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
“没什么，说了，我就是来随便问问，我还要赶回去打糍粑。”姚思平有点不耐烦地应付道。
“你就真不关心我在跟谁谈？你就不想知道，那个跟你同名的人是谁？”覃晓雯挡在他身前继续反问道。
“你开心就好，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关心别人嘛！”姚思平自嘲地苦笑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这个人，可能就是你自己？”覃晓雯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姚思平的脸，清澈而诚挚地问道。
姚思平也低下头，看到了那一汪明亮的眸子，清澈而诚挚。
但是，有一个坏消息是，这个自觉卑微的男人，似乎又陷入了一轮无可救药的自我怀疑。感情有时候就是这样，你希望的样子，和你遇到的样子完美重叠时，你反而会认为这是一种假象。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希望是你？还是觉得不可能是你？”覃晓雯见姚思平哑巴了，顿时又再次发起攻击道。
“我不知道。”
“那你希望是别人吗？”
“我也不知道。”
“那你刚刚接我放学，是因为什么？害怕失去吗？还是想要确定？”
“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你把我问糊涂了，真的。我还得赶回去打糍粑，我们有时间再聊，好吗？”姚思平已经被逼得退无可退，只能以一副乞求的姿态恳请放过。
“行，不过既然你今天已经问我了，那我就必须要给你一个答案，你听好了！”覃晓雯故意停顿了一小会，然后坚定地说出了三个字，“就是你！”
说完，她就转过身朝粮站走去。
笔直的古道上，只留下混乱的姚思平在寒风中凌乱。
“我哥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他问我在跟谁谈恋爱。”
“啊？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韦茉莉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也就他那种呆子，才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听不明白，那你也是个呆子。”说完，覃晓雯就打算换一张vcd。
姚思平失魂落魄地回到戏台坪，贺淑仪喊了他两声都没应答。
“怎么啦，丢了魂了？”
“哦，没有，妈，家里还有饭菜吗，我刚刚在工地没吃饱。”
“还有呀，我今天做了花豆腐，还有猪血丸子，来，你尝一下咸味怎么样？”
晚上，母子俩在饭厅旁的以前老机器房里一边聊着家常，一边打着糍粑。期间，魂不守舍的姚思平，好几次都把木舂子磕到了石臼的边边上，惹得贺淑仪一通抱怨。
覃晓雯回到家后，同样也参与到了家庭打糍粑的环节中，当然，女孩子一般不出力，只在旁边把打好的糍粑一个个给团成粑粑状。
“光啊，过了侗年你就满二十了，该考虑成家立业了。”覃德旺一边挥起木舂子，一边朝儿子喊道。
“爸，早着呢，结这么早的婚干嘛！”
“要结也可以结了，再说，你不也得先谈一下，那也得花点时间啦！”刁菊香在一旁的竹簸箕搭腔道。
“就是，哥，先找个谈谈呗！”覃晓雯跟着取笑道。
“听见没？你妹妹都催你了，你再不讨老婆，她都要急着嫁出去了。”覃德旺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她才高二，嫁个屁呀！”刁菊香一脸没好气地骂道。
“你自己不说跟我说，她都谈恋爱了吗？”覃德旺回怼道。
“啊，不会吧，雯子，你在学校谈恋爱了？”覃晓光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哥，你别听我爸瞎说，你都不谈，我哪敢先谈呀，等我搞完高考，考上大学再说吧！”
“对，晓雯有志气，好好读书考大学，不像某些人，一天到晚就想着嫁女嫁女，等真到了嫁出去的那天，他后悔都来不及了。”刁菊香一边说着，一边朝覃德旺斜瞪了一眼。
家庭，永远都是最温馨的港湾，不管曾经有多大的矛盾，有多深的隔阂，吵过多少嘴，骂过多少架，当为了某一个共同的仪式聚在一起时，彼此间即便是闹闹，感觉也都是好的。
侗年，五里集有一套完整且成熟的流程。
前一天晚上，家家户户都会打糍粑；当天白天，亲朋好友间都会互相串门拜访，镇子的街道上，也会有外地商贩和其他民族的村民前来摆摊赶集；到了晚上，风雨桥和民族广场将举行盛大的侗族篝火晚会。
次日，阴历十一月初一，侗年当天一大早，贺淑仪先是跟着寨子里的人一起，在自家门口放了一挂热热闹闹的大炮仗。
接着，她又将甜酒、糍粑、腊菜、米花等传统美食全部摆盘，放在了堂屋和饭厅的桌子上，以待客人们的到来。
贺淑端拉着韦茉莉送来了五六条白鲢，说是韦庆华在水库弄的，然后贺淑仪提着白鲢又跑到了姚秀娥和刁菊香家，给每人送了两条。姚思平则留在了家里看家，因为总免不了还会有其他的客人光临。
“菊香，听说你昨天没买到鱼，呐，我给你送来了！”
“哎呀，淑仪呀，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还说今天中午这顿饭没有鱼，兆头不好咧！”刁菊香一边接过两条白鲢，一边赶忙拉着贺淑仪到屋里坐。
“婶子！”
“淑仪婶！”
“晓光、晓雯都在呢，过完侗年你们可又大了一岁了咧。”
“淑仪呀，你吃，这是我从卫生院拿回来的鱿鱼丝，可贵了，你试试看。”刁菊香客气地招待着。
“菊香呀，你家里还有酸水没？有的话，弄点给我咧，我没有酸水做酸鱼酸肉了咧。”
“有有有，你等等哈，我拿个袋子去给你装。”
“婶子，这是昨晚我家打的糍粑，你拿几个回去。”覃晓雯趁着刁菊香去后面厨房装酸水的间隙，麻溜的给塞了一袋白糍粑。
“我昨晚也打了，你留着自己吃啦！”
“你拿着，正月的时候，你就思平哥再给我还回来。”覃晓雯说完，红着脸就走了。
“哦！”贺淑仪呆呆地站在原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