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番外六:平行时空——竹马竹马(4)
两个人并肩躺在一张小床上,燕承昱还记得刚才楼婳说的话,他知道楼濯怕黑,特地没有关灯。
一盏油灯立在床头,映照出两个人的身影,虽然灯火幽微,但是人的心里却感觉很暖。
其实楼濯并不是真的怕黑,他只是很喜欢这样温馨的环境,不需要那么多人,也不需要多么热闹。
只要简简单单的,就好了。
毕竟父亲一步登天,可那么多来道贺的人里边,又有几个人是真心的呢。
他幼时就跟着父母远赴宁州,见惯了生死离别,人间百景,就越发向往单纯的人或事物。
就是这样在很安静的环境里,也不需要说什么话,却能无端让他觉得心安,不由得轻轻闭上了双眼。
燕承昱躺在一边,偏头看了楼濯一眼,看见他闭着眼睛,以为他睡着了,心道:刚才他母亲不是说他认床吗,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燕承昱发现自己还是睡不着,伸手轻轻戳了戳一边的人,小声开口道:“你睡着了吗?”
楼濯没说话,他又说:“我有点睡不着。”
楼濯睁开了眼睛,似乎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抬手捂住了双眼,开口说:“是不习惯有人在身边吗,所以才睡不着。”
“不是。”燕承昱说:“就是,有点高兴,所以不困。”
看他语气这样高兴,楼濯也跟着笑了,问:“为什么这么高兴啊?”
燕承昱想也不想地答道:“因为今天遇见你了呀,感觉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这样全然的信任,让楼濯不禁愣了愣,问道:“你还不了解我呢,怎么能分辨出我是不是好人。”
“我万一就是看中了你的身份,想从你身上获得利益呢。”
“你不会的,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不一样。”
燕承昱翻过身,面对面地说:“别看我年纪小,在这皇宫里也算见过不少人了,阿谀奉承之流不在少数,但是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看的出来。”
楼濯勾了勾嘴角,心道:这个太子殿下,倒还真是和他想象地不大一样呢。
“我父亲说,今晚的月亮很圆,”楼濯坐起来,笑着说道:“殿下,既然睡不着,要不要出去看看。”
燕承昱正好觉得无聊,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两人顿时一拍即合,当即就偷偷溜出去了。
他们偷偷去了凤仪宫内的小花园处,那里还有一个秋千,燕承昱坐了上去,楼濯就在后边推着秋千。
晚风轻轻吹着,吹过少年的唇角和耳畔,清新隽永。
过了一会,燕承昱回头说道:“小濯哥哥,你也过来坐。”
楼濯犹豫了一瞬,还是坐到了他身边 ,还是劝说了一句:“殿下,夜里风大,玩了一会咱们就回去吧。”
燕承昱不愿意走,就跟他继续打商量,“小濯哥哥不是说要看月亮吗,现在还没看呢,怎么就要走啊。”
“好吧。”楼濯无奈一笑,也没什么办法,“那就一会再回去。”
夜风乍起,带动着风铃也在沙沙作响,就连月光似乎也在偏爱他们,悄悄洒在两个人身上,周遭十分安静,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燕承昱的腿在秋千上一晃一晃的,感受着风从耳边经过,他说:“母后说,我是太子,就要当得起万民的希望,我不能只做自己,也不能拥有真正的自由。”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有些疑惑地发问:“其实,我不懂得母后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小濯哥哥你懂吗?”
这句话,楼濯自然是听懂了,可他看见少年明亮的眼眸,却忽然不忍心说出口。
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说出口的时候就变成了:“殿下,皇后娘娘其实说得对,但是你的一生要怎么过,也是由你自己选择的。”
“哪怕没有一刻真正的自由,但是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多长的等待也就都不觉得难熬了。”
这样的明媚的人,哪怕能让他多快乐一瞬也是好的,楼濯心里这样想着。
燕承昱似懂非懂地说道:“那……你以后想做什么?你也会想要真正的自由吗?”
他又想起来燕敬身边的那些大臣,问道:“母后说你父亲是丞相,你以后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吗?”
楼濯双眼平视前方,嘴角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道:“也不一定,比起忠臣,我以后更想做权臣。”
燕承昱笑着应了一句:“那我以后,要给你很多权力,好不好?”
这话一出,两人同时笑起来,可笑了没一会,他们才想起来这是在大晚上,这样的声音,怕是会把他们的母亲吵醒。
正好楚郁柔充满着睡意的声音响起:“影离,去看看是谁在那边笑,大晚上还敢吵。”
楼濯低声说了一句:“殿下,得罪了。”随后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燕承昱的嘴,赶紧把人带回房间里了。
门外传来影离的声音:“大小姐,属下刚刚查探过了,外边没人,兴许是您刚才听错了,您安心说吧。”
没有声音再响起,想来是楚郁柔已经睡了,楼濯这才松开了捂着燕承昱嘴巴的手。
感受着手上残留的温度,他不自然地缩了缩手。
燕承昱这才反应过来,他激动地说:“小濯哥哥,你反应真的很快,我刚才还没反应过来呢,你就带我回来了,不然母后知道我这么晚还不睡,一定是要罚我的。”
经过了刚才的那个小插曲,楼濯也放松了下来,他饶有兴趣地问道:“皇后娘娘看着温柔得很,也会罚你吗?”
“当然会啊。”燕承昱撇了撇嘴,道:“不过也没有很多啊,母后对我还是很好的,后来我思考了一下,可能是母后只有我一个儿子吧。”
“而父皇还有其他的儿子女儿,也不差我一个。”
楼濯看着眼前人有些落寞的侧脸,脱口而出道:“不会啊,殿下就是独一无二的,永远不可替代。”
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会这样形容他。
“别叫我殿下了,喊我名字就行。”燕承昱歪着头说:“总是什么殿下殿下,听着太奇怪了,我不喜欢。”
楼濯想了想,笑着说:“好啊,阿昱。”
阿昱,就连父皇母后都没有这样叫过他,可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他却觉得很好听,有一种不知道怎么描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