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我本名影九
繁星点点的夜空,月亮逐渐爬到中间的位置,好奇心的拨开云雾,向下面的人间瞧去,月亮姑娘像是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似的,伸出“手指”,探进了那间四方的小屋子里。
酒店的房间,贺屿新坐在桌子面前,神情平和,手握毛笔,不见一丝手抖,专心致志的、坚定地,画下每一笔。
夜越来越深,几只毛笔在贺屿新的手里是换来又换去,随着最后一笔发丝的结束,这幅画终于画到了结尾。
贺屿新把画拿起来,整体的看了一遍,露出了略微满意的神色。
自己作画的水平,必然是赶不上那位,从小师从贤家大儒的王爷,但是在十三个影卫中,也已经是前几名,很不错的了。
贺屿新把画挂了起来,打量画中那个已经有些陌生的自己。
只见画中的人,一身玄色紧身劲装,脚蹬长靴,裙摆微微飞扬,细腰宽肩,手持着长剑横在胸前,眼神里满是冰冷防备。
这幅画的背后,玻璃窗上,倒映出此刻贺屿新的模样,画中的影九,镜中的贺屿新,仿佛在此刻与彼此对视了一眼。
贺屿新这里,一晚上几乎没有休息,画完了那幅要送给盛澜清的画,想了想,又提笔开始画了起来。
至于岳峰那里,就是一个天生的心大乐天派,虽然睡前百般纠结,但是窝在叶顷的怀里,听着他颇有规律的心跳声,没有过很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叶顷抱着人,原本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岳峰的后背哄人,结果听着岳峰逐渐微微打起鼾的呼吸声,才知道,这是睡着了。
叶顷手停了下来,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在睡梦中,眉心都还微蹙着和岳峰,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唇瓣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睡吧”叶顷温柔的轻声喃喃道,“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的。”
熟睡中的岳峰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叶顷的衣服,叶顷轻轻地拢过人,闭上眼睛也一起入睡了。
远在几十公里外的盛澜清,也是心事重重不得安眠,把第二天戏份的台词全部背熟以后,索性跑到健身房去消耗精力去了。
就这样,天明前的几个小时,贺屿新在作画,盛澜清在运动,岳峰在在睡觉。
时间很快就过去,贺屿新的房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桌面上,摊开三幅画。
第一幅,是影九自己的持剑图,第二幅,是贺屿新的沉睡图,第三幅,是饰演秦冥的盛澜清,和饰演陆祈的贺屿新,背靠着背,站在一起的样子。
贺屿新洗完澡出来,随便擦了两下头发,便不去管了,来到桌子前,盯着三幅画看了几秒,然后长吸一口气,把几张画都装进了画桶里,转身出门,朝着岳峰的房间走去。
房间客厅的垃圾桶里,那幅有瑕疵的画,已经被贺屿新丢在了里面。
岳峰的房间门口,贺屿新握着画筒的手紧了紧,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抬手按下了门铃。
房间里的岳峰和叶顷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知道,门外是贺屿新。
叶顷捏了捏岳峰的脸,轻声问道:“我去开门?”
岳峰去突然紧张起来,抓着叶顷的手不让他动,叶顷也当真没有动,门口的贺屿新也没有不耐烦,静静的等待着,过了大概一分钟,岳峰长吐一口气,一脸“慷慨赴义”的表情说道:“我去开门!”
与此同时,贺屿新的房间外,停着一辆打扫卫生的推车,打扫房间的阿姨看到了垃圾桶里的画,好奇的打开看了一眼。
“嚯!好帅的画!”打扫阿姨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看了看画原本呆着的垃圾桶,小声的嘟囔着:“哎呦怎么就给扔了!也太可惜了!”
想着客人既然是丢进了垃圾桶,那应该是不会再要了,“既然人家不要了,那我拿走挂起来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打扫卫生的阿姨满脸笑意,一副捡了便宜的模样,抱着画放到了门口的小推车上,然后转身回去继续打扫卫生。
“砰”的一声,不知道是哪间房间被打开又关上,走廊上多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小推车静静的停在走廊墙边,男人戴着口罩朝着那边走去。
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放在小车边的画,滚动了一下,然后从小车上搭了下去,一幅画就完完整整的露了出来。
男人听到画作展开的细微声音,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当视线触及到画上的那个人后,瞳孔微微一震,只觉得脑海中像是被一座大钟撞了一下似的,脚步骤停,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下一秒,画就落在了男人的手里,仔细看看,男人的手甚至在微微发颤。
“是你小九,是你!”走廊里,男人呓语似的话,只有自己听的到。
贺屿新站在门口,一手抱着画桶,一手伸出准备再按一下门铃,结果手就快要碰到门铃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屿新,你来啦?起的好早啊哈哈哈”门里的岳峰,保持着打开门的姿势,和贺屿新打招呼,只是笑容多少有些僵。
贺屿新看了岳峰两秒,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抬了一下手中的画桶,尽力自然的笑笑说道:“画我画好了,想给你和叶哥看看,峰哥,我方便进去吗?”
也就一夜的工夫,两人都开始有些拘谨起来。
岳峰一怔,忙把门打开些,“方便!当然方便!我”也许是两人之间的气氛让他实在有些难过,便又了一下说道:“怎么突然和你峰哥这么客气啊?我都不适应了哈哈哈”
岳峰本来让空气变得流动一些,别这么让他窒息,只是话一出,贺屿新没有接话,话掉在了地上,空气变得更凝固了。
叶顷走过来,和贺屿新点了下头当作打招呼,然后走到岳峰身边,伸出手偷偷的捏了捏他的手心,然后握着他的手腕,往里面走了,贺屿新抱着画,迟疑了两秒,也跟着进屋了。
三个人坐在客厅,叶顷看了看不自然的岳峰,和脸色有些微白的贺屿新,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他不开个头,这两人能坐到天黑!
“那个小贺,我刚才在屋里听你说你想给我们看一下你画的画?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还会画画呢?连你峰哥都不知道呢!”叶顷和岳峰坐在双人沙发里,在贺屿新看不到的角度,叶顷手放在岳峰的后腰处,温热的体温,通过手掌,传递给僵坐着的岳峰,无声的给他力量。
贺屿新自己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里,听着叶顷话里不着痕迹的试探,脸色越来越白,不知道是一夜未睡的原因,还是因为其他的事。
“叮咚叮咚”,贺屿新的手机响了两下,是微信消息,贺屿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看了,他有感觉,这消息可能是盛澜清发的。
打开微信,果不其然,最顶上的那个对话框,出现一个消息提示,没点开前,贺屿新只看到最后一条消息是一张图片的提示,不知道盛澜清还说了什么。
点进对话框,盛澜清发来的是一句话,和一张带着图画的注释。
盛哥:蓝桉已遇释槐鸟,不爱万物唯爱你。
图片上,是一只鸟站在树枝上,下面还有几行小字,贺屿新点开图片放大看了看。
“蓝桉是一种被誉为世界上最温柔的树,但其实是一种有毒且霸道的植物,会杀死身边几乎所有的植物,但是只会允许一种鸟栖息在树上,这种鸟就是红嘴蓝鹊,也被称为释槐鸟。”
一看就知道,盛澜清这是生怕他家影九不明白蓝桉树,不明白释槐鸟,特地给配的“注释”!
贺屿新看清楚图片上的话,瞬间就明白了盛澜清的意思,心里微动,嘴角终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我所有的温柔和爱,都是只对你一个人的。
有盛澜清愿意一直陪伴着他,那自己又有何可惧的呢?
贺屿新手指微动,给盛澜清回了一颗红彤彤的爱心,然后按灭手机,深呼一口气,直奔主题。
“峰哥你不知道这件事,也很正常,因为贺屿新原本就是不会画画的。”贺屿新开了这个头,剩下的话,似乎就好说多了。
贺屿新把自己带过来的画桶拿在手里打开,然后把三张画全拿了出来,一张张的摊开摆在两人面前。
岳峰听完贺屿新的话,等着后面的话呢,却见他突然摆起了画,满脑袋的问号,一脸的不解。
岳峰身边的叶顷,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他听出来了贺屿新话中的“暗示”。
贺屿新刚才的原话是:贺屿新原本就是不会画画的,可是,谁一般向别人说起自己的时候,用的会是全名呢?
三张画依次摆好,贺屿新看了看岳峰和叶顷,扯扯嘴角问道:“峰哥,叶哥,你们看出了什么吗?”
岳峰和叶顷对视了一眼,都往前坐了坐,微微向前倾着身子,细细打量这两幅画。
两人的视线,从贺屿新和盛澜清两人的画,慢慢移到贺屿新一人的画,最后又移到那张拿着剑的画。
“画的真好,把你自己和盛澜清画的都挺像的,就这最后这一幅,”岳峰伸出手指在那幅画上点了点,继续道:“屿新你拿着剑的这一幅,脸稍微有些不像,不过和你本人也有六七分像!就是和你平时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可能是屿新你没有这么冷酷充满杀意的时候吧,这是你在那个剧中的造型吗?真帅!等剧播出,一定会涨不少粉丝!”岳峰以为只是单纯的点评贺屿新的画,整个人放松了不少,脸上的笑意,也真实了许多。
叶顷沉默的看着三幅画,视线最后定在了那张贺屿新拿着剑的画。
贺屿新十指相握的手指微微颤着,用很随意的语气,回岳峰道:“那是因为,那两幅是贺屿新,只有最后一幅是我自己啊!”
岳峰怔了一下,没明白贺屿新是什么意思,叶顷却拧紧了眉头。
“什么?”岳峰下意识的追问道。
刚才的那句近乎坦白的话,似乎已经耗光了贺屿新的勇气,脸上的血色又淡了下去。
“我是说!”贺屿新深吸一口,“啪”的一声把手掌按在那幅影九的画像上,一字一顿的说道:“只有这一幅画,才是我!”
岳峰傻眼了,他本就不灵活的大脑,直接“死机”了。
“不是,屿新,”岳峰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说的每个字我都我都听得懂,可怎么连起来,我就就听不明白了呢?”
“峰哥,对不起。”贺屿新突然的一句对不起,让岳峰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贺屿新终于扔出了那个炸弹,“我不是贺屿新!从我在医院醒来,这副身体里,住着的就是另一抹魂魄!而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贺屿新了!”
贺屿新眼睁睁的看着岳峰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连脸颊上的肉都再隐隐抽动,叶顷也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时间似乎在这一秒停滞了。
贺屿新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干哑的继续说道:“我我本名影九,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这个时空的人,死后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贺屿新的身上。”
岳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听着贺屿新一句句说的那些颠覆他世界观的话,心里忍不住狂吼着回应贺屿新:你在开什么玩笑!说什么屁话!!是那时候进脑子里的水,还没倒干净吗?!!
可他心底深处,却又响起另一道声音:他说的是真的,所以屿新会骑马我不知道,屿新会功夫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