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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挨揍了
裴野满心疑惑回到家。
不对劲啊, 他妈可是个一点就炸的暴脾气,有事就直接打电话骂了,还等什么到家再说。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是失踪三天的事情他妈要秋后算账?也不对啊, 他昨天回来之后他妈还给他做了一顿好吃的呢。
裴野心底有些许惴惴不安, 但他面上不显,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 大事小事, 他妈的解决方式就是揍他一顿, 早被打皮实了。
裴野自我肯定了一番, 大阔步走进自己的小院子。他妈在准备明天厨艺班的食材, 拿着一个白萝卜看两眼, 又唉声叹气一会儿, 再拿起一个青椒看一眼, 又唉声叹气一会儿。裴野警钟敲醒, 直觉告诉他今天的事不一般!他妈可是个很少叹气的人。
头皮发麻, 裴野转头想溜。
“小兔崽子!还跑?我看见你了。”对嘛,这才是他妈, 中气十足, 比唢呐还提神醒脑。
既然逃不掉,那就随遇而安, 裴野故作轻松笑着过去:“干嘛呢?这么着急忙慌把我叫回来,我不是给你说今天去不言家里做客了吗?”
“不言?不言在哪里呢?”裴妈妈坐着探头, 左右看,试图绕开裴野看到左不言。
裴野合理怀疑他妈耳朵上安了一个名字识别系统,就听得见小天鹅的名字。
裴野在他妈旁边坐下,他没好气道:“他没来!你发消息也不说什么事, 我就自己回来了。”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左不言现在也根本过不来,人还在医院里面躺着呢。
“哦,”裴妈妈的语气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
“到底啥事儿啊,你着急忙慌让我滚回来,然后我一回来还看你坐这唉声叹气个不停,你不对劲。”
说到这个,裴妈妈可就来劲了,直接拎起裴野的耳朵:“我看不对劲的是你!你老实说,你失踪那三天是去哪里了?去干嘛了?”
裴野试图狡辩着混过去:“拯救世界去了呀!”
裴妈妈可不放过他:“去哪里拯救的?说出个地点!”
这架势,看来他妈是知道了点什么呀。
“妈,是不是有人给你说了些什么?”
裴妈妈冷哼一声:“不是有人给我说了什么,是有人给我看了什么!我手机在衣兜里,你自己摸出来看。”
是了,是亲妈了,连手机都不自己拿,也要揪着他耳朵不放。裴野认命去摸手机,结果手机没摸出来,被他妈使劲扭了一下耳朵。
裴野惨叫:“妈!妈妈!耳朵要掉了!”
裴妈妈理直气壮:“你别乱摸!挠我痒痒肉了!个倒霉的小屁孩子。”
果然,只要想骂人,总会找到理由的。
裴野小心翼翼,再次摸手机只伸进去了两个手指头,最后成功把手机夹了出来。真的要谢谢他妈,掏手机整出了挖地雷的紧张体验感。
“解锁!”裴妈妈依旧不放过裴野可怜的耳朵。
裴野解锁,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照片,照片里,他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了招牌为“同性恋治疗机构”的地方。
很好!不是很低调的机构吗?这个招牌怎么这么一点都不含蓄!让他根本法解释啊。
“如果我说,我是接受到了里面可怜孩子的脑电波求救,您相信吗?”
裴妈妈的手拧了半圈,用自己的行动表示她到底相不相信。
行吧,他妈真是一个不好忽悠的女人。
“说吧,你是不是喜欢上男人了?其实你喜欢上男人也没什么,我和你爸什么没见过?”
“那你还这么生气干什么?”裴野委屈大吼。
“因为你喜欢上的人是左不言啊!”裴妈妈的嗓门也大,对着他吼回去。
裴野被吼懵了:“不是,你怎么就知道我喜欢左不言了?不能是周羽?不能是林霖?”
裴妈妈开始了分析:“周羽你们两个在柔道馆里抱着摔了十几年,要有感情也是打不过的恨。至于林霖吧,他看起来倒有可能喜欢男孩子,但人家看不上你啊。”
裴野:?????问号大脑袋。
“是,周羽那个我觉得你说的没毛病,但林霖怎么就不能看上我了?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帅气的人,还配不上他?”
裴妈妈斜他一眼,似笑非笑:“我知道的,他嫌你粗糙。连水乳都分不清,给人家拿个优酸乳擦脸的人,人家能看上你?”
裴野的膝盖,噗,挨了一箭,开始飙血。
“擦脸的就擦脸的,起什么名叫水乳……”裴野嘟囔了两句,突然意识到不对,“那就算是我喜欢小天鹅也没啥啊,林霖都看不上我,小天鹅能看上我?他那么牛,全校第一欸,再说,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要是他不喜欢我,我最多暗恋他,也不会对他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是的没错,这个时候他也想拉踩一些苏疆。
裴妈妈听这话,眉头不但没松,反而紧了几分:“可我不能保证不言不喜欢你呀?”
听到这句话,裴野可就兴奋了,眼睛亮了几个度:“真的假的?他可能喜欢我?你这种老江湖都觉得他可能喜欢我,我是真有希望吧。”
莫名有点喜滋滋。
裴妈妈见不惯他嘚瑟的模样,又想使劲扭他耳朵了:“看吧!你还说你没有想法!一听到人家喜欢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嘴巴都合不上了!”
左不言咳了咳,试图收回自己猖狂的笑意:“没有,你看错了。”
裴妈妈冷哼一声:“我是你妈!你一翘屁股我就知道……”
“你想拉什么屎。”裴野下意识就接话了。
“哼!而且,我也不是单纯怀疑,我是有证据的!”
行吧,他就说为什么他妈这么笃定,原来是手握证据。
“证据呢,给我瞅瞅。”
裴妈妈又翻出来一张照片,是上次元旦汇演他在舞台上给小天鹅擦眼泪的照片。世界喧嚣,他们的眼里却只能看到对方,看得他怪不好意思,他被照片里小天鹅的眼神看害羞了。
“这张我有,清晰度更高,更唯美。”说着还有点洋洋得意。
裴妈妈反手就给了他脑瓜子一个大逼斗:“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表现得太不正常了,恨不得眼珠子都黏人家身上。”
“而且!我还有证据!”
裴妈妈又翻出一张他公主抱左不言的照片。他想起来了,那天是左不言突然晕倒,把他给吓坏了。
“还有!”
裴野给左不言披衣服的照片、裴野给左不言夹菜的照片、裴野搂着左不言腰的照片、裴野低头和左不言说话的照片……
全是生活的细节,隔着屏幕和时空裴野都被当时的自己给感染了。
他感叹一句:“我可真喜欢小天鹅!”
裴妈妈语摇头。
“对了,妈,这照片发我一份。还有,照片是谁发给你的啊?”
“一个电话号码用彩信发我的,我打回去就是空号,也不知道是谁。但我觉得这不是变态吗?时刻不偷拍你们。”
“是吧,变态吧,我也觉得他挺变态的。”裴野像找到了知音一样。
“等等,听你这话,你是知道照片是谁发给我的咯?”
“知道啊。想听吗?”手握独家信息,裴野开始拽起来了。
裴妈妈大逼斗扇过去:“别废话!快说!”
裴野感觉自己都要被他妈扇出脑震荡了,脑花隐隐犯痛,老老实实开始讲故事。
说完,裴妈妈泪流满面,哽噎道:“没想到,不言他以前那么苦,呜呜,要不让你爸去把那个大变态打一顿吧。”
“人家家里可厉害,可有钱,我爸打人家一顿估计就要吃一辈子牢饭了。”
“呸呸呸!”裴妈妈一个劲打裴野的嘴,“你这张破嘴,能不能说点好话!”
很好,又被打了。
“对了,他发照片给我的时候,还留了一句话,说是让你离不言远点,下学期转学,不
然他就把照片发你们校长。”
很好,苏疆是真的很会拿捏裴野的命脉了。他学习一般,但是小天鹅学习顶顶好啊,要是闹出来这种桃色新闻,到时候小天鹅肯定会受到影响。
裴野开始沉思。主要是真让他离开小天鹅,他舍不得。他要是离开小天鹅,他们会有很多很多瞬间法分享,小天鹅的身边或许会出现新的人,或许会被苏疆欺负还找不到人保护。
想了很多,裴野突然想到,苏疆的势力范围好像就只有学校里面,所有照片都是学校里面的,而且怎么说呢,他怀疑苏疆最近之所以这么变态就是因为他和小天鹅关系太好了,苏疆嫉妒了。因为按照小天鹅的说法,苏疆其实一直以来只会对他进行精神压制,从来没有伤害过他的身体,只会在他身边出现其他人的时候才会狗急跳墙开始语言威胁。
裴野突然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裴妈妈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以为他不愿意走,又是大逼斗招呼上去:“你不愿意也得愿意,等过几天放假了我就和你爸给你找学校。我才不乐意管你,但是你不走不行,不言成绩那么好,要是因为你的原因他被人排挤,成绩下降,我会难受死的。”
裴野:???“或许您是我的亲妈吗?”
裴妈妈叹了口气:“唉,我也想换一换啊。”
裴野:好气!
“我同意转学,最后一年也不会联系不言,但是学校我要自己选。还有,我这个寒假不会远离不言的。他以前从来没有在北城来过,我想带他好好玩玩。”
裴妈妈想也不想:“成交!”
左不言收到裴野那条没头没脑的消息时还是挺高兴的。
裴野说:小天鹅,我要预定你的寒假。
左不言:好哦。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现在更新啦,哈哈
52期末考
一月底, 期末考试,左不言回忆起自己来北城的点滴,也就两个半月的时间,他经历的事情却比他过去十七年经历的都有趣, 每一天都有所期待。
过去是按部就班的每一天, 复制粘贴,但现在, 他没到哪一天就无法预料到那一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左不言拿着准考证, 边走边陷入自己的回忆感叹。
这样的生活好好啊。
一道声音插入他的世界:“哟, 老熟人啊!你咋这次又和我一个考场啊。”
左不言愣了下, 想了会儿才想起这个拽拽挑衅的小黄毛男生是谁。
柳直崖, 上次月考前欺负林霖那个人, 月考前坐他前面那个给小弟传答案的那个人。
左不言调子平平的, 说出的话气人程度一点不轻:“你也第一考场?”
“第一, ”柳直崖正要嘲讽他, 突然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 “啥!你在第一考场!真的假的,你上次还坐我后面呢!”
左不言学着裴野的挑眉动作, 还真有几分裴野的肆意纵扬:“可是我上次考试全校第一欸。”
“啥!!!”柳直崖震惊到嘴都合不上了, 偶像包袱(并不存在的)早抛九霄云外了,“操!我上次考完试回家就被我爸揍得下不来床, 竟然不知道你这么牛逼!学霸!”
挨揍挨到下不来床,这是能随便说的吗?
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柳直崖好像对学霸有什么滤镜,知道左不言考第一之后,他那拽得二五八万的嘴脸变成了小迷弟一眼, 甚至为左不言开道,把人送到第一考场门口,礼貌程度随时可以胜任五星级酒店门童那种。
裴野不知道啊,看柳直崖跟在左不言身边,表情夸张的说着什么,他还以为这人又来欺负左不言了,撸起羽绒服袖子就往上冲,不带一丝犹豫,在所有人都没回过神的时候,直接一个锁喉把柳直崖掼倒在地。
“卧槽!痛死我了!谁啊!”柳直崖摔得眼冒金星,就差没哭出来了。
这是什么飞来横祸,他正问第一名明天早上是不是吃一根油条两个鸡蛋呢,怎么就被打了。
裴野压着他:“你是不是不挨打就不长记性!”
“我咋了!我咋了!”柳直崖可真他妈委屈,他爸也是这样,每次打他之前都会说这句话,这句话就像是他即将挨打的预警,可太他妈操蛋了,生理性害怕抱头。抱一半又觉得很不帅气,生生把手收回来。
“我没打他,我正在和他请教学习问题呢!”
裴野一脸不信,扬扬下巴问左不言:“真的假的?”
虽然左不言对柳直崖的印象不好,但他也不是说谎的人,他点点头:“真的。他问我是不是考试之前吃一根油条和两个鸡蛋数学就可以考满分。”
周围看热闹的没忍住笑出声,噗嗤声起起伏伏。裴野一言难尽。
第一次遇到比他还学渣的人。
“你傻吧,数学满分一百五。你吃一根油条两个鸡蛋也可能只考一分。”
“操!”柳直崖脸爆红。
他显摆了半天自己知道的玄学,结果没想到是错的。
笑过之后,裴野很快起身,放过柳直崖一马。
顶着众人各种带笑的眼神,柳直崖此刻一点都不想起来,他甚至想让裴野就这样把自己按进地缝了,藏起来一了百了。
裴野挥挥手,疏散众人:“散了吧,散了吧,自己去找自己的考场吧。”
他没忍住rua了一把左不言柔顺的发丝。左不言来北城之后就没剪头发,最近更是半丸子头直接半永久,漏出清丽漂亮的额头,谁看谁迷糊。
裴野感叹,其实心底偷笑:“要是没有我,可谁来保护你啊,你这么容易被人欺负。像个小奶狗似的。哎,小狗儿,呲个牙给我看看。”
裴野笑着逗他玩,捏着他的下巴也没当真,谁知道左不言真就顺从的张嘴龇牙。
洁白整齐的牙齿可以去当牙膏广告模特了,不明显的两颗对称小虎牙尖尖的,正想知道这两颗小牙咬手上是什么感受,肯定酥酥麻麻的,上瘾。
“你这么乖啊?”裴野捏着他下巴左右晃晃,“要换个人肯定直接给我一拳了。”
左不言垂着眼皮,眸子往上,还是盯着裴野,神色淡淡问:“所以你也会叫别人小狗吗?”
啊!操!裴野的心脏像电击了一样,差点站不稳,也有的地方差点立起来。
这就是高中生吧,因为自己喜欢的人的一句话就可以兴奋到爆炸。
“没,不会,我又不是变态,这些话我就给你说说,开开玩笑。”
左不言微微噘嘴,不是很满意裴野的回答。他最近真的是越来越任性了,竟然都想和裴野耍小脾气了。
不行。压制住自己坏坏的小情绪,左不言进了考场。
裴野像个第一次送小孩儿进幼儿园的家长一样,先是帮着把座位找好,又是帮着放文具,又是问要不要去上个厕所的,体贴入微。
第一考场的都是学霸,基本都是实验班的,第一次进了一个面生的脸孔,听说是全校第一,还有个看起来这么凶的小跟班。哪怕是学霸,也忍不住把眼神往两人这边瞟。
裴野若无所感,还在给左不言拧杯盖,一边叮嘱:“少喝点水,润润嘴就好,不然待会儿考一半想上厕所,影响发挥,浪费时间。”
裴野这样儿,让左不言觉得他要是不考一个第一都对不起裴野。他好像有点理解某些高三生的来自亲人的压力了。
得到了别人的好,就总想用自己最擅长的东西回报回去。
左不言最近就喜欢盯着裴野的眼睛讲话,像是在和裴野赤诚的灵魂对话:“裴野,这次我应该还能第一。”
裴野笑着摸他头,但又不敢太用力,不敢把他半丸子头弄毛躁,不然林霖这个暴躁少年又要骂他两声,也不知道怎么的,林霖自从和渣男撕破脸之后,简直越来越像个包租公了。
“没事儿,你能考多少考多少,这次考不到第一下次再考就行,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左不言眼眶酸酸的。
能考多少考多少,这次不行下次再努力。这样的话,他等了十七年。没有人知道,身边的人说出的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可以疏解他心里多大的压力,给他带来多大的力量。
移开视线,不想让裴野看到自己没有出息的一面,左不言声音闷闷的:“好哦。”
但越是这样,他越是打定主意要拼尽全力去对待这次期末考试。
考试两天,裴野都快速跑出考场来找左不言,然后领着他去吃看好的窗口,搭配营养均衡的饭菜,晚上还监督寝室早早上床睡觉,不许发出声音。
一向话少的周羽都没忍住问林霖:“我们真的不是在参加高考吗?”
林霖一点都不想吃这个狗粮,冷哼道:“怕是在某人的眼里,我们就是个气氛组,电灯泡。”
语气幽怨。
很快,两天的考试结束。
最后一堂考试考完,要先回自己教室调整座椅,领取假期作业,然后才解放。裴野还是第一个冲出教室去左不言的考场。
谁知道,监考老师说左不言提前半小时交卷走了。
左不言一不见,他就总觉得是苏疆在搞鬼。要知道,左不言可是每次都会在教室里好好检查试卷的乖孩子,怎么可能会提前交卷呢。
裴野担心到跑步差点同手同脚,换都换不对。他冲出教室,却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左不言心虚。
他本来是踩着点想赶在裴野前到考场的,结果玩着玩着忘乎所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收卷铃声已经响过了。
裴野着急忙慌的,只想把自己胸口的人推开。但身体记忆是很厉害的,他一捏着这人的肩膀就知道是左不言,第一时间卸力,怕自己手劲太大把左不言捏痛。
他急得太阳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又不能对左不言发火,忍到呼吸急促:“你跑哪儿去了!吓我一跳知不知道!”
左不言心虚,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他低着头,眉目乖顺点头,别提多惹人疼了:“知道。裴野对不起,我看下雪了,就想着反正试卷检查好几遍了,还不如出去玩玩雪呢。你别生气,我给你堆了个小雪人!”
左不言抬手,试图把手里捧着的小雪人给裴野看。他做得可精细了,鼻子嘴巴都是一点点刻的。
结果一抬手,手里就剩一个身体了,雪球脑袋早在两人对对碰的时候掉地上,砸了个七零八碎。
这下,心虚的人换成了裴野。
看着看着他就觉得左不言的眼睛红了点,他赶忙把雪球身体接过去:“好看!喜欢!我第一次见这么圆润的雪球!你别生气,等放学了我陪你去做个大的,超级大的!”
很少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裴野露出这种有点惶恐着急的表情。
不应该这样的。
无论是喜欢里,还是友谊里,都不应该存在一味忍让和付出的角色。
更何况,是裴野这种鲜活少年气的男孩子。
他抿抿嘴,让自己笑得很好看,他追着裴野的视线说:“裴野,一码归一码,我不对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你可以批评我的。”
裴野:“啊?我批评你,我疯了吗?”
小天鹅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吗?他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被批评呢。
柳直崖在旁边看半天热闹了,最后选择捂着牙默默缩边溜走。
“酸唧唧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是小日常。
53下雪啦
说要给左不言补一个大雪人, 裴野就真给他补。
期末考试过后的第二天,裴野就起了个大早,在家里做好馅料十足的煎饼果子,装在浅蓝色的卡通小兔子保温饭盒里, 捂在怀里就来找左不言了。
早上九点, 左不言出门的时候谢慷也起床准备去上班了。
自从和李舒领证之后,谢慷就搬到了李舒的大平层里面, 现在是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衬衫袖子一丝不苟挽到小臂上, 腰间是粉嫩的碎花围裙, 谢慷从厨房里探头出来:“不言, 要出门吗?吃了早饭再走吧。”
左不言小纠结, 裴野特地叮嘱他早上不要吃早饭, 说是带了好吃的。可是, 他也不想拒绝谢叔叔的好意。
在左不言纠结的时候, 谢慷大概就知道他是要出去吃了, 一笑置之:“你要出去吃是吧?快去吧, 穿厚点。”
结束了一学期的学习,左不言的心态也变化了挺多, 这种时候他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笑得乖乖的,对谢慷说:“谢叔叔你真好。”
谢慷把他眼里的孺慕看了个真切, 眼底涌着强烈的情绪。
左不言真的不一样了,他刚来的时候, 明明是一个帅帅气气的男孩子,面对他的时候总有种谨小慎微的感觉,关心他两句,他就感谢到脸蛋红扑扑的, 看得谢慷十分心疼。
现在是真的长大了啊,敢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了。
谢慷回他一个欣慰的笑:“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出去玩身上还有钱没有,我再转点给你吧。”
说着谢慷就要擦手拿手机,左不言干净叫住他:“不用啦谢叔叔,我还有很多钱,你和妈妈之前给我的我都没用完。”
看他没有勉强,谢慷也就没有再说,转而叮嘱他出去穿厚点,注意安全。
等裴野看到左不言的时候,他就是一蹦一跳出小区门的。
裴野看乐呵了,来见他就这么高兴?
见到人他也真就这么问了:“这么高兴?”
左不言还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昂了一声:“高兴。裴野,谢叔叔真的好好啊。”
裴野:心碎了,流泪了。
搞半天是因为谢慷高兴,而不是因为见他高兴。
裴野没说,但心里的想法都表现在脸上了,嘴巴翘得比汤圆生气的时候还高。
左不言心领神会,咧着小牙对他软软笑:“你也好。我看到你也超级高兴的。双倍高兴。”
“这还差不多!”裴野下巴飞扬,心里舒坦了。
“快快快,我们去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去点碗豆浆,我给你带了煎饼果子。”
左不言跟着裴野小跑,忍不住想煎饼果子是什么味道。裴野之前做的烤冷面就超好吃,煎饼果子肯定也很不赖。
裴野给左不言带了豪华版煎饼果子,自己就在早餐店点了一笼小包子,两根油条,还有一杯豆浆。
裴野做饭没有太大章法,基本是手边有啥调料就放啥调料,裴妈妈的很多经典配方都遭受了他毒手的摧残。煎饼果子也是这样,按理说正宗的煎饼果子里面不会放很多配料,最多就两个鸡蛋和薄脆。但裴野不一样,他生怕左不言吃不饱。
加了两个鸡蛋不说,他还在里面夹了点辣条、油条、肉松、土豆丝、鸡柳、里脊、火腿肠,早餐店老板看到他这个配方差点和他吵起来,说是裴野的煎饼果子里面夹了太多杂七杂八的,一点不正宗。
裴野不甘示弱:“这叫推陈出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气得早餐店老板差点把他连人带早饭赶出去。左不言就坐着吃那个充满争议的煎饼果子,笑眯了眼睛,他也不怕两个人嚷嚷的大嗓门。左不言吃饭很秀气,咬一口要嚼几十下,直到把煎饼果子丰富的口感融合在一起之后,他才咽下去。
吃了两口,他突然想起林霖说的,朋友圈是用来记录美好生活的。
他趁裴野和早餐店老板争论没注意到他的时候,悄悄拿出手机对着煎饼果子拍了一张,又拍了一张裴野的飒爽英姿。许是太过心虚,照片都拍虚化了。不过还好,虚化的照片也并不影响裴野的潇洒。
成功发布朋友圈,左不言像个偷偷在主人睡觉时踩奶的小猫,开心得隐形的小胡子都翘起来了。
吃过早饭,裴野就带他去堆雪人。
昨天晚上雪下个不停,地面上的雪早就十几二十厘米厚了。没有被人涉足的地方,银白干净,脚踩上去的时候,嘎吱嘎吱。
左不言开始还舍不得踩这么漂亮的雪,结果旁边有一堆小孩,直接横冲直撞在雪地里留下杂乱的脚印。
裴野看他又想踩又舍不得的小表情喜欢极了,帮他下定决心:“真不踩?待会儿可就被那群小崽子们毁完了,啧啧。”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左不言的任督二脉,他不纠结了,小步冲进雪里,一脚一个印,很快就留下一串透着欢快气息的脚印。
很少看到这么鲜活少年气的左不言,裴野看得入了迷,雪地里的精灵大概就长这样吧,纯洁干净,笑起来比银装素裹还亮眼。
裴野看了一会儿,把他招呼到身前,一直放在兜里暖和的手去探他脸颊的温度。左不言脸不大,戴上耳帽直接就剩半张脸在外面,但疯玩这一会儿,他脸上还是被冻冰凉了,额头因为跑动冒出细碎的汗珠。
裴野抓住人,给他把汗擦干净。
“你跑这么起劲干嘛,跑出汗了容易感冒,先歇会儿。我给你在雪上画画玩。”
左不言扑闪着大眼睛:“好哦!”
裴野不愧是北城长大的孩子,随便在雪地上蹦了几下,一个简单版本的小兔子就出现了。
左不言不是捧场,是真觉得神奇,哇了好大一声。
裴野被他崇拜的小眼神看得一身精力无处发泄,又蹦,小老虎,小猫咪,小狗,全都被裴野用脚画了出来。
画到最后一个,裴野老老实实换上了树杈,一笔一划,格外认真,一只高傲又可爱的卡通小天鹅跃然雪上。
左不言似有所感,对上他的眼,被裴野眼里饱含的情绪烫了个腿软脸红。
两个人对视着,谁也没说话,气氛正好的时候,一道身影闯入,破开了两人勾缠的视线。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个身影像个尖叫鸡一样,奔腾而过,把卡通小天鹅踩了个稀碎。
操!裴野的拳头攥紧了。
到底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这么没有道德!这么不长眼睛!为什么要在他哄人的时候跑出来捣乱!
裴野气到失去理智了,也不管到底是谁,直接朝着黑影追了过去。
一个追着喊“别跑”,一个逃着喊“爸我错了”,围着左不言跑了一圈又一圈。
终于,前面那一个精疲力竭了,裴野一个冲刺,扑到那人的背上,两个人一起砸在雪上,本来画好的小动物们早就不成样子了,只有一地被踩脏的雪。
“爸!我跑不动了!你要打就打吧!”底下被压着那个人自暴自弃,闭上眼睛接受制裁。
裴野本来挺气的,莫名被逗乐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上赶着认爹的呢。”
“卧槽!你不是我爸!傻逼!滚!”
左不言走近摔成一团的两人,认出了那个被裴野压成饼的人。
“柳直崖?”
“淦!这是什么运气!学霸你怎么在这里!”
左不言和柳直崖说话的时候嗓音就如霜似雪:“我家在这里啊。”
柳直崖望天:“不会吧!不会我爸说的那个全校第一就是你吧!”
“或许,是吧?”
“操!我他妈天天因为你挨骂!我爸一看我不顺眼,就说楼上住了个全校第一!”
裴野很没同情心的笑了,接了句:“你也别气馁,说不定下次你爸就不说全校第一了,说不定会说全市第一。”
“啊啊啊啊!操啊!放过我吧!”
本来是两个人的快乐时光,却突然多了一个身心备受摧残的柳直崖。裴野冷静下来找他算账,让他还小天鹅和其他小动物。
柳直崖就是个灵魂画手,画出来的简直就是四不像。
裴野气呼呼的不想管他,拉着左不言去坐滑滑梯。本来滑滑梯里面全是雪,但都被那群小孩溜干净了,光溜溜的,就是怕有点凉。
裴野想反悔,试图和左不言商量:“要不,不滑了?凉屁股。”
左不言脸被冻得红扑扑的,眼睛亮比星子:“想滑。”
“好吧。”裴野对上左不言的时候就毫无原则,被看一眼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窝窝都掏出来放左不言。
这个滑滑梯是大人小孩都能玩的,比较长。左不言是第一次玩滑滑梯,爬楼梯的时候下意识嘴巴抿得紧紧的。他站在最高点,冲着下面张开手准备接他的裴野说:“要接住我哦!”
裴野拍拍手:“放心!来吧!”快给我甜蜜的暴击吧!
甜蜜的暴击没有等到,只等到了一个插队的柳直崖飞流直下。
裴野今天真的被他气死了,顿时一个恶作剧的想法冒了出来,他往侧边一退,露出身后的那颗树。
柳直崖一个没刹住车,岔着腿冲向了树,卡得正好。
“啊!!!”一声哀嚎。
左不言看呆了,忍不住想挪自己的腿。看起来,好痛啊。
裴野总结:“铁蛋。”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电灯泡受伤害的一天
54炒酸奶
收拾了柳直崖, 裴野立马拉着左不言跑掉,留下柳直崖一个人蜷缩在雪地里哀嚎。
久违的和裴野一起追风,左不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很执着的看着裴野的侧脸, 熟悉的脸部线条, 他却怎么也看不腻味。
和少年,追风。
跑得远远的, 裴野觉得不太对劲, 他赶忙停下来:“跑不动了怎么不和我说?你这连呼带喘的, 呼哧呼哧的。”
左不言很诚实:“我忘了。”
跑的时候光顾着看裴野了, 身体觉得累, 却不知道为什么累。
裴野无奈给他扒拉被风吹开的刘海:“傻不傻啊。要是没有我, 你可怎么办?”
裴野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洋洋得意的, 但左不言却放心里去了, 他表情闷住:“你不可以一直在吗?”
裴野很想告诉他, 可以一直在啊, 但他必须当左不言的男朋友才行。他觉得自己要当左不言男朋友的理由也十分充分。什么样的人会永远在一起,家人都不能, 在一起最久的就是两口子。
但他不敢说。
只有迁就着左不言, 同时也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会一直在。”
左不言伸出手, 小手指翘着:“拉钩。”
“和你汤圆叔叔学的拉钩?”裴野问着,伸出自己的手指缠上左不言的手指, 肤色差和体型差明显。
只是手指交缠,左不言都红了脸。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裴野笑着说, “不对,你本来就是小狗,还会龇牙。”
左不言真龇牙了:“咬你!”
小狗就是小狗,就算真的龇牙也不是大老虎的对手,像过家家一样。
裴野把自己的手递到左不言嘴边:“你咬。”
裴野笑得猖狂,左不言看出来了,他就是觉得自己怂不敢咬。
这回他还真咬了!
左不言张开嘴,作势张大嘴狠狠咬一大口,实际上用的力道就和小奶狗吮吸奶嘴一样,痒呼呼的,咬得裴野一下弓起了身子,不然他怕有些地方会拱起来。
怎么回事啊,人的舌头真就这么软,这么湿润吗?左不言舍不得用力咬他,就跟含着他手撒娇一样。咬半天裴野没求饶,左不言先退缩了,舌尖被裴野手掌的温度烫到。
怎么会有人这么烫,浑身上下就没有哪里不烫的。
两个人都有点不自然 ,视线飘忽又忍不住去探。
裴野大拇指从左不言嘴边擦过,擦得左不言头皮发麻,脸皮涨红,他轻飘飘丢下一句:“有口水。”
路过的小孩嘻嘻哈哈的,还晃他妈妈的手示意他妈妈看,奶声奶气的:“妈妈,大哥哥羞羞,这么大了还流口水,我三岁就不流口水了。”
哦豁!裴野直觉要遭。
小天鹅多半要恼羞成怒了。
他瞪了小孩一眼,不重,就是起威慑作用,谁知道小孩太皮了,一点都不怕他,还继续给妈妈吐槽:“妈妈,这个大哥哥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眼睛有点对眼儿。”
这下看笑话的变成了左不言。
他抿着嘴笑,对气呼呼的裴野说:“风水轮流转哦。”
裴野气,撸了一把他的半丸子头,把丸子弹得晃晃悠悠的。
裴野就是气着玩,一会儿就消了。
左不言歪着头问他:“我们接下来去干什么啊?”
裴野努嘴想了下,视线扫过小卖铺,灵机一动:“给你做炒酸奶吧。”
去小卖铺买了两瓶原味酸奶,又去超市买了油纸和草莓,还买了两个小饭盒和两个小铲子,裴野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隔着衣服拉着左不言的手腕。地上的雪踩结实了,他怕左不言不小心摔了。
两个人提着东西来到湖边。
下了一夜的雪,气温又低,湖面早就冻严实了,大人小孩都撒着丫子在冰面上跑来跑去,有的还有工具,玩着一些左不言从来没有玩过的冰雪游戏。
到这儿裴野才想起,还有很多可以玩的,但现在还是先做炒酸奶吧,原材料都买了。
找了一个人少的区域,裴野把冰面上的浮雪清理干净,露出厚到看不清下面的冰面。
油纸铺上去,酸奶和洗干净的草莓全部招呼上去,裴野拿着小铲子就左手开工,把草莓铲得稀碎,和酸奶混合。草莓的颗粒与酸奶相遇,慢慢颜色也混合在一起。
裴野用小铲子一直铲,翻炒,铺平又混合。
左不言看得眼睛亮晶晶的,只差在脸上写上‘让我试试’!
裴野好笑,主动把小铲子递给他:“试试?”
“好哦!”左不言接过还带着左不言体温的小铲子,左一下右一下,试图把自己偷学的技术运用出来。
刚开始左不言动作比较生疏,多铲了几下就很顺手了,甚至比裴野还像那么回事。可架不住他体力不行,动作加快之后没一会儿额头就冒出细密的汗。
裴野抢回小铲子:“我来吧,你先歇会儿。”
左不言搓着手,两只手都暖和了,他玩心大起,把烘热的手贴在了裴野的脸颊上,指尖捏了捏。
裴野脸上的肉都是硬的,想捏软肉都捏不起来,可能这就是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吧。
捏着捏着,左不言的注意力就改变了,指尖跑到裴野的鼻梁上去了。
好挺啊,鼻型还很好看。
还有睫毛,裴野的睫毛浓密却不翘,直挺挺的,像他这个人一样。
裴野被摸得忘记自己在干什么了,他深邃的眼盯着左不言,从眼睛到嘴唇。
他发誓!只要小天鹅再摸他两下,他就亲上去。
裴野想亲,却觉得视线被遮挡住了,他下意识视线一移,对上了一个对着他解裤腰带的小孩儿,看起来年纪不到,就五六岁的样子,大冬天也不怕冷,直接解裤子掏小弟弟。
不对!卧槽!
“小孩儿!你要是敢往我的炒酸奶里面尿尿,我就把你小鸡鸡剁掉!”裴野挥了挥锋利的小铲子,把小孩儿吓得忘记动作,张嘴就开哭,边哭边跑,裤腰带随风飘扬,外裤直接掉到膝盖了,露出里面的小熊加绒秋裤。
“妈妈!奶奶!坏人!有坏人!他要抢我的小鸡鸡!”
裴野叹气,把小铲子放下,就去追他:“把裤子穿好!待会儿绊倒了!嘿!小孩儿!别跑了!”
左不言已经非常适应只要和裴野在一起总会遇到一些很神奇的事情,他不慌不忙捡起小铲子,准备开铲。
他铲了两下,就发现裴野和小孩儿跑到湖中央去了。
眼见裴野就快要追上小孩儿了,不知怎么脚一滑,就一个大劈叉摔冰面了。
嘶。左不言的牙都酸了,这得多疼啊!
他站起来想去扶裴野,裴野用动作示意他不要动。湖中央太滑了,不留神就摔,而且要是小天鹅过来了,炒酸奶被祸害了怎么办。
裴野告诉自己,他很坚强!练柔道那么痛他都可以坚持。
裴野十分倔强的爬起来了,他脸色一喜,下一秒,脚又打滑了。为了维持平衡,裴野直接在冰上来了一段街舞,还有地板动作。
左不言叹为观止。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朝着裴野过去:“小兄弟,你很有练街舞的天赋啊!考不考虑学一学?我们街舞社最近搞活动……”
裴野咬着牙,忍住蛋疼:“不,不必了!”
他这不是天赋!是为了面子的倔强!
裴野走了两步,吧唧一下又摔了,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操!他还不信了。
左不言就见裴野不再挣扎着站起来了,他直接趴在冰上匍匐前进。
就很厉害!
虽然很没面子,很搞笑,但裴野到底成功到达目的地。
炒酸奶已经凝固成型,在冰面上成了一块粉色的酸奶板。左不言没有吃过炒酸奶,但是在路边看过,知道这种情况就不需要再炒了,只需要切成小块。
裴野趴在冰面上,一脸复杂:“我能回来实在太不容易了。”
左不言怀着人道主义慰问他:“你裤子还好吗?”
裴野害了一声:“能有什么问题?”
下意识伸手一摸,却摸到个大洞。
裴野的眼睛瞪圆:“我裤子好像坏了!”
“那怎么办呀?”左不言很担心他,“不会冷感冒吧?”
裴野摆摆手:“没事儿,里面还有棉裤呢。我先把炒酸奶切了,待会儿回家换条裤子。”
左不言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他暂时又说不出来,注意力很快被炒酸奶吸引。
裴野用小铲子把炒酸奶划成小块,然后一铲子怼过去,酸奶块全部脱离油纸,堆堆叠叠。
裴野铲了一块递到左不言嘴边,左不言也没有谦虚,张开嘴咬住。
酸奶的酸和浓稠,草莓的酸甜,融为一体,又浑然天成。
“好吃!”
“你喜欢吃就值了。”
裴野用小铲子给自己铲了一块,剩下的全部装进饭盒里,准备让左不言带回家冻冰箱里,想吃的时候就可以吃。
左不言抱着炒酸奶,满足的和裴野一起回家。
路上总有人回头看,左不言疑惑:“我们有哪里不对吗?”
裴野邪魅一笑:“相信自己,是你长得太好看了。”
左不言半信半疑。
直到一个好心的女生红着脸对裴野说:“帅哥,你海绵宝宝露出来了。”
裴野:“我没有海绵宝宝啊?”
女生指了指他的屁股,左不言顺着视线看过去,斟酌着实话实说:“是你海绵宝宝的棉裤。”
裴野恨不得找个地缝原地钻进去。
感谢了女生,裴野涨红脸背着身子,不让行人看到他的后面。
早知道今天就穿长款衣服了!啊!丢人啊!也不知道小天鹅会怎么想他!
作者有话要说: 社死一天
55去搓澡
左不言刻意忽略裴野的窘迫, 表情如常,想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裴野围腰上。
裴野一惊,抬手阻止他:“我知你想和我共患难,但也不必牺牲这么大。”
左不言脑瓜子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不会感冒的, 就一会会儿。”
裴野口不择言:“感冒是一回事, 关键是别人会把你当变态。”
左不言肯定,裴野的脑回路肯定没和他的对上:“你以为我脱衣服干什么?”
“你不是要裸奔来帮我转移注意力吗?”
怎么办, 左不言此刻很想远离裴野。
每一天, 裴野都会用不一样的姿势让他社死到无地自容。
左不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 从而保护裴野的自尊心:“或许, 我不是想要裸奔, 只是想用衣服给你遮一遮?”
裴野一声国骂。
艹!又傻逼了一回!
小天鹅以后不会因为他太傻逼就不和他玩了吧!
左不言把他的脸色变换看了个真真切切, 试图安他的心:“没事, 我知你是一时没有转过弯。”
裴野:怎么办, 并没有被安慰到。
裴野不敢真要他衣服来围腰, 数九寒天的, 小天鹅这种弱鸡体质很容易就感冒了。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大喇喇围腰上, 上面就穿了一件薄卫衣, 就很勇。
左不言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裴野可以做到下面穿两条加绒厚裤子, 上面就只在羽绒服里面穿薄薄一件。
对于他这个疑问,裴野曾经的解释是, 这样上下的厚度才统一。
左不言总怕他腰上的衣服掉下来,裴野看他视线一直在自己腰间扫来扫去,想歪了:“小天鹅,你在看我灰裤子?”
“啊?”左不言懵圈, “我怕你衣服掉下来。”
“咳咳!”裴野意识到自己想多了,“这还不简单?”
裴野把打结的两个衣服塞左不言手里:“你牵着我走,衣服就不会掉了。”
“好哦。”左不言乖乖牵住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裴野看着左不言的头顶,本来应该看到的发旋因为丸子头发型被遮挡起来,裴野默默点了个赞:“小天鹅,梳丸子头还挺好,地中海了别人也看不见。”
左不言:紧张!
“我秃了?不会吧?”左不言空着的那只手摸着头顶,真的担心。他妈妈总说码字秃头,好像秃头的确会遗传?
裴野安慰他:“没事,还没秃,就算秃了我们也有神秘技术。”
左不言转头看他:“神秘技术?”
“对啊,”裴野手朝路边一指,“假发店。”
左不言顺着看过去,一家橱窗透明的假发店,里面摆着一溜的顶着假发的头,心里咯噔一下,还好是白天,要是晚上,看到这么多头,肯定直接原地升天。
裴野挺有兴致的,拉着他到出窗外面站着,手指点来点去:“这个款式有点显老,这个有点非主流,这个,欸,应该挺适合你的。”
左不言抗拒摇头:“不了吧,我觉得我目前还不是很需要。”
裴野端详了一下他的头顶:“也是,你头发挺茂盛的。不过下次老罗生日可以给他买一顶。”
左不言欲言又止:“我先替罗老师谢谢你?”
“不用客气,啊切!”裴野吸吸鼻子,嘟囔一句,“今天怎么这么冷。”
额。左不言觉得吧,今天的裴野好不聪明啊。
“或许是因为你没有穿外套?”
不是去找店买衣服的吗?怎么看起假发来了。
纠正过偏移的注意力,裴野又让左不言牵着自己去找服装店。左不言四处张望,裴野的视线就落在他身上,余光一瞟,叫停左不言:“小天鹅,这里有一家,进去看看。”
左不言疑惑:“怎么这个店名和灯光都怪怪的?”
店名叫趣服装,深蓝深紫的灯光,门口用塑料帘子遮得严严实实,其他服装店都是落地窗,透明大亮。
“害,这才个性嘛。”
左不言跟着裴野进了个性的服装店,走了两步就走不动了。
“这卖的是夏天的女装吗?好薄啊。”
左不言说得含蓄,听到这话的店主人噗嗤笑出声:“情/趣内衣能不薄吗?”
情/趣内衣?左不言惊到微微张嘴,脸爆炸红,他拉拉裴野,手足无措:“我们走错了。”
店主人是个四十左右的大波浪辣妹,拨动胸口的大波浪,烈焰红唇:“没走错,我这也有你能穿的,很多小gay都来我这里买战袍。”
左不言红着脸嚅动嘴唇:“不,不用了,裴野……”
左不言揪裴野的衣服,发现扯不动人,转头一看,暧昧的灯光下,裴野两眼无神,盯着一件就几根链子的小衣服流鼻血。
左不言:!!!他摸遍全身没找到纸巾,最后还是老板娘赞助了几张带着浓郁芳香的卫生纸才给裴野把血流如注的鼻孔堵住。
老板娘觉得这两人好玩,一个漂漂亮亮的小丸子头脸红,一个高高大大的寸头流鼻血。
“年轻就是好,看点东西脑补一下就能躁出鼻血。小朋友,你是学舞蹈的吧?你男朋友肯定是体育生吧。标配啊。”
左不言不懂什么标配不标配的,就是觉得老板娘眼神里有点东西。而且,裴野也不是他男朋友。
裴野被折腾了一会儿,注意力从那些花哨的小衣服上转移回来:“不是,我们都是普通的高中生。”
“哦~”老板娘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声。
两个人都顶着大红脸从塑料帘子里钻出去,耳边还萦绕着老板娘那一句“有需要再来”。路过的人抬头看一眼招牌,再看他们一眼,眼神比老板娘的还意味深长。
走远了一些,左不言回头一看,才发现招牌上掉了一个字,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招牌上的名字应该是——情/趣服装。
有点扯。
大白天的,都能走错店。
接下来进店的时候,两人都格外谨慎。左不言走在前面,站在店门口仔细瞧了瞧,确定是正经店才推门进去。
店员看到左不言一手推门,另一手落在后面,好像牵着什么东西,便友善提醒了一句:“您好,本店宠物不能入内哦。”
宠物本宠——裴野,开口:“你见过会说人话的宠物吗?”
店员极度尴尬。谁能想到牵的是个人啊!也怪店里的构造,刚刚裴野在她的视线盲区,根本没看到。
店员真诚歉,裴野摇摇头,也没多大事,就是觉得有点好笑,今天怎么竟搞出些大乌龙。
裴野成功换下破裤子,换上了一条新的灰色运动裤。
选裤子的时候他十分固执的想要灰裤子,左不言不解:“其他颜色不行吗?黑色可能会更搭你的衣服。”
裴野坚定摇头:“不要,就要灰裤子。”
“为什么?”
裴野神神叨叨的,就是不肯告诉他,但好歹是把破裤子换下来了,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两人回家的路程没走完,都把左不言送到小区楼下了,裴野突然很热情的说要带左不言去体验一下北城的洗浴文化。
左不言抬头看,硕大五个字——金曲洗浴城。
门口的服务人员十分热情,大喊一声:“男宾两位!里面请~”
左不言被吓一激灵。
这么一喊,估计整条路上的人都知他去洗澡了吧。
硬着头皮跟在裴野后面,想着左不言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澡堂文化,肯定不好意思,裴野就选了一个比较贵的vip套间,就他们两个人。
换上一次性浴衣,左不言常年遮盖在衣服下面的皮肤泛着冷白的光。
裴野喉头一紧。这也太白了吧!看起来细细嫩嫩的,很好摸的样子。
裴野挪过去,坐到左不言旁边,想下手又不敢下手,他是真的想摸摸是不是和他想象的一样滑嫩。
“两位,先请你们去冲一下,然后在浴池里面泡个十多分钟,等会儿我们的师傅来帮你们搓泥。”
工作人员一声提醒,把裴野脑子里的废料全部吓没了。他给左不言解释:“一般来澡堂洗澡的步骤有五个,冲、泡、搓、蒸、按,一套招呼下来,可舒服了。”
左不言大概知北城的澡堂文化,但没尝试过,有点稀奇。可等到搓澡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他以为脱光躺在床上已经够尴尬了,没想到,还有更折磨人的。搓澡师傅的手劲太大了,那个搓澡巾往身上一抹,简直就像是在钉板上来回滚动一样。
左不言不吃劲,第一下就被搓疼了,叫了出来。
裴野正躺他旁边呢,一直闭着眼睛的,他怕面对赤条条的左不言自己会起坏心思。可到底是想什么来什么,听见左不言哼哼一声,他就一激动。
疼得眼睛冒泪花的左不言听见裴野的搓澡师傅调笑着说了一句:“年轻人就是火气旺,怎么搓个澡还升旗了。”
左不言的搓澡师傅很没有职业德的笑出了声,笑声响亮,还感叹一句:“年轻就是好哇。”
裴野:!!!
左不言不太懂升旗的意思,只是听见师傅的话,下意识扭头去看裴野,一眼就看到裴野动作迅猛的捂裆。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尴尬住了。
左不言猜想,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裴野一定不会在今天叫他出门吧。
作者有话要说: 按摩好舒服的哇
估计过不了几天,他们的故事就快要结束了。(虽然我经常预测不准我会写多少章)
56裴闰土
这可能是左不言见过的裴野最狼狈不堪的样子吧, 衣不蔽体躺在床上,拼命想要遮住的地方却怎么也遮不住。裴野两只手叠在一起才堪堪遮住,这么一看,更加欲盖弥彰。
裴野那里好高啊, 有两个拳头叠起来那么高。左不言看得臊红了脸。
灯光不算明亮, 气氛尴尬中带着焦灼,眼神勾勾缠缠, 周围还有两个搓澡师傅爽朗的笑声。
“小伙子, 你先缓缓?”搓澡师傅见怪不怪, 站在一边毫不避讳。
裴野屈辱点头, 左不言又像只案板上的鱼, 被搓澡师傅正面搓了反面搓, 哼唧声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已经尽力咬牙了, 可吃痛声还是从牙关泄露出来。
满脑子邪念的裴野还是很关心左不言的, 那么白白嫩嫩的小天鹅肯定架不住这么使劲搓啊, 听到小天鹅的吃痛声他心动又心疼:“师傅,你给他轻点搓, 他第一次搓澡, 受不了疼。”
搓澡师傅自认为自己已经很收劲了:“小伙子啊,不能再小力气了, 再小就搓不掉污垢了。”
左不言小口呼吸:“裴野,我, 没,没事。”
“你真是逞强,说话都结巴了,还说没事。”
搓澡师傅嘿嘿一笑:“说没事就没事嘛, 结巴也不一定是疼的,还有可能是爽的啊。”
说完,两个师父笑了起来,互通眼色,意味不明。
左不言任由搓澡师傅搓了十分钟之后,全身白中透粉,结果裴野还立着呢,旁边站着的搓澡师傅无所事事。
“小伙子,你这也太那啥了吧,隔壁都搓完了,你还没有消下去。”
裴野望着天花板上的大灯泡无语,或许师傅有没有想过,他消不下去就是因为隔壁的还在搓啊。
“师傅你走吧,我不搓了。”
两个搓澡师傅一起走了,左不言和裴野肩并肩躺着,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身子平躺,脑袋转向裴野的方向,左不言突然有一个问题:“裴野,你说,躺在太平间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不知咋的,左不言浑身散发出一种祥和宁静到可怕的气息,裴野还是想看到有鲜活生气的他。
“应该不吧,死人可不会升旗仪式。”
左不言啊了一声,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裴野说了一句什么。
小脸通黄。
“你每次搓澡都这样吗?”
“哪样?”裴野一时间没get到他意思。
左不言害羞嘟囔一句:“就是你现在这样。”
“当然不会!”以前他都是和周羽一起来澡堂子搓澡,和周羽那个大块头赤诚相见他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
“哦。那你知道怎么消下去吗?”
裴野上面的手撸/动一下,身体力行给他演示:“就这样。”
“流氓!”左不言恼羞,眼神只敢落在他脸上了,连胸肌上都不敢流连。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不穿衣服的时候这么流氓。
裴野轻笑一声,嗓音沙沙的,少了少年气,多了青年感:“这叫啥流氓?大家都是男的,你可以理解的。”
裴野本来是很不好意思的,但左不言看起来比他还害羞,他瞬间就支棱起来了,手上的动作猖狂起来,一上一下,快得要残影了。
左不言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轻点啊,要爱惜身体。”真怕裴野一个用力就自己把自己拽断了。
左不言的声音比平时还软乎,字与字的结尾都缠着钩子,把他的神经吊得死死的。
裴野的呼吸更粗重了,左不言一下子想起之前在寝室的那个夜晚了,裴野和他头对头,自己帮助自己,半天发泄不了,最后还是看他穿裙子的照片才发泄成功的。
这么一想,左不言脸烫到可以煎熟荷包蛋了。
那次裴野是看照片,那今天,裴野又在看什么,或者在想什么呢。
“小天鹅,给我说句话。”
“说什么啊?”
“随便。”裴野声音闷着,不太稳,有种立马就要灵魂升天的感觉。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裴野暂时失语。
天啊!谁会在这种时候讲闰土刺猹的故事啊,鲁迅本人都不会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裴野腾一下从床上翻起来,大踏步朝着左不言的床走去,铺天盖地的威慑力把左不言吓到不能动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吓人的裴野,想要把他的骨肉一口一口撕咬掉。
裴野要干什么啊,突然暴走。
在他以为裴野会对他做点什么的时候,裴野光着上身趴在他身上不动了,给他吓一跳,声音都颤抖:“裴野,你怎么了?”
裴野的温度一直都比他高,灼热着他灵魂。
“没事儿,”裴野的声音闷闷不乐,“走太快扯到蛋了。”
左不言抿着嘴,不让自己的笑声泄露。这么暧昧的动作,他却被裴野逗笑了。
裴野的声音有点危险:“小天鹅你是不是在笑话我?我感受到你胸腔的震动了。”
单薄的一只小天鹅,有着单薄的胸膛和蹦蹦跶跶的心脏。这样的才是小天鹅。
左不言学着裴野,转移话题来拯救自己:“你硌着我了。”
说完左不言才知道,他还把裴野越转移话题越糟糕的本事也学会了。
他耳朵尖尖都红了:“撤回。”
裴野哼哼笑他:“没用,已读。”
左不言小幅度动了动,想要远离腰间的那一道灼热。
裴野玩心大起,不但不放过他,还往前挺身,蹭到他耳边说话:“别乱动。”
“好哦。”
两个人叠叠乐一样挨着,除了少年人的怦然心动,还有十足的安全感。
左不言曾经在无数个无法入眠的夜晚思考,他为何会失眠。直到遇到裴野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其实是缺少安全感。
好像和裴野在一起,天塌下来都不怕,裴野个头高高的,会把他护在下面。
左不言走神了,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裴野感觉到了,喜闻乐见:“让我摸摸!”
左不言抬手就捂他嘴,不许他说,脸皮薄听不得这种调侃:“不要!”
“我帮你。”裴野把他捂嘴的手拿下,露出嘴角勾着跃跃欲试的笑,蛊惑人心。
左不言想吞唾沫,又怕动静太大被裴野察觉,生生忍住:“不用……唔……”
“裴野……裴野……”左不言的声音也被染上了风沙般的颗粒感,隐隐啜泣。
“我是谁?”裴野恶趣味从心而生。
左不言眼神迷离,眼眶中蕴着红意,脑子迷迷糊糊的,只记得自己讲闰土刺猹的故事还只讲了一半,顺嘴回了一句:“闰土。”
裴野:????
“你和我在一起还念叨着别的男人的名字?那我裴闰土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到底怎么刺猹。”
左不言在丧失理智的边缘来回跳跃:“裴野,我不是猹……”
裴野才不管是不是猹,他就是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裴野更来劲了。裴野没劲了。
左不言愣了几秒,没回神,实话实说:“好快哦。”
裴野差点爆炸。
快?!小天鹅说他快!
裴师傅的搓澡技术比专业的搓澡师傅一点都不差,等他搓完,左不言身上更红了。
身上弄脏了,裴野又哄着左不言再去洗了回澡。
左不言要有小脾气了,他身上很烫,手尤其烫。
他小小声骂裴野:“不要脸。”
吃饱喝足的裴野比平时更加好讲话,迁就他,嬉皮笑脸的:“对,我不要脸。”
不要脸可以这么舒服,谁还要脸?
裴野给左不言穿上浴袍,推着他去桑拿房,进行第四个步骤——蒸。
桑拿房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进,左不言就和裴野坐在休息厅等待,左不言实在是不好意思,和裴野中间都隔了一个座位没坐人。
裴野眼神幽怨,一直盯着他。
左不言没看裴野,却能感觉到自己的侧脸烫呼呼的。
旁边桌坐了一对情侣,男孩子正扯着女孩子的衣袖撒娇:“老婆!我想吃草莓~”
裴野看得眼馋,也学着样子隔空对左不言撒娇卖萌:“小天鹅~我想吃草莓~”
左不言拿他没办法,不忍心看他眼巴巴羡慕别人,就捻起一个桌子上的草莓递到裴野嘴边,裴野张嘴含住,得意洋洋地扭头想要给那个男生炫耀。
看吧,我有人喂草莓吃。
想象中的羡慕嫉妒恨眼神没有出现,反倒是裴野看男生啾女生脖子看得眼红,那个男生也是过分,啾脖子的空隙还专门递给裴野一个挑衅的眼神。
妈的!本来以为是吃的草莓,结果是啾的草莓!
裴野转回头去看左不言,把委屈和羡慕写在了脸上,就四个字——我也想要!
左不言赶在他开口瞬间,一颗大草莓顺着牙缝塞了进去。
“吃草莓。”左不言笑得软绵绵。
裴野气呼呼的,直到蒸完桑拿,那对小情侣从他眼前消失之后,他才恢复正常。
最后一个步骤是按,左不言有点害怕搓澡师傅的手劲,他搓澡的时候被搓澡师傅摆弄着按了几下,都还酸疼着,他犹豫着看向裴野。
裴野心领神会:“你不想按就不去按,我们直接冲一冲,换上衣服回家。”
左不言乖乖点头:“好哦。”
换回羽绒服,走在冰天雪地里,在澡堂发生的一切,仿若虚幻。
手机一震,将左不言重新拉回现实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女神节快乐!鸽子我赶在最后十分钟更新啦!
57脑瘫儿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走在半道上, 左不言看了下手机就停下来了,脸色苍白,还好裴野眼疾手快扶住他。
左不言没说话,只是把手机递给裴野看。
裴野看完, 表情复杂:“你爸摔伤了还没醒过来?那你回去吗?”
左不言吐了口浊气, 可心底的压抑怎么也消不掉:“我也不知道。家里肯定还是有人能照顾他的,就是想着不回去我还是有点不忍心。”
裴野不知道怎么劝左不言, 按照他的逻辑, 肯定能离这种道德绑架的人越远越好, 可这个人是左不言的亲爹, 是把左不言养到这么大的人。纵有万般不好, 可这种情况下应该也要回去看看。
说句不好听的话, 要是不回去, 估计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裴野想了想, 不再给他纠结的机会, 直接拿出手机给两人买了当天最晚一班的高铁票, 下午五点走,到南城的时候正好天亮。
因为时间太紧迫, 两人也没收拾什么行李, 直接就去了高铁站。
上了高铁,左不言才想起来给李舒说一声。
李舒在电话那头气得跳脚:“你怎么自己回去啊!万一你爸是苦肉计专门骗你回去的, 等你回去了就把你关起来怎么办?”
左不言心情紧绷,听了李舒的话突然心头一松, 他妈妈不愧是写小说的,这个脑洞真的绝了。“妈妈,不用担心,应该不是骗我的, 我姑姑给我发了我爸躺病床上的照片,看起来不像是骗人的。而且裴野也和我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哦。”李舒语气一变,“小圆寸也在啊,那就没事了,他可是柔道教练,你爸不够他打的。”
李舒又交代了左不言几句,才挂断电话。
裴野揶揄的看着左不言:“小天鹅,你经常给你妈妈说我?她连我是柔道教练都知道。”
左不言脸皮一红。他是会给妈妈说裴野的事情,但那都是他妈妈主动提起的话题。
裴野的手搭在左不言的肩膀上,把左不言往自己身旁拉:“你放心,你妈妈都把你交给我了,我肯定会照顾好你的。”
这话说的,怪怪的。好像他被他妈妈许配给了裴野一样。
“我也可以照顾你,我在南城生活了十七年。”
一说这个,裴野就觉得有点酸呼呼的:“是啊,你在南城生活了十七年,才来我的地盘半个学期。”
“但是我以后都会在你的地盘上呀。”
“嗯?!”裴野眼里点亮两个电灯泡,“说话算话!”
“算话。”
“拉钩!”
左不言笑:“你也和汤圆学会了拉钩。”
手指相交,许下的便是余生的承诺。
“什么汤圆,那是你汤圆叔叔!”
左不言小动作推他一下:“你又乱说。”
辈分低是事实,但是要让他喊汤圆叔叔,左不言还是别扭。
裴野也不恼,小天鹅的手劲小小的,推他一下和按摩一样,小猫崽的肉球球爪爪都比他手劲大。
左不言心情不好,没有胃口,不想吃饭。
裴野不让,一脸严肃:“其他什么我都可以迁就你,但是,吃饭不行!不管发生什么事,每顿饭都必须好好吃。”
说到后面,裴野说话的语气又变了,哄小孩一样:“你先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吃,这是酸奶,这是自热小火锅,这是鸭脖,这是葡萄干,这是瓜子……”
裴野说一样,就拿出来一样。鸭脖的味道是最霸道的,包装袋一打开,一股辣卤香味就渗透出来,惹得前排没长牙的小朋友口水都留下巴上了,小手挥舞着,啊啊啊的,恨不得马上学会说话来和裴野要吃的。
“你看,你不吃可有别人想吃。快点吃,不然我就把好吃的都给那个小朋友了。”
左不言一言难尽,裴野真是把他当三岁小孩哄,这种连小孩骗不到的借口都拿出来了。但怎么说呢,被裴野放在心上照顾的感觉很不赖。
在裴野的花式劝饭下,左不言吃了个半饱。吃饱犯困,裴野就帮他把椅背放倒一些,让他躺着睡,怕他睡不安心,还把自己的胳膊塞他怀里让他抱着。
左不言仰躺着看裴野单手费劲玩手机,心里就很安定。
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真的很好,用比他宽阔不了太多的肩膀给他撑起了一片天。只要和裴野在一起,就不会有任何事情让他害怕。
迷迷糊糊中,左不言睡着了,醒过来是快要到站的时候,裴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抽走了,去接了点热水打湿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次性纸巾,正在给他擦脸。
见他醒了,裴野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睡得还好不?”
“很好。”左不言没有说假话,是真的睡得不错,裴野在他身边,他闻着熟悉的气息,睡得很安稳。
“那就好。”
给左不言擦完脸,裴野又从包里掏出一盒宝宝霜:“来,乖乖闭上眼睛,我给你擦香香。”
鼻息间一股牛奶甜香,裴野真是把他安排得很妥帖了。上高铁之前时间那么紧迫,裴野还是安顿好他之后去买了很多吃了,就连洗脸巾和宝宝霜都买了,属实不太像裴妈妈说的那样五大三粗缺心眼。
过道里时不时走过几个人,有一个老太太就站在裴野座椅边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直接把裴野给竖懵了。
他已经帅到能让不认识的老奶奶都忍不住竖手指称赞了?
老奶奶慈祥道:“小伙子,你真是个好哥哥,把弟弟照顾得这么好,你弟弟有你是他的福气。我儿子很厉害,这是他的名片,你要是有需要,可以联系他。”
裴野云里雾里,接过名片一看——脑科专家。
脑海里一阵警铃,裴野想也不想就把名片塞兜里了,一个字眼都没让左不言瞅见。左不言刚睡醒,整个人都属于是懵懂状态,他不知道裴野和老奶奶在打什么哑谜。
老奶奶只当是裴野怕左不言伤心,还叹了一口悠长的气:“唉,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孩儿,也是可惜了。”
见老奶奶越说越离谱,裴野赶紧解释:“奶奶,你误会了,他身体很好,这是睡觉把手睡麻了,所以我顺手帮他洗个脸。”
老奶奶有点不信:“我昨天晚上路过的时候还看你哄他吃饭呢,两人还拉钩,他睡觉还要抱着你胳膊。”
老太太恨不得把自认为观察到的所有证据都摆在裴野面前。
裴野:……这个老太太是怎么回事,每次关注点就只抓半截,还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半截。
“您误会了。他只是挑食,我哄着他,他才吃两口。”
难得,在老太太饱经风霜的脸上也看出了尴尬的表情。
“是吗?那就好,健健康康的就好,健康就好。”
老太太说完就逃似的走了,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的腿脚不便。
左不言回过神,也慢慢品出味道来了。
“刚刚那个奶奶,她以为我……?”脑子有问题?脑瘫?
裴野死命咬住嘴唇忍笑,点头。
虽然很离谱,但是真的好好笑啊!
小天鹅这个常年考第一第二的人,竟然有一天会被人误会成脑瘫小孩儿。
小插曲让左不言压抑的心情疏解了一些,早晨下了高铁,两个人就直奔左慎住的医院,想着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左慎摔倒是好几天以前的事情了,人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是还没有清醒。家里有一些关系不远不近的亲戚,抱着人道主义都来看过他,左不言的姑姑还给他找了一个护工看着他。
左不言和裴野到病房的时候,他姑姑去上班了,病房里就只有一个四五十岁的黑瘦女护工坐在床边看着左慎。
看到左不言,护工站起来,很平常的语气说话,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你就是病人的儿子吧?你姑姑说了你今天会来。”
左不言从未看过左慎这样的一面,他见过虚伪的左慎,暴躁的左慎,焦虑的左慎,疯狂的左慎,却从来没有见过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左慎。
“我爸他,情况怎么样?”左不言喉间一酸,有点害怕左慎真就这样躺着了。
“医生说,看运气,运气好过几天就会醒,运气不好可能就……”
未完之意就是,运气不好就直接睡一辈子了。
裴野揽住左不言的肩膀,试图帮他分担悲伤与脆弱。还好他跟着左不言来了,不然他无法想象左不言一个人要怎么面对这件事。
“你坐着陪陪你爸爸吧,我出去接点热水,待会儿给他擦洗一下身体。”
看护工提着两个暖水壶准备出门,裴野也跟上去:“阿姨,我和你一起去。”
看小天鹅的样子,应该需要一些和他爸爸单独相处的空间。
病房里就只剩下左不言和躺在床上的左慎,左不言伸着一根手指到左慎的鼻息间探了一下。
松了一口气。
只是看起来比较安详,还是有微弱呼吸的。
小时候,左慎对他拳打脚踢的时候,他想过左慎被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却没有想过,长大以后他真的会见到这样的左慎,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以前真的很苦,苦到他麻木,可是自从裴野出现,那些左慎施加到他身上的苦痛全部都被裴野治愈了。
“爸,”左不言喉咙发紧,眼皮酸涩,“我这次期末又考了第一,你不想醒过来给我分析试卷吗?”
“你不能考第一。”
左不言被泪水朦胧的双眼拼命睁开,想看看是不是他爸说的这句话,可他的眼皮却越来越重,直到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昨天那章有点东西,一直被锁,我一直改。目前还没解锁,我再努力努力
58致过去
左不言在一阵疲乏中醒过来。
他昨晚在高铁上不是睡得挺好的吗?怎么会疲惫。
疑惑中睁眼, 对上一双清亮中透着渴望的眼。从眼睛逡巡到全脸。
“苏疆同学?”看样子他在病房里面听到的那句话是苏疆说的。
苏疆肯定又给他下了药,所以他才浑身疲惫。也不知道他失踪多久了,裴野肯定着急死了,也不知道裴野能不能找到他。
“叫我苏疆, ”苏疆看到他醒过来, 眼睛扑闪亮了一下,又很快暗淡下去, “你叫亲近的人都只叫名字。”
看着苏疆的一举一动, 左不言想起妈妈曾经解释过的一个词, 叫做病娇。
有病又娇气, 偏执还傲娇。
左不言用一惯平淡的语气, 说出扎苏疆心窝子的话:“可是我们并不亲近。”
苏疆如冰似雪的指尖从他脸上轻轻滑过, 左不言想躲, 想偏头, 可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不由己的感觉可真难受。
“我们怎么不亲近?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我知道你背上左边肩胛骨上有颗小红痣, 你写字喜欢一笔一划写, 你喜欢喝纯净水,你发言的时候习惯举左手……只要是关于你的, 我都知道。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是我的影子, 你就是为我而生的。”
“不,我不是。”没什么力气, 可这句话左不言说得却无比肯定。曾经的四年多,他也以为自己就是苏疆藏匿于黑暗中的影子, 永远无法超越苏疆,永远是被拿出来说真可惜的对象。可遇到裴野之后,他才发现那些都是别人自以为是强加给他的标签。
他左不言,从来不是为了谁而活, 也从来不是谁的影子,他是自己的光。
“不!你是!你是我的影子!你吞噬包容了我的痛苦,让我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这个世界。”
左不言不说脏话,但此刻也想痛骂他一顿。这是什么变态的想法?
“不是我吞噬包容了你的痛苦,是你以折磨我来获得快乐。”
左不言想过很多次,为什么他和苏疆明明互不相关,苏疆却对他这么恶劣。后来他慢慢明白,苏疆是把他当成了容纳痛苦的容器,苏疆把自己的痛苦转移到他的身上。
苏疆轻轻笑,鬼魅一般:“因为你痛苦的时候,真的很美丽啊。我喜欢看你在质疑自己和相信自己之间痛苦跳转,我喜欢看你明明十分想和其他人交朋友却只能一个人孤独走着,我喜欢看你脆弱不堪又故作坚强的美丽。真是让人不解,明明是脆弱的玫瑰,却能在干旱的沙漠中生存下去。”
“为什么?”左不言被他病态的发言激到,想要问清楚一切,想要知道他过去四年饱受精神折磨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什么?”
“为什么偏偏找上我当你的影子。”
苏疆的指尖在他脸周游走,比毒蛇信子还黏腻。
“因为你是我痛苦的来源啊。你说我把痛苦转移给了你,其实不是的,你才是我的痛苦根源。”
“我不明白。”左不言 是真不明白,他跟苏疆的接触少之又少,怎么就给他带去痛苦了。
苏疆笑了一下,很像他平时那副儒雅清新的伪装:“你小学放学总去一个补习班,隔壁有一个跆拳道馆。还记得吧?”
左不当然记得。竟然是从那时候开始苏疆就认识他了吗?
苏疆陷入回忆,那段让他时常拿出来品味的回忆:“那个时候,我在那个跆拳道馆学打拳,我觉得同龄人都很幼稚,都很搞笑,直到我看到了你,小小的人背着书包,一个人每天准时准点去上补习班。明明很想和跆拳道馆的小孩儿交朋友,天天站在落地窗外往里看,却又克制住自己的欲望,看个几分钟就背着书包一个人走掉,毫不留恋。我当时就想,这个小孩真不一样。”
“然后我就悄悄跟着你回家,你家住一楼,我在亭子里拿望远镜就可以看到你的房间。我看到一个男人每天都拿很多试卷给你,我看到你每天坐在那张书桌前做着一张一张的试卷。你就像是个不会痛苦的机器人,不会反抗。我讨厌你这种没有骨气的人,但我总忍不住跟踪你,观察你,看你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但也有不一样的,有时候你在房间里换衣服窗帘没关好,我就可以看到你肩膀上的红痣,还有你的腰窝。你的腰好奇怪,没有腹肌,薄薄的一层……”
“后来,好像天天跟踪你就成了我的习惯。好奇怪啊,我有个晚上竟然梦见了你,梦里的你怎么也不穿衣服,还来抱我,来摸我……自从那天以后,我就更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跟踪你。有时候,你在家写作业,我就在小亭子里画画,画你在我梦里的样子。运气不太好,我的画被我家里人发现了。”
“我爸那时候还只有我一个儿子,把我当继承人来培养。他很生气,把我送进了那个机构,美其名曰同性恋可以治愈。那里的医生才是变态,还说我是变态。每天不是电击我就是给我催眠、打药。刚开始我还抵抗,后来我才慢慢意识到,伪装才是最好的可以帮助我逃离那里的办法。用了三个月吧,我才成功骗过那个医生,从那个机构出来。”
“出来以后,他们都以为我好了。其实不是的,我更喜欢观察你了。想把你关起来,给你戴上漂亮的金链子,把你养成最娇气最漂亮的宠物,你所有的样子都只有我能看见。一切我都计划好了,只等我羽翼丰满。可没想到……”
苏疆嗤笑一声:“我爸竟然搞了老二出来,你也不声不响转学,人间消失。我要疯了。”
“好在我最后找到了你。”
“左不言,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左不言消化着苏疆视角的过去,一切的一切,原来是这样。
“我还是不太赞同你的想法。虽然你也遭遇了不好的事情,但这一切的根源不是我,而是你,是你家人,是世俗的偏见。”
苏疆居高临下骤然俯身,一把抚起左不言的额发,恨不得用自己的呼吸把他绑住。
“不重要了。我只知道,现在你是我的。你是我送给自己十八岁最好的生日礼物。”
左不言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苏疆先解开自己的衣领,又来解他的衣服。裴野送他的那件羽绒服被剥离。
裴野不在,左不言害怕了。
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他实在是把握不住,也无法想象。
“苏疆!放开我!”左不言靠大声喊苏疆的名字给自己壮胆,也期盼着自己的恐怖能够召唤来裴野。
“左不言。”苏疆缓缓叫着左不言的名字,指尖滑过他脆弱的喉结,拂过他清晰傲立的锁骨。
“让我看看那颗红痣。”苏疆翻动左不言,让他侧躺着。
左不言没有力气,连自己的衣领都没有办法合拢,在挣扎中憋红了脸:“苏疆!放开我!我并没有你想过那么麻木!我也自杀过!我也不甘过!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痛苦会找上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今天要是真敢对我做什么,我就自杀!死掉!”
“什么?”苏疆又猛的把他翻回来,四处检查他身上可疑的地方,疯狂怀疑:“不会的,不会的,你是骗我的……你怎么可能会自杀,你那么能忍……我看到你爸打你,你都不吭声的……”
左不言冷笑,这种时候了,他也不怕激怒苏疆,有什么说什么:“看吧,你才是我的痛苦来源。你知道我挨打,却冷眼旁观。到头来,你还怪我,怪我去你的梦里,怪我让你变成同性恋。苏疆,你好不公平啊。”
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到了苏疆的开关,苏疆哭了。透明的泪珠砸在左不言的脸颊上,睫毛上,一通乱砸。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其实是爱你,想要保护你的……要不你折磨我吧,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对不起……我真的很爱你,我帮你报仇了的,我知道你从小就想打你爸爸一顿,我帮你打了……”
原来是这样,他爸这次出事是苏疆的手笔。
苏疆疯到癫狂,词不达意,胡言乱语。
左不言被他的泪水迷了眼,眼睛也涩涩的,一时间分不清楚到底是苏疆的眼泪更咸,还是他的眼泪更苦。他心里想,或许苏疆都早已忘记自己最早的想法是怎样的吧。时间能让人忘记一切,也能让人更加固执,更加偏激。
苏疆在一条偏激的道路上走了很远,早已看不清来时路,也看不清去处。
左不言任由苏疆趴在他身上,痛哭、啃咬、撕扯……
“哐当!咚!”“砰!”
剧烈的几声,房门应声而倒。
入目就是满地板的衣服,裴野什么都顾不上,冲过去就把趴在左不言身上的苏疆拉倒,按在地上砸过去几拳。不管打到的地方是哪里,反正就一通乱砸。
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过来拦他:“裴同学,你还是先看看你同学吧。少爷这边我会处理好的。”
裴野丢破布娃娃一样把鼻青脸肿的苏疆丢在地板上。
“带他滚!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当然。”青年搀扶起无力的苏疆,摆正他的脑袋,彻底撕开他看向左不言的视线。
裴野横冲直撞却怎么也找不到发泄的裂缝,他把左不言一身凌乱的痕迹用被子遮住,把左不言死死箍在自己怀里。
大手轻轻梳着左不言凌乱的头发:“没事啊,小天鹅,没事,只要活着就好,没事啊,没事……”
裴野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表情失神,左不言大概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想歪了些什么。
“裴野,”左不言的声音嘶哑,“我没事。”
“你没事,我当然知道你没事,我的小天鹅永远都不会出事的。”
“我的意思是,苏疆硬不起来。”
裴野:!
“他比我还不行?”
左不言简直哭笑不得,裴野似乎对自己的定位有点奇怪。
59割那啥
裴野的脑子转了两圈, 突然警醒:“你连他硬不起来都知道了?他真的对你做了什么?早知道我刚刚就多给他几拳,哐哐两下打掉他的牙!”
糟糕,说漏嘴了。
左不言刚一心只想安抚裴野,不小心就说多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也不怕多说点。
歇斯底里大吼之后, 左不言在精疲力竭的基础上更加乏力,笑容的弧度都扬不起来了。
“裴野, 他没对我做什么。他是之前在那个同性恋治疗机构里面被治坏了, 不能了。”
裴野突然吃到和自己相关的瓜, 表情惊恐:“我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他一直都惦记着在澡堂里面自己糟糕的表现和小天鹅的那句“好快”的评语。这简直就是他的奇耻大辱!
左不言不知道怎么回事, 裴野就像是个话题转移机, 他总会在气氛焦灼的时候扭转乾坤。
“你别太担心, 你当时就进去了三天, 应该没有太大影响。”
裴野虚着眼睛, 盯得左不言心里发虚。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本来就不太行?”
左不言耳尖开始发烫, 又想着安抚裴野受伤的处男心:“可能只是巧合。”
裴野抱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左不言,最开始的担忧心思早就烟消云散, 这会儿他一心只想弄清楚为什么自己那天那么快。
“我听说没割□□对那啥影响挺大的, 要不什么时候我去割个□□?那天我看一个广告说是割一根送一根,我们一起去?”
左不言懵懵的:“割下来一根?送我们一根?”
裴野下意识夹紧腿, 双腿发凉:“你这个解释太吓人了!不是割下来!也不是真送你一根,而是一个人的价钱, 两个人都可以去割。”
“哦哦。可是不太好吧,这个不能贪小便宜吧?”
裴野皱着眉头思考会不会贪小便宜出大问题,最后得出结论:“应该不会,人家是三甲医院, 不至于把人割坏。”
左不言稍微放心一些。可是还是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医院要用这样的营销噱头,听起来可太像骗人的了。
讨论完到底是不是骗人的,又暂定好什么时候去割之后,裴野才想起这个话题已经偏到没边了。
“不是我说,苏疆真的是个变态。今天我回病房之后发现你不见了,差点原地吓死。打你电话打不通的时候,我就基本确定又是他把你掳走了。还好我之前拜托了我爸帮我调查他,手里有他爸助理的电话号码。我说我手里有苏疆犯罪的证据,助理先生来得可快了。”
说到这里,裴野不仅感慨:“有权有势就是不一样,医院的监控随便查,酒店的监控也随便查。我都想好把你救出来就把苏疆送进去,结果助理先生给我说,送不进去。”
左不言恢复了几分精神气,老老实实靠在裴野的胸肌上汲取力量。
“我应该知道为什么不能送他进去的原因。”
“为什么?”裴野就坚定是因为有钱有势可以打点。
“他精神出问题了,他们家应该有证明报告。”
裴野恍然大悟:“懂了,就算把证据交给警察叔叔,他们也可以咬定苏疆是精神病,最多关进精神病院。”
“是的。不过苏疆精神是真的有问题。”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可怜一会儿变态的,当时左不言心里其实真挺惊悚的,他永远不知道苏疆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苏疆脱掉衣服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苏疆心有余而力不足。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他这个全程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可怜一些,还是苏疆这个被世俗和偏见压迫到变态的受害者兼施害者更可怜一些。
过去的一切,就让他们过去吧,把所有遗憾和痛苦都留在风里,祭给过去。
裴野摸了一把寸头:“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反正他以后要是再来伤害你,要是他们说到做不到,我就把手里的证据放出来。”
“希望以后一切风平浪静。”左不言是真的过够了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那种无时无刻有一双阴鸷的眼神在暗处觊觎着自己的眼神。
“会的,放心。助理先生给我保证的是他们会把苏疆送到国外的疗养院去。我在想,这个疗养院是不是又是当初那个同性恋治疗机构的别称。”
这么想着,裴野还是有点唏嘘。他对苏疆为何变态的过程了解不多,但通过助理先生和小天鹅的描述,他大概能够拼凑出来苏疆的故事。
天之骄子被发现其实是个喜欢男生的变态,对于苏疆父亲来说肯定是个不小的打击。从小培养到大的继承人就这样报废。或许刚开始苏疆父亲把苏疆送去治疗机构是抱着把他掰回来的心态。可后来,发现治愈只是假象,也有了新的继承人,苏疆到底怎么样,就显得不是很重要了。
但怎么说呢,裴野和左不言不一样,不管苏疆再惨,他都不会同情他,也不会怜悯他,他曾经做过很多伤害左不言的坏事是不争的事实。
人,就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
左不言幽幽叹气,似把心底的郁气吐尽:“希望吧。”
关于苏疆,关于过去,关于万年老二,关于那麻木痛苦的十七年,一切都到此为止。
左不言休息够之后,裴野就背着他去了左慎住的那个医院,先去做了个检查,确定了身体没什么大碍之后,又缠着医生给他开了点葡萄糖补充能量。
左不言心里感觉很复杂。
早上还在想用激将法把他爸激醒,没想到下午他自己就和他爸肩并肩躺着了。
他不禁想,要是他爸知道他喜欢男孩子,肯定反应很大吧,说不定比他考了倒数第一的刺激还大。
可是现在裴野在旁边,他不能试一试。
在病床上躺了几个小时,直到月上树梢,左不言实在是躺够了,他强硬要求要和裴野一起出去吃晚饭。
裴野见他不似作假,便也带着他去了。
裴野主要也是害怕苏疆给他用的药杂七杂八,对身体不好。
两个人走在萧瑟的冬风里,裴野疑问:“小天鹅,南城冬天一直是这样吗?”
虽然温度比北城高了很多,但冷空气嗖嗖的,湿冷的,一股劲往脖子里,缝隙里钻。
左不言比较了一下,得出结论:“南城冬天主要是湿冷,室外房间都一样冷,北城的话,我感觉室外更冷一些,但室内因为用暖气就会觉得干干的。”
说话间,鼻息口腔中涌出白烟,裴野为他操碎了心,围巾给他裹裹好,拉链给他拉拉好,还检查了一下有没有缝隙。
“好了。小天鹅,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好吃好玩的地方呀?这可是你的地盘。”
左不言被裴野问住了。
“我感觉没有什么吧。你要是问我南城哪个补习班讲得最好我说得出来,吃的玩的,我没太大印象。”
从小胡天海底到处吃喝玩乐的裴野无法想象左不言的童年和少年时期都是这样度过的,就连最基础的吃喝玩乐都没有,能够如数家珍的,竟然只有补习班。
心底涌出一股掏心挖骨的心痛,他不管是否身处车水马龙,也不管是否人来人往,直接把左不言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小天鹅,抱抱你。”清透的少年音此刻为了喜欢的人黯然沙哑。
“好哦。”左不言毫不犹豫回抱。
他是个很少主动争取什么东西的人,但面对裴野递过来的手,他从来都不会拒绝,哪怕受到周围人的注视和白眼。
拥有了裴野,就拥有了对抗世界的力量。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一个比一个用力,胸腔挤压的酸痛也无法抵消心底对于对方的渴望。
静静的,有什么在扑通扑通。
左不言仿佛听见了雪落下的声音。
抱了几分钟,裴野突然乐呵起来:“小天鹅,你说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抱着你转圈圈?”
“为什么?”左不言有点跟不上裴野离奇的脑回路。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女主掉下来,男主冲上去公主抱抱住她,然后转着圈圈从天上缓缓下来。”
左不言总算明白了为何他妈妈和裴野有那么多共同话题了。能没有吗?看的都是同一种电视剧。
“不了吧。”左不言狠狠拒绝他。
一股冲力扑上来,一双不知名的手臂把拥抱着的左不言和裴野都箍在了一起,耳边炸开一道欢快的声音:“兄弟们,我可以加入你们吗?你们是在搞什么站在路边抱路人的活动吗?我知道,我经常在短视频平台上刷到。”
裴野:他真的会谢!他正抱着小天鹅缠缠绵绵呢,突然冒出来一个大傻逼非要闹着加入他们。这能加入吗?必然是不能的!
裴野十分生气,本想挣扎开把那人揍一顿,左不言先他开口:“不可以。”
裴野被左不言的回复爽到了,咧着嘴在那个男生耳朵边说了一句:“我们不是在拍视频搞活动,我们只是单纯抱抱。”
不知道左不言能不能听见,裴野尽量小声,和男生咬耳朵:“因为我们是情侣。”
男生:惊恐!尴尬到原地扣出一个青青草原。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今天也是要开心的一天哦
60倒v结束
哪怕是社牛也招架不住如此尴尬的场面啊, 热心大兄弟尴尬成惊恐熊猫表情包,想也没想就撒开手,手脚无处安放,抓着脑袋说:“那什么, 不好意思哈, 是我误会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裴野挥手:“借你吉言!”
人跑了,留下左不言和裴野依旧抱着。
最开始裴野说的很小声的那一句“因为我们是情侣”他还可以装作没有听见, 但男生说的那句百年好合和裴野十分欣喜的回应, 他实在没有办法装作不知道。
一直以来, 他都很清楚的认知着自己对裴野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但以往的经历和裴野的在乎让他没有办法做那个主动挑明一切的人。
虽然知道裴野对他肯定也有感情, 但他还是无法接受失败的后果。今天的裴野又让他回忆起了在寝室那次, 裴野给整层楼发喜糖的事情。裴野是如此赤诚的一个人, 他却因为自己的私心, 虚伪的装作不知道, 掩饰着一切。
他和裴野, 牵过手,抱过, 睡过一张床, 见过对方赤身裸体的样子,甚至还亲过, 要说是单纯的好朋友,没有谁会相信, 包括他自己。
裴野见左不言沉默的表现,有点慌,圆寸成了委屈的小卤蛋:“小天鹅,开玩笑的, 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这么说了。”
左不言摇头,意味坚定:“你说的是未来的事实啊。”
“未来的事实?”裴野把这句话在舌尖绕来绕去,试图解析出最深层的意思。
“你,我?嗯嗯?”
裴野激动到连抱着左不言的手都松了,两个手做成点赞的动作,大拇指上上下下,生动表示了“咱俩好上了”的含义。
左不言把自己红扑扑的脸蛋归结于南城的风太刮脸。
两个人站在马路边缘,城市进入夜的序幕,左不言害羞,也坚定的点头。他想要裴野知道,只要是关于裴野的事,他都可以很肯定。
裴野挥舞着拳头,激动到绕着他跑了两圈。
“啊啊啊啊啊!!!!!!!”
“小天鹅也喜欢我!!!!”
“啊啊啊啊!!!!!”
肆意的畅快,感染着左不言,也感染着周围的行人,不时有人回头朝声源处看两眼。
在寒风中奔跑着的裴野逐渐清醒,他噌一下回到左不言的面前,笑意依旧灿烂:“不行,你撤回。不能这样草率。你先装不知道。等我高考完给你准备一个盛大的告白仪式,到时候你再看我表现当我对象。舒姨说了,太容易得到的都不会珍惜,我怕我以后会变成渣男。”
左不言额头上冒出一排省略号。
他妈妈和裴野两个人,一天到晚到底都在研究讨论些什么啊。
左不言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好。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要好好学习,争取到一个城市上学。”
裴野严重怀疑小天鹅这是在点他,毕竟全校第一根本不存在什么好好学习一说。
“这么一想,我的压力好大啊,我数学才考一百分,我配不上你,我以后不会被人说吃软饭吧,要是等我老了,年老色衰,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我了。”
左不言抿抿嘴,思考着要怎么说才能让自己的表达尽量委婉:“现在想这些,会不会太早了。”
年老色衰,真的不至于。
挑明了之后,裴野反而拘禁起来,想去搂住左不言,手还没伸出去就觉得不够尊重,又自觉缩回来。面对自己未来对象,总要多点拘谨。
“不早,我要早早考虑,这叫未雨绸缪。”
“好吧。”左不言看出裴野的不自在,主动走上前一步拉住他的羽绒服衣袖,“我饿了。”
“对哈!”裴野一拍脑袋,咣咣响,“我们是出来吃饭的!”
左不言没什么推荐的吃喝的地方,但有手机啊,裴野掏出手机,翻找美团。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坐在一家北城风味餐厅里,点了一桌北城菜,气氛可谓是尴尬到了极点。
裴野试图给他解释自己刚才选定这家店的心里路程。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裴野在路边站着扒拉美团,口里碎碎念,被一个热心的大汉看见了,啪啪两下拍他肩膀上。
“小伙子!听你口音是北城人啊!咱俩是老乡啊!”
只来了南城不到一天,但听到熟悉的口音左不言都觉得亲切,更何况是裴野了。
他开心的回拍过去,和大汉称兄道弟,咔咔一顿聊,最后就是大汉问:“兄弟啊,我看你在扒拉美团?怎么,找不到地方吃饭?”
“害,这不是第一次来南城嘛,也不知道吃些什么。”
“说到这个,小兄弟你就说到点子上了,你哥我开了一家饭店,走吧,去我家店里吃,敞开吃!”
就这样,裴野在异乡城市,遇到了一个热心的同乡,带着左不言来到了一个家乡菜餐厅吃饭。
“我就是觉得那个大哥很亲切,想着给他捧捧场,结果没想到他开了一家北城菜。”
左不言看他傻乎乎解释,本来就没啥负面情绪的心里更觉好笑。
以前怎么没觉得裴野这么可爱啊。卤蛋头可爱,活泼开朗的性格也很可爱。
“没事啦,反正北城菜也很好吃。”
只不过,他们终究只有两个人,面对着一桌份量扎实的北城菜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两人只是挑了部分菜吃,剩余的干净的菜都叫服务员打包好,结账之后送给了门口大马路上捡垃圾和扫大街的大爷大妈。
吃完饭,两人散着步回到医院。
左不言出事的时候,裴野在病房里发了一通大火,又是着急忙慌打电话又是骂人的,都没有把左慎叫醒过来。
左慎的病房是双人间,除了他睡的那张床,还有一张空床,但裴野觉得左不言没有给他守夜的必要,一是病房里有护工看着,而是病房里面也不好睡下两个人。他撺掇着左不言回去看了左慎就出去开房。
左不言知道他说的有道理。
刚回到病房,左不言就看到坐在床边的苏疆。脸上的印记因为时间加深,青一块紫一块,配上他不加伪装的阴郁气质,有点吓人。
裴野的警铃第一时间敲响,他瞪着旁边的助理:“你们怎么回事!不是答应好了吗?说好让他消失,怎么又出现了。”
苏疆没啥表情开口,看着左不言:“你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了,我只是,想在清醒的时候来和你告个别。”
笑话!裴野怎么放心他来告别。最后在助理的调节下,裴野勉强同意,但是条件是苏疆和左不言说话的时候,他和助理要站在不远处看着。
苏疆答应了。
走廊的一头,借着惨白的灯光,左不言第一次冷静正面的打量这个男孩子。
他不明白,为何本该是天之骄子的少年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要怪少年自己心性不够坚定,还是怪这该死的世俗对人的情感指手画脚呢。
苏疆放松着表情浅笑,依稀可见往日的清朗:“小言,给我看看你的伤,好吗?”
左不言想说,他没受伤。但转念一想,他似乎知道苏疆说的是什么伤了。
他把羽绒服衣袖往上推,露出皓白的一节手腕。
左不言的骨节小,手腕细长,一道肉粉色的痕迹淡淡的横亘在血管之上。颜色很浅淡,不仔细看都看不见,但是,是真实存在的。
左不言没有说谎。
年少的他,也曾经有过撑不住的时刻,也动过了结自己生命的念头。
最后是因为什么又终止了?可能是因为当他感觉到体温流失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还有力量能够坚持下去。
他或许能等到自己的光呢。
好在他运气好,他真的等来了裴野,等来了他的救赎和光。
苏疆又哭了,泪珠赶着睫毛,一颗一颗往外挤。
“对不起,”他说,“其实我知道我自己做得不对,但是有时候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
苏疆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为自己开脱,他发现不管怎么说,他做的那些事都是无处遮掩的。
他就是个坏人,就是个变态,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左不言浅浅笑了一下:“你只是生病了。你去好好治病吧,总有一天你会好起来的。过去的事情,我不会原谅你,但是我也不会再怪你。当然,我说的病,不是指同性恋,而是我觉得你似乎有点抑郁症之类的。”
苏疆凄凉一笑:“左不言,你好圣母啊。我对你做过那么多事情,我给你带来了那么多年的心理阴影,你却来一句不会再怪我。”
“或许是吧。”左不言遥遥望向走廊那头的裴野,他不否认自己性格里的一些过于善良的品质,但这有什么呢,他都拥有了裴野,自然要当一个更好的人啊。
苏疆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他:“这个,还给你。”
“什么?”左不言低头一看,是根钢笔。
他认得,这根钢笔是他初中以来,收到了他爸爸给他的第一个奖励,也不知道是他爸爸那天心情很好,还是怎么回事,破天荒的,送给了他这只钢笔。
只是后来,这只钢笔莫名其妙不见了。
“原来在你这里啊。”
苏疆没否认:“是我拿走的。当时我就觉得你太容易原谅别人了。你爸明明对你这么差,你收到他送的钢笔还是很开心收下了,有时候还会看着这只钢笔发呆。”
左不言接过钢笔,握在手中:“因为越缺少什么就越想拥有啊。”
他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自然也期待过这世间的感情,其中自然也包括父爱了。
一阵警车响动,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很快,一队警察上楼,目标人物苏疆。
裴野吓死了,他第一时间不管不顾冲向左不言,生怕苏疆狗急跳墙把左不言当人质挟持住。
可苏疆没有。他很平静,把自己的双手递过去,戴上了闪着亮的银手铐。
他朝左不言全力一笑,不是伪装,不是虚假,而是真真实实的苏疆对左不言的笑。
他说:“小言,以后我不会藏在你的身后,也不会堵在你的身前了。希望你的十八岁,从此快乐。”
警是苏疆自己报的,他去自首了。
苏疆的背影远去,也带走了一些什么无法言喻的东西。
至此,左不言是真的和过去和解了。
或者说,他是真的释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入v了,小扑街生平第一次,好紧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