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挂在树上的人
“后来那一单只用了一天半就结束了。”越宿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石头一个都没拿到。”
“厉害。”晏言拍拍越宿的手,“白磬也挺活泼一小姑娘,讨人喜欢。”
越宿耸了耸肩,没有反驳。
回到寝室,两个人都累了,整理完东西就各自眯了一觉,补充补充精力。
成舒相回来的时候俩人刚醒,他看看那两张床,怀疑地问道:“你们不会一直在一张床上睡觉,等我快回来了的时候才分开的吧?”
“小孩子家家的老瞎想啥呢。”越宿问道:“怎么样?”
“没啥异常,就是那个小孩儿,他老喜欢自己坐在那边一动不动,眼睛放空,不知道想啥,我就蹲在他背后看了他一下午。”成舒相苦着脸,“腿都麻了。”
“回头奖励你鸡腿。”晏言拍拍他头。
“除了这个就没有什么别的地方不对劲了。”
“行,知道了。”越宿点头,“你没饿吗?”
“我吃了饭才来的。”成舒相显得特骄傲,“我还给你们打了饭和汤。”
“行啊,没白疼你。”越宿抬手弹了弹小孩儿的脑门。
饭菜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吃了跟没吃一样,填不饱肚子,但也不能一口不吃,不吃这里东西的人容易被黑和泽找事儿。
“对了,你上回进山的时候,我不是不让你吃鸡蛋,后来又可以吃了吗?”越宿突然想起了这件事,“黑和泽好像是生在初五,所以最忌讳别人在初五吃鸡蛋,除了这一天,其他时候都能吃。”
晏言表示记住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谨慎地判断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一夜没有做任何噩梦,也没有碰上别的问题。
闭上眼睛,发觉那股困意从身上慢慢离去,怎么也回不来,才从床上坐起来。
此时外面的天还没真正亮起来,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才六点多。
屋里没有开灯,天上也没有什么光,屋里很是昏暗,看着窗帘中露出来的一点点缝隙,微弱的光线从那道缝里穿插进来,显得格外脆弱。
这种蒙蒙亮的天漏下来的光很微渺,在漂浮着灰尘的屋子里甚至无法让人看到丁达尔现象。
黑暗很容易让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孤独。
他转头看向越宿的床位,不出所料,越宿已经起来了,不知道在哪里,大橙子还在酣睡,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醒着。
又是这样,他好像在哪里有过这样的感觉,在黑暗中醒来,周围没有人醒着,没有人说话,只能看见些微的光,一切模糊而昏暗。
墙壁里像是回应一样传来手指甲抠刮的声音,只响了几下,就又恢复了平静。
或许是老鼠。
他这样安慰自己。
在黑暗里,而且没有越宿的陪伴,他胆子变得很小,不敢去查看墙壁里的异常。
恐怖片里的普通人贸然查看异常现象的时候,总会发现某些不一般的东西。
他还是个菜鸡,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也没有那个自信去看。
万一真有啥,你说他到底是动手还是不动手?
整栋楼这个时候都很安静,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梦里,没有像他一样提前醒来。
这种安静让人心慌,晏言看了一眼窗帘,心里挣扎着,还是没有上去拉开。
他马上都要对这个窗户有心理阴影了,上回就是在这发现的那对“比翼鸟”。
一想到这个,他就感觉喉头一紧,产生了生理反应,好像下一刻就要吐出来,平复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因此更不敢去开窗帘,一看到窗帘就会想起来那血腥的尸体,甚至产生了一种开窗帘必有事的奇怪联想。
去洗漱……想起卫生间曾经挂着的东西,他打了个寒颤,只能从昨天接水的桶里舀了一牙缸水。
在这里洗漱问题不小,只能尽量减少大的清洗行为,像是洗头洗澡之类的大型用水运动,就只缩减为洗头。
原则上是:头非油不能洗也。
越宿这个对自己外貌不怎么上心的人,甚至好几天都没刮胡子,顶多怕晏言嫌弃洗个头。
这一桶水,够他们用一天的。
晏言慢吞吞地洗漱好了,乖乖坐在床上等越宿回来,不敢乱跑。
越宿推门进的时候一愣,以为晏言还睡着,谁知道他早就醒了,那小眼神儿一盯,搞得有种偷情被捉奸的感觉。
“血腥味儿?”晏言突然闻到了不对劲的味道,就在越宿推门而入的时候。
“什么?”越宿一愣,“你闻到的?”
晏言再次感受了一下,又有些不确定,“我感觉我闻到了,但我不知道是不是。”
“咱们回头再琢磨吧。”
此时外面已经天亮了,但仍然灰蒙蒙的一片,不像山外,还能出个太阳照一照。
七点多了。
“这么暗,开窗帘吧。”越宿走到窗边就把窗帘拉开,习惯性一扫,发现了异常。
“你来看看,那边。”他指着楼边的树,拉晏言过来看他手指的位置。
“怎么了?”晏言有些疑惑,顺着那手指往外一看——不远处的树上,挂着一个人。
那人脖子耷拉着,手臂扭曲着,看起来已经没动静了。
一个人以这样一种姿态出现在巫山的时候,多半是救不回来了。
“咱们去看看。”越宿这次没有自己前去,而是拉着晏言,并叫醒了成舒相,他们一起悄么声地往那边走,放轻了脚步,意在不让任何一个人发觉他们。
看见这个人脸的时候,晏言简直浑身发冷。
不是别人,正是张老师。
和上次不同,她这回是一个人。
两个胳膊被人整根折断,用钝刀切割下来,插进背后竖割出来的巨大伤口之中,伤口的边缘豁牙獠齿,血液凝结,裹在白色的骨头茬子上,红红白白看着恐怖瘆人。
舌头被割了下来,大张着嘴,露着带口水的血口,血液混合着口水,一点一滴地滴落在她身上,留下黑色的印子。
所有具有特征的生理器官都被割掉了,膝盖骨也被挖断,腿部受到的对待和胳膊一样,也是像翅膀一样地插进她背后巨大狰狞的伤口之中。
像个没有性别的布娃娃。
像个……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