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
31我老婆
狄放神色不虞, 伸手推裴野。
这个人真的很烦,一米八好几的大老爷们一天就喜欢像个老母鸡一样挡在林霖面前,舔狗都比他要脸。
“让开!我找林霖关你什么事?”
裴野双手叉腰:“你找他好好谈事情就不关我的事,你这么凶巴巴往上冲, 就关我的事。”
他看不惯这个人好久了, 以前撞见他和林霖约会好几次,每次都不管林霖的意愿, 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 抱着就啃, 像没吃过肉一样。要是他有男朋友了, 肯定先从牵小手开始, 然后是亲额头, 亲脸颊, 亲鼻尖, 贴贴嘴, 最后再伸舌头。
想想就让人激动。
不对, 为何是男朋友。
狄放双手插裤兜里,看裴野鼻子不是鼻子, 眼睛不是眼睛:“我不打人, 你让开,林霖, 出来,阳台。”
林霖早就打定主意和他一刀两断, 不想和他出去角落里说话。
“有事就在教室里说,我要背书了。”
狄放不耐烦挑眉:“真的?那我说了。”
他这么爽快,让林霖心生不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狄放视线一转, 精准对上座位上紧张看戏的左不言:“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朋友圈那个穿裙子的不就是他嘛,还老婆,你就膈应我吧。”
班上到了三分之一的人,此刻全都跟随着狄放的指头看向左不言,看热闹的,真心关心的,全部都张大嘴。
看过照片的人都下意识回忆起来。身材是挺像的,尤其是那长细勾人的天鹅颈,筋脉走向的线条十分有辨识度。
震惊全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左不言竟然穿女装!虽然只有小部分人加了林霖的朋友圈看到了他发的那条喊老婆的朋友圈,但是八卦传播的速度可快了,看到的人早就截图传来传去传不停,更何况还有裴野这个几乎加了全班人微信的社交小王子的朋友圈。
左不言坐在座位上,盯着十几道视线,生理性脸红。
他倒不觉得穿裙子的照片被看到丢人什么的,只是很羞耻,被裴野叫女朋友,被林霖叫老婆,全被人看见了。
他吃瓜业务不太熟练,吃着吃着就吃到自己的头上。
这种时候他应该怎么做,承认?否认?
裴野跨大步跑回座位,把左不言挡在自己的身后。
挺如松柏的少年身姿,早已长成,往哪里一站就把左不言遮挡了个大概。
“干嘛呢,干嘛呢,听他胡说八道,穿裙子的不是左不言,是我!”裴野舍命保留左不言的清白。
吃瓜群众纷纷嗤笑。
信吗?不信。
无法想象那么纯欲的照片背后是裴野这种汉子。虽说裴野也不丑,但就是不搭。
酷哥长相的圆寸穿裙子,无数少年当场萎。
林霖去推狄放,狄放笑得无情:“去外面干嘛?不是你让我在教室里面说的吗?”
林霖逼着自己软乎一点,狄放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先把这个倒霉玩意儿骗出教室再说,虽然他不是很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遭受无妄之灾。
流言会杀人,他不想左不言体会。
“去吧,去教室外面吧。”
熟悉的示弱姿态,狄放很满意。
“早这样不就好了?”
林霖拖着他的衣袖,要不是打不过,他真的想把这个装逼玩意打死:“走吧!”
走廊角落,狄放像匹狩猎的狼,步步逼近,阴影遮挡着清瘦的林霖,吊儿郎当站着,视线却格外侵略,指尖挑起小巧的下巴,意味不明。
林霖拍掉他的手:“有事快说!”别一副逛窑子的臭嫖客作态。
狄放不爽,手背火辣,脸色不愉。
“你还是没变,能收敛一下自己的小脾气吗?”
林霖气笑了:“我就是这样,为什么要收敛,为了你这个直男癌吗?”
“同样都是男孩子,为什么傅清他就能一直温言软语。”
林霖一声怒吼:“我说过!不要和我提这个人!我也说过我们分手了,你不要来纠缠我!”
分手两个字唤回狄放些许理智,他脸色难看:“小霖,你别说分手,我没答应,我承认我脾气不太好,我可以……”
“你可以改?说什么屁话,你自己信吗?还有,我说了,有他没我。你口口声声说他好,为什么不去喜欢他,你们多配啊。”
狄放看着林霖越来越冷的神色,总觉得属于自己的男孩快要完全离开了,他接受不了。
“小霖,你真的误会了,我和小清真的只是朋友,我们家有生意往来,没有办法做到完全不联系,而且他也没做错什么,我直接翻脸不认人不对。”
林霖面色如水,只是看着这个剑眉星目的男孩:“是,他没做错什么,那我又做错什么了呢?”
指尖戳着男生挺毅的胸膛,温温热热的,滚烫的,可为什么总看不清人心呢。
“你自己好好回忆一下,刚开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我经常耍小脾气吗?我经常给你甩脸子吗?你想要什么我没有给你,想亲就亲,想抱就抱。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和别的男生有什么暧昧吗?可自从你那个什么小清出现了,又是截图诬陷我和野哥有一腿,又是说我水性杨花在软件上聊骚。”
“这一切,我都可以摸着我的良心说,我他妈真的没有做。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他是个不要脸的小绿箭!我也不相信你真的和他断不了。你就是不想断吧,你想享受齐人之福,你想看着我为你争风吃醋,你想看着我每天没有尊严的活着。”
“狄、放!分手就是分手了,我林霖从来不吃回头草。从来!”
林霖一阵输出,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听见,也不管狄放到底什么反应。他早就想这么做了,骂死那个傻逼男人,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不就是1吗?就凭他林霖的条件,还找不到个好1?他不信。
不管教室前排频频扫过来的打量视线,林霖掏出课本摔课桌上。唯唯诺诺久了,咆哮一下真的好爽啊。
左不言不是很放心他,隔着裴野和过道看他的表情,林霖被他谨小慎微,想看又不敢看的小动作逗笑了。
要不,他真的做1算了?趁着罗成还没来,他真就跑去和左不言说自己的想法。
他蹲在左不言的身后,探着个脑袋,左不言看得心里烫烫的,给他理了理帽子上的小毛球。
林霖最爱美了,就算骂人也要最美的。
“不言,说真的,要不你考虑考虑,真给我做老婆算了,你要是喜欢肌肉男,我过段时间就去健身,保管看起来像1。”
左不言萌萌笑:“好呀。”
他知道,林霖多半是开玩笑的。妈妈总说,属性是不会怎么变的。
裴野听急了,他一把按住林霖的脑袋:“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怎么就当他老婆了?排队也有个先来后到。”
林霖偷笑:“先来后到什么,我前面也没人啊。”
“怎么就没人了,我不是人吗?”
裴野嚷着嚷着就要大声起来,左不言赶紧拍拍他。
他实在不想体验在全班人面前社死的感受了,太难忘了,别人一辈子最多大型社死,他来北城这一个多月,已经数不清楚多少次了。
林霖拉左不言的手,就想逗着裴野玩:“别信他,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裴野不服,去扒拉林霖的手,争风吃醋到林霖没眼看,偏生自己都还没发觉。
“信我,我给你摇摇车充电,还给你接洗脚水,还给你暖被窝,还给你做饭,还给你撑腰。”
裴野一一细数完自己的优势,企图用才能打败林霖,根本没有发觉话题的走向已经十分不对劲。
林霖歪头:“所以,野哥,你和我争这么久,就是想让不言给你当老婆?”
裴野愣在当场。
他只想着和林霖一争高下,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争个什么。
老婆?男老婆?小天鹅当他老婆?
裴野等量换算到脑子死机。
好吧,说心理话,其实他还是想的。
但是吧,这貌似不太对啊。他从小给自己的人生规划就是娶老婆生孩子然后当爸爸当爷爷当太爷爷当祖宗,如果娶一个男老婆,那他岂不是没有办法当爷爷了。
微微转头,想偷偷看左不言一眼,结果两人对视个正着,同款小脸红红,心里别别扭扭的,不太得劲但又很有劲。
林霖蹲在后面托着头。
不是他的老婆终究不是他的,野哥不过说了几句表决心的话,不言的眼里就看不见他了。
他赌气一般推了裴野一脑袋,回自己的座位上了。
裴野没搭理他,盯着课本回味那一眼,暗自唾弃自己,又深陷其中。到底要不要老婆啊,纠结死了!
没一会儿,脑袋又挨了一推,事不过二,裴野十分愤怒,脸色一变回头:“给你脸了!”
罗成皮笑肉不笑:“我才是给你脸了!”
塑料棍直接招呼上,一棍子一个字:“走、神、还、这、么、理、直、气、壮!”
裴野狡辩:“我真在背书,你冤枉我。”
罗成神色莫测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左不言小小声靠近:“书反了。”
裴野:“哦。”
左不言:嘎嘎嘎。尴尬专用bgm重回江湖。
左不言担心林霖的情绪,虽然他早自习的时候表现得不在意,可他知道,林霖是个心思敏感的男孩子,和自己以前喜欢的男孩子闹得不愉快,肯定是不开心的,下早自习他主动去找林霖一起上厕所。
林霖高高兴兴跟他走,多么贴心的男孩子,可惜快要成为别人的老婆了。
两个人商量着中午吃什么小炒,路过走廊的时候被一个圆脸女孩子喊住了,三个人到了一个小角落,女孩子悄悄拿出手机,抿着嘴:“林霖,这个是你吗?”
林霖一看,他穿女装直播化妆的视频被人发校园论坛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野:怎么说呢,我目前的状态就是,不明白自己的老婆为什么是个男孩子,但是要是有人和我抢我坚决不能输!
左不言:坐着吃瓜怎么就掉马了
32风暴中
上次李舒和林霖连麦之后, 左不言有自己偷偷看完林霖的作品。
其实最开始林霖是个情侣博主,从头到尾都穿着女装和狄放出镜。在滤镜和妆扮的遮掩下,加之林霖刻意变声,绝大部分人都默认林霖是个女孩子, 但时不时评论区还是有些人说博主某个角度看起来像男孩子。对于这类评论, 林霖一概不管。
不能承认,也不想说谎。
看林霖的脸色不对, 圆脸小姑娘确定了, 视频里的人就是林霖。
秦萌萌犹豫着说:“林霖, 这个视频刚发不久, 我帮你联系一下管理员删除掉吧。”
北城七中的校园论坛不是官方论坛, 最开始是由一群喜欢八卦和聊天的同学建立起来的, 后来上面业务多了, 一届告诉一届, 慢慢的, 知道的人就多了起来。
林霖面色如水, 勾起一个让人心疼的笑:“不用了,你申请删除了也会有新的帖子, 更有可能, 你删都删不掉。”
“可是也不能让它一直飘在论坛上面啊,对你影响不好。”
林霖嗤笑一声:“我怕什么影响, 本来也没几个人认识我,想看就看吧。”
自我嘲讽完, 林霖还是很感谢秦萌萌这么维护自己:“谢谢你啊文艺委员,第一时间告诉我。”
左不言也随同着林霖一起,满眼感激看向秦萌萌。
女生有点受不了两个男生这么赤诚的目光,红着小脸摆摆手, 心里欢呼雀跃,两个帅哥都看着她耶。
“不用谢啦,本来他们就做得不对,把视频发到论坛里面,标题还起得阴阳怪气。林霖,你是不是和谁闹了矛盾所以他们故意整你啊,你要保护好自己。”
林霖冲秦萌萌笑笑:“放心,我会的。”
告别秦萌萌,两人还是路线不变去上厕所。
左不言抿着嘴,歪头看林霖一样,欲言又止。每次他这样乖乖看人的时候,林霖的心里都酥酥麻麻的。
“不言,你想说什么?”
害怕自己说的话勾起林霖的伤心事,但没办法,现在这个问题摆在面前需要解决。
“发布视频的人会不会是狄放?”
这段时间以来,和林霖有矛盾的人也就狄放了。林霖不是什么张扬的性子,虽然在网络上又是女装又是化妆的,但是在学校里,他很低调,不化妆的时候就只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帅哥,虽然也有小女生喜欢偷偷瞧他,但他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出风头,存在感不至于强到让人看不惯他。
林霖努努嘴:“不是他,但和他也脱不了关系。”
看左不言睁大眼睛请求解答的傻模样,林霖耐心解释:“狄放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这种搞不入流小动作的人,倒是他身边有个叫傅清的小绿箭,喜欢装可怜和挑拨离间。”
左不言懂了。林霖是被喜欢狄放的人搞了。根据他这段时间知道的信息,林霖当初和狄放分手的原因多半也是因为狄放身边的其他男孩子。
他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林霖,这种时候,语言都是虚无的,他能做的就只有在有人对林霖指指点点的时候勇敢且坚定的站在林霖的旁边。
很明显,那个视频在一个早自习的时间里已经传到了不少人手里。看到视频的大多都是内心躁动的学生,有胆子大的,直接在走廊上拦住林霖,举着手机就问:“诶,小白脸,这个是你吗?你是不是有病啊?好好的一个男生为什么喜欢穿女装,还化妆?你是不是也喜欢男人啊?”
旁边一伙的接了一句:“喜欢啊,之前不是还和狄枫不清不楚吗?有人还看见他们在街上亲嘴,啧啧。”
“同性恋啊?”
“咦,我走远点,万一看上我可怎么办。”
有过分的冲着左不言贱笑:“你知道他是同性恋吗?你不怕他对你做点什么,还是说,你也是?”
“肯定是吧,长这么秀气,女生肯定不喜欢,小脸可白了。”
林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原来他不作为风波就并不会平息,反而会加剧,会波及到自己身边人。
他拉着左不言的手腕,把想要上前理论的少年往后扯,面目铁青,看着那个最先挑事的男生:“你不就是之前打架没打赢狄放吗?这么记仇?真有本事去找他啊,和我阴阳怪气有什么意思。”
“还有你,”林霖的手朝着那个害怕被林霖看上的男生伸过去,媚眼如丝,“你越这么说,心里怕是越想我看上你吧?”
第一次面对如此直白的情绪,男生涨红脸,忘了躲。
林霖轻蔑一笑,手轻推了那个男生一把:“想多了,就算我是同性恋,也至于饥不择食到什么样子的人都喜欢,要脸没脸,要人品没人品,还自作多情。”
推开挡在面前的男生,趁他们面色难堪的时候,林霖拉着左不言快步走出包围圈。
左不言感觉到林霖拉着他的手在抖。
林霖其实也很害怕,但还是选择了故作坚强来保护他。
左不言反手拉住这个敏感且坚强的男孩:“不怕,下次我们出门叫上裴野和周羽一起,他们可厉害了。”之前给了我一手刀,当场给我打懵了,毫无还手之力。
林霖不怕自己被刁难,就怕那群男生真动起手来伤到左不言,左不言身体这么弱,不仅瘦,还经常感冒,出一点小问题他都害怕。这会儿听左不言的发言,他却忍不住笑。
“真把野哥当你老公了?被欺负了就拉他出来当救兵。”
左不言脑子嗡一嗡的。林霖没说他根本没发现自己观念的变化。以前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他大多采取忍让的策略,打不过还躲不过吗?就算有人挑衅他,他也只是笑笑就完了。可来了北城之后,被裴野保护久了,他下意识就会把裴野拉出来,总觉得自己身后有盾牌。
但仔细一想,裴野也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啊,他也需要保护的啊,自己这个理直气壮求保护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那就不喊裴野了,我们告老师!老师不管,我们就收集他们欺负人的证据,报警。”
林霖觉着他单纯,但也不想打击他,他一心为自己,就算方法老套,可却也是真心。
左不言联系管理员删帖子,管理员不作为。气得他第一时间联系了谢慷,直接一个律师函发给了管理员。
管理员欺软怕硬,飘红的帖子很快删除。但架不住事情新奇,帖子没了还有人在私下传播,事情发酵起来,裴野和周羽知道了,全班人也几乎都知道了。
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林霖课桌里面还放着他穿女装的照片,上面写着污言秽语,难以入目。他悄悄把照片夹在书里,没有声张。
但左不言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林霖不怎么出教室门了,只有在吃饭和回寝室的时候才和他们一起出教室门,其余时候都坐在教室里,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算他叫林霖一起去上厕所,林霖也不去了。
他很心疼林霖,但又不知道怎样才能截止住流言蜚语。
流言甚嚣尘上,有人声称是林霖短视频账号的cp粉,说林霖穿女装骗她们感情,让林霖给她们一个交代,林霖短视频的评论下也开始出现很多不友好的发言。
不知道大批量出现的恶评粉丝到底是真是假,但纸到底是包不住火的,林霖选择录了一个澄清视频,承认了自己的男生身份,也不否认自己喜欢化妆和穿女装。视频的最后,他向喜欢他的粉丝道歉,也说明这个账号以后再也不会发布视频,以前的视频也会全部删除。
而现实中,窥视指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成群结队跑到十七班的门口来看林霖,看完还不忘发言。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要穿女装还化妆了,因为当男生的时候实在是平平无奇。”
“听说他还交过男朋友。”
“化妆邪术果然名不虚传。”
裴野脾气暴,直接一脚把后门踹上。
“看什么看,回自己班去。”
人群消散,但落在身上的打量视线阴魂不散,折磨着林霖,他从来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漠不关心,他只不过是把能做的都做了,无能为力罢了。
林霖瘦了,短短三天,肉眼可见的瘦了。
就算裴野提议在寝室开火他都丝毫不感兴趣,有时候吃着饭还时不时呕吐,吃也吃不了多少就放下筷子。
寝室三个人都心急,但也无能为力,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成为了林霖自己的心理问题了。就算打量的目光撤走,论坛里流传的帖子删除,他的心里还是压着一块石头,透不过去。
左不言愁啊,小眉头皱着,上课听课都不认真了,被罗成扔粉笔头提醒了好几次。
再这样下去,裴野害怕一个没好,另一个又出问题了。更重要的是,这周要期末前最后一次月考了,虽说他成绩不是很好,但他学习态度一向是端正的,考试之前总是紧张的。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他选择和左不言谈心:“小天鹅,你之前不是问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全校的人都不再关注林霖吗?”
左不言恹恹的表情转变:“你有办法了吗?”
“有啊,”裴野笑着rua他头发,这人好像来北城之后就忘记剪头发了,现在刘海都遮眼睛了,配上他的长相,不知道的还真分辨不了他是男是女,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却不会娘气,“明天就月考了,你好好考,考个全校第一,正好轮到高二国旗下演讲,要是你考了第一,下周一国旗下讲话就是你的主场了,到时候肯定全校的注意力都在你这个空降第一的身上,根本没人会关注林霖。实在不行,你就上台把那些胡说八道的臭傻逼骂一顿给林霖出出气。”
最后一句全是裴野玩笑着说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让左不言宽宽心,转移转移注意力,他想着小天鹅这个和和气气的性格,肯定是做不出这种出格的事情的,可看着左不言愈发亮的眼睛,他直觉不对。
左不言的嗓音还是轻轻软软的,裴野却从中听出了兴奋。
“要考试了啊。”虽说他当了好多年万年老二,可到底,学习和考试是他的强项。
作者有话要说: 左不言:你的直觉没有错,我下章要搞事!
裴野:无法想象小天鹅站在国旗下破口大骂的样子(bushi)
又是没榜的一周,我已经做好苟到完结的准备了,宝子们要经常来看看苦苦支撑的我啊,希望你们用评论淹死我
33扭秧歌
考试是按照成绩分考场的, 左不言为是插班进来的,成绩记录为零,直接被安置在最后一个考场。
裴野多少有点不放心,最近这几天为林霖的事, 他们小团体其余成员也收到了许多关注, 尤其是身材和林霖相似的左不言,总会有人揣测他是不是也和林霖一样喜欢男孩子, 打量的视线大多数都不算友好。
最末尾的一个考场全是一些不爱学习只想混的人, 万一左不言被欺负了可咋办。第一次, 他嫌弃他不及格的数学分数了。这也太多分了, 根本没办法让他凭分数进最后一个考场。
知道他的想法之后, 左不言既暖心, 又觉得他想太多。
“教室里面有监控, 还有两个监考老师, 不会出事的, 要是真有人欺负我, 我就喊老师。”
“可是……”
“没有可是啦!你好好考试。我答应你妈妈帮你补习也有几周了,现在是检验成果的时候, 你要是考得不好, 我周末都不好意思去上厨艺课啦。”
左不言自己或许没感觉,裴野却是深有体会的, 他最近对裴野是越来越不见外了,甚至隐隐有撒娇定天下的举动, 无法直接说服裴野的时候,他就会不由自主歪歪脑袋,扭扭身子,软着声音说服裴野。
在裴野看来, 这分明就是“求求了”攻击。一般的十七岁少年根本是抵挡不住的。
裴野憨笑着被他送走,晕乎乎的,就记着左不言冲他歪脑袋扭身子。
等坐在自己考场座位上裴野才如梦初醒,他竟然就这样被左不言的撒娇绝招打懵了。
左不言这边,还真是裴野怕什么来什么,他同考场的就有好几个在走廊上拦过林霖的男生,吊儿郎当,痞里痞气。
左不言端正坐着,检查自己的文具,假装没看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偏生那几个男生就是不满意,小团体的小头头就坐左不言前面,他脚下一用力,椅背就靠上了左不言的桌子。
考试的桌子里面都是空荡荡的,没什么重量,他这么一推,左不言直接夹在了桌子和椅子中间,像饼干夹心一样。
男生嗤笑着回头:“你小伙伴呢?他最近可出名了,你也不错,还真有几个男生在打听你。”
左不言不动,睥睨着他不说话。
这种人就是这样,喜欢往别人伤口上踩,你越表现得在意,他就越兴奋,嗜血般变态。
桌子又往后挪动几分,左不言感觉到胸口已经有点痛了。
“我问你话呢?哑巴了?”
“你呢?”左不言冷冷开口。
“我什么?”男生没有理解到他的回答。
“你说有几个男生在打听我,你是不是就是其中一个,你也喜欢我?”
在这个年纪的男生看来,喜欢同性是低俗又露骨的嘲讽,他怎么会承认自己喜欢左不言。明明是来嘲讽他的,结果自己被气得不轻。
“你疯了吗?我他妈会喜欢你这个娘们唧唧的小白脸?我喜欢女孩,前凸后翘的女孩!”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搭讪,还欺负我,这不是言情小说里面常有的剧情吗?喜欢谁,就欺负谁?”说着左不言探头一看,瞟到男生的考试信息,“高二二十班,柳直崖?我记住了,你要再惹我和林霖,我就去论坛发帖子说你暗恋我。”
“你傻逼吧!放你娘的狗屁!胡说八道什么!”男生说着就要暴怒,拳头就要砸向左不言。
“高二二十班,柳直崖。”左不言只要不和熟悉的人说话,声音都是清冷冷的,距离感十足。
“你信不信我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高二二十班,柳直崖。得不到我就想毁了我。”平平的语调拉仇恨能力十足。
“操!不要逼脸!”拳头到底是没落到左不言身上,课桌平白无故遭了殃,砰一声响,监考老师边检查试卷袋边进教室门,被响声吓一大跳,没好气瞪着柳直崖。
“后面那位考生,坐好!再影响考场纪律就出去,零分!”
柳直崖愤愤,到底是没有再闹腾。
左不言暗暗攥拳吐气。
胜利!
他想过,要是柳直崖真的打了他,放假的时候他就让柳直崖见识一下裴野沙包大的拳头!
考试两天,有惊无险,顺利完成。每次柳直崖臭着脸要回头找麻烦的时候,左不言就动动嘴唇准备开口。他可是听了好几本小说当睡前故事的,恶心柳直崖这种直男的剧情还不是张口就来。
考试结束,左不言神清气爽,柳直崖一副饱受摧残的倒霉样。他是真的受了摧残,不仅做不来题,还要被后面那个小白脸用话堵,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哽死人了。
从座位上起身,他准备给左不言一拳。给了就跑,回家过周假。谁知道,左不言先声夺人。
“你语文作文偏题了,你数学选择题改了的全错,你物理大题写的公式全错,你英语选择题涂岔行了。”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当然是他看见的。柳直崖明明自己都做不来,还非要给侧后方的小弟传答案,卷子都快耷拉到地上去了,他不想看见都难,检查完自己的试卷之后,一个没忍住,就给他对了对答案。
说完,左不言就背着书包潇洒朝后门走过去。
他忍这个柳直崖好久了,终于可以一口气说完了,他今天可不怕,裴野就在后门等着他。柳直崖要是揍他,裴野肯定第一时间把他揍得他妈妈都认不出来。
左不言朝裴野的方向小跑过去,和裴野并肩站着的时候,格外安心。
两个人喜笑颜开走了,留下柳直崖在教室里拿左不言坐过的桌子出气。
这周五,左不言没有让谢慷来接他,为他和裴野、周羽商量好的,要一起送林霖回家。
四个人家的距离各不相同,但好在可以坐同一路公交车把林霖先送回家。
这是第一次和裴野他们一起坐公交车回家,左不言感觉很新奇。
公交车上,欢声笑语,充满朝气的少年谈天说地,林霖不想被太多人关注,帽子口罩一戴,谁都不爱。
放周假校门口的公交车就一个字,挤。
挤到什么程度,就算左不言不拉扶手,也像个黏黏糕一样粘在了裴野的胸膛上,裴野往哪里晃,他就跟着往哪里动,前胸贴前胸,毫无动弹的余地。
裴野护着他,周羽护着林霖,在体型的压制下,他和林霖选择安心躺平在两个人的胸肌上。
他和林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两个字——离谱。
不过公交车挤也不是没有好处。好久没有笑的林霖,被挤笑了。
不过五天,他就感觉林霖精气神都没有了,整个人像枯萎缺水的红玫瑰。
等啊等,好不容易公交车上下了一拨人,没有那么挤了,空出来两个位置瞬间被裴野抢占给左不言和林霖坐。
不知道行驶到什么路段,公交车司机开始奔放起来,刹车就像是摆设,直接qq飞车最高速走起。
在飞快的行驶中,裴野正洋洋得意给左不言炫耀,他不用扶也可以站住。没等裴野笑出来,司机一个甩尾,裴野直接被甩到了车厢中间,歪歪斜斜,要倒不倒。
或许是为了避免尴尬吧。
裴野灵感一闪,借着扭曲的姿势当场扭起了秧歌。
左不言:嘎嘎嘎。
其实真不用掩饰,大家都能看出来你的尴尬。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裴野赶在下一个转弯之前,抓住了扶手。
不浪了,不敢浪了。
靠近公交车门口一个站着的男生毫不留情笑出来,裴野委屈,左不言安慰他:“天道有轮回。”
果然,下一个甩尾的时候,男生正学着裴野装逼不扶的姿态,结果直接一个飞扑到裴野面前跪趴着。
裴野笑得猖狂,像个真长辈一样扶他起来:“客气了,客气了,拜啥早年啊,我都没准备红包。”
一个刹车,两人摔成一叠,男生在下,裴野扑他身上。
车厢里一阵爆笑。
站起来之后,两个人谁也不敢整幺蛾子,老老实实扶着,一动不动。
最后为了表示自己的礼貌,裴野摸遍全身,还是掏了一个小洗衣机洗的圣女果塞那个男生手里。
车厢里不管什么年龄的人又都笑了。
真有意思。
等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左不言松了口气。总算结束了,再不下车,他一个不晕车的人都要晕吐了。
周天,左不言照例提前一段时间去厨艺班,刚走到门外就遇到了他上周认识的新朋友——汤圆小朋友。
汤圆看见他可开心了,还是一身白的柔道服,小胖脸扬起开心的弧度。
“漂亮哥哥,你来啦,我要告状,臭教练今天又带来了一个漂亮哥哥,他不配做你的好朋友,我才是你的好朋友,我只喜欢你一个。”
左不言揉搓他的小胖脸,手感一级棒!
“你说的新的漂亮哥哥也是我的好朋友啦。”
汤圆沮丧:“所以,你和小灵一样有很多备胎朋友吗?小灵把我当备胎,你也把我当备胎朋友,呜……”
小胖子悲伤,真的要哭哭。
虽然很悲伤,但是左不言莫名想笑是怎么回事。才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就已经知道什么是备胎了。
“小灵是谁啊?”
汤圆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小灵是我喜欢的女孩子,可是她喜欢好多男孩子。”
没想到啊,现在幼儿园小朋友的爱恨情仇都这么复杂。
左不言决定跳过这个问题:“我们进去和另一个漂亮哥哥玩好不好,一起玩就没人是备胎了。”
小汤圆很好忽悠,开开心心牵着左不言进了柔道馆。
这是左不言第一次进柔道馆,和汤圆比起来他才像是个好奇的幼儿园小朋友,视线到处扫,看都看不过来。
裴野和周羽都穿着柔道服,周围围了一圈小朋友,应该是在给学员做动作展示,两脸严肃,就见裴野一个起势,快速靠近,别着周羽的脚,一个快动作,左不言都没有看清,周羽这个寝室最大块头就被过肩摔到了地上。
这是左不言见过最认真的裴野,在他擅长的领域,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左不言的心跳空前快,胸腔中那颗心脏像是产生了自我意识,蹦着跳着要把自己送去给灯光之下的那个肆意少年。
“不言,你来了。”林霖的手搭在左不言的肩膀上,吓了他一跳,也让他差点离家出走的心脏暂时安定。
换了个自由自在的环境,林霖的心情没有在学校里面那么郁闷,整个人的状态慢慢恢复正常。
“帅气吧,平时野哥吊儿郎当惯了,只有在柔道馆里才会这么认真。”
“帅气。”左不言点头,很难不赞同。
“好啦,他们要开始配对练习了,我们去休息室吧,你让我带的东西我带来了。”
“好哦。”左不言最后看了一眼裴野飒爽的身姿,和林霖去休息室。
小汤圆也想跟着溜,结果被眼神顶尖的周羽用无情铁手提了回去。
他噘着嘴,小手朝着左不言的方向张开:“漂亮哥哥~”
左不言抿嘴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要说: 左不言:坚信魔法可以打败魔法
今天又不知道碎碎念什么了,但我依旧倔强碎碎念
34做美甲
林霖对柔道馆熟门熟路, 带着左不言拐进了一个休息室,不大,却很安静,防噪做得很好。
休息室不大, 一张单人床, 一张书桌,一张海报, 两张椅子就是全部, 空气中萦绕着熟悉的气息。
林霖坐了一张椅子, 招呼左不言:“不言, 坐。”
看左不言打量着休息室, 林霖给他解释:“这个休息室是野哥了, 他暑假基本一个暑假都泡在柔道馆里, 不回家就睡休息室。”
是裴野的单人休息室啊, 怪不得一进来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在这个小房间里, 左不言遇见了裴野在学校之外的另一面, 就像之前知道林霖在网络上穿女装化妆一样,新奇又好奇, 难免感慨, 朋友们不在学校的时候生活也好精彩。
不像他,以前的生活里好像就只有安静的房间和课桌前刷刷写字的自己。
很快, 裴野的书桌很快就被瓶瓶罐罐占领。
左不言像个土包子一样,小心拿起一个就他一指头长的玻璃瓶看。甲油胶?再换一个, 护甲油?
最后,林霖摆出一个大件,看起来是个小机器,外壳圆润, 内部中空。
林霖摆出一个小枕头一样的东西,朝左不言勾勾指尖:“来吧,不言,给我一只手。”
左不言伸手过去,林霖没忍住在他手背上摸了几把。
“好滑啊,我不服,你天天只擦保湿乳,而我又是保湿又是手膜的,结果手还不如你的滑嫩。”林霖心态崩了个彻底。
左不言赶忙安抚他:“你最近喝水有点少,多喝点水就滑嫩了。”
林霖撅噘嘴。喝水能不少吗?喝多水出去上厕所就被当猴围观,讨厌死了。
左不言意识到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在心里给了自己的嘴巴两下,拉拉林霖的手:“林霖,我们快开始吧。”
先用酒精给左不言的手消消毒,林霖正了正神色,掏出一个长条工具挫左不言的指甲。
边修指甲边感叹:“不言你真是个乖宝宝,指甲干干净净的,还剪得这么圆润。”
左不言乖宝宝笑。干净卫生不是很基本的原则吗。
做好基本的清洁和修型,林霖问:“想要什么图案?”
左不言想自己想要什么图案,潜意识回:“想要一个字母y。”
抬眼对上林霖探究又复杂的眼神,他悄没声红了耳尖,故作镇定:“言的首字母嘛。”
那怎么不是左,不是不,就非要是言?
碍着左不言脸皮薄,林霖只在心中悄悄腹议了一句,怕自己真说出来左不言要害羞到爆炸。
林霖没按手指头的顺序做,而是把字母y画在了左不言右手无名指的指甲上。
换一个指头:“这个想要什么图案?”
左不言恍恍惚惚,感觉自己这个指甲简直就是高级定制,每个图案都可以画自己喜欢的。
他想了想,眼睛一亮:“想要小五。”
一个多月过去,小五早就不是刚被发现时的小绿芽模样,它长大长高,主枝干粗大,有左不言小臂高了,它顶头的枝丫上还隐约可见花苞的形状,看样子是快要开花结果了。
他喜欢小五的生命力。
林霖自然没什么异议,又揪着他一个指头画了一颗嫩绿深绿交织的小五,生机盎然。
画一个,林霖就问一个,最后左不言十个指头各是各的图案,y、小五、小天鹅、大猫摇摇车、小洗衣机、糖葫芦、毛绒围巾、66、150、一个纯色。
每一个都是无比美好的回忆。
66倒不是笑话裴野那张糊门的66分试卷,而是记录他第一次写检讨的那个晚上和那一锅铁锅炖。
150呢,是他帮助裴野学习的终极目标,也是他对自己的要求,希望能够达成。
纯色则是留给那个夭折的泡脚盆的地盘。
中途也有一个小插曲,左不言说想要泡脚盆,林霖直接摇头说no,人差点咆哮:“洗衣机、摇摇车我都勉强忍受你了,这个泡脚盆是真的不行。”
左不言遗憾:“好吧。”
图案风格差异太大,林霖做的时候脑瓜子都是痛的,为了统一,他就把比较抽象文艺的图案,像y、66、150、纯色,放在了一个手上,另一个手上就全是复杂卡通图案。
两边手强行色调统一,用的是颜色比较偏透明的底色,看起来张扬又不显娘气。
好吧,林霖承认,不娘气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左不言整个人的气质撑住了。
裴野气喘吁吁从训练室里退下来的时候,左不言正和林霖学习怎么做指甲,他想着妈妈爱美肯定喜欢做指甲,他要是学会了,也买一套工具然后回家给妈妈做。
裴野进休息室的时候,左不言心脏咚咚了两下剧烈的。
不对劲。
裴野穿着柔道服的凛冽气息让他有点腿软,他连忙转头,掩饰自己的不正常,假装自己的注意力全在林霖的指甲盖上。
左不言轻柔的托着林霖的手,直接给裴野看眼红了。
他大大咧咧坐在单人床上,手往前递:“我也要!”
林霖毫不留情直接扒拉开他的手:“先来后到,再说了,我还在教不言怎么做呢,野哥你别来捣乱。”
很好,被嫌弃了。
裴野半躺着,托着头看两人专注于手上,时不时讨论一下,岁月静好。
休息了一会儿,身上的热气散了,裴野去外面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诶,林霖,你包里有擦脸的吗?给我使一使。”刚洗完脸,有点崩。
林霖头也不回:“包里,自己找。”
裴野熊孩子附身,抱着林霖的包一阵翻找,找到了水乳,连脸带手和脖子全擦了个遍,擦完继续翻找。
他觉得很神奇,林霖的包里永远有他不认识的东西。
“咦,这个面膜我能用不?”
林霖一心只想看左不言给他画图,动也不动:“用用用。”
“好der~。”
裴野开开心心撕面膜包装,撕完之后嘟囔了一句:“这个脸的形状怎么有点奇怪。”
等左不言成功学到了基础手法给林霖把纯色指甲做好之后,裴野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脸上敷着膜,鼻子和嘴巴从膜布分叉那里露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操啊!哈哈哈哈……”
林霖爆笑到不能自已,弓着背锤着旁边一脸懵懂的左不言。
裴野被他笑清醒了,一猛子坐起来:“怎么了?咋了?”
“哈哈哈哈……野哥……你没觉得这面膜哪里不对吗?”
“没有抠眼睛的洞啊,我敷个面膜都是闭着眼睛的。差点睡着了。”
“哈哈哈……或许,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面膜,而是哈哈哈哈……臀膜……”
臀膜。臀膜?!!!
左不言:嘎嘎嘎。他嘴角上弯。可真是太好玩了。
“卧槽!”裴野尖叫一声直接把脸上的膜布掀开一甩,到处去找卫生纸擦脸。
只在一瞬间,pia一声,那张膜布聚成一溜啪左不言脸上了,左不言还感受到了来自裴野脸上的余温。间接贴脸?
膜布砸脸,有点痛,还十分羞耻。
他真的不适合吃瓜!为什么每次吃瓜的时候自己都会躺枪。
“哈哈哈哈……”林霖直接抱着肚子笑到地板上了。
十分钟后,三人面色各异,林霖作为臀膜的所有者遭受到裴野和左不言的孤立,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桌旁,裴野和左不言则是坐在床上,端正严肃。
裴野咬牙恨恨道:“为什么!我问这个面膜能不能用的时候你说能!”
林霖摸摸鼻子:“我当时注意力全在指甲上,你说什么我都没听清楚。”
“所以你就这么敷衍我?”裴野指着自己的鼻子,一个大高个硬是表现出了委屈。
“谁知道你不看包装。”林霖觉得自己占大头错误,裴野占小头错误,反正谁不是清白的。
裴野从垃圾桶里捡起那个包装袋甩得啪啪响:“你自己看看,这上面全是外语,要是英语我都能看懂屁股的单词!令臀可真高贵,敷个膜还要进口的。”
“咳咳咳。”左不言偷笑的时候被呛到了。
令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羞耻的高贵称呼。
林霖的心虚逐渐消失,一心只想和裴野对线。
“那你看不见包装那么大个屁股?”
“屁股?”裴野怀疑自己眼睛瞎了,揪着包装看来看去,“我还以为是个桃子呢!粉嘟嘟的,还qq弹弹……”
“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真是笑不活了。
最后还是左不言这个纯纯的受害者出来调解,让两人各退一步,反正就算是臀膜也是干净的,又没有用过。
裴野还是觉得气呼呼的:“话是这么说,可是粑粑形状的巧克力给你你会吃吗?就算你知道它是干净的巧克力。”
“这,”左不言可不能说不吃,说了自己劝人的话岂不是只想矛盾了,他想了想,“或许可以闭着眼睛吃?”闭着眼睛吃就是纯纯的巧克力了。
裴野和林霖都对他投去了佩服的目光。
“小天鹅你原来是这么重口味的一个人。”
“逻辑鬼才。”
左不言比了个暂停的动作:“今天这件事就此打住!不要再说了。”
“行吧。”本来裴野也不是很生气,他根本对林霖和左不言这样的人气不起来,要是真生气,两人都不够他打一拳的。
问题解决之后,裴野又缠着林霖给他做指甲。主要是左不言目前还属于入门阶段,只会做纯色、猫眼和法式,其他复杂的图案画不出来,手腕的力量不是很足。
林霖傲娇了一会儿,还是给他做了。
裴野的待遇可就没有左不言那么好了,想要什么图案就要什么图案,想要几个图案就要几个图。
在林霖的眼神压制下,他选了最爷们的黑色(裴野自认为的)。林霖浅浅给他涂了一层,没敢涂太厚。至于图案的话,裴野嚷着要左不言的同款小天鹅,林霖没法,一只手给他画了一只,附赠两个骷髅头和鬼火图案,还有两个手指头纯色。
“哇!”裴野把手举到高处,迎着光看,指甲上的小天鹅翩翩起舞,姿态傲然。
对劲,这就是他心中的小天鹅。
可惜只能画在指甲盖上,不然他就让林霖给他画一个在手掌心里。
把小天鹅捧在手心里。
厨艺课的时候,裴野开开心心的向裴妈妈展示他的黑色超man美甲,结果挨了裴妈妈一heitui。
“埋汰玩意儿,你自己看看你这手埋不埋汰,选什么颜色不好要选个黑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毒了,黑不溜秋的,看着就脏,我们搞餐饮最看重的就是干净,我知道你这是美甲,学员们知道吗?今天不要你帮忙,滚一边玩去。”
裴野揣着手手,站在左不言旁边委屈。这么霸气狂炫酷拽的颜色,真是不懂欣赏!
左不言:保持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左不言:我可能是被迫社死、掉马和躺枪最多的倒霉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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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文《男朋友只想和我搞学习》
苏意被一个帅气高中生资助了,一个月十万。
苏意: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是馋他年轻的身体。
第一晚,苏意羞涩做好献身准备,结果狄枫只是淡定的塞给他一个——计时器。
第一晚,苏意在监考、改卷、分析试卷、讲解试卷中度过。
后来苏意才知道,狄枫想要的才不是什么男朋友小情人,而是随叫随到的全天学习辅导老师。
三个月后,狄枫成绩提升明显,苏意却受不了,看得着吃不着,太憋屈了,谁爱干谁干!他钱也不要了,只想撂挑子走人。
狄枫一番挽回,两人重新定下一系列条约。
监考一次等于一个拥抱;答疑两小时等于一晚同床共枕;讲解全科试卷等于一个亲吻;高考分数上六百五就谈恋爱。
高考来临,苏意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了,谁知道,高考完狄枫不辞而别。
苏意:再和高中生谈恋爱就是狗!
——
初中时期,狄枫一头小黄毛,嘴里永远叼着一根不点火的香烟,叛逆到没眼看。直到初三中考动员会,一个白衬衫的翩翩少年站在舞台中央浅笑说:“我在南城七中等你。”
从那天起,狄枫奋起直追,天天顶着一头小黄毛,耳朵上卡着中性笔,埋头在图书馆学习,顺道默默看那个少年一眼。
百日冲刺,狄枫成功压着线升入南城七中。开学第一天,他剃掉黄毛,换上少年气最足的白短袖,连偶遇苏意之后打招呼的姿势都想好了一百种。结果,苏意上大学去了。
他攥着拳头骂红榜上的苏意骗子,大骗子!不是说等他吗?
刚要恢复原形自暴自弃,苏意又来了,作为优秀学长,依旧一身白衬衫说出那句:“我在南大等你!”
狄枫能怎么办?还不是只有拿起笔继续学。
读高三的狄枫去书店买苏意推荐的试题资料,隔着书架,苏意兴致勃勃和同伴讨论着养一个娇娇金丝雀到底是什么感受。
狄枫偶像滤镜碎成八瓣。
为了报复,他选择让苏意亲自体会一下当金丝雀是什么感受。
狄枫克制暗恋,苏意明恋馋身子
年下记仇狼狗攻 狄枫 vs 想谈恋爱学神受 苏意
35自由!
今日菜单:酱大骨和地三鲜。
裴妈妈从左不言第一次来上厨艺课开始, 就一直把做示范的菜品分左不言一部分带回家吃,今天也不例外,比左不言拳头还大的酱大骨装了一个大保鲜盒,左不言把手藏起来, 不好意思去端, 裴野直接接过来强硬塞他包里。
左不言感觉自己来厨艺班就是混吃混喝的,他红着脸:“阿姨, 太多了, 我自己做的就够吃了。”
裴妈妈捏他肩膀, 笑得爽朗:“你这么瘦, 多吃点, 不然你这个小身板跟着裴野跑都追不上趟。”
好吧, 裴妈妈说得很扎心, 也很真实, 体育课的时候裴野撒起丫子跑能套他好几圈。
“那我收下了, 谢谢阿姨。”
左不言从小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同龄人不喜欢他,但同龄人的爸妈看他是哪儿都好。
裴妈妈笑呵呵的:“不客气, 裴野回家给我说了, 这几周你给他补课,他感觉这次考试考得可好了。”
左不言狐疑看了裴野一眼, 裴野对着他拍胸大肌:“胸有成竹!”
左不言顿感压力山大。
平时裴野的自信劲很招人喜欢,但关键是他在学习上的自信不太准确啊, 每次他信心十足的试卷都考得一塌糊涂。这会儿裴野对他拍胸口,他没有成就感,只觉得内心苦涩。
裴野不懂他的忧伤,帮他提着装好菜的书包送他去门口等谢慷来接。谢慷已经习惯了在周末中午午休的时候吃左不言做的菜, 但每次左不言要从厨艺班送去律所给他,太麻烦,后来他一合计,干脆直接去厨艺班接了左不言回家,三个人一起吃。
两人闲聊,左不言才听裴野说,其实最开始今天的菜只有酱大骨,但裴妈妈怕光吃肉不下饭,又加了一个省时又下饭的地三鲜。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裴野这么好了,原来是遗传裴妈妈的。
裴野不满:“为什么你光说我妈好,我对你不好吗?”
他想细数自己为左不言做过什么,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做的,为什么要说出来讨功,一次两次没什么,说多了小天鹅心里肯定觉得在道德绑架。
左不言不知道他心中的百转千回,只觉得他非要和自己妈妈争个高下的行为有点幼稚。
需要人哄的幼稚鬼。
“你对我也很好,能够认识你和阿姨我超级幸运的。”哄一哄也没有什么,只要裴野开心。
“这才对嘛。我也超级好的。”
左不言笑开了,甜甜软软的,像北城冬天大集上的各色冰糖葫芦,看着冷硬,咬破冰糖就知道里面的滋味。
不同于左不言的甜,裴野笑起来就是冬日暖阳,融融暖意,全身都舒服住了。
两个人对着傻笑,嘴角的弧度一个比一个翘,眼神牵连在一起,谁也移不开。
“小天鹅,今天晚上下晚自习之后回寝室我给你做糖葫芦吧。”
“嗯?怎么突然想要做糖葫芦了。”
“想做给你尝尝。”
两人正畅想着买些什么水果来做糖葫芦,一个小胖墩悄默声扑到左不言的腿上。
小奶音敞亮:“漂亮哥哥!”
被加练的小汤圆变成了煮过头的汤圆,软叽叽的,有气无力黏在左不言的腿上。穿着白色羽绒服的汤圆更显胖了,圆墩墩的。
裴野揪他小耳朵:“没看见我?”
汤圆撅噘嘴:“臭教练。”
行吧,叫了还不如不叫,这么不情愿,哼!
汤圆小鼻子嗅啊嗅:“漂亮哥哥,你身上有什么呀,好香啊?”
小馋猫的鼻子是真好。
左不言勾勾他的小鼻尖:“是大骨头。”
“啊!”小胖仔举手,“我想吃!”
左不言二话没说就要把书包里的保温盒拿出来,裴野不让。
“还吃!你妈妈和你堂哥都给我发好几次消息了,说再偷偷给你吃零食就不续费了。”
小胖仔嘟嘴开始耍赖:“大骨头不是零食,是有营养的肉肉,吃嘛吃嘛~”
小胖仔都扭成麻花了,黑眼珠浸着水意,不给吃就哭!
没办法,在小胖仔和左不言的求求下,裴野还是松口了。
“只吃一小口!”
“好哦!”小胖仔鼓掌。
谢慷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就是这样的,小胖仔抱着一坨酱骨头啃得欢,小脸蛋上都是油,两个背着谢慷的少年正在给小胖仔擦脸。
谢慷不威自怒:“谢元!你又偷吃!”
小胖仔吓得骨头掉,裴野眼疾手快接住。小胖仔快哭了,喊着“完了完了”就往左不言身后躲。
左不言抬头,有点惊讶:“谢叔叔!”
谢慷走近一看,原来刚刚给谢元擦嘴的少年是左不言,还真是缘分啊。
“不言等一会儿,我把这个小胖子给处理了。”
谢慷作势要捋袖子抓人,小胖子站在左不言后面还一个劲抓裴野给自己当挡箭牌。
“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偷吃了!你不要打我!你也不要告诉妈妈!我真的改!”
“哼!”谢慷冷笑一声,“你次次都这样说!”
“呜呜……”小胖仔这回是真的闪泪花了。
左不言已经离线了。
哥哥?汤圆喊谢叔叔哥哥,那他岂不是要喊汤圆叔叔?
这个辈分也太小了吧。
裴野对谢慷其实挺熟悉的,有时候周末都是他来接送汤圆,每次都叮嘱要监督汤圆不许吃零食多运动。但架不住汤圆能说会道,上着减肥的柔道班依旧悄悄长胖。
谢慷正捉着汤圆讲道理,裴野蹭到左不言旁边,蹭蹭肩膀:“小天鹅,你原来是汤圆的小侄子啊。”
左不言不想说话,给了裴野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最后,在小胖仔的强烈争取下,来接左不言回家吃饭的谢慷顺道把他带走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谢慷直乐:“不言啊,你妈妈前几天还愁婚礼的时候没有花童,这里不就一个现成的送上门来了吗。”
“花童?”
怎么回事?左不言知道的谢叔叔和他妈妈的爱情故事进度还停留在他妈妈以为自己做了对不起谢叔叔的事情那里,怎么就突然跳到婚礼了。
可能这就是成年人的爱情吧。
“你妈妈终于开窍了,主动提出元旦节就和我去领证。”早已而立的青年此刻笑得像个毛头小伙,发自内心的喜悦。
左不言也替两人开心,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他要去参加他妈妈的婚礼,好神奇啊。
“恭喜谢叔叔。”心想事成。
谢慷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有点欣慰。他和李舒其实想过要怎样给左不言说才能不伤害到左不言,虽然左不言平时表现出来的都是赞同,但还是会有点害怕,怕左不言不喜欢自己的妈妈再婚,怕左不言不喜欢他。
此刻见左不言嘴角的笑发自内心,他惴惴不安的心也终于轻轻落下。
“对了不言,你前几天问我的那件事解决好了吗?就是校园霸凌那件事。”
“差不多了,快好了。”
“那就好。反正你以后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及时给我说,我给你撑腰,要是有人欺负了你,你又打不过的,就尽量保留证据和证人,我帮你告他。”
“好哦。”左不言心里还真有一只小天鹅在转圈圈,高兴,有爸爸真好。
……
左不言下午在家陪汤圆玩得有点久,到学校已经快上晚自习了,他只好背着书包直接到了教室。
刚进教室,就一群人张大嘴看着他。
左不言下意识摸摸脸,脸上被汤圆画的小兔子应该洗干净了的吧。
不知道是谁带头大吼一声:“学霸来了!”
“明明是学神!”
“左不言你好厉害呀!”
“七百零五分,真的牛批!”
左不言心里大概有数了。原来是成绩出来了。
裴野坐在座位上,两只手举得高高的,招摇着:“快来!快来!”
左不言勾唇一笑,眼里便只有裴野的方向。他坐下:“怎么了?”
“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分吗?七百零五分!比王寒声还多了十多分!比年级第二都多了五分!我看他们谁还敢说十七班就是普普通通平行班,我们有年级第一!”
裴野是真兴奋,开心到脸都发烫了。
左不言只弯着眼睛看他高兴到起飞,恶作剧般把冰凉凉的手背轻轻贴在他的脸上。
时间静止,心跳加速。
裴野呼吸一屏,他得心脏病了!他被小天鹅看两眼摸下脸就得心脏病了!他要死了!
“好冷哦。”左不言刚从室外进来,挟裹着一身寒气,嗓音都哑哑的。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得心脏病,但裴野还是很贴心的把左不言的手捉着拢在自己的掌心中,搓搓揉揉。
搓着搓着他突然笑了。
他把小天鹅捧在手心里啦。
色彩绚丽的美甲和纯黑色酷炫风的美甲交叉相缠,温度差慢慢消失在指缝间。
少年怦然心动,就在此时。
他好像真的没有救了,这周回家一定要去做一个全身体检。要不还是先把遗言写好吧。他字太丑了,要不还是拜托小天鹅帮他誊写一份?那墓志铭又写什么呢……
裴野正思考着自己的身后事,罗成从前门往后走,左不言唰一下把手抽出来。裴野不满撅噘嘴。
罗成先是表扬了左不言几句,又问左不言想不想要进实验班。
裴野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失魂落魄的问:“你舍得?”
“你懂啥?”罗成给了裴野一个脑瓜崩。其实裴野说对了,他舍不得,但是学校领导来找他了,说尽量把好苗子劝进实验班,他们班有个王寒声已经够了。
“罗老师,我不去实验班。”左不言没有犹豫,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想好了?实验班的师资和学习氛围都比我们班好很多。”
“想好了,我觉得我们班很好。”
罗成很欣慰,拍拍左不言的肩膀:“好好学,争取明年争个市状元回来。”
左不言点头。
好苗子不走,罗成眉心长期生气气出来的川字纹痕迹都浅了不少。
左不言忽然叫住他。
罗成回头:“有事?想换座位?”
裴野不满呲牙:“不换座位!”
“不是换座位,我想问一下,明天是会有国旗下讲话吗?”
罗成有点意外:“是,你不说我都忘了,明天大课间在大礼堂开月考总结大会,轮到我们年级的去演讲了,前几次我们年级都是实验班的同学去的,但没想到这次你是第一。你是想要去演讲吗?”
“嗯,如果实验班同学不介意的话,我想去。”
罗成笑了一下:“多大事,本来按成绩来说就是你去,只是时间这么短,你写演讲稿来得及吗?”
“可以的。”左不言郑重点头。
“那行,你去吧,我给你报上去。”
“好,谢谢罗老师。”
裴野的视线咻一下调到左不言的脸上。小天鹅这次竟然主动给自己争取机会了,要知道之前的数学竞赛老罗怎么劝他都不去,完全视奖牌如粪土的样子。
左不言歪头,对上他探究的视线,弯弯笑。
看了这一笑,裴野脑海瞬间空白,什么墓志铭,什么小天鹅不正常,全部统统消失掉了。
……
明亮的舞台中央,只有话筒和左不言。
他深呼吸一下,调节状态。在过去的四年多里,他从来没有机会站上舞台演讲,他永远被一个人的影子遮挡住。
而今天,他终于破开遮挡他的阴霾,站在了属于他的舞台上。
“大家好。”
响亮的声音通过音响传播到大礼堂的角角落落,裴野在下面望着那个熠熠生辉的人,鼓红了手掌,眼含热泪。
“我是高二十七班的左不言,我今天的演讲主题是——自由。在正式演讲之前,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下上周我做的很喜欢的美甲。”
讲台下一阵哗然,更多的是十七八岁少年嘁嘁的轻蔑声。
停顿了三秒钟,左不言继续说:“在刚刚过去的三秒钟里,我听到了一些词语,譬如,娘娘腔,变态,有病,不男不女。其实这些词语我在上周已经听了很多了。”
“但我还是想说,我的美甲很好看啊。喜欢美甲,喜欢化妆,喜欢小裙子,长相秀气,这些统统都不是去评判一个男生心理是否健康的标准,也不是评判一个男生是否具有阳刚之气的标准。真正评判一个男孩是否阳刚的标准应该是,他是否有担当,他是否承担了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他是否为自己的梦想脚踏实地拼搏奋斗。”
“所以,请在座的同学们,给一些独特的男孩子多一些自由,他们并没有犯罪,也没有对身边的人造成什么伤害,他们只是在勇敢追求自己。给别人自由,也是在给自己自由。当然,我站在这里主要的任务还是给同学们分享一下学习的经验,帮助同学们能够学得更自由……”
左不言在校领导的死亡凝视中慢慢转移话题。他该说的已经说了,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左不言讲完前半段话之后,526寝室才知道他上台演讲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裴野吼红了脸,林霖哭红了眼。
今天的左不言真的超棒呀!超勇敢的!比脚踩祥云的英雄还厉害!
舞台上即将谢幕,裴野一拍大腿:“不行,我必须要去给小天鹅献花!”
他长腿迈过一排同学,端起一盆舞台边角上的盆栽就上台去了,期间还不小心按了某个领导的光头一下。
林霖惊得快哭抽过去了:“野哥……”
周羽神色复杂接了一句:“自由过了火。”
左不言抱着还在漏土的盆栽,丝毫没有嫌弃,和裴野长长对视了一眼,光明正大接受大家的打量。
舞台下的林霖对他竖大拇指,他也笑着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为了写完整,今天有点晚
36糖葫芦
从舞台上下来的时候左不言自带焦点, 一串串的视线都跟着他走,裴野怕他不舒服,给他把外套上的兜帽盖脑袋上,大喇喇走在前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刚站在舞台上慷慨激昂发言的人是他。
左不言揪着裴野一小点外套衣摆, 如同高空孤飞的风筝有了牵引的线,安心。
在他的印象里, 总有独属于裴野的高大背影。十七八岁的少年, 能够撑起头顶那片天, 连带着他一起庇护着。
回到班级座位上, 舞台上还有主持人在走剩下的流程, 林霖开心的抓住他的手, 鼻音黏黏:“不言, 你好好啊。”
左不言有点无处安放, 他到现在都还是没有完全适应温情时刻, 没有适应别人对他赤诚的夸奖。他只是笑着看向那个干干净净的男孩子说:“你也很好呀。”
因为被爱了, 所以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自己爱的人。
都说他如何如何好,其实他身边的人才是最最好的。
左不言不按套路的这场演讲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 还没走出大礼堂就被罗成揪住。裴野害怕他挨骂, 半步不离,给罗成气笑了。
“我和左不言讲话, 你来干什么?”
“我怕你骂他。”理直气壮,无所畏惧。
罗成实在不想搭理他, 厚脸皮。
罗成瞟了左不言的手一眼,眉头皱了一下:“左不言,你为了今天这个演讲做不小牺牲啊。”
他要怎么告诉罗成,他是真喜欢自己可爱的卡通美甲, 而不是为了演讲而硬着头皮做的。好在罗成的关注没停留在美甲上太久,他语重心长继续说:“你们遇到事情为什么不给我说?非要采用这么大阵仗的方式来解决吗?再说了,你不怕你闹这么一场,事情越闹越大?”
左不言直直看着罗成,看着这个被无数学生气出各种皱纹的老师:“罗老师,我不怕。既然他们喜欢谈资,喜欢猎奇,我就把话头递到他们嘴边,我就是要把他们做的事情在青天白日下说出来。我不相信,不相信所有的人都是喜欢嘲笑别人,都是喜欢欺负别人的。我相信,总会有人在今天听了我的话之后会慢慢改变自己的想法。”
罗成叹了口气:“说到底,你还是单纯,真觉得一场演讲就能改变偏见。”
左不言摇摇头:“我只是希望。如果演讲没有改变,我就采用法律手段,先礼后兵罢了。”
“我真是小瞧你了,还以为你只会在上午的课上睡觉呢。”
左不言:额,有被骂到。
罗成怕拍他的肩膀:“行吧,要是以后遇到这种校园霸凌事件,最好还是给我说,有老师的帮忙会好解决一些。”
知道罗成是好心,他当然不会拒绝,很感激的道谢。
后大部队一步回教室的时候左不言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惴惴不安的,不知道这场演讲的效果到底是负面的正面的。
回到教室,他发现林霖的座位被人群包围着,一下子吓得脸色发白,只能向裴野求救:“林霖!林霖!”
裴野比他清醒一点,看清了林霖座位周围的都是女生,而且林霖露出的脸笑可欢了,一点都不像被欺负的样子。他握住左不言的肩膀,安抚道:“冷静点,没事,你看林霖没事,她们只是在和林霖聊天。”
左不言实在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和林霖一起聊天,有些慌神,他很害怕自己一场鲁莽的演讲会给林霖带来更大的伤害。
被裴野推着走到林霖的座位边,女生们看着他们走过来都捂着嘴散开,左不言的心定下了。
没事就好。
林霖兴奋中,没有意识到左不言不对劲,拉着他的手晃了两下,声调扬起:“不言,她们都夸我给你做的美甲很好看,还想让我给她们做呢。”
好久没有在教室里看到林霖这么灿烂的笑容了,左不言也被他感染了。
真好,事情终于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虽然还是有一些人用奇怪的视线探究,但现在很多女孩子都对林霖很友好,有时候遇到一些胡乱说话的人,周围的女孩子都会帮忙喷回去。
林霖开始变得忙碌起来,大课间和午休晚休的时候都被拉着做美甲。还好是在学校里面,美甲不能做太夸张,最多就是涂点浅浅的底色,画点卡通小图案,速度还是比较快。
下晚自习的时候,526的四人又开心肩并肩。林霖挽着左不言的胳膊,恨不得把自己吊左不言身上。
“不言,好累哦,我今天做了半个班女生的美甲。”
裴野学他,挽着左不言另一边的胳膊,奈何个头太大,根本没有小鸟依人的感觉:“你就是在炫耀吧,一桌子都是零食饮料。”
“那不是她们给我的酬劳吗?再说了,我没分给你吃,没分给你喝?”
很好,林霖的战斗力又回来了,对准裴野biubiubiu,毫不客气。
裴野吃人嘴短,连忙施展转移话题小技巧:“今天我们回寝室做糖葫芦吧!”
本来定的是周天晚上来就做,但当时左不言第二天有演讲,裴野就想留时间给他构思演讲稿,哪怕当时左不言一再表示不需要演讲稿,他还是狠心取消了。
一直等到今天晚上,这才想起快坏的水果们。
左不言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哦。”
他以前放学路上匆匆走过的时候总会与校门口的糖葫芦擦肩而过,想尝味道好久了。
裴野拿出一个小猪砂锅固定在架子上,下面摆着几个酒精灯。小猪锅里面放上一定比例的糖和水,开始熬糖。
左不言和林霖两个凑在阳台上,边洗水果边吃,主要还是林霖自己吃一口再喂左不言吃一口。
裴野在暴走的边缘怒吼:“林霖!别吃了!再次就没了!洗快点!我糖都要熬好了!”
在周羽的监工下,水果安全抵达锅边。
裴野还买了小签子和长签子,喜欢怎么串就怎么串,草莓、香蕉、圣女果、山楂、提子,随意搭配。
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出来一块干净的板子,准备待会儿放做好的糖葫芦。
四个人围着那个小猪锅,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举行什么神秘仪式。
裴野一声好了,三个人都跃跃欲试。
裴野先做了示范,把串好的水果浸入咕咚冒泡的晶莹糖浆中,等糖浆给水果穿好外衣之后就可以提起来放在板子上。
小猪锅太小,长签子的水果根本没有办法完全浸没,就只有用小勺子舀起糖浆从上淋下去。四位师傅忙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收获了一板子各种样式的糖葫芦,成就感十足。
这两天北城的温度十分给力,板子放外面晾了二十多分钟,冰糖葫芦就成型了,外表的糖衣邦邦硬,看起来就很馋人。
剩下的草莓太多,裴野直接用小猪锅熬果酱,林霖和周羽在寝室看着小猪锅里的果酱,裴野拉着左不言出去办事。
他神神秘秘的,招呼着左不言跟上,手里拿着一串用料十足的全家福糖葫芦,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很快,左不言就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了。
五楼尽头,教导主任正拿着他的大喇叭巡楼,高三的刚下晚自习不久。
裴野拉着左不言躲在走廊转角的地方。
好刺激,左不言下意识屏住呼吸。声控灯熄灭的瞬间,裴野伸手拉住了他。
咚咚!
胸腔里鲜活着,澎湃着。
隔着黑暗,两双眼也能准确找到对方,美好在滋生。
脚步声逼近,裴野转移视线,耳朵使劲听。
教导主任正昂首阔步走着,突然看到楼梯间有个什么东西在蹭出来,他眼睛一眯。
有人要搞事!
他做好随时给那人一大喇叭的准备,走近不明物体。
“当当当当~”
裴野从黑暗中跳出来,一层楼的声控灯都点亮。
“老师,给你。”
教导主任对裴野的印象可十分深刻,上次那个铁锅炖馋了他一晚上:“是你?这是什么?杂交水果串?”
裴野不管他眼里的诧异,把糖葫芦的把塞他手里:“糖葫芦,这次给你整了一个。”
说完,不管教导主任的反应,拉着左不言就开跑。
教导主任拿着手里奇形怪状的糖葫芦,猛然清醒:“你是不是又在寝室用那个什么包了?”
裴野单手捂住耳朵跑。听不见!
等裴野跑回寝室关上门,教导主任咬了一口顶端上的草莓。
“兔崽子,臭德行。”
等了几分钟,教导主任没有上门要检讨,裴野松了一口气。
“野哥!小猪流鼻血了!”林霖喊。
“啊!咋了?咋了!”
裴野和左不言小跑过去,发现是果酱从小猪的鼻孔里面冒出来了。周羽和林霖两个傻的,煮果酱不搅拌就算了,还盖着锅盖煮。
裴野不顾烫拿开锅盖,连忙用勺子搅拌起来。
还好酒精灯的火力不是很足,草莓酱还有挽回的余地。
忙忙碌碌之后,左不言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糖葫芦。
比他想象的还好吃,酸甜的草莓配上外面薄薄一层糖衣,甜味丰富。经典山楂的也很好吃,更酸一些,超级开胃。其他水果就属于进口诡异,多品一下就发现很有滋味。
裴野给小猪锅洗着鼻孔,还不忘给左不言画下次的大饼。
“下次我给你做冰糖辣条,冰糖大葱,冰糖辣椒,冰糖红肠!”
左不言咬着一块糖葫芦僵住:“不,不必了吧。”
裴野的视线紧紧黏在左不言嘴边那颗晶莹的草莓上,直勾勾的。喉结滚动,他悄悄咽了口水。
好馋小天鹅,的草莓。
左不言被他的视线烫到,垂着眸子,以为这样就可以压住砰砰的心跳。
最近他和裴野之间的气氛总是这样,时不时就怪怪的。
裴野开口:“可不可以……”把你的给我尝一口。
没说完,寝室熄灯,照例整个寝室楼传出此起彼伏的惊呼。
“熄灯了!”
“我还没洗漱呢!”
安静下来,左不言犹豫着问:“你可不可以什么?”
裴野回答:“没什么。”
黑暗中,响亮的一声。
左不言听着声音猜发声地,貌似是裴野给了自己一巴掌?
“怎么了?”
“早点睡。”
两个人的声音重合,谁也没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又很默契的都没有开口了。
凌晨三点,左不言又失眠了。
他坐在早就没电的摇摇车上,摸着大老虎的头,吃着裴野给他留的糖葫芦,视线一直落在裴野的床上。
他想起那个晚上,撞见的那一场荒唐,想起那个陌生的,令人面红耳赤的裴野。
有什么,真的改变了,无法挽回的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裴野:我馋,我好馋!
左不言:砰砰!咚咚!
嘿嘿嘿,猥琐一笑
37擦眼泪
临近元旦, 这一周左不言都在倒数日子。
谢叔叔和他妈妈已经确定好元旦节去领证,一月一日,意味着一心一意。
谢叔叔说到时候需要两家人一起吃饭。他外公外婆早就去世了,他妈妈很早就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 所以说是两家人吃饭, 还不如直接说是他妈妈这个媳妇去见公婆,谢叔叔家是个大家族, 他已经开始紧张了。
日子数到元旦节前一周, 17班突然出问题了。
之前第一个告诉林霖美妆视频被人发布到网上的那个圆脸小姑娘秦萌萌, 她是17班的文艺委员, 是一个热爱舞蹈的女孩子, 但可以自身的舞蹈天赋一般, 没有办法走艺考路, 就自荐了一个文艺委员来当。
这次元旦汇演是在左不言没来之前就确定好了表演的节目的, 在元旦前一天晚上举行汇演, 汇演结束第二天就是元旦节假期。高二本就是爱玩的年纪, 17班又只是一个普通班,当时选人的时候大家都挺积极。本来秦萌萌想定的是合唱, 可班上有个小帅的男生, 王扬,说合唱太土, 想跳街舞。
不知怎么的,反正最后就确定了表演街舞。秦萌萌和王扬选择好了曲目, 选了十个自愿报名喜欢舞蹈的男男女女组成舞蹈队伍,体育课空闲的时候就在体育馆的角落上练习,听说周末也在练习。
谁知道,彩排的时候节目筛选, 直接把17班的舞蹈给刷下去了,要么在汇演前一天彩排的时候换个节目,要么就放弃这次表演,负责的老师比较喜欢正能量,觉得街舞花里胡哨的,没啥看头。
秦萌萌召集班上的人开班会,商量着换个节目。
王扬在下面坐得吊儿郎当的:“现在换也来不及了,干脆直接摆烂吧,反正我也不相信有什么节目比我的街舞好。”
秦萌萌在上面着急,小脸苦哈哈的:“可是其他班都有节目,就算被刷了的也在积极挽救,我们不是说好这次把赢的奖品送罗老师当生日礼物吗?”
王扬一听这个就不满意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对咯?我们从一个多月之前就开始排练舞蹈了,我们难道不辛苦?现在节目被刷,我们也没有办法呀。生日礼物什么的,本来就不应该送老师礼物,这叫贿赂。”
看着那张阳光帅气的脸,秦萌萌的心却是冷冰冰的。
舞蹈队的其他人也觉得王扬说得对,这次表演本来他们就准备了好久,不能去他们也很难受。这个时候秦萌萌还逼着他们出节目,这不是难为人吗?
反正两边的人都觉得自己挺对的,觉得对方不讲道理,胡搅蛮缠。
秦萌萌快哭了:“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嘛,合唱或者诗朗诵什么都很快的,只要整齐就好了。”
不知道怎么的,王扬突然暴走,脚把桌子踹开:“我他妈说不演了就是不演了,你他妈烦不烦,有什么好唱的,老土的傻逼玩意儿!”
526寝室一向不参与这种文艺活动,裴野没艺术细胞,周羽和林霖属于没啥存在感不喜欢在学校出头的性格。
但上次的事情秦萌萌帮助了林霖,林霖就想做点什么,左不言也是这么想的,两个人正准备举手赞同秦萌萌的想法,谁知道王扬会在这个时候发火。
秦萌萌站在讲台上,看着王扬,内心绝望。要换节目的时候他拍胸脯说有问题他负责,真等问题出来了,他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谁也没想到,这件事出头的不是经常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裴野,而是沉默不语的周羽。
周羽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压迫感十足,他走到王扬的座位旁边,直接把他踹开的桌子回推去踩住:“道歉!”
“道歉?给谁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王扬这会儿刚把火气发出来,属于天不怕地不怕的状态,更何况是周羽这个看起来大块头其实没啥脾气的人,他根本不在怕的。
“给文艺委员道歉!本来这次最开始就说合唱,是你要跳舞,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就是想耍帅,结果耍不成帅了,就恼羞成怒。上次五四青年节也是,本来节目都定好了,你非要插一脚,又临时改节目,你信誓旦旦说你的节目一定得奖,结果得了个安慰奖。”
周羽面色淡淡的,但是话里话外的压迫感很足。
班里开始窃窃私语,在周羽的引导下回忆起了这两次的诡异之处。
左不言脑海里突然想到,之前打群架那次,之所以能够化险为夷就是周羽当场表演了一番,当时裴野是怎么说的来着?好像说周羽之所以那样熟练就是因为五四的时候排练了很久,连睡觉都在振臂一呼。
有什么线索串联了起来。
左不言对周羽的认识又加深了一些。貌似周羽不仅毒舌,还很记仇,上次五四的账现在翻出来,有点不匹配长相的可爱。
王扬显示自己力量的方式就是拍桌子,一巴掌拍下去,脸都震红了:“管你什么事啊?你是不是就是嫉妒我比你帅,有本事这次你上啊,让我看看你能得什么奖!”
林霖嗤笑一声,慢悠悠说:“到底谁帅,大家都有眼睛的好吧。”
“我上就我上,”大不了把上次五四的节目拿出来,“我要是得奖了,你怎么说?”
“我跪着给秦萌萌道歉!给你磕三个响头叫你三声爷爷!”
左不言直接被震惊住了,这就是豪爽的北城人吗?打赌的赌注也太豪横了。
周羽扫视一周,班上几乎没有人能够遮住他的视线,他看着那个哭红了脸的小姑娘,没什么表情的说:“听见了吧,他要是输了,跪着给你道歉。”
秦萌萌想开口讲话,结果蹦出一个哭嗝,平复了几秒才成功开口:“听,听见了。”
赌注确立,人群慢慢散了,回到各自的座位上,过几分钟就要上课了。
秦萌萌有点担心,第一次走到周羽的课桌边站着,攥着手:“周羽,你有把握吗?你是已经有节目想法了吗?需要什么帮助,尽管给我说。”
“他不是什么好人,你看清楚了吗?”
“啊?”秦萌萌被问懵了,这是什么回答,简直是答非所问。但是她也知道周羽的意思,脸红了个彻底,是被人揭露秘密之后的羞耻。
林霖和左不言在旁边探着耳朵听八卦,这个时候两个时候都挺敏锐的,林霖直接拉着左不言的胳膊激动到晃来晃去,夸张嘴型:“周羽闷骚喜欢人家!”
左不言微微张嘴,表示自己的震惊。
真的看不出来啊,闷闷的周羽心底也有喜欢的人,一个圆脸的可爱小姑娘。
秦萌萌涨红了脸,倔强支撑着自己和周羽继续说下去:“看清楚了。你还没说你的打算呢。”
周羽面色不显,耳尖也悄悄红了,眼神也不敢和秦萌萌的对视太久:“上次五四我们开始不是排练了一个朗诵吗?我想要加点人,改成话剧。台词我都记得,只是需要一些人表现出战争的场景。”
两个人商量好人数和话剧具体的内容,在晚上上晚自习之前又重新开了一次班会,让愿意参加的人举手。
时间紧任务重,之前跳街舞的也不想参加,在裴野的威逼利诱之下,最后有小半个班的人愿意参加。仔细想想,反正也就一周不到的排练时间了,算是给个面子。
话剧的主基调是爱国青年,本想直接用高一的军训服装,但林霖说迷彩太出戏,要演就好好演,最后整了个加急包裹,买了二十多件民国服装。
周羽的担当在这次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话不多,但这次为了调度好人员,完善表演效果,他几乎每天都在讲话,给演员们讲戏。
彩排当天,网购的服装终于到了。
左不言的服装是民国长衫,素净简洁的衣服他穿上,书卷气十足,为了匹配身份,林霖还给他搭配了一个没有镜片的金丝圆眼镜,淡雅书香中有多了点禁欲气息。要不是年龄在这里摆着,准以为他是个年轻的大学教授。
裴野的身份是个军人,穿的就是一身军绿军装,全部装束好一身正气,眉宇间又不缺朝气。长期练柔道的优势就出来,同一个码的军装别人穿起来多少有点空荡,他穿起来就是该宽阔的肩膀宽阔,该窄瘦的腰身窄瘦。
左不言有听到女生偷偷谈论,说裴野这种身材是猿臂蜂腰,哇塞得很。
回忆起平时裴野在寝室只穿薄衣服时候的样子,身体线条明朗,尽显男孩气概。
好像是挺哇塞的。
很幸运,在二十多个人的共同努力下,这个排练不到的一周的节目成功通过最后一次彩排。
知道左不言要表演节目,李舒还问家长能不能进来,可惜这只是学生汇演,家长不能观看。
汇演是在大礼堂,17班的节目是倒数第三个,前面也有节目十分精彩,但根本没有心思看,一群人穿着薄薄的表演服,在大礼堂外面的空地上排练,走位,台词,全部记了又记,谁也不想成为拉后腿的那个人。
大礼堂里的音乐结束,预示着新的节目即将上场。
表演是在晚上,这会儿路灯下洋洋洒洒飘着小雪,看样子是要下大。这是左不言来北城之后遇到的第二场雪。
大家都在自己拍着头上的雪,整理着衣装。
他突然觉得有股热气在他胸腔中装来装去,慷慨激昂,像是战鼓敲响。
他听见自己说:“我们一起打个气吧。”以前他看见有比赛或者是其他团体活动的时候,队伍成员都会围成一个圈,一只手搭一只手,肩紧挨着肩,吼出那句加油。
他头脑一发热,就想体验一下。看大家愣住,他有点尴尬,刚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裴野给他拂雪的手却递了出来:“来吧,同志们!”
接二连三的手递上来,左不言倒成了最后一个伸手的人。
顶端上的手是周羽的,按理说左不言应该顺势搭在周羽手上的,但他鬼使神差把手从下面蹭了过去。
他的手就这样递到了裴野的手心里,裴野顿了一下,弯曲手指握着那只清瘦的手。
裴野转头看向他,星辰眼眸闪闪:“好了,一、二、三,加油!”
人声齐,志气壮。
17就这样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了舞台。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同学们,在这样一场话剧表演中,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仿佛真的见到了无数热血青年,他们文弱,却能用提笔的手握住枪,保家卫国。
他们抗争,他们战斗,他们跌倒又爬起,唯一能够打趴下他们的,只有生命的倒计时。
话剧落幕,台下静谧,而后掌声雷动。
台上,左不言忍不住掉泪,为几十年前的无数英烈青年,也为今天难得的和平。
裴野挨着他,见着他落泪就心慌,也不管是在舞台上,手指就这样伸过去,从边框眼镜的框里直直伸进去,把左不言眼角的泪擦掉。
他恶狠狠的:“不许哭,再哭晚上坏蛋来把你抓走。”
左不言眼睛形状最是含情,哭过水意氤氲,他学着林霖的样子微微噘嘴,声音假埋怨:“坏蛋来抓我,你不保护我吗?”
裴野被直球打懵,傻乎乎保持着擦眼泪的动作,嗯嗯啊啊两声:“保!”
林霖扒拉着两个傻乎乎的人:“保什么保!谢幕了!”
十七班的人站成一排,弯腰谢幕。
终是没有辜负这一周的全力以赴。
表演结束,他们就去后台换回自己的厚衣服。
刚到后台,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下一秒,李舒扑过来,怀里夹着一束可怜兮兮的花:“啊啊啊啊!我儿子好帅啊!”
“妈妈?你怎么进来的呀?谢叔叔,你也来啦!”
不是家长不能进来看表演吗?
李舒笑得贼贼的:“你第一次参加这种表演,我能不来吗?”
谢慷失笑:“我之前帮你们校长打过一个官司,就找他要了两个座位。”
左不言弯唇笑得开心。
他又实现了一个愿望——参加比赛的时候爸爸妈妈加油打气。
李舒脖子上挂着一个白色相机,她翻着照片:“刚刚你同学帮你擦眼泪的照片我拍到了,绝美!你看看!”
左不言刚开心一会儿,这会儿就觉得尴尬羞耻了,不明白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坏事被抓包了。
裴野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听见还有自己的戏份,他笑嘻嘻的过来:“阿姨,我可以看看吗?”
照片里的另一个主角!
李舒有点高兴:“小黄……”片同学!
左不言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李舒也意识到自己差点脱口而出什么,轻轻咳了咳,拍了拍左不言的手背,表示自己知道了。
裴野似乎忘记了上次小黄片的尴尬事件,还是笑,想看照片。
李舒眼里闪着奇异的光,给他分享照片,还试图解释自己的构图和滤镜。
裴野亮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阿姨,加我,照片发我吧。”
李舒开心得不行:“好啊好啊!”
作为十分了解李舒脾性的人,谢慷跳跳眉,看好戏的对左不言说:“你妈妈又有素材了。”
什么素材,不言而喻,他妈妈毕竟是个写男孩子谈恋爱的作者。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没想到小天鹅比他妈妈这个结婚的人还先见家长
38转圈吻
元旦汇演结束, 17班的节目荣获一等奖,奖品是一个一支浑身透露着高贵气息的品牌钢笔。
拿到这个奖品的时候,17班众人纷纷吐槽,还好是要送给罗成的, 不然一支钢笔怎么够二十几个人分, 每个人每个月用一天的来吗?
颁奖的时候,罗成作为班主任上台合照, 手里冷不丁被塞了那个钢笔礼盒, 怀里多了李舒给左不言带来的花, 三二一倒数的时候, 没有“茄子”, 而是生日快乐。
罗成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反正就很得劲, 没有白操心这群小兔崽子。
无声的咔嚓, 一张岁月的合影定格。
来到北城的每一个时刻, 左不言都在感恩, 感恩遇见,感恩拥有, 感恩他的好朋友们给了他一个没有缺憾的青春。
和同学们一起参加文艺表演, get。
元旦汇演结束之后,左不言就跟着李舒和谢慷回家了。
明天要早早起床去民政局领证, 他是李舒特命的摄像,负责全程跟拍。
——
第二天, 左不言为表郑重,在他的黑色长羽绒服里面穿了一件正式场合才会露面的白衬衫。
黑色郑重庄严,白色圣洁纯净,两相交织在一起, 就成了今日独一无二的左不言。
亲自参与自己妈妈的领证现场,真的很奇妙。
左不言做了功课,元旦节出行的人多,势必会造成交通拥堵,很多新人也会选择在节日领证,今天民政局一定会爆满,为了成功领证,左不言强烈要求两人七点起床,七点半出门。
汽车行驶在冬夜,霜雾模糊了车玻璃,左不言用食指擦干净车窗内部,借着路灯和车灯看着刚刚苏醒的北城。裹紧身上的大羽绒服,挺直肩膀支撑李舒摇摇欲坠的脑袋。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裴野在干什么。
肯定在睡觉吧,这么早。
清晨心底莫名孤寂,托着肩膀上的脑袋,又好像没有太孤单了。
可惜,昨天的雪并没有下大,醒来之后早已没了雪的影子。
车窗外一切都在倒退,左不言轻轻靠着李舒的脑袋,闻着独属于李舒的气息,也慢慢入睡了。谢慷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两个靠在一起摇摇晃晃的脑袋,勾唇笑了。
车外冷清,车内温馨。
到民政局的时候天刚擦亮,雾蒙蒙的,民政局还没有开门,谢慷把车停在路边停车区域,出去外面早餐店买了早餐拿回车上。
三个人坐在车上边吃早餐边盯着窗外的民政局,只要看情形不对,排队的人多起来,他们就赶紧下车。
李舒嗤得一笑:“我怎么有种便衣警察的感觉?”
左不言点头表示认可。
本来怪紧张的气氛被李舒的打岔整得轻松了一些。
是啊,不就是领个证,怎么搞得像警察出任务一样。
早饭吃完,天色大亮,排队的人从四处汇聚而来,民政局也隐隐有要开门的迹象。
谢慷收拾好垃圾下车去排队,李舒则在车上紧急化妆,左不言就只有当个递化妆品的小助理,关键是左不言这个小助理还不敬业,化妆品根本认不齐全,干脆自己下岗,坐在旁边当空气。
“嗡嗡嗡……”
手机震动,这个时间有谁会给他发消息?左不言解锁一看,不自觉弯了嘴角。
是他以为正在睡觉的裴野。
裴野:小天鹅,你们到民政局了吗?
左不言打字:到了,春城巷民政局,谢叔叔去排队了,我妈妈在化妆。
裴野:那你呢?
左不言:我坐在旁边,负责紧张。
裴野回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裴野:我在这个有透明卷帘的早餐店里面,要来找我不?
左不言眼睛惊喜一亮:你怎么来啦?
裴野:你昨天不是和我说了你妈妈和他男朋友要领证嘛,我怕你心里难受,来陪陪你。
左不言:我怎么会难受,谢叔叔对我很好,他成为我爸爸,我高兴还来不及。
裴野:那就是我想多了。你就当我特意来找你玩的。
左不言想下车去找裴野,又不放心妈妈一个人在车上,正在纠结中,李舒被他期待的眼神闪了一下:“小乖你在想什么呢?眼睛这么亮。”
“啊?”左不言抿抿嘴,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裴野说来找我玩,他到了,我在想什么时候去找他。”
李舒正在进行最后的扫尾工作,听到裴野的名字,她眼睛也亮了:“那个圆寸酷同学啊?那你现在就下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待会儿带他一起给我和你谢叔叔录像,你们一个录像,一个拍照,刚刚好。”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妈妈说到裴野的时候眼里就闪着奇异的光芒,恨不得把他和裴野绑在一起。不过好歹是换了个称呼,没有叫裴野小黄片同学了。
“可是你一个人在车上。”
李舒推他:“下去吧,我一个人又没事,你未必还怕我逃婚不成。”
好像,是这个道理?
左不言叮嘱了李舒两句,就下车去找裴野说的早餐店。
“快去吧!怎么你也和谢慷一样变啰嗦了,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学法律。”
左不言没有听全李舒的吐槽,行动受到长羽绒服下摆的限制,只能小跑,他想着去见裴野,就拉开羽绒服拉链,敞开着羽绒服,跑步带风,朝着早餐店的方向去了。
跑近早餐店,左不言刚想缓冲停下去扒开透明门帘,手还没伸出去,门帘晃动。
裴野手插在兜里,不想拿出来,于是就从透明门帘里转圈出来。他起得有点早,人还迷迷瞪瞪的,眼睛半睁不睁,微低着头,转完圈人还没站定,就被仰着头笑着往里冲的左不言一口咬住了下巴。
濡湿温热的嘴唇和邦邦硬的牙齿都印他下巴上了。
怕摔跤,裴野下意识就赶忙把手从衣服兜里抽出来,一手往旁边抓,试图稳住身子,一手拦腰抱住那个莽撞的来人。
腰是真细,还穿着羽绒服呢,直接一手就箍住了。
站稳之后,裴野充耳不闻早餐店里老板的惊呼提醒,在看清来人之后,鬼使神差的低头,啄了一口左不言翘翘的上唇。
“一口换一口。”十七岁少年身体的欲/望太难抵抗,连声带都被骨子里的冲动胁迫,说话的声音嘶哑。
左不言被亲懵了,呆愣愣立着,眼睛里水光潋滟,不知道是被亲的,还是被吓的。
裴野此刻根本没有理智,满脑子都是希望左不言是被亲哭的。
那零点几秒的接触,堪比几百伏的电压,直接给他电腿软了,全靠伏在裴野的胸膛上才得以站稳。
裴野的胸膛一直都是这样,滚烫,鲜活,擂鼓般加快的心跳要震聋他的耳朵。
裴野上身不动,下身却悄悄撤步,远离左不言。
早餐店老板走过来:“嘿,两个小伙子,撞懵了吗?要不进来坐着歇一会儿。”
裴野抱着失去行动能力的左不言:“不用,我们有事,先走了,谢谢老板。”
就这样,左不言抓着裴野胸前的衣服,任由裴野揽着他的腰把他提下台阶,提到马路边上。
被路边的冷风一吹,脸上的热度没来得及消散,理智却回笼了。
左不言仰头看裴野,还是圆寸的酷男孩,眼角眉梢全是少年肆意,没有人能忍心打击这样鲜活的少年。
他眨眨眼,努力让自己笑得坦然:“你吃饱了吗?”
裴野被他一问,也清醒了。
刚刚的行为,真的不对劲。他怀里的这个是男孩子,虽然纤瘦漂亮,但说到底,说破天,都是个带把的男孩子。
他亲了人家一口,还想亲第二口,这不是变态吗。
裴野猛的松手,后退。
一步远的距离,隔绝了刚刚所有不合时宜的暧昧亲昵。
“吃,吃,吃饱了,你吃了吗?要不去吃点?”心虚低头,不敢对上左不言的眼睛,那双看向他满怀信任的眼睛。
左不言也垂下眸子,嘴角勾起一个勉强的笑:“吃了,在车上吃的,谢叔叔买的。”
说到这里,裴野才想起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亲一口还一口的,而是为了安慰左不言。就算左不言很喜欢谢慷,但在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里,他作为儿子,应该多少还是会怅然若失的。会高兴自己多了一个亲人,也会伤心自己的妈妈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专属。
裴野打量他一眼,眼睛看不见,但鼻尖红红的,像顶了一个精致的小草莓。
“你怎么回事,早上这么冷,羽绒服还敞开穿!真想打针吃药了?当心发烧医生给你打屁股针。”
裴野蹲下身子,连忙给他把拉链从下往上拉好,还不忘把兜帽给他戴上。
被凶了。
亲了就忘啊。
左不言眼睛一酸,又不明白自己突然的矫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跑来找你,拉上拉链跑不快。”细听委屈满满。
“你就那么想要……”快点见到我呀
裴野咳了一声,不让自己说这些暧昧不明的话。
“你就那么想要感冒?急什么,我就在这里,你慢慢走过来也是可以的。”
“哦。”左不言低声应。
一听,裴野就知道他心情不佳。
心情好的时候是“好哦”,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哦”。
真是娇娇小天鹅。
裴野变魔术一样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牛皮纸袋。
“给你道歉,刚刚不该凶你。”
左不言接过来一看。
里面全是裹着洁白糖霜的山楂球,一个挨一个。
“原谅你。其实我也有不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裴野拍拍他的帽子,想把他脸色的愁容都拍散。
“我们什么关系,不说这个。”
什么关系?左不言想问。但不敢真问出口,不能贪心。
“不言,快过来。”谢慷隔着马路喊。
民政局开始排队了,左不言也要开始自己作为摄影师的工作了。
在李舒的安排下,左不言负责录像,裴野负责拍照片。
从排队进门到出民政局,全程都记录下来了。
左不言举着手机,看着被框在屏幕里的一对新人,衷心希望他们永结同心。
希望恐婚的妈妈可以被一段好的婚姻治愈。
红色本本到手,李舒得意拍了拍:“老公,你知道我为什么提出和你结婚吗?”
谢慷唔了一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李舒摇头:“非也非也~我那天醒过来就去查了酒店监控,知道那天晚上是你。我害怕小乖的弟弟妹妹生出来没有名分,所以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左不言和谢慷同时一喜。
“你怀孕了!”
“我有弟弟妹妹了?”
李舒淡定摇头,对这两个一惊一乍的男人十分不屑:“没有,我这是未雨绸缪。”
左不言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他妈妈的脑回路真的清奇。
“切。”裴野一个没忍住,切了一声,得到了三个人一致看过来的目光。
其中李舒的眼神格外复杂,说了一句:“嘲笑我?你总有一天会落我手上。”
裴野装害怕,往小只的左不言身后躲。
左不言心跳停止了一秒,咯噔一下。
他总觉得妈妈那句话意有所指。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今天来晚啦,该打
39约会!
领证之后就是家族聚餐。
左不言深刻领悟到家族的含义了。一个大包厢两张大圆桌都坐得挤挤挨挨, 不够坐。
席间,左不言和李舒这两个话不多型选手备受折磨,脸都笑僵了。大家都表示了对李舒的感谢,谢谢她把谢慷这个大龄男青年给收了。
汤圆的妈妈, 也就是谢慷的亲姑姑半开玩笑半认真说:“真的, 要不是谢慷和你结婚了,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男人又怕家里不支持, 甚至在想今年过年给他找几个男人相亲了。”
李舒咯咯笑, 谢慷没好气看她一眼, 和她咬耳朵:“还笑!我被误会成同性恋怪谁?还不是怪你!”
令左不言印象最深刻的还是, 席间介绍亲戚的时候, 他改口叫了汤圆叔叔, 直接给小胖仔叫脸红了。肉乎乎的小手递给他一个红包, 手上的肉窝窝都收紧了, 表示了自己的不舍。
汤圆想哭。真的不想当叔叔!当叔叔要把自己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零花钱拿出来发红包, 呜呜。
左不言不知道他的悲惨, 怪不好意思的把红包收下了。
拿到红包之后,左不言下意识想第一时间给裴野分享。
字都打好了, 他察觉到不对, 又没发出去。
从早上被裴野亲了那一口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拼命遮掩的事情暴露了。
心底肮脏的想法在阳光下无处遁形。
他真的好差劲啊。
来到北城之后, 裴野对他这么好,给他做好吃的, 照顾他,给他买摇摇车,做什么都相信他。可是他呢,因为裴野对他的这些好, 可耻的心动了。
是他先咬上裴野的。裴野肯定是被他咬昏头了,气昏头了,才会亲那一口,以牙还牙。
他要怎么面对裴野呢。他不敢期望裴野也喜欢他,就算裴野现在对他也有点喜欢,但谁又能保证这个喜欢不是一时兴起呢。
他没有办法失去裴野这个好朋友,所以他不会去赌。
以后还是把自己卑鄙的想法藏起来吧。
左不言这边刚做好自我心理疏导,准备以后尽量和裴野保持社交距离,下午裴野就约他出去玩。
理智说不想去,身体又很诚实的答应了。
……
本来下午是要去柔道馆训练小孩的,可裴野自从早上回家之后就浑身不得劲,好像自己的魂魄在亲那一口的时候被左不言吸走了。
没了三魂七魄,行尸走肉一般,不管干什么脑海里都有一个小天鹅在游来游去,让他不得安宁。
裴野一跺脚。
想了就见!扭扭捏捏的才不爷们!亲就亲了,大不了他负责!
妥!
出门之前他特地百度了一下,约会可以干什么。平时他和其他男生出去都是一群群的,不是溜去网吧就是去电玩城,可这两个地方明显和小天鹅的一身气质不搭配。
百度都给意见,逛街、看电影。
第一次正儿八经和人约会的裴野倒没觉得意见俗套,甚至还觉得实用。
这几天上映的电影没啥好看的,他准备主要还是带左不言去逛街。小天鹅的衣柜他都看得明明白白的,冬天能穿的衣服就他刚来的时候和林霖去买的那两件,太少了。
两个人约在商城见面,出发前裴野特地带上了他存了十七年的娶老婆基金。
带着钱出门,底气十足。
心里有事,左不言再见裴野还有点别扭。总感觉和裴野对视一眼,他心里的想法就会被裴野看了去。
裴野是个马大哈,没看出他的别扭,看见自己想了一上午的人,光顾着自己高兴了。
裴野顶着一个酷酷的寸头,开口第一句却是:“又不好好穿衣服!围巾也没裹严实!”
实打实的操心老妈妈。
左不言任由他摆弄,乖巧的样子让人看得手痒痒。小脸俏生生的,嘴巴微微噘,唇珠如玉。
“咳!我们进去吧,”裴野先大步走了几下,又反应过来不对劲,百度上都说,男孩子要帮女孩子提包,还要拉着女孩子,可他们两个都是大老爷们,谁都没带包出门,牵手的话,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吧,而且他还不知道小天鹅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万一人家不喜欢他,他牵了手岂不是成臭流氓了,想了想,把自己的围巾头塞左不言手里,“呐,人多,牵住了,走丢了要被人贩子拐走的。”
左不言牵着裴野的围巾,像牵了一头温驯的大猫,慵懒迈步,肉垫走起路来duangduang的。
怕勒着裴野的脖子,左不言只好尽量离他近些,手半举着,保持围巾的松弛度。有点累,但很窃喜。
左不言没太弄明白今天来到底是干什么的,裴野直接走进了一家装修风格典雅简洁的男装店铺。一个姿态端庄,笑容亲和的导购小姐立马走过来微微弯腰:“欢迎光临,请问是哪位要买衣服?”
裴野推着左不言的后背把人送上前:“给他买。”
左不言懵懵的看他一眼:“我买衣服?”
“对,给你买,你厚羽绒服太少了,多买两件。”
“好吧。”虽然不知道裴野怎么突然带他来买衣服,但他说的也没错,他冬天的厚羽绒服是不太多,再买一两件也无妨。
“好的,那两位看看这款,简洁大方,却又暗藏小心机。”
裴野凑近一看,米白色的长款羽绒服,温暖柔和,布料上却有立体的暗纹,一瞬间就让他想起芭蕾裙上的蕾丝花纹,好看。
要是换个男生看这个款式的羽绒服肯定显得娘气,但是小天鹅不一样啊,他本来就是最最适合白色的男孩子了。
之前看他穿那件白色短款羽绒服就觉得白净漂亮,可惜后来温度下降他就没有穿过了,穿的全是黑色羽绒服。黑色也适合他,但终究没有白色耀眼。
导购小姐看裴野表露出满意的神色,立马加大火力:“看这位同学的气质和体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学舞蹈的吧?很多艺考男生都喜欢来我们店里买羽绒服,不仅保暖,款式又好看。这款就是艺考专用羽绒服,保管你一穿上身气质立马就出来了。”
左不言想说,他不是学舞蹈的,只是从小习惯用挺胸抬头来掩饰自己内里的自卑罢了。裴野先他一句接话茬:“对,他跳芭蕾的,训练的时候脚尖立起,踢踢踏踏的,没有人能跳得比他好看。”
左不言惊了。
这不是骗人吗?他什么时候学跳舞了,还学的是芭蕾。扯了扯裴野的衣摆,示意他吹牛适度。
导购小姐把衣服取下来:“那就更要试试了,这款衣服穿上,保管你同学艺考第一。”
裴野眼睛一亮,继续说:“他可牛掰,上次模考文化课全校第一,七百零五分,比第二名多好多分呢。”
“这么厉害呢?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文化和艺术都这么拔尖的男孩子,还长得这么好看。”
左不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就两个字——离谱。
此时的裴野在他心里就等价于被卖保健品的忽悠得团团转的可怜老头。
害怕听到裴野再吹大牛,他赶忙接过羽绒服:“我试试。”
导购小姐想来接过他换下的衣服,却根本没办法沾手,全程裴野就像个操碎心的御前太监一样,又是托袖子,又是提衣服的,忙忙碌碌。
换好羽绒服,左不言摊手:“怎么样?”
裴野看了一眼,二话不说就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给导购小姐:“买!刷卡!”
导购小姐被他的气势震撼到了,反应了一秒,喜色爬满脸,连忙去接银行卡,生怕他后悔。左不言去截银行卡:“我买衣服,我自己付钱。”
裴野一手把他拉着,一手朝导购小姐摆摆手,示意她快去结账:“你别动,再给我看两眼。”
裴野是真喜欢看,看了好一会儿啧啧一声:“好看!”
别说男孩子了,就连女孩子估计都没几个穿白色能比小天鹅穿白色好看。这窄瘦的腰部线条,这优越的天鹅颈,就问还有谁!
导购拿着账单回来给裴野签字,一看金额,裴野签字的手遮掩住,死活不让左不言看价格。
签完账单,裴野欢欢喜喜提着装着旧羽绒服的口袋出门去,当然,还是没忘记把自己的围巾头头塞左不言手里牵着。
路过精品店的时候裴野又钻进去看了看,给左不言选了个耳帽,还是白色的,长长的绒毛贴在耳朵上,暖呼呼的。
裴野就像购物上瘾了一样,还给左不言整了两套超厚保暖内衣。
从商城出去,裴野的手里已经是大包小包的了。
左不言有点担心他:“裴野,你累不累啊,要不要我们去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一下。”刚刚在商城里面全在逛,没找到坐的地方。
裴野思索两秒:“有了,跟我来!”
裴野像只出来放风就管不住的金毛,领着左不言往一个方向走去。
掀开门帘走进去,大厅空旷又暖和,裴野得意:“暖和吧,我猜这里就肯定有暖气。”
“是挺暖和的。”他穿着那件新羽绒服进来,立马背上就要冒汗的感觉。就是吧,他实在没想到,裴野会带他进银行来坐一坐。
银行这地方给他的印象就是,兜里没有个几万块钱就不会进的地方。
一个大堂经理走过来,面带笑容:“请问二位想办理什么服务?”
左不言已经尴尬了,总不能说是进来蹭暖气和座位的吧。
裴野倒是毫不胆怯,大喇喇的说:“姐姐没事儿,不用管我们,您忙您的,我们就进来坐坐。”
大堂经理的表情有一瞬错讹。
裴野没看到,一心只想找个空座位把袋子放下,解放自己的双手。
坐下一会儿,休息得差不多了,左不言都快暖和到昏昏欲睡了。
裴野拍拍他:“好了,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左不言迷糊着说好。
旁边有个大妈误会了,看不过去了,给她孙女说:“乖乖啊,以后可要看仔细了,找男朋友千万不能找抠门的,约会的时候都舍不得找个奶茶店坐坐,带着女朋友来银行里面蹭座位。”
错讹的人变成了裴野,他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的脸问左不言:“我?抠门?”
左不言也正傻着呢。
他不就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戴了一个白色毛绒耳帽吗,怎么就被当成女生了。
“哼!”裴野不和老太太计较,但不代表他原因吞下这口气,他站起身拉着左不言就去找那个大堂经理了,“姐姐,把你们银行的纪念金条都拿出来我看看!”
左不言手里握着花纹精致的纪念金条,持续懵。
不是进来休息一下的吗?怎么就变成买金条了?这是赌气就能随便买的吗?
裴野手搭在他肩膀上,气哼哼的:“我看那个老太还说我抠门,我抠门吗?小天鹅你说。”
左不言失语:“你不抠门。你霸道。”
简直霸总附身。
作者有话要说: 不抠门!
40做客啦
吹久了暖风, 左不言的脸红得过分,不胖的脸硬是热出了高原红的效果。
落在裴野眼里就两个字,可爱。
他的手指尖贴在左不言的脸颊上,发自内心感叹:“你这脸也太小了吧, 我四个指甲盖都挡你半边脸了。你第一次到北城来, 可要保护好脸,你不知道脸上生冻疮可难受了, 稍微热点就发烫发痒。冻疮摸起来是硬硬的小疙瘩。”
说到这裴野直接张开虎口, 单手用大拇指和食指去摩挲左不言两边脸。
“没事儿, 你应该没长冻疮, 只是暖风吹多了缺氧。”
两个人贴得近, 身高差就格外明显。被捏着脸的左不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裴野的眼睛。
他看到了裴野眼里的他, 脸颊肉被捏出来了, 眨巴着眼睛, 有点蠢。
被小天鹅用纯洁无辜的眼神看着, 裴野小动作咽了咽口水。这个姿势, 这个距离,又让他想起了昨天政局门口的那一亲, 上瘾了, 又想亲。
可这是不对的。
他裴野的谈恋爱原则应该是先确定关系,再牵手、亲额头、亲脸颊、亲鼻尖、最后才是亲嘴。
左不言一直盯着裴野, 把他喉结滚动看得清清楚楚。
少年总是让人心动的,裴野的喉结不算很明显, 但很性感,小小一粒在脖颈间滑动,让人想要探手去摸一摸。
意识到此刻的距离和他今天出门前构想的完全不一样,左不言有点心虚的垂下眸子, 晃晃脑袋,示意裴野松开捏着他脸的手。
裴野歘一下收回手。
在衣兜里狠狠掐了掌心一把。
又失态了!大流氓才捏着人家脸不放。
左不言搓了搓自己的脸,试图把残留在脸上的温热触感消除。搓着搓着,他才反应过来裴野买的小金条还在自己手里呢。
刚刚结账的时候他可看见了,四位数,小一万,虽说裴野刚刚买了直接塞他手里,可他不能真就带走了。
“这个,还你。”金条躺在左不言的掌心中,被他递向裴野。
裴野抿着嘴,不太笑了:“送你的,你还我干嘛?”
“好贵的,你今天已经送了我一件羽绒服了,这个就拿回去吧。”
“送你的就是你的。”娶老婆基金本来就是给你花的。
左不言也学他抿着嘴,倔强伸着手,就是不收回,两个人对视着,手都冻凉了。
他其实也对钱没有太大概念,从小到大只要是比赛都会被要求参加,虽然经常万年老二,但奖金已经很多了,还有关系很淡漠的长辈也会在过年的时候给他红包。
他从小唯一的活动就是学习,最多平时出去上补习班的时候坐公交车和吃饭会用点钱,就算学习资料都不用他自己买。
来了北城之后,妈妈和谢叔叔总是没过几天就给他转钱,他不收红包,就直接给他转卡里。可裴野和他不一样啊,裴野和这个年纪大多数男孩子一样,喜欢鞋,有各种兴趣爱好,全是花钱的地方。
想了想,他直接往裴野兜里塞。
这下裴野没有拒绝了,只是在他用指尖把金条往衣兜里戳的时候,裴野本来放在兜里的手突然动了,把他的手拖了进去。
接触久了冷风,再来接触温暖的皮肤,第一感觉是灼热。
“我平时怎么没有看出来你这么犟,手都冻僵了。”裴野真是不知好歹,名正言顺开启了谈恋爱第一步还不满足,还要嘟嘟囔囔教训左不言。
左不言也有点委屈:“我也不想啊,是你一直不接。”
“好吧,好吧,我错了,我先收着。”反正,以后也会给你的。
路过两个和汤圆差不多大小的小孩,男孩看了两人一眼,也学着裴野,把自己的手往小女孩的衣服兜里伸,粉色的衣兜鼓动着,看样子是小男孩在抓小女孩的手。
小女孩皱着小脸:“拿开,你手好凉。”
小男孩不干:“咱俩啥关系,你是我对象,给我暖暖手都不行?”
小女孩推开他就跑,用行动表示,不行!小男孩摔了个大屁蹲,差点爬不起来。
裴野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转头给左不言说:“那个小女孩真不给面子,还是你好。现在的小孩也真是,小学都没读完就学人谈恋爱。”
左不言正笑着,却突然因为他这句话缓缓敛起了笑容,手往外缩。
小女孩和小男孩手牵手最多被开开玩笑说这么点大就学人谈恋爱,可他和裴野不一样,他们是明事理的高中生了,两个大男孩牵着手做一些亲昵的举动是不被世人说理解的。
左不言的手缩了回去,裴野遗憾的攥了攥自己的手。
“走吧,送你回家。”
“好哦。”
银行距离左不言家比较近,走几分钟就到,裴野就先步行送他回家,然后再自己回家。气氛不知怎的,空气中流转着淡淡哀伤。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并肩走到左不言家的小区楼下。
左不言正想和裴野告别,裴野突然一拍脑袋,吓他一跳。
“差点忘了,前几天我不是找你要了你家快递地址嘛,给你买了点东西,今天物流显示到了,在北门快递柜里,我们去拿吧,刚好我在,可以给你送上楼。”
对于小区左不言可能不是完全熟悉,但是对取快递的几个点,他简直都能如数家珍了。妈妈是宅女,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家里,有事没事就网购,有时候买东西都掐着点,直接填他的电话号码,算着周末他回家的时候去拿。
他就说怎么这两天手机上多了好几个取件码,原来不仅妈妈网购了,裴野也买了。
快递柜前,左不言手指一点,咔咔咔,一排快递柜接二连三打开了。
裴野震惊:“我记得我没买几个啊,怎么开了一排?”
左不言淡定挨个拿东西:“还有我妈妈的快递。”
裴野帮他拿,感叹:“你妈妈真是一个神奇的女子。”
左不言竟然无可反驳。他妈妈是真的神奇,和他从小见过的所有的别人的妈妈都不一样。
裴野给左不言买了个毛绒大猫,到手了他有点纳闷:“我不是买的一米八的吗?怎么就这么大点。”
紧紧实实的手感,还有点重,怎么看也不是玩偶。
左不言也探头过去看,包装上写的是一米八。
“我拆开看看。”
左不言也没多想,任由裴野暴力拆快递。裴野手一扯线头,白色不透明包装里的东西就往外弹。
“卧槽!”裴野手忙脚乱,拆了包装的大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怀里膨胀。
就三秒,左不言眼前就没有裴野了,只有一个表情睥睨的可爱大猫。
裴野单手搂着大猫,另一只手压大猫的头,让自己的头露出来。
“呵呵,原来是抽真空的。”
掉落在地上的包装袋上,硕大几个字,提醒着两人,千万不要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拆包装。
左不言为自己刚刚的智商不在线而感到无语。不过,这个大猫好可爱啊,大脑袋,大眼睛,表情酷拽,毛绒绒的身子,简直就是裴野的卡通q版。
大猫太大了,一只猫顶好多个快递,抱着大猫就拿不到快递了,而且裴野手里还提着给左不言买的衣服什么的。
裴野灵机一动,直接让左不言把大猫搭自己背上,两只爪子一打结,丝毫不影响拿东西和看路。
开始本来裴野是想让左不言背大猫的,小可爱背大可爱,试了试,发现大猫在左不言背上的时候脚会拖到地上,他就默不吭声的把大猫挪自己背上了。
一番折腾,终于成功到家。
左不言开门进去,裴野也跟着进去。
坐一坐!他可以在小天鹅家里坐一坐了!孤男寡男!有点激动。
没等他兴奋完,李舒踢踢踏踏从房间里揉着眼睛出来。
“小乖,回来啦?咦,小圆寸你也来啦?”
裴小圆寸裴野乖巧点头:“阿姨好。”
圆寸害怕,他昨天才得罪了小天鹅妈妈,小天鹅妈妈还放话总有一天他会落她手里。
孩怕!
李舒这会儿倒没想起和裴野的恩怨,满脑子都是谢慷给她灌输的为人处世的道理,小乖有同学到家里来,要热情招待。
“坐吧,我给你拿点喝的。”
快递放在客厅一角,裴野第一次体验到拘束的感觉,他僵硬的坐在沙发上,背上的大猫都忘了取下来,左不言偷偷笑了一下,去解大猫爪子打的结。
“来,喝点饮料。”
裴野接过易拉罐,老老实实拉开:“谢谢阿姨。”
酒香悠悠,左不言猛的转头,一看裴野手里的易拉罐。
“妈妈,这是啤酒!”
“咳咳,”李舒心虚伸手去拿易拉罐,“眼花了,拿错了,小圆寸你给我吧,我再去给你换一个,未成年不能喝酒。”
裴野想说,他还没长牙都在用筷子舔白酒了,但在长辈面前,他还是要低调点,老老实实把啤酒还了回去,换回了一瓶酸奶。
李舒花了几分钟快速洗漱出来,人清醒了,兴致勃勃的说:“小圆寸你可是小乖带回家的第一个同学,阿姨今天请你吃顿好的。”
第一个带回家的!开心!
“麻烦阿姨了。”
李舒手一挥:“这有这么麻烦的,来来来,看看你想吃什么?”
李舒在两人中间坐下,手里举着手机,正是美团外卖的页面。
见过大世面的裴野这会儿都傻了。他从小到大去过不知道多少个朋友家里蹭饭,但还是第一次遇到有长辈用外卖招待他的。
隔着李舒,裴野和左不言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尴尬。
“阿姨你决定就好。”
“我不行,我选择困难。”
裴野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直接说:“阿姨,要不我来做吧?家里有食材吗?”
李舒一拍裴野的肩膀:“这怎么好意思呀~”
裴野看她表情,一脸高兴,这可不是不好意思。
因为左不言上了厨艺课,家里冰箱里现在常备食材,要做菜也不需要临时去超市。
裴野主厨,根据冰箱里现有食材做了快速出菜的四菜一汤,左不言会做的都比较耗时间,所以全程只是当帮厨,洗菜,切菜,递调料。
谢慷上午去他的房子里收拾东西,准备搬过来,等他到家刚好撞上开饭。
就这样,左不言一家三口吃着来做客的裴野做的饭。
临了,裴野要走了,李舒还真情实感招呼他:“下次再来啊!”
收拾完餐桌,洗完碗,李舒开开心心拆快递,谢慷看她拆快递,也想起了什么,从公文包拿了个信封出来,递给左不言。
“不言,你的信。不知道谁寄给我的,前几天就到了,几天我才想起来拿给你。”
左不言疑惑着接过信封,会有什么人给他写信?
信封上的寄件人他不认识,但地址他却熟悉,是南城。
拆开信封,里面一张照片,是他和林霖一起的时候被偷拍发论坛上的照片。
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找到你了。
看清内容,背心袭来一阵寒意,左不言脸色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