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驾到
这一段时间,若木总算忙完了,新进同门可以在掌门的教导下进行自修了。
“阮阮。”
阮青菡正在房间拿着笔墨涂涂画画,就听见门口传来若木的声音。
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收好桌上的笔墨,故作镇定地去开门。
“脸上脏脏的,你在干嘛?”若木抬手擦了擦她脸上染上的墨,询问道。
她用手在自己脸上胡乱擦了擦,说:“没干嘛,在看话本。”,说完担心会被他怀疑,又赶紧回到房间,在他跟进来时,背对着他在镜子前把脸上的墨痕抹掉。
阮青菡转过身来时,若木已经坐在桌子旁了,正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见阮阮转过身了,他停了手上的动作,眉目温柔地看着她。
阮青菡也坐了过去,“平时不都是下午才有时间来找我的吗?为何今日这么早就来了。”
“是因为今日想早点见到你。”若木说。
“好吧,你要是真的没事,就先走吧,上午是我的独处时间,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阮阮站起来,下逐客令。
明明天天见面,还说什么想念之词,一听就知道不知道是哪个轻浮之徒教给他的这些油腔滑调之词。
若木连忙站起拉住她的手,一时有些慌张,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解释道:“想见你是真的,也有事找你。”
“东临国的公主,近半年来被梦妖所扰,东临国君求助天城山,师父答应了东临国君让公主来天城山驱除梦妖,清心静体。”
看着若木慌乱的样子,她又有些想笑,但是还是忍住了,说道:“这跟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系?”
“师父命我来取悬挂于你床头的清心镜,要用清心镜把梦妖从公主体内逼出来,才能诛杀梦妖,不伤公主。”
阮掌门和匕夫人很疼爱阮青菡,从她出生起,这面清心镜就一直挂在她的床头,免得她受邪祟侵扰。
“那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取。”阮阮转过身,朝着里间走去。
“对不起,阮阮。”若木依然知道自己错了。
阮青菡停了下来,顺了一口气,“这不怪你,你这么长时间都很那些新入门的弟子待在一起,这些轻浮之言肯定是他们教你的。”
“不是,是我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听到的,他们说世间的女子都喜欢男子说一些甜言蜜词,我不知道,所以我就学着”
“就学着说给我听。”阮青菡打断他。
“嗯。”若木低着头,不敢看她。
阮青菡过身来,握住若木垂下的手,“大家都觉得大师兄处事稳妥,面面俱到,没想到是个呆驴。”
对像若木这种从小就在天城山长大,又没怎么离开过天城山,日日混迹在男人堆里的人来说,确实不太理解世间男男女女的关系,但阮青菡就不一样,她喜欢看话本。
“对不起,我没学好。”
“这些甜言蜜词都是世间男子对自己爱慕的女子说的,大多数都是用来哄骗女子的把戏,没学好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以后不会去哄骗人。”阮阮说。
“我不会去同别人说,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绝无半点虚言。”他回握住阮阮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一丝的犹豫。
他不知世间的男子和女子是如何相处的,他对她说的话不是假的,思慕她的心也不是假的,但他担心若阮阮对她无半点男女之情,只是同门之爱,玩伴之亲,倘若他把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以后,他和阮阮该如何相处,所以他几欲破窗,又克制自己。
“我知道,大师兄从来都没有骗过我。放心吧,你想说的我都知道。”阮阮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若木苦笑,你知道,你真的知道吗?连同我这颗爱慕之心也知道吗?
数日后,央平公主真的来到了天城山,阮掌门照常让若木带人去山下迎接,其他人都照常在练武场修习,表面平静,但内心却很躁动,谁不想一睹公主芳容呢?
照理说这么热闹的场合,肯定缺少不了阮青菡的身影,但是很奇怪,从早上起床她就觉得心里莫名的烦躁,便没了去凑热闹的心思。
阮青菡去近云山的悬崖上吹风,正好可以俯瞰到山下,但是还没有走近,就看见聊苍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悬崖边。
“想看公主可以到山下看啊,你还没有开始修习,又没人管你,来这么远的地方,根本都看不清。”阮青菡说着,走到他旁边坐下。
“我不是在看公主。”聊苍从远处收回视线。
“哎呦,看公主就看公主嘛,我又不会告诉别人,谁不想在公主面前混个脸熟,没准以后还能当上驸马呢。”阮青菡打趣道。
“大师兄也想当驸马吗?”聊苍转过头看着她,平静的眼睛里夹杂着几分审视。
阮青菡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才回答道:“那你得去问他,我怎么会知道。”
“你和他一起长大,定然是很了解他的,你觉得呢?”聊苍没有放弃,也没有收回视线,而是继续问。
对这个若木,他是比较在意的。
阮青菡被他盯得有些别扭,“如果如果他有自己的爱慕之人,也许就不会想当驸马吧。”
“爱慕之人?”聊苍重复着这几个字,然后转过头,似乎在思考,“怎样才算得上是爱慕?”
阮青菡有些无语,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是些呆瓜呢?
大师兄是从小就在天城山,不理解还算情有可原,但聊苍才上山数月,难道以前在世间行走时就没有听过男情女爱的故事吗?
“如果你爱慕一个人,那那个人在你的心里就会变成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你若是爱慕她,你就会想办法让她开心,不希望看到她难过,她开心你就会开心,她难过你也会跟着难过,如果有人伤害她,你拼死也会去保护她。每当看到她就会忍不住开心,心也会忍不住砰砰地跳,忍不住想要靠近她,这大概就是爱慕吧。”阮青菡耐心地将自己从话本中学习到的知识倾囊相授给他。
聊苍听着,微微一愣,随即,眼眸逐渐明亮起来。
原来是这样,想让她开心,忧她所虑,这便是爱慕。与他在话本上学习到的一般无二,他仿佛知道了什么是爱慕了,毕竟现在对他来说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人只有一个。
他起身,幡然醒悟,说:“我有爱慕之人了。”
然后大步离开。
哈?这么快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的脸上一脸难以置信,稍加思索后,她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虽然来天城山数月,但相识的人并不多,刚刚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慕,现在就有爱慕的人了?她转头看了看山下的方向,这个人该不会是?
阮青菡赶紧起身,提起裙摆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聊苍,你等等我,容我再跟你说两句!”
傍晚,若木照常来陪阮青菡下棋,还带了两瓶去年酿造的桃花酒,他们两人的酒量都不太好,两瓶足已。
“阮阮,你若再不专心,你的棋子可就要塌了。”若木察觉到她心不在焉,提醒道。
她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叠在一起的五六颗棋子歪歪斜斜的,确有倒塌之势,正看着呢,那些棋子自己就倒了。
“我又输了。”阮青菡说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慢点喝,这酒虽然入口甘甜,但容易醉人。”若木笑着把棋盘上散落的棋子放回棋盒里,这种下棋方式也只有她想得出来。
“对了,大师兄,你以后一定要离聊苍远一点。”阮青菡想到白天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聊苍对大师兄的想法肯定不简单,既然聊苍情难自已,那叫大师兄保持距离不就好了吗?
棒打鸳鸯,这事不能让聊苍知道,不让他肯定恨死自己。
“好。”若木回答道。
“你怎么都不问一下为什么?”阮阮有些好奇。
“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才会这么做,但不管理由是什么,我都愿意听你的,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关系呢?”若木解释道。
“你就不怕我做坏事吗?”阮青菡两眼微眯,一脸不怀好意。
若木摸了摸她的头,说:“你愿意带着我做坏事,我也是开心的。”
阮青菡抓住他正在抚摸自己头的手,“放心吧,我不会带着你做坏事的。”
若木笑了笑,“我知道。”
阮青菡又乖乖坐好,“你和爹爹他们商量了没有?几时替公主祛除梦妖?”
若木给她的空酒杯里重新斟满酒,慢慢地说:“明日晚上,晚上是梦妖最活跃的时候,能更容易的把它逼出来。”
“梦妖这么容易抓吗?”
“还不是因为有你的清心镜,能够把它从公主的梦里逼出来,要是没有清心镜就难了,那便只能去梦境里诛杀他,梦妖创造的结界不好破,就算进到梦境里了,要在他创造的世界诛杀他也绝非易事。”
阮青菡一边听他说一边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
“那确实”阮青菡摇了摇头,这酒果然醉人,才喝了几杯而已,整个脸就发烫,人也晕乎乎的。
若木拍了拍正双手托脸、晃晃悠悠的她,“阮阮你醉了,早点休息吧”
阮青菡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嘴里嘟囔着:“我没醉。”
若木起身,将她从榻上抱起来,她就像一只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身子软软的,一只手还扯着他的衣襟。
若木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再慢慢地打开她抓着衣服的手,在睡梦中的她似乎有所察觉,抓着衣襟的手猛地一拉,他们之间的距离迅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