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闻舟恙很少会去猜小女孩的心思，带着闻然然这些年，她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即便不说也会表现在脸上，旁人看得是一清二楚。
而关祈恰好和闻然然截然相反。
他看着关祈，仔细回想了这几天和她的相处细节，没有找到自己究竟是哪些地方惹她不快了。
可他刚想开口和她说话，刘逸这厮就到了。
“恙哥，走，咱们今天去嗨皮。”
闻然然闻讯不满意了，“你们去哪玩居然不带我们？”
“郑苓情邀请我们去她家新开的一个大型游乐场，我们几个高考完正闲得慌，这不新开业试营，门票免费哦，两位妹妹你们去不去？”
闻然然听后兴奋了：“当然要去！我也要去感受感受你们毕业生的快乐。”
“明天还要上课，最迟九点要回去。”闻舟恙的话让闻然然的快乐瞬间打折。
“好吧。”闻然然撇嘴，“关祈，我们一起去吧。”
关祈止住了踢小石子的动作，抬头对上闻舟恙的眼神后又移开。
她委婉拒绝：“我还有事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别呀关祈，你就陪我一起去吧，你不是也一直很想去游乐园的吗？”
关祈有些为难，抱歉道：“然然，我今晚真有事去不了。”
“那好吧，下次我们再一起去。”
“好，你们玩得开心，我先走了。”
她和他们说了再见，就背着书包往公交站的方向走了。
闻然然看着她的背影，蹙眉道：“我怎么觉得过了一个周末，关祈变得好像有心事了。”
闻舟恙没有出声，刘逸接过了她的话。
“少女心事都重，很正常，毕竟不是谁都像你闻然然心这么大的。是吧恙哥？”
闻舟恙盯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回他。
闻然然怒怼道：“我们美少女的事你少管，带路。”
“好嘞公主殿下。”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关祈能在学校写完作业就会催着闻然然一块写完，没有再到她家去一起写作业。
直到有一次课间，关祈打水时再次听到了她刻意不去想起的名字，几个同学正在旁边讨论他，让她不知不觉放慢了打水的速度。
“澍市的北暨大学吗？闻舟恙居然考去了这里！”
“他之前放弃保送的名额，我还以为参加完高考之后他会出国读大学呢。”
“北暨大学也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好吧，而且还是要分超高的金融专业！”
“你们说，闻舟恙选择这个学校是不是为了郑苓情？”
“你还真别说，我之前就老看到他们出双入对地一起走，他俩要真大学成了，也是一对金童玉女。”
“果然优秀的人还是得配优秀的人啊。”
关祈比她们先来，等到那几个人打完水走了之后，还剩关祈在那。
她低着头盯着某一处发呆，就连水杯里的水要满了都没有发现，直到滚烫的水溢了出来，烫了她一个激灵她才回过神来。
可即便她很快地收回了手，手背还是瞬间起了泡。
她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好一会凉水就回了教室。
闻然然正靠在椅子上乐津津地看着一本娱乐杂志。
关祈拿出一本习题，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她：“你哥大学是要去澍市的北暨大学吗？”
闻然然眼睛盯着书头都没抬，“对啊，他昨天才刚收到的录取通知书，他瞒得可真好，连我也不告诉。”
说完这句话她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不过，郑苓情的大学就在我哥的隔壁，连我都不知道我哥他报考什么学校，要说巧合那也太巧了。”
她自顾自地继续推理，没注意到关祈越来越暗淡的眼眸。
“说他们两个没约好都没人信，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他们大学估计有戏。”
“都说烈女都怕缠郎，相反的，我哥没准招架不住就投降了。”
关祈摁着手背，烫伤的伤口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疼，还似乎蔓延到了心口。
“你怎么了？”闻然然这才察觉到关祈脸色不太好，担心地问她。
“没事，只是有些犯困了。”
“那我不吵你了，你眯一会。”
她突然想到今天出门时他哥跟她说的话，对关祈说：“对了，我哥说小乌龟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食欲不振，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你要不放学跟我回家去看看？”
闻然然见关祈犹豫，又开口说道：“刚好我哥今晚不在家，我自己在家多无聊啊，你就去陪我一会嘛。”
关祈：“那我放学了和你回去看看它。”
已经有段时间没去看小乌龟了，关祈自然是担心它的。
等关祈到了闻家之后，发现小乌龟确实是萎靡不振的样子。之前它总喜欢在草丛间游来游去，现在则躲在底下一动不动的。
关祈比闻然然先写完了作业，下楼之后就趴在玻璃缸外面。
“关小恙，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吃东西？”
它拿屁股对她，只露出了四肢，连头都没露。
“你在生气我这些天没有来喂你？还是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关祈敲了敲玻璃缸，语气也开始有些丧。
“关小恙，咱们做龟不能做缩头乌龟，有事说事，躲起来算什么本事。”
身后传来一声愉悦的轻笑，关祈吓得转头。
他刚从外面回来，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含笑看着她。
“抱歉，没忍住。”
关祈站起来，有些慌张：“舟恙哥，你怎么回来了？然然不是说……”
“和他们约饭临时取消了，就回来了。”他走过来，和她一起并排站在玻璃缸前，“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关祈身子低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学着关祈刚才的动作，也敲了敲玻璃缸。
“关小恙，听见了没，躲人算什么本事。”
这是关祈第一次听到闻舟恙喊这个名字，嗓音温柔倦意，让她心弦微微一颤。
但她总感觉这话不单是对小乌龟说的。
果然，他说完，侧头看向关祈，缓缓道：“你也一样，这段时间躲我躲得够久了吧？”
她身躯一震，瞳孔张大。
“怎么，这段时间你难道不是总在避开我？”
她有些磕巴：“我没、没有躲你啊。”
“小骗子。”他嗤笑。
“关祈，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你，你说说，哥哥到底是犯了什么大错，让你这么大费周章地躲我？”
关祈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些令她暗自伤心、不能示人的海底心事，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她低着头：“我没躲你，我只是……心情不好，这段时间想自己呆着。”
他看了她好一会，去分辨她脸上的表情，“行吧，没躲就好。那现在心情好点了？”
“嗯，好了。”
他示意她往玻璃缸里看，“你看，关小恙也好了。”
关祈随他的目光看去，小乌龟果然又在里面欢快地游了起来，还浮到了水面上，露出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
因为之前住院了几天，落下了一些功课，在这一次的测试中关祈成绩排名掉了好几名，于是她比之前还要更加刻苦，常常在放学后还留下来继续做题。
“关祈，走不走？”闻然然敲了敲关祈的桌面。
她看着题，头都没抬：“你先走吧，我把这半张卷子做完再走。”
“好吧，那你早点回去，别太晚了。”
等终于把卷子做完，关祈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才开始收拾书包。
此时校园里已经空了，关祈走出教学楼，刚要拐弯，就听见前面一处墙角传来女生的嬉笑声。
这熟悉的笑声，关祈在好几晚的梦魇里听到过无数次，让她脚步生硬地顿住。
在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之前，那几个女生就从墙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以楚文杉和黄天霖为头，她们看见关祈也是微愣，接着一脸笑意地走过来。
“哟。这么巧呢。”
关祈当即转身往另一边，一个短发女生从后面上来扯住她的书包，一把摁到墙上。
她胳膊肘卡在她胸前，让她动弹不得，“我们杉姐和霖姐让你走了吗？”
黄天霖扯了扯她头发：“妹妹啊，怎么回事呢？见着姐姐们就走，这不礼貌吧？”
关祈冷眼看她，没有说话。
黄天霖被她的眼神激到，冷声吩咐那个短发女生：“把她拖进来。”
她们把她推去角落，围住了她，像在厕所里的那次一样。
“有钱吗？今天姐姐心情好，有的话姐姐放你一马怎么样？”
“没有。”
“给我翻她书包。”
短发女生把她书包拉链拉开，举高把她书包里的东西全都抖落出来，洒了一地。
黄天霖捡起她的粉色钱包，看到里面的几块钱后嫌弃道：“还真是穷。”
楚文杉抱着胳膊，斜靠在墙上，提醒黄天霖：“天霖，她这个人如果藏钱的话，可不会乖乖放在书包里。以她的心眼，没准内裤里面缝了个口袋都有可能。”
黄天霖拿着钱包拍了拍关祈的脸，“这就不好办了，怎么回事妹妹，拿不到钱你可走不了。”
她笑得很是肆虐：“给我搜身，不行就扒她衣服。”
她们刚要动手，一个刺耳的笑声从身后响起。
“谁！”
她们转过头，看见一个男生插兜靠在墙边，正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们。
短发女生率先开口：“你谁啊。”
黄天霖则愣住，“连珈裕？”
楚文杉听见这名字，站直了身体，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认识我？那就好办了。”
他淡淡地扫过她们，然后看向关祈，“还不过来。”
没得到黄天霖的示意，短发女生不敢放人，而是加大手劲继续摁着关祈。
黄天霖皱眉道：“连珈裕，你这是干什么？你一个男生来插手我们女生的事不好吧。”
连珈裕没看黄天霖，而是盯着那个女生的胳膊肘，脸色瞬间冷下来。
“我带走我的人，何时要经过你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