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入魔
而在此际，
玉清门的凝聚力，于白夜前展现无遗。
无论是非曲直，无论眼前这位长老是否罪孽深重，皆不重要。
只因其为玉清门之人，二人便义无反顾，并肩而立，护其身前。
“你们何以混淆是非？”
白夜冷酷之声，饱含愤怒与失望，质问眼前二人。
同时，
亦在质问玉清门的规矩与道义。
寒轩与洛小倩面对白夜的指责，面带一丝惭愧之色，但，仍依旧紧紧的守护在骷髅人身前。
一言不发。
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但眼神却还是较为坚定，未曾有太大动摇。
白夜看着他们，心中愤怒与失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忽然忆起前世的一些现象。
有些被某些理念长期熏陶下是非不辨的人们，他们只以立场做事，盲目忠诚，愚昧无知。
让他深感痛心。
但有些时候，很多情况又何来对错？
又或者，只为其立场服务。
但是，
在白夜心中，
大是大非面前，绝不该如此。
包括大局为重，很多时候，都是罪恶之源，更是罪恶最大的保护伞。
白夜看向两眼空洞摔落一旁的苏梅，转头向前再迈一步，冷冽之眼神直射两人灵魂。
“难道苏梅变成如此这般，你们都毫不在意？”白夜之声骤起，高昂激越。
“苏梅不是你们玉清门的人吗？”白夜继续质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她不是你们的姐妹吗？”
“仅仅因为一个从未谋面的长老？”
“况且，还是一个残杀无数无辜之人的鬼修！”
白夜一口气激昂的狂吼出来，愤慨与失望溢于言表。
这是白夜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情绪如此剧烈波动。
他心中充满不解与苦痛，不解何以他们如此盲目维护此罪大恶极之鬼修。
仅仅因为他是长老，高人一等？
然而，
当他说完这些话后。
情绪却突然消沉下来。
视寒轩与洛小倩的眼神，他知道这些指责与愤怒无法轻易改变他们的想法。
他们的思想及观念，
早已根深蒂固，难以轻易动摇。
就在此时，
那骷髅人忽爆出一阵狂笑，其声尖锐刺耳，回荡于洞穴的每个角落，充满癫狂与嘲讽。
其笑声犹如锐利之刀片，划破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
“老夫也是看走了眼。”他嘲讽而言，语中流露不甘，“为压制体内魔欲，总舍不得用更多神识离体控制傀儡杀你，每次都以为足够杀死你这种蚂蚁。”
“未成想，每每皆差之毫厘，反倒被你湮灭了老夫转为鬼修的几乎所有神魂修为。”
“你就如同许游一般，让老夫阴沟里翻船，又冷酷无情，又臭又硬。”
“即便老夫今日入魔，也要杀你！”
他的话语中充满懊悔和愤怒，又或许因为白夜的言语行为和当年许真人有相似之处，令骷髅人的眼中，再次急速充满了恨与怒火。
随着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双瞳中红光闪烁愈烈。
突然，
骷髅人伸出那只干枯如柴的手臂，尖锐指骨直指白夜，向寒轩与洛小倩命令道：
“去，杀了他！”
其声尖锐刺耳，宛如全力嘶吼。
寒轩与洛小倩相视，目中充满犹豫与迷茫。
彼二人视骷髅人，又观白夜，陷入两难之境。
“杀了他！”骷髅人之声再起，此次更为急躁尖锐，似已失去耐心。
他的双瞳中红光狂暴闪烁，仿佛有一股恐怖的力量正在驱使其言行。
“他要入魔，速离！”
白夜的神识极为敏感，他感受到骷髅人眼中散发出的狂暴气息与疯癫痴狂，而其神识内有一股让白夜自己甚至都有所畏惧的力量在快速苏醒，其彻底在吞噬骷髅人最后的理智。
骷髅人即将入魔。
然而，寒轩与洛小倩仍犹豫不决，立原地不动。
他们眼中充满恐惧、纠结与迷茫，似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
骷髅人忽动。
其动作迅疾如风。
猛然伸出干枯的手爪，一把紧扣住洛小倩的脖子，那手爪犹如铁钳，紧紧钳制住她的咽喉。
接着，张开那空洞的骷髅大嘴，狠咬而下。
他需要急速补充神魂及精血，应对眼前这黑衣少年。
洛小倩眼中全是惊恐之色，尖叫连连，双手拼命挣扎，试图挣脱骷髅人的控制。
然而，她的力量在骷髅人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只能无助地挣扎。
白夜目睹此景，心中大急。
他再也无法顾及其他，立刻催动自己神识内的全部神魂之力，并全力驱动九头鸟。
九头鸟得令，猛然由白夜双眼冲出，如闪电直刺入骷髅人的眼窝。
骷髅人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那叫声仿佛能撕裂空间，让人心悸。
随着惨叫声响起，其全身骨架似被无形之力瞬间撕裂，白骨纷纷脱落。
须臾间，
红光再闪，九头鸟携胜之骄傲回归白夜神识，重新盘踞于八卦炉上。
此次，白夜只觉自己的神识之海，瞬间扩充，竟达一丈六尺有余，外界一切的感知变得更加清晰与透彻。
而那九头鸟愈显灵动，仿佛得到了某种蜕变。
骷髅人的身体转瞬化作一堆白骨。
洛小倩惊恐中，踉跄的跑至岩壁旁，双手紧紧捂住胸口，急促地喘息着。
幸好，骷髅人咬下时，还未曾发力便被九头鸟深入神识，数息便吸光了最后的神魂。
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仿佛还未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
而寒轩则仍然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茫然与困惑，似犹在消化时才所发生的一切。
数息过后，
白夜的声音打破了洞穴内的沉默。
“你们不用想那么多，虽然，他是你们玉清门长老，但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必竟残害如此多无辜之人，罪当致死。”白夜的声音平淡而冰冷，不容置疑。
稍顿，续而道：
“尤其最后，他已经完全入魔，必须即刻击杀。”
“你们把他遗物带回去，也算了结一场因果。”
“此地的谜团，如今亦算解决。”
言及此处，白夜微叹，似有感慨。
“至于此位长老与许游真人之间的旧怨，非是我们所能过问的，便当一切都不知。”
“今，人已逝，一切都揭过吧。”
言罢，白夜自骷髅人旁拾一泛黄的鬼修书籍，递予寒轩。
“这本书内或许还有这位玉清门长老的其他记载，至于如何处理，就交给你们了。”白夜淡淡地说道，似乎对这本书的内容并不感兴趣。
“在下暂时就不跟你们回去了。”
“经历这些事情，想在此处安静的休整，反思一下。”
白夜的声音平静淡然。
言毕，缓缓转身，目视破旧之床。
遂轻步至床前，盘膝而坐。
他闭上双眼，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开始静静地打坐起来。
继而呼吸渐趋匀深，似与周遭融为一体，整个人沉浸于莫名的宁静之中。
良久，
寒轩方自沉思中醒转。
视白夜打坐的身影，心中涌起复杂情愫。
他并非一直毫无反应，实乃左右为难，加以白夜之言，令其无言以对。
稍顿，扶起犹在颤抖的洛小倩，轻声安慰。
迷雾村的谜团及风波，
至此已水落石出，苏梅神魂之伤亦需尽快医治。
至于陆曦长老沦为鬼修之事，唯禀报于师尊知晓。
然而，自另一视角观之，此次经历或可谓大功一件。
寒轩与洛小倩收拾陆曦长老的遗物，遂向白夜辞别。
洛小倩回首，
凝视打坐的冷酷少年，双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似欲语而止，终仅张口无声。
迟疑片刻，
遂随寒轩背扶苏梅离去。
洞穴复归宁静。
白夜依然闭目运转古仙法打坐修炼，不断恢复身体的损耗，仿佛与世隔绝，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实则，
他始终觉得此处还有奇异。
盖因八卦炉仍在闪烁，
不过，
此时之闪烁，
较为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