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孩子
越宿看了眼地上“哎呦哎呦”痛叫的那人,不客气地说道:“ 是我管教弟弟不严, 不好意思啊您,不过您这嘴是得好好治治了,您要是没法管住嘴,我能帮您管。瞧见我这刀了没?您要是真没法管的话,我就帮你把舌头割下来。”
成舒相站在他后头,补了一句,“我那一脚收着劲儿呢,压根没事儿,他就是在那瞎装。”
越宿扭头佯斥一句,“没眼力见儿!没见我跟人说话呢吗?不会挑时候说话,当心我给你嘴也豁了。”
成舒相吐了吐舌头,笑不滋儿地缩了回去。
地上那人脸一阵白一阵红的,不敢吭声,只是嘴里还嘟囔着不知道说什么。
周围的人被越宿震慑住,也跟着住了嘴。
有哪个傻子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得不说,在这种时候,强权真的是一种方便地管理方式。
即使会让一些人心有怨言,可越宿最初的目的也不是让这群人都服气,他只要让那些为了不显脸空才长嘴的人闭嘴就行了。
只要不给他造成什么心情和进度上的影响,他就没什么脾气。
虞小臾被那夹枪带棒的话震住了,总觉得越宿那话还针对了她。
她感觉有些委屈,暗想着:只用一夜,就让越宿的态度这么不好,看来这个姓晏的不是什么好人。
晏言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心中不解,不知道这女孩把他脑补成了什么角色。
好在他没有和这女孩子产生什么过多交集的想法,所以不太在意。
那边虞小臾见自己的瞪视被忽略,更气了,觉得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没有人再说闲话,就显得路更好走,不一会儿,所有被安排任务的人都回到了自己最初来孤儿院时被安排的位置上去。
因为幼儿教育科的张老师被院长叫走了,所以晏言他们的任务跟前一天一样。
“老师好——”
所有孩子都很乖,坐在凳子上齐齐喊了声老师好,又跟昨天一样,还没等晏言介绍自己,就一窝蜂地跑下地,歪着头问晏言,“老师,可不可以抱抱我?”
还是那样,嘴里说着“抱抱我”,眼里藏着“别碰我”。
晏言看了昨晚那情形,再看这群孩子,心里觉得不忍,不知道这群孩子是不是已经被那个“张老师”教了些什么。
他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副样子,孩子们一个个肢体僵硬,脸色青白,即使能动能说话,也充满了让人恐惧的气息。
房子里满是孩子的手印,窗帘被烧得只剩一小溜儿,四面墙壁都是火熏火燎的痕迹。
好像是谁在这里放了一把火,烧尽了所有的东西。
晏言开始猜测在他恍惚之间看见的孤儿院的是不是真的被火烧过。
他的眼睛在当时看到的东西,基本上是真实的。
他试图把这些事情往火灾上合。
如果说孤儿院真的曾经被放过一场大火,而这些孩子是被火烧死在屋子里的,因为某种原因,他们被披上了幻象的美好外衣,“还原”得好像是鲜活的样子。
那他们为什么会被烧死?难道是因为院长企图掩饰罪行,所以在即将东窗事发的时候一把火烧掉了孤儿院?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他看见的那么多似鬼非鬼、似人非人的东西身上都带有灼烧的痕迹了。
但是,为什么院长没有逃走,反而留在了孤儿院?
他曾经透露过,只要老师出门,就一定会碰见不好的事,并且还委托越宿对孤儿院发生的事情进行处理。
而他一直躲在院长办公室,只有临近黑夜的时候才出门,不知道去哪里。如果真是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为什么不逃走呢?
是否有什么困住他,就像困住此地所有身份为老师的人一样,这里也有什么限制了他?
到底是什么限制了他?是不是如果解决了让孤儿院变成老师死亡之地的人,他就会获得自由?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宁愿不解决这个事情。
李堡华这种人,如果真说他和这些腌臜事儿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他如果获得了自由,说不定会祸害更多人。
不是所有人的本性都是善良的,有些人天生就是个刽子手,他没有改过自新的可能。
也没必要去冒那个险,让孩子暴露在他的魔爪之下,来检测这人是否会改过自新。
何况,这人也不一定是人了。
晏言想起昨晚的事,他亲眼目睹越宿把李堡华的头踢向了离躯体很远的地方,不存在作假的可能。
可是今天,这人还是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饭厅,衣服上连个褶皱都没有。
好像只经过了一夜,他就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人。
这种人模狗样、道貌岸然的样子更让晏言觉得恶心。
晏言也想过,是否李堡华和造就了孤儿院糟糕的现状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但昨晚他所看到的,让他完全没了侥幸心理。
李堡华屋子里的井,神秘的门锁,满室的恶臭,以及那些孩子的残躯。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无声诉说着李堡华的罪孽。
即使他没有亲自动手,那也是罪恶的帮凶,无法逃避。
晏言看着屋子里的孩子,攥了攥手心,还是没有开眼。
这些孩子什么也不知道。
他想起了昨天这群孩子异口同声说出口的那句话:你是个没有梦的人。
什么是有梦的人?什么是没有梦的人?
他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只是摸了摸下巴,随意挑选了一个孩子,走近蹲下,和那孩子平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小贝。”
那是个男孩,他坐在一堆女孩子中间,精致得不像个男孩子,倒是像个洋娃娃。
晏言之所以选中他,是因为,第一,这是个男孩子,对他并没有屋子里的女孩子那么防备,第二,这孩子看起来比其他孩子小很多,或许会更好交流一些。
“哦……小贝啊,今年几岁了?”晏言又问道。
却不曾想,他刚一问出这句话,这孩子就浑身一抖,惊慌失措地往旁边看了几眼,却没能找到想要的帮助,更加慌乱,眼里甚至开始噙了眼泪。
“老师我错了……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不要让我走好不好……呜呜呜……”
后面说话的声音就被那哭声盖住了,只能听见他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