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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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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上什么感觉,张惜花松口气的同时,隐隐觉得很是失望。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落空感席卷全身,整个人像飘在漫无天际的大海,心中急切的需要找到一种能扶住的东西。

    出嫁前夕,娘亲对她说,孝敬公婆,伺候丈夫都是本分,最紧要是早点生个小子出来。嫁入何家本就高攀了,若是肚皮争气,娘亲也能放心。

    无论是世家大族,还是平民百姓,对子嗣都尤其重视。很多人家越是穷困生的孩子越多,在下西村哪家没三五个兄弟?如何家这般的,却是少见。

    说句大不道的话,若是走失的小叔子再找不回来了,何生就是真正独子。为了何家的香火,张惜花要在生孩子上多加把劲儿才行。

    而小叔子走失十年整,何家两老口并大姑、小姑,还有何生,大家心中都已经不抱期望,只是口头上不愿意承认罢了。

    张惜花思绪飘得有点远,嫁来才十几天,怀孕的事她倒不急,就是如今顺利怀上了,都还不能诊断出来。她自己就懂一些药理,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比别人都清楚。

    家里公鸡打鸣时,张惜花立时醒过来,床的那一边还是没有人了。少不得懊恼一下,丈夫这几日啥时候起床的,她真是一无所觉,她怎么会睡得这样死呢?

    在张家,偶尔一两次娘亲比她早,大多时,张惜花都是家里最早醒来的人。她还为自己强烈的自制力沾沾自喜过呢。

    张惜花瞧了下床边放的那双新草鞋不见了,显然是丈夫今天穿上脚了。想到那是她一根根草编制的,穿在丈夫脚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腻味儿在心口。

    暗暗对自己说,往后丈夫脚上的鞋子袜子,身上的亵|裤衣袍,用的帕子,都要出自她的手中。

    张惜花想,自己一定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不然为啥老因为一点小事就乐开怀,又会因一点不如意就深深失落?

    穿戴整齐,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的鸡笼子打开,让它们在院子里自由的觅食。

    然后就进厨房,准备将水缸里面的水灌满,待会儿还要早早的熬猪食,煮一家的朝食,她的份内活计琐碎是琐碎,但都不是啥辛苦的活。

    这真的比在娘家轻松很多。

    打开水缸的木盖子一看,咦?今天的水怎么都是满的?她记得昨天水已经用完了的啊?张惜花再仔细看了下地面,地上留下了水溅出来形成的小水滩。

    会是丈夫早上起来打的吗?

    怎么就让他把力气花在家事上了呢?这可是她应该做的活。他白日里已经够辛苦够累的了,张惜花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比丈夫早起床。

    清晨太阳未出来,空气很清凉,张惜花去自家菜地摘了芥菜,又担水浇了菜,因芥菜不容易生虫,耐湿又耐旱,何家种了很多芥菜,整个菜园子一半都是,她上次想做酸菜,张惜花这时候就在心里规划。

    今日弄一点回去试试,若是成功了做好了,再把其他做成酸菜罢。

    点燃了火折子,顺利的把灶火升起来,今日还是准备熬粥,蔬菜叶子混合着粟米、黄豆等五谷杂粮一起熬煮,总之,怎样容易饱腹,就怎么做。

    黄豆粒不容易煮烂,张惜花昨晚睡前就放在水中泡发,这时候已经泡成了饱满的状态,抓了一把红薯丝、粟米,看着分量不大够,她又添了一抓粳米进去。加了几瓢冷水进大铁锅子里。

    灶火烧得旺旺的,这些腾出了手,才开始整理芥菜,被虫子吃过的,或者发黄的叶子,就留出来,等会剁碎了熬煮猪食。鲜嫩的待会儿放在粥里。

    打了井水,将芥菜都洗干净,她特意留了一些芥菜放簸箕里,等太阳把水分晒得萎缩后,就可以烧开水做酸菜了。

    “咚咚……”

    似乎有人在敲门?张惜花仔细听了下,“咚咚……”的声音连续不断,给灶火添加了一根柴火,张惜花起身往大门口去。

    打开大门,见是一戴着蓝色头巾的妇人,年纪约莫比婆婆小个几岁的样子,那人眼角的皱纹很深,看起来很愁苦,脸色很是窘迫。

    张惜花笑着问道:“您找谁?”

    那妇人抬起头望着张惜花,终于露出笑容来,道:“阿生媳妇,我是你黄大婶子,你成亲那日还来喝过喜酒,人多你记不得也是正理。你婆婆起来了没有?”

    张惜花却是没有印象了,村里的妇人大都作一个扮相,一时半刻,还真的不容易分辨出来。何家血统近的亲戚算不得多,只村子里面沾亲带故的,说起来都可以喊一声叔伯婶子。

    张惜花道:“婆婆还未起身,黄婶子您进来坐罢?”

    黄大婶子踌躇了会儿,还是走进了何家。

    “您先在屋里坐一会儿,我去喊婆婆起来。”张惜花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请了对方坐。

    听罢,黄大婶子赶紧站起来,连连摇手道:“侄媳妇你不用忙活,我在这里等嫂子醒来即可。”

    话虽如此,张惜花还是去了一趟公爹的房里。何曾氏已经醒来了,正在往身上套衣裳,见了张惜花,就问:“外头谁来了?”

    张惜花答道:“说是村头的黄大婶子。”

    何曾氏点点头,道:“是她啊,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张惜花依言出了房门,灶台上还煮着东西,她自去照料去了,只是没多时,何曾氏进来吩咐道:“老大家的,你去地窖里弄一筐红薯来,再去我房里量一斗粳米。”

    “是。”张惜花应了,何曾氏就留下来看着火。

    何家的地窖就挖在院子里,离着牲口房很近的地方,窖口用石头堆砌的很结实,打开了木盖,梯子就放在地窖里面,等空气散开了,张惜花才顺着梯子爬下去。

    地窖里不光放有红薯,还有其他粮食蔬菜,她捡好了红薯,因为一次性带上来太重了,她只能分开几次带上来。

    家家户户用的箩筐都是一般大小。婆婆说捡一箩筐,她是一点也不敢多的,不消说明白,张惜花就知道那黄大婶子是来借粮食的。

    天公不作美,今年粮食铁定要歉收了,每年这时候都是青黄不接时,黄大婶子家估计是实在没米下锅了,才找到何家。

    张惜花把婆婆交代的都给办妥了,食物都放在了堂屋,她不经意的瞄了一眼黄大嫂子,她似乎有些坐立难安,一个劲说,“辛苦阿生媳妇……”

    何曾氏也来到堂屋,道:“妹子就抬回去先吃着吧。”

    黄大婶子道:“实在是多谢姐姐了,等粮食收了,我一定早早给您还回来。”

    谁家里有粮还会舍下脸皮问人借呢?这事年年都有,再正常不过,何曾氏也不说其他话,只道:“只求着老天爷赶紧下一场及时雨……”

    对啊……不下雨,大家都没有活路。

    黄大婶子道:“里正已经跟村里各家的族老们商量,过几日在龙王庙做一场祭祀祈雨,希望能祈来雨水。”

    两人都叹了一口气。

    待黄大婶子走后,何曾氏对媳妇道:“那是村头黄田牛的媳妇,你叫一声黄婶子,田牛婶都行。她家里生了五个小子,一个姑娘,姑娘嫁在杏花村刘家,她家里五个小子至今没一个娶上媳妇,最小那个才六岁。能生是福气,也要够饭吃才行。”

    这些话担着人家面不好说出来,何曾氏等人走了,才对张惜花解释。媳妇是要在村里过一辈子的,早点了解了何家的关系网是不会有错的。何曾氏又道:“她家里几个小子做活计没有偷奸耍滑的,可土地只五亩多,每年产的粮食还不够几个小子吃的。唉……”

    张惜花只是沉默的听着,一时都不明白婆婆想表达什么,是感叹年景不好,亦或者暗示生孩子多不好?她不喜欢多子多福?

    张惜花有些惴惴不安,尽管生计艰难,她还是打算着早日生下个小子来。可若是婆家不喜她生怎么办?

    脑子里面纷纷乱乱,完全理不出头绪。

    索性她不是那般爱动脑子的人,想不通的就丢开在一边。继续安心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来。

    加了盐巴,滴两滴油进粥里面,朝食就可以放在一旁了。张惜花又打扫了鸡栏、把猪圈的粪水腾出来,等丈夫他们回来就会把这些肥运到田地里去。

    何元元醒来时,何大栓与何生父子俩都已经回到家,洗漱完直接就可以开饭了。

    何家不讲究媳妇女人不上桌的规矩,家里都是一起坐着吃,早上的粥熬得很黏稠,却是不合小姑何元元的胃口,她皱眉道:“嫂子,明早别把粮食合在一起煮罢,怪难吃的。”

    张惜花尴尬的笑笑不知该如何回答,小姑被家里宠着,还不知道如今是怎么个状况。好多田地少的人家,都陆陆续续断粮了。现在不开始省着,以后没得省时,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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