边玩粑粑去。
只是可惜不能再继续保护小姐了，希望她在自己走后也能平安吧，以她的聪明程度除非遇到这种怪物级别的意外，否则应该不难吧。
在死之前，真想再看一看小姐的眼睛啊，只要能看到她的眼睛，便会觉得这世上有她这样的妙人存在真好啊。
眼前的景物骤然一晃，他的脑袋也变得昏沉起来，浑身无力，只觉得格外的难受，恍惚间他听见了焦急的脚步声。
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