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天，方景云是被殷丰的敲门声吵醒的。
“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急死了。”殷丰敲门敲的直冒火。
方景云拿起手机一看时间，才早上七点。
"手机忘记开声音了，怎么了？"
方景云打了个哈欠，他昨天喝了一点酒，睡得特别踏实。
“你跟钟总的恋情上热搜了。”殷丰打开微博递给他，“少爷，您是一点不知情啊，你自己瞅瞅！”
“什么？”方景云残留睡意瞬间消失了。
“我看看。”方景云夺过手机。
热搜第一是：方景云疑似恋情曝光
热搜第二是：方景云女友身份细扒
热搜第四是：方景云资源降级跟女方有关吗
热搜词条还在不断霸榜上升，方景云点进去，最显眼的就是几张路人偷拍的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他扶着女人的手腕下台阶。
女人抬起手臂用手腕承担了他身体的重量，似乎还很游刃有余，另一只胳膊虚揽着他，怕他摔，又怕冒犯他。
这张照片没拍到女人的脸，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很难说没点什么。
第二张照片是他窝在椅子上，小小一只，仰头冲着女人笑的很甜，带了小直径美瞳的眼睛极亮，哪怕是这模糊的画质没挡住他的美。
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将脱下的外套披在他肩头。
女人只有背影，但是看得出腰细肩宽腿长，整个人兼具力量感和美感。
背景是天台极具氛围感的灯光。
第三张照片是他捧着杯子在喝酸奶，女人坐在他对面，伸手帮他理额间的碎发。
不知道拍照的人是不是故意的，这几张照片，他的脸格外清晰，但是钟夕却丝毫没有露出半分容颜。
他的粉丝早就吵翻天了。
有粉丝认为两人之间暧昧亲昵的气氛没法作假，他肯定早就偷偷恋爱了，最近忙着恋爱，才导致资源降级严重。
也有粉丝在帮他解释，说两人肯定还没开始谈，不然女方不会那么注意肢体接触。
黑子到处贴这几张图。
“看看fjy这眼神，讲个笑话，fjy没谈恋爱。”
“没谈就是单相思呗，这眼神打死也说不出清白两个字吧。”
“好不容易看到个新生代演技不错的小哥，这么就塌了吗？唉，又要找代餐了。”
“云云，你倒是出来解释啊，你不会就这么默认了吧，你之前说的恋爱不瞒着粉丝，合着只是一句空话？！”
“太失望了，喜欢你两年，你就是这么回报粉丝的吗？”
“没说不让你谈，你起码要兼顾事业啊，你说的爱演戏呢？你说的对演艺事业的热爱呢？难道只是演了粉丝？”
“呵，我的爱不值钱。”
有人破防，有人坚持在为他解释。
“真爱粉冷静点，云云还没发消息，万一是误会呢？”
“恋爱又怎么样，小男生到年纪了，谈个恋爱也正常啊。”
“不就扶了一下，笑了一下么，没亲没抱的，说什么恋爱，这也算石锤？”
“让他谈，被渣女伤两次就能专心搞事业了。”
也有人在狂欢。
“这小哥恋爱脑啊，之前还营销努力和资源咖，一谈恋爱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呗，资源降级得这么厉害，粉丝还替他打抱不平，合着是自作自受呗。”
“大家都让让，今天的天台留给fjy的粉丝。”
甚至有人在扒女方的身份。
“朋友们，女方的大衣，是这件吗？我在黎家找到了，五位数的经典款。”
“这件白t也不是便宜货吧？”
“这双鞋，马家限量款，上次柜哥跟我说过没货，接近六位数！”
“嚯，这女方，要么是扒在方景云身上吸血，要么是本身就有钱。”
“方景云的手镯！”有网友眼睛极尖，“我怎么瞅着是真货啊？有粉丝出来认认，他之前戴过吗？莫非传言中的贵族小少爷人设是真的？”
“唔……女方这个背影，我好像在哪见过，但是我不敢说，真要是那人，方景云粉丝就偷着乐吧，占大便宜了。”
也有一些认出了钟夕身份的人。
方景云看的心惊胆战，此时只庆幸钟夕的照片还没在网上曝光过。
“公司那边怎么说？”方景云问殷丰。
“黎总说在处理，找人压热度了，但是完全压不下去。”殷丰催他，“你先联系钟总。”
“还管什么网上的评论啊，万一钟总不想暴露你们俩的关系，看到热搜肯定生气，你赶紧问问。”
这个时候钟总再嫌麻烦放弃方景云。
那他可真就是谁都能踩一脚了。
殷丰没法不着急。
方景云打开手机，置顶一栏里面，钟夕的聊天框没有任何动静。
没给他发消息。
黎总倒是发了几句安慰他的话。
连他的母亲和父亲都给他发消息了。
母亲：照片是真的吗？给我回电话。
爹爹：云云啊，爹爹看网上的照片不像假的，你是不是真谈恋爱了，你偷偷跟爹爹说，爹爹不告诉你妈，爹爹就帮你参谋一下。
方景云咬着指甲看完了所有人的消息，回了母亲父亲一句“稍后解释”，又点开跟钟夕的聊天框，呆呆盯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景云总觉得哪里很怪，但是又说不出来。
“你要不……跟钟总打个电话？”殷丰示意他。
“我怎么说呢？”方景云让他打乱了思绪，也愁起来。
他要是跟钟夕确认关系了，撒撒娇，事情还能有转机。
但现在两人就只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
可进，也可退。
钟夕会不会认为他是故意找人拍照曝光，想借此上位呢。
老天啊，他可没这个意思，他要冤死了。
方景云现在就是后悔。
昨天真的不该喝那么多酒，不然好好回公司，也不会被拍。
方景云打了半天字，怎么看都觉得不合适，删删改改，什么也没发出去。
只好刷着微博，祈祷黎副总能给点力，压下热度。
但是他不知道，黎副总现在难办着呢。
如果照片里只有方景云一个人，她早早就把事情压下去了，对家拉踩么，公司见多了，热度压一压，水花都不会溅起来一个。
但是照片上另一个主角是钟夕啊。
方景云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黎副总可是懂的。
钟总平时出行，助理保镖一大群，车辆前后开道，进餐厅店铺，能清场的会都清场。
就算临时决定没有清场，张浩玉是干什么吃的？照片能顺利流出去？
流出去也就罢了，钟家公关部是瞎了？自家老板认不出来？不压热度，就这么杵着干看？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对劲啊。
加上今天收到那个充满暗示意味的电话。
她真不知道钟总是怎么想的。
不喜欢方景云，想整他？
可这两天钟总亲自接送，给方景云的礼物一个赛一个珍贵。
不像不喜欢啊。
钟总想曝光？
完全没必要啊。
黎副总轻叹一口气。
方景云啊方景云，不是我不想捞你，这摆明了是上头人的意思，我就是个小虾米，掺和不了的。
钟夕看着聊天框里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忍不住勾起嘴角。
半个多小时了，一直闪烁着输入中，就是不敢给她发消息。
钟夕也不急，把手机搁到一边，开始处理工作。
等她忙完，时间正好差不多了，钟夕才慢悠悠得盖上钢笔帽，给方景云发消息。
钟夕：睡醒了吗？
方景云秒回。
方景云：醒了~
钟夕：有没有头疼？
方景云：没有呢。
方景云：可爱表情包jpg
钟夕 ：那就好。
方景云斟酌着打字，还没发出去，钟夕先发了消息过来。
钟夕：我刚刚才看到网上的热搜，是我的错，我没注意你的知名度带你去了人多的地方。
钟夕：别着急，我会处理的。
钟夕：我现在让张浩玉去接你，你把地址发我。
“钟总说她处理。”方景云转头跟殷丰说。
“谢天谢地。”殷丰松了一口气。
方景云地址发出去没多久，张浩玉就到了。
一群身材高大的保镖簇拥着他，把他挡的密不透风，护着他上了车。
车一直开到钟氏大楼停车场。
张浩玉帮他刷开了总裁专属电梯门，看他盯着自己手上的电梯卡发呆，想了想，决定卖他个好。
“专属电梯卡我手上只有一份，您的电梯卡，老板会亲自给您的。”
不得不说。
张浩玉这句话真的给了方景云一点信心。
钟总身边人最懂她的意思，要是钟总真的厌恶了他，张浩玉不会说句话，也不会对他态度这么恭敬。
“谢谢。”方景云点头，算是承了她的这份情。
在一片沉默中，88楼到了。
张浩玉用手掩着电梯请他先出。
方景云带着殷丰在钟氏大厦决策层办公室站定。
“您跟我来。”张浩玉在前方带路。
本层来往的人，不管是秘书小哥们，还是他不认识的公司中高层，见到他们，都是一样侧身让路，微微行礼。
张浩玉半点不避让，带着他理直气壮得往前走。
方景云没这个底气，只好见到谁都点头回礼。
站在一间办公室门口，张浩玉停下来，先是拦住了殷丰。
“不好意思，你需要先等一等。”
殷丰连连道好，很快过来一个小哥带着殷丰去休息室了。
张浩玉这才轻轻敲门，“老板，方公子到了。”
“请进。”钟夕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
张浩玉帮方景云开门，请他进去。
方景云不动声色得深吸一口气，恍然间有种等待老师念成绩的紧张感。
靴子总要落地。
他走进这间大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