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靠人不如靠己
本来就有些不忍的程知谦，在李喜依落泪的第一时间，已经开始局促搓手。
见过了胆大嘴毒骂人的李喜依，也见过胆小可怜的李喜依。
见过了叛逆反抗父母的李喜依，也见过小心翼翼说谢谢说抱歉的李喜依。
但是此刻这么崩溃大哭，脆弱无助的李喜依是程知谦第一次见，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处理也是真的。
局促的手，笨拙的嘴，僵住的脚，以及乱成粥的脑子。
程知谦局促的手，想着是轻拍她的背，还是递纸巾。
李喜依哭得鼻子堵了，程知谦立马递上了手里的纸巾盒，“对不起，你别哭了嘛，我不知道你那么想回家，我去晚了。”
程知谦有些懊恼，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哭得忘情的李喜依。
“我我都回了云江，你还不让我回家。”李喜依抽噎着，单手擤完鼻涕，恶狠狠看着程知谦。
程知谦坐在床边，叹了口气。
“你的胳膊，还有你的腿，都还没好，你现在回家不是耽误病情么，等明天医生调整一下，就回。”
“刚刚已经重新上过药了啊，而且医生跟你说的时候我都听到了，就是回去养，也没有很严重。”哭过后李喜依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一些，理智也找回来了。
“今天才拍的片子，医生也只是简单给你处理了，虽然说接下来是养，但是总要确定好所有问题，再看怎么样，回去才好养啊。今晚你就再忍耐一下，反正都回了云江，也不差这一晚，好不好？”
程知谦耐着性子细细的讲，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连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柔，就这样看着李喜依。
李喜依双眼还有未流尽的泪，看着与自己仅有一拳之隔的程知谦那温柔的眼神。
又落泪了。
瘪着嘴，抽噎着“程知谦，你这么温柔干什么，你这么温柔我感觉自己像个坏人。”
李喜依又仰头哇哇大哭。
程知谦再次不知所措，有种自己也哭的冲动。
“那你别哭了！”程知谦冷着脸，从床边站了起来，川字眉看着仰头的李喜依。
李喜依哭声一停，看了一眼冷着脸的程知谦，像早上在酒店看见时的他，也是板着一张脸。
李喜依哭得更狠了，边哭边嚷嚷“你凶我！你不开心你就不要来找我啊，我也没有让你来找我，你找了我还板着脸，你之前笑起来明明很好看的。”
程知谦更慌了，故作的冷脸也垮了，重新坐回床边。
“温柔也不行，凶也不行，李喜依你还挺难伺候。”
李喜依收了声，不嚎了。
“腿麻了。”
程知谦本来还在无措，但听到李喜依这句话，先笑了。
“不应该是嗓子疼吗？”程知谦已经伸出手帮着按摩了。
“嗓子不疼，但是程知谦你为什么不回我呢？”李喜依哭完了，释放了，也好了很多。
“回哪一句？你边说边哭，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那就回为什么这么温柔的你，今天上午是冷着脸的。”李喜依凑近了一点，离程知谦那张脸更近了。
程知谦本来有点笑意的脸上，又落寞了，手上动作也慢了。
李喜依注意到了，拨开程知谦还在按摩腿的手“别按了，不麻了。”
程知谦重新坐好，脸上有些委屈。
“你走的时候，我和你说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结果你没事的时候，也没有消息，有事了更没有给我说。”
“要不是我看见了你们公司的新闻，查过后才知道你出事，你应该到回来都不会告诉我吧。”
程知谦一直垂着头，不敢看李喜依。
李喜依心里一暖，自己从来都是独立解决所有困境，信奉着所有的事“靠人不如靠己”。
即便是有好姐妹沈慎静，但是自己也极少麻烦她。
不论是对同事，还是朋友，自己都非常害怕给别人带去麻烦，传递负能量。
所以，一直以来习惯了这种方式，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程知谦半天没有听到李喜依的回答，抬起头就看见面前发愣的李喜依。
程知谦内心有些生气了，她连自己说话都没有听。
从床边站起，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程知谦。”李喜依从沉思中醒来。
程知谦停下开门的手，但没有回过身。
“程知谦，谢谢你。谢谢你担心我，谢谢你连夜赶来找到我，谢谢你这么温柔安慰情绪失控的我。”
“不用谢。”程知谦听完了李喜依的话，依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喜依躺在病床上，前面依旧是雪白一片的天花板。
她不敢去确认，也不敢开口问程知谦，为什么。
她不想再会错意了，也不想再听到拒绝的话，刚调整好的状态也不想再次落入尘埃。
盯着天花板，渐渐有了倦意，李喜依裹着复杂的心情闭上了眼。
陆云又出现在梦里，像个结束不了的噩梦一样。
但这次的噩梦更噩，除了陆云还有暗恋过的顾元辰，以及大学的学长晏新风。
修罗场，绝对的修罗场。
李喜依面前站着三个人，寸头黑衣服的陆云，仰头插兜。
顾元辰单手抱着篮球，抵在腰间，模糊的脸。
单手推眼镜，白色衬衫的晏新风。
“你们三个为什么会在一起？”李喜依有些抓住。
三个人互相打量对方，都咧嘴微笑。“因为，你好骗。喜欢人又很认真，还挺有意思，虽然没想跟你在一起。”
三人说着相同的话，微笑的弧度都一样。
李喜依无助地蹲在地上，抽噎着。
“你哭什么？一起看电影吗？”
眼前只剩下陆云一人，寸头黑皮的陆云，已经换了一身装扮，朝自己伸出手。
李喜依破涕为笑，将手递给陆云。
两人一起看了电影，一起逛了街，还一起去买了食材，到李喜依朋友家里做饭，一群人欢闹。
陆云乐在其中。
画面一闪，四周寂静，光里只剩下陆云和李喜依。
李喜依向前迈出一步，用最灿烂的笑容看着陆云，“陆云，我们在一起吧，你觉得怎么样？”
对面的陆云，笑容消失，眼神慌张“我们还不太了解彼此，更何况我现在的工作性质，并不适合谈对象，以后我在哪儿发展都不知道。我”
李喜依再向前一步，眼神坚定“我们都认识好几年了，你什么工作我也清楚，你对未来的规划也说过，你还在我吐槽没对象的评论区说跟我回家，都是假的吗？”
陆云向后退，再退“对不起，我想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李喜依没有再向前，“我不缺朋友！”对着空中撕扯。
嘶~
病床上的李喜依因为对着空气张牙舞爪的抓，牵动了右手伤口，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