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听到郑苓情的叫声，院子里的人放下手中的牌和烧烤，纷纷担心地围去郑苓情那边。
闻舟恙离她最近，也最快赶到她身边。
“怎么了？”
他拉起她的手查看。
“没事，就是不小心烫到手了。”
她眼中晶莹的泪花悬在眼眸处，好像下一秒便如雨般落下，眉眼皆是忍痛的表情。
看见她的手指被烫红肿了起来，闻舟恙蹙起了眉，直接拉过她前往屋内。
有闻舟恙带去上药，院子里的几人便放宽了心。
“散了散了，英雄救美的事让闻舟恙来，我们继续。”
闻然然小声嘟囔：“哭起来倒是我见犹怜，楚楚可怜的，这郑苓情确实长得挺漂亮，我那哥哥也不知道能不能抵得住这波美人攻陷。”
关祈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闻舟恙带郑苓情去屋里包扎好之后，两人再出来时，院子里的人也没再投入去玩。
“苓情，没事吧？”刘逸上前关心道。
郑苓情举了举包扎好的手，露出苦笑：“没事，害大家担心了，刚才舟恙已经帮我包扎好了。”
“没事就好，以后还是远离些这些危险的东西，美女就应该坐着等吃就好。”
几人正聊着，闻舟恙望向刚才关祈坐的位置，问他们：“关祈呢？”
郑苓情脸上的笑容瞬间有些僵。
“刚好像见她去那边荡秋千了吧。”
庄至尧说完，闻舟恙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去接个电话。”
闻舟恙走到角落里，接起了她妈打来的电话：“嗯，我们会注意的，我等下让陈叔送她们回去，放心。”
“还不知道，到时成绩出来了再选学校。”
他挂了电话之后没有回去，而是沿着铺了鹅卵石的小道往小花园那里走去。
关祈坐在人造的秋千上，仰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却望不到一颗星。
“怎么躲到这里来？”
关祈被他声音突然吓一跳，转头看他，“想过来看星星，之前就感觉这里会离星空很近。”
“可惜今晚没有星星。”
察觉到她的失落，闻舟恙走过来，站到她身边。
“怎么，不开心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羡慕你们。”
即便没有星星看，她也仰着头，望着无边的暮色，声音很轻，仿佛下一秒就消散在这微凉的夜风中。
“你们高考完了，之后就可以去追寻自己的生活，去无限地靠近自己的目标，创造更多可能，去看那些未曾看过的风景。”
而她还要被留在原地，还要用力地奔跑，去度过一段漫长的光阴。
以及，她以后会很少见到他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发顶，“看来我们关祈是想长大了。”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长大多好，长大了就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能去见自己想见的人。”
闻舟恙愣了一下，“你想去见谁？”
她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也可能不是想见那个人，只是单纯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那你可得好好用功读书，等你高考完了也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嗯，我会的。”
“舟恙哥，你想好要去哪里读大学了吗？”
“有几个选项，但还没确定。怎么，将来要来做哥哥的学妹吗？”
“不了，我要去芜湖大学。”她无比坚定的语气。
虽然她也确实很想跟随着他的脚步。
“那里有你刚说的要见的人？”
“嗯。”
她其实还想问他，他会和郑苓情上同一所大学吗？想问他对郑苓情是什么感觉，有没有和她发展的可能。
可关祈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身份去问，她这个“假妹妹”，好像根本没有资格。
闻舟恙也没有去深问关祈想见的人是谁，两人就那么安静地吹着夜风，直到听见那边已经在喊他们了，两人才相识一笑，结束了今晚的这场短暂夜聊。
因为闻然然下午的撒娇赖皮，关祈答应了她今晚留宿在闻家。
她之前住在闻家和闻然然睡过几次，次数多了闻然然总是恨不得关祈天天住在她家。
大家一起合力收拾完院子，闻舟恙就打电话让陈叔过来接送人，刘逸他们三个男生都喝了不少，怕他们自己回去不安全。
郑苓情拿好自己的包，看了一眼关祈，出声问：“关祈不和我们一起吗？”
闻然然跳出来挽住关祈的胳膊，“她不回家，今晚她和我睡。”
“是吗？”郑苓情挤出了一抹笑。
陈叔一辆车坐不下那么多人，郑苓情知道闻舟恙拿到驾照已经有段时间了，笑着问他：“舟恙，要不你送我一趟吧，刚好看看你车技怎么样。主要是我家的方向和他们的方向是相反的，绕这么远怕太麻烦陈叔。”
刘逸朝庄至尧和程易斯两人挤眉弄眼，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闻然然则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怎么滴？她就不怕麻烦我哥是吧？这手段，当世白莲花非她莫属。
闻舟恙拿了车钥匙，叮嘱闻然然她们两人早点睡觉，不要聊太晚，毕竟她们有过畅聊了一夜的前例。
晚上，闻然然和关祈洗完澡，两人躺在床上。
已经躺好的闻然然突然之间发出“啊啊啊啊”气愤声，从床上跃起。
“我哥怎么这么晚都没有回来？送个人需要这么久？她家住这么远？”
“关祈，你说我哥是不是有谈恋爱的苗头了。”
“我不知道。”
“据我今晚的观察，郑苓情这个人可不简单，心思够深。”
关祈不参与她的阴谋论，“你今晚笼统没跟她讲过几句话，怎么得出来的她心思深这个结论？”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闻然然看人何时错过。”
关祈脑海里闪过他们今晚站在一起的养眼画面，问闻然然：“那你觉得，她是你哥会喜欢的类型吗？”
“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跟哪个女孩子走近过。我哪里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哦，不对，除了你。”
关祈不解：“什么除了我。”
“除了你，我没见他跟哪个女孩子走近过。”
关祈斜她一眼：“他把我当妹妹。”
“所以啊，他身边除了我就是你，我哪里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她话又一转，“不过今天这个郑苓情确实是他破天荒第一次带来家里的女孩。虽说吧，是跟着庄至尧他们几个一起过来的，但我哥也同意了，足以证明这个女孩子不简单。”
“睡吧，别想了，你哥的事他自己会处理。”
劝睡了闻然然，可关祈自己却翻来覆去的，没有任何一点睡意。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烤虾吃多了，她喉咙干涩带着渴意，肚子也隐隐的不舒服，她又躺了一阵子，还是决定起来倒杯水喝。
她看了眼熟睡的闻然然，轻手轻脚地来到客厅，只开了盏小灯照明，刚倒了一杯水，就听到身后门打开的声音。
闻舟恙站在那儿，讶异了几秒。
他走过来，随手把车钥匙放在茶几上，上前问她：“怎么还不睡？”
“感觉烧烤吃多了，睡不着。”
闻舟恙想起她今晚吃的那些虾，眸子里隐着零星的笑意，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到她如此喜爱一样东西。
看见她手上拿着的水，他感觉有些渴。
“给我也倒一杯。”
关祈把她手上没喝过的水递给他，“舟恙哥，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都这个点了，送人都能送个几趟来回了。
他喝下一口水：“怎么，在等哥哥？”
“没有。你……是和苓情姐约会去了吗？”
“想什么呢。只是有点事耽误回来晚了。”
“哦。那我先上楼睡觉了。”她明显不怎么信。
“等一下。”
闻舟恙喊住已经转身要上楼的她。
他看起来有些不自然，问她：“你还有其他的睡衣吗？”
“没有了，就这一件。”这一件还是她上次忘记带回去的。
关祈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一双澄清无辜的眼不知所以然地望着他。
闻舟恙移开视线，有些尴尬，他咳了咳嗓子，“你去闻然然衣柜里拿一件睡衣换上。”
换上？为什么要换睡衣？
她在原地迟钝了几秒，意识到了什么之后，她僵硬地转头，往身下看去，然后整个人定住了。
她如遭雷击，压根就不敢看闻舟恙的眼神。
关祈此刻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渴死算了，为什么非要下来喝水，为什么这么巧又刚好穿了白色的睡衣。
还让闻舟恙给碰见了。
“有没有备用的东西？”
“好、好像没有。”她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先拿衣服去厕所换，我出去买，等我回来。”
他交代好她，拿上车钥匙又重新出门去了。
留下关祈一个人在客厅想当场逃离地球，或者想把自己原地给埋了。
闻舟恙的爸妈常年忙于公司很少着家，需要往各地飞，从小时候起，就会把他和闻然然放在他们的爷爷家。
大多数时间他是和闻然然两个人呆在一起，也可以说是他带大的闻然然。
而闻然然从小和刘逸他们几个混多了，养成了无拘无束的男孩子性格，她第一次来月经时，也是闻舟恙率先发现的，东西也是他帮着买的。
他实属是没想到，他还要再经历一遍这个历程。
但现在这个“妹妹”，明显比闻然然这个妹妹还要脸皮薄。
发生今晚这个事，估计她后段时间都羞于见他了。
闻舟恙去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他不知道关祈用惯哪个牌子，就顺手把每一样都挑了些放到篮子里。
他挑完刚想去付账，想起来什么，又转身去到另一个货架前，拿上一包一次性的内裤。
睡衣可以借闻然然的，但这个毕竟借不了。
付账的时候，闻舟恙还问女店员拿了包姜糖，让她赞许地看了他好几眼。
闻舟恙出店门后，轻叹了口气。
当哥哥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