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结婚礼物
楔子
妇产科病房。
墙上的液晶屏显示着住院人的姓名。
“6号病房 ，16床，吴林溪。”
16号病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吴林溪。
查房的医生端着病历，“吴林溪，先兆流产，b超显示没有胎心搏动，血hcg这几天持续下降，没有保胎的意义了，今天下午安排清宫手术。”
吴林溪看着医生没说话，一行泪水从眼里沁出。
“谢谢医生。”一旁的母亲说，
医生关上病历，职业化的说：“想开点，你还年轻，以后还能生。”
说完医生走出病房。
母亲俯身看着吴林溪，“孩子没有了，也许是件好事。祁向天生死未卜，你总不能未婚带着个孩子。”
吴林溪泪流满面，“他只是暂时没有信息，他不可能丢下我。”
母亲说：“林溪，爆炸发生二十多天了，音讯全无，你也不用自欺欺人，咱们得面对现实。”
吴林溪望着窗外，祁向天说的话飘过耳边：
“林溪，为什么叫林溪？”
“我妈刚刚怀我的时候，梦见了树林间的小溪。”
“那——我们有个孩子会叫什么？不知道你会梦到什么？”
“叫——祁——天大圣。”
“咱们要是生了个齐天大圣，那就让他用筋斗云带我们环游世界去。”
……
吴林溪泪如雨下，“万一哪天他回来了呢？问起孩子，我怎么跟他说。”
“他不会回来了。”母亲说，“他到另一个世界了。”
“另一个世界？”吴林溪闭上眼睛，“不，我能感觉，我们还在同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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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最后一位听众的来电，林溪非常有幸成为您的倾诉对象，能为您送去温暖和慰藉。今天的晚风轻诉栏目就到此结束了，很高兴能陪您度过下班高峰期的这段时光，祝下班的您，在路上的您生活工作愉快，各位听众朋友，我们明晚六点再会。”
透过宽大明亮的玻璃窗，看到导播曾奕凡比出“ok”的手势，吴林溪习惯性的摘下耳麦，关掉扩音机，喝一口事先放在旁边的温水，整理一下被耳麦弄乱的头发，走出了录播室。
“一起吃饭吧——”看到吴林溪走出来，曾奕凡起身，远远地向她投去带着笑容的目光，“我发现了一家新开的甜品店，有个芋圆糖糖，你肯定会喜欢。”
吴林溪笑着捋捋头发，“今天不能去了，家里有点事情，谢谢曾哥。”
曾奕凡走到吴林溪身旁，目光聚焦在她白皙透粉的脸上，“那我送你回家。”
“不麻烦曾哥，我开车了。”吴林溪的笑容甜甜的挂在嘴角，转身走进了一旁的更衣室。
“喔——”曾奕凡有些失落，他特地调到导播这一档栏目，就是为了每天能够和吴林溪一起下班，有机会和她吃饭，送她回家。
一会儿，吴林溪从更衣室出来。她已经换上了墨绿色风衣，白色长裤，同色浅筒皮靴，长发披肩，眉毛轻描，唇色轻点。
“林溪，这么漂亮是要去约会吗？”陈蓉走进录播室里，广告后，她要接着主持下一档节目。
“没有——蓉姐不要开玩笑了，”吴林溪呵呵笑着，“每天都是这么穿着打扮的吧。”
曾奕凡忍不住向吴林溪看去，他很怕吴林溪真的要去约会。
从她进入电台的那天，他就一直在公开的关注她。
四年过去了，他的关注似乎只换来了一声“曾哥”，就算一起吃饭，送她回家，他们的关系却从来没有向前进过一步。
“曾导，你不送林溪回家吗？”陈蓉问曾奕凡，眼睛却调侃的朝向吴林溪。
“林溪家里有事。”曾奕凡的语气恹恹，眼光始终追随着吴林溪。
“看我们曾导的眼睛，都巴不得粘在林溪身上跟着一起走了。”夜班导播唐泽明走进来坐在位置上，他向来不苟言笑，说话不带表情，开玩笑的话似乎也成了正经事。
陈蓉小声笑着不说话。
曾奕凡喜欢吴林溪，那已经不是电台的秘密。
曾奕凡条件不差，硕士毕业，本地人，父母是高干，有车有房，长得高大威猛有神。
只是多年的追随，从来没得到过吴林溪的回应。
吴林溪怕他们再开玩笑，开门跟他们告别：“我先走了，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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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林溪按父亲发过来的位置导航开到了新安小区的楼下。
停好车，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父亲留下的信息。
“七栋十六楼六号——”吴林溪一边念，一边抬头看着小区楼栋上的数字，走到了7栋的楼下。
手机铃声响起，父亲已经电话来催促，“溪溪，到了没有？”
“到楼下了——”吴林溪回话。
坐电梯到了十六楼，找到六号房，吴成和余焕眉站在门口等她。
“爸妈，干嘛这么急，今晚非要来看房？”
余焕眉拉着吴林溪走进房里，边走边说：“这个房子，地段好，离你单位近，价格合适，而且刚刚装修好，特别适合你。”
“你白天没时间，只有晚上才能带你来看房。”吴成跟在两母女后面，“你先看看，还喜欢不？”
吴林溪放眼看去，客厅很宽大，带阳台，欧式装修，暖色调，双卫双卧室。
一旁房产中介的小伙子走过来跟她介绍：“这个房子是精品中的精品，刚装修好，业主就要跟着老公调去北京，她也是个有品位的女生，家具和管材线路都是进口品牌，环保无甲醛。业主赶着卖房了要去北京买房付首付，基本是原价处理，真的是相当划算。所以，您父母才急着带您看房。”
“阳台是什么朝向的？”吴林溪走到阳台上，阳台相当宽大，已经做好了护栏和纱窗。
“朝东的，早上的阳光特别好。”中介小伙子说着打开了纱窗，“晚上可以看到电台大厦周围的夜景。”
“怎么样，喜不喜欢，再去卧室看看吧。”吴成站在阳台另一头，温和的征求女儿的意见。
吴林溪点点头，她很喜欢这个大阳台，每天早上能够有一缕阳光穿进家里，充满温暖和希望。
“吴小姐真是有福气，父母还为您买房。”中介小伙子跟在她的身后走进卧室。
余焕眉笑着解释：“我们就她一个女儿，人家说，婚前一定要给女儿买个房，就算结婚了住到婆家，偶尔吵个架也能硬气点，咱们可以回自己的房子。”
吴林溪回头看着母亲，“妈——您想得太远了。”
余焕眉直白：“不远，你马上二十八了。我后年就退休，你也好好考虑一下结婚的事情，最好在明年之内确定，我退休就能给你带孩子。”
“这还有外人呢？”吴林溪在余焕眉耳旁小声嘀咕，“您就等没人的时候再说这个话题吧。”
余焕眉白她一眼，“怕我念呢，你就要赶紧的。”
吴林溪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一定赶紧的。先看房，看房。”
反复看了几圈，问询了业主的具体情况和房屋价格。
吴林溪对父母说：“爸妈，我决定了，就这个房子吧。这几个月你们都看了那么多房，这套应该是大家都比较满意的。”
“好——”余焕眉眉开眼笑，“我和你爸爸满不满意都不重要，主要是你自己喜欢。”
吴成宠溺的揽着吴林溪的肩膀，“首付呢，我们给你付了。月供你自己来，有没有问题。”
吴林溪的嘴角扬起，她反手挽起吴成的手臂说：“谢谢爸爸妈妈，首付我也可以付一部分，工作四年，我也有点积蓄的。”
“你那点积蓄就留着付月供吧。”吴成说，“首付呢，就当我和你妈妈送你的结婚礼物。”
吴林溪皱起眉头嘟哝：“男朋友都不知道在哪儿就结婚礼物……”
余焕眉趁机说：“所以你就得抓紧了，否则对不起我们的结婚礼物。”
中介的生意落成，乐得嘴都合不上，咂口称赞：“叔叔阿姨真是中国好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